可这不是余宝音,她骨子里没有变,余宝音只是畏惧自己没有能力,需要依附她生存,暂时的隐藏起自己的本性。
而这样的人,往往才会可怕。
太会隐忍。
而一旦给她机会,她就会拼尽一切,努力的往上爬。
成长起来之后,她就会反噬。
顾芸娘不是否认人不会改变,而是改变起来,需要过程。
循序渐进。
余宝音就像彻底变了一个人。
“不用。”顾芸娘头疼。
她只希望余宝音,最好能够一直伪装下去。
如今快要八岁,还有几年,就可以出嫁。
不过还是得压制一下余宝音,让她不太顺利,否则不会长记性。
余宝音内心惶然不安,因为顾芸娘对她又冷淡下来。
她不知道自己哪里又招惹顾芸娘。
难道是她做得还不够好吗?
余宝音办法用尽,也没有找到如何讨好顾芸娘的法子,心中气馁。
很多次想要撂担子不干了,外祖母的话又在耳边响起,她如果再得罪顾芸娘,只能跟着爷奶过。
爷奶家不知道出啥事,家里死气沉沉,她都不敢开口。
想找小姑替她说情,劝奶收留她,可小姑的眼神太可怕,活像要吃了她似的,吓得她逃回来了。
余宝音深刻认识到,她只能依靠顾芸娘。
顾芸娘看着余宝音端着盆去厨房,自己打水去里屋擦身,肩膀垮了下来,很累。
她将这两孩子带大,到时候自己的孩子,就能驾轻就熟了。
“娘,你先歇着,我给你打水。”余多味拉着顾芸娘坐在凳子上,跑到厨房打一盆热水,晃晃荡荡地端到顾芸娘脚边。看着顾芸娘眉宇间的疲惫之色,他很想给顾芸娘洗脚,可手上的伤还没有好全,顾芸娘不会答应。就算他执拗去做了,伤口感染了,只会给顾芸娘添加麻烦。
顾芸娘没有洗,而是先给余多味洗漱,才将自己收拾干净。
余宝音现在回来了,他们两姐弟一间屋子,她重新用砖头垒一张床,在中间用一块粗布隔开。
顾芸娘一个人住一间。
她躺在床上,望着黑魆魆的屋子,整个人很疲惫,可却毫无睡意。
在床上翻来覆去,辗转反侧,大半夜过去,终于瞌睡虫上头。
迷迷糊糊间,她觉得有一阵冷风吹刮而过,下意识的缩了缩脑袋。翻一个身,面朝床边,眼睛睁了睁,恍惚看见有一道人影站在她床边。
眼皮子一眨,黏住了,她猛地睁开眼,混沌的脑子清醒过来,抱紧被子,瞪着床边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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嘤嘤,还有二更,估计很晚,大家早上看,么么~
斜分细雨又迎春 第十九章 喊一声来听听,共枕(补)
好不容易来的瞌睡虫,被眼前这人吓跑了!
顾芸娘紧紧抱着怀里干硬的被子,心脏在胸腔里砰砰乱跳。
她缓了缓,没好气瞪着苏景年,“你大半夜进来,吓死人了!”
睡得迷迷瞪瞪,有人站在床边,换谁都得懵。
她都以为又是谁半夜闯进来,要谋害她!
苏景年没有作声,静静地站立在床边。黑暗的夜色很好的遮掩住神情,他的目光肆无忌惮的盯着顾芸娘,没有白日里的克制隐忍。
清冷的月光洒在她的身上,她的面容清晰的映照在他的眼中。她蜷缩着坐在床头,单薄的身子靠在墙壁上,气势不过一瞬,圆睁的眸子半眯着,眼尾上扬,睡意朦胧,掩嘴打着哈欠,像一只慵懒的猫。
她身上穿着暗色的底衣,映着那一截脖子白皙如玉,他手指微微一动,想要去触碰,似乎触感也如玉质细腻。
顾芸娘等好半晌,也不见那人答话。危机解除,她抱着被子倒头睡在枕头上。
枕头太硬,她不舒适地皱了皱眉。
闭着眼睛睡了一会,拿到视线像是黏在她身上,浑身不自在。
大概实在是太困,对苏景年毫无不设防,被盯得又浑身不得劲。
她往后挪一挪,拍着身边空出来的一半床板,“都两更天了,再不睡就天亮,你要不将就着躺一会?”
苏景年眸光一变,热潮在胸膛翻涌澎湃,她的话十分诱人。
他几乎抬起腿,就要躺上去。
最后生生克制住。
“邀请我上床,你知道意味什么?”苏景年一开口,才发现嗓子沙哑,粗粝低沉,在这静寂的暗夜中,尤为性感。
顾芸娘耳朵动了动,甚至有些发痒。
她拢着被子盖在脖子上,微微睁开眼睛。
也不知被他的声音撩动,还是因为他的话。
其实苏景年是什么样的人,顾芸娘了解十分通透。他或许是信了自己的身份,才会半夜闯进她的屋子。
这样一想,或许她的脑子不太清醒,所以说的话也比白日大胆,“你想做什么?”屋子里静寂无声,就连呼吸声都清晰可闻。因此,她听见男人呼吸一滞,眯着眼睛,笑得像一只小狐狸,“不管你想做什么,我都没法阻拦你。我想要借着你一步登天,你说我该怎么做,你才会帮我呢?”
这暗示性极强,极为大胆的句,前世今生,她第一次说出口。
当然,前世就是拿刀架在她脖子上,也抹不开脸面说出口。
就是今生在白天里,无所遁形下,她也万万不敢说出口。
今晚之所以敢说出来,大概真的睡迷糊了,还有就是两个人的身份,都不曾挑明,她想要触及他的底线,看他究竟有多能忍。
她不但没有觉得很羞耻,第一个反应居然是——刺激。
如果她这时点燃一盏油灯,就会知道苏景年此刻隐忍的神情,有多么的骇人。
她不知道,所以继续拍了拍,软着嗓子道:“你究竟睡不睡?”
苏景年浑身血液沸腾奔腾,被压制的欲几乎要冲破理智的桎梏,将她狠狠教训一顿。
可最终,听到她平稳的呼吸声,苏景年无奈的叹息一声。
朝床边靠近,她殷红的唇微微抿着,即使睡着了,仍然透着对他的不满。
他不由轻轻笑一声,空虚荒芜的心口,瞬间被充盈。
乌黑的青丝遮盖住她半边面容,抬手将青丝拂至耳后,露出她犹如莹润如玉的面容,终是克制不住的轻轻抚摸。掌心布着厚茧,刮擦着她的脸颊,刺刺的痒。
顾芸娘柔软的双手抓住他的手,咕囔了一句,“苏哥哥,你别闹。”
这一声久违的称呼,在他耳边回荡。
苏景年红了眼眶。
你终于又回来我的身边。
——
霞光撕裂夜幕,笼罩着小山村。
阳光透着小窗倾泻进屋子里,顾芸娘手臂挡着眼睛,缓缓睁开眼睛。
她抱着被子坐起来,昨晚的记忆随之回笼,她张望一下,不见苏景年的踪影。
甚至,都怀疑,她是不是在梦见苏景年。
他并没有来过。
顾芸娘捏了捏有些僵硬的脖子,就看见旁边的一个枕头,有被人睡过凹陷的痕迹。
她睡觉很老实,睡着之后,不会乱动。
睡觉她喜欢靠墙壁,不会睡在外面。而这张床有两个枕头,那是之前余多味和她一起睡在这儿,他搬去隔壁房间睡觉,她重新整理床铺,却没有将这个枕头收起来。
他昨晚确实来过,而且受她的邀请,真的躺上来睡了?
顾芸娘摸着自己的脸蛋,热得发烫,羞耻心姗姗迟来,忍不住抱着被子捂着脸。
“娘!娘!您还没有起来?要去给将军做早饭。”
余多味的声音在门口响起。
“来了!”顾芸娘想到待会能见到他,还能和他一起吃早饭,不知道他会是什么表情?
顾芸娘心中隐隐有一些期待。
她快速起身,洗漱,带着余多味出门。
余宝音犯懒,还在床上赖着。
出门前,顾芸娘在锅里给她煮一个红薯,两个鸡蛋。
顾芸娘早饭给做的灌汤包,煮三杯羊乳,砂锅鱼片粥,几个配菜。
这一回,管家没有过来提食盒。
顾芸娘带着余多味亲自带过去。
苏景年正好洗完澡出来,长发湿哒哒垂在身后,往地上滴着水。
顾芸娘将食盒放下,回头看见苏景年站在窗边。
阳光从他身后投过来,他长身静立在漫天光芒中,用一双清湛无比的眸子看着她。
顾芸娘忍不住想起昨晚的一幕,忍不住别开头,她打开食盖,将早膳全都端出来,摆好碗筷。
她许久没有听见身后的动静,回头望去,他依然站在那里,静静地凝视着她,如同巍峨峭壁上的劲松,始终屹立在她的身后,触眼可及之处。
顾芸娘心口微微发热,那股热气蒸腾而上,熏染着她的眼眶湿潮。
“头发没有擦干,小心着凉。”顾芸娘自架子上取来一块帕子,递给他。
两个人很有默契,谁也没有提昨晚,谁也没有去挑破身份。
就这般自然又随心的相处。
苏景年没有动。
就这般看着她,意图很明显。
顾芸娘回头看向余多味,他坐在凳子上,好奇地看着他们。
她将帕子往苏景年手里一塞,“你自己擦。”
她是做娘的人,要在孩子面前,树立好的形象。
双方对各自的身份,心知肚明。
然而仅仅只有他们两个人知道而已。
因为他们知道,文曲颜的那一重身份,早已死了。
永无见天日的那一天。
她即便今后要站在他的身边,也是用顾芸娘的身份,在世人眼中,她是个小寡妇。
在外面,到底不能做的太出格。
要恪守身份。
苏景年也想到这一层,并没有为难她。
他拿着帕子,随意擦一下,就将帕子抛到木架上,坐在顾芸娘的对面。
顾芸娘给余多味盛一碗粥,见苏景年看她一眼,又给他盛一碗。
苏景年执筷,看着桌子上青翠欲滴的脆笋,眉心一皱。
顾芸娘一直看着他,自然没有错过这细微的动作,“你不爱吃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