药田种良缘——叶染衣
时间:2019-01-09 09:42:06

    男人干净的朝阳靴踩在潮湿的地面上,一步一步朝她靠近。
 
    杜晓瑜不知道来人是谁,只是鼻端闻到了一种类似于芝兰清桂的香味。
 
    不是傅凉枭,他的房间里没点香,衣裳也从来不熏香。
 
    杜晓瑜心里没来由地害怕,她不想被这个人接近,心里的欲望却在叫嚣着,催促着,怂恿着她,这个人是解药。
 
    “唔……”
 
    身上那灼人的热度就好像一把火,将她从里烧到外。
 
    昏昏沉沉中,杜晓瑜感觉到有一只手伸到她后脑勺,动作轻柔地替她解开了封住嘴巴的布条。
 
    终于得以大口喘气,杜晓瑜微微张开檀口,娇艳的面颊如同撒了红霞,哪怕看不到全脸,也已经勾人至极。
 
    男人怔怔看了她许久,淡淡开口,“我早说过了,要救你,唯有以身相许,这药名叫媚骨欢,交欢是唯一的解药,否则再过半个时辰,你便会因为气血逆转,暴毙而亡。”
 
    这声音听起来有些耳熟,杜晓瑜却想不起来在哪听过了,身子空虚得抓心抓肺,娇喘吁吁。
 
    “求、求求你……”她无力地张了张嘴,才发现自己的声音媚丝儿似的,软得没骨,本来想说“帮帮我”的,话涌到喉咙口,猛然想到了什么,一咬牙,“离我远点。”
 
    虽然她不想死,更不想因为中了这种药羞耻而死,可如果那个人不是傅凉枭,她宁愿死。
 
    “半个时辰还早,你可以慢慢考虑,我就在这里。”男人说完,擦了擦她身旁的石块,坐了下来。
 
    杜晓瑜脑子都快烧成浆糊了,她不想失身给这个没见过的男人,可是他的声音要命的好听,要命的勾人,不断地蛊惑着她体内的媚药。
 
    杜晓瑜咬紧牙关,在双手被反剪,双眼被遮住的情况下,朝着看不见的方向打了个翻滚,借着地上尖锐的石块硌过她娇软的身躯,以疼痛来让自己保持清醒。
 
    旁边坐着的人正是宁王傅凉睿。
 
    他见到杜晓瑜这副样子,薄削的唇微微往上勾了勾,“你不觉得,这样的挣扎很徒劳吗?”
 
    杜晓瑜因为那一翻滚,倒在地上就起不来了,只能张着小嘴微微喘息。
 
    “如果你的选择是死,那么与其等到半个时辰后气血逆行痛苦死,还不如现在就一头撞死,或许我可以借你一把匕首,更痛快些。”他继续说:“反之,如若你想活着,我也可以帮你。”
 
    “我从来不接受陌生人的帮助。”杜晓瑜尽量想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冷一些,气势听起来足一些,可是出口的话却娇媚入骨,只有撩拨人的份儿。
 
    只不过,这是对于普通男人而言。
 
    大石块上坐着的傅凉睿却很淡定,哪怕言语之间带着戏谑和佻达,看向杜晓瑜的眼神也冷淡得不掺杂一丝情欲。
 
    “我们之前见过,应该算是熟人。”
 
    杜晓瑜终于想起来了,自己的确是听过这个声音,就在刚才的船上,他便是那个主动来看她却又不打算出手救她的男人。
 
    凉薄。
 
    杜晓瑜的脑子里突然浮现这么两个字。
 
    把别人的生死当成一场游戏,像是冷眼旁观斗兽场的上位者,他只会对最后的胜者感兴趣。
 
    这样的人,一定常年浸淫权术,手中握着一定的生杀大权。
 
    而此时此刻,自己就是他笼子里的困兽,他之所以跟来,是因为她这只困兽身上的傲气勾起了他的兴趣,他大抵是想看看她能凭借自己的力量撑到何时。
 
    怜香惜玉对于他而言,可能就是一场笑话,所以,别奢望了。
 
    杜晓瑜娇嫩的脸蛋蜜桃儿一般的红,额角不断沁出细细薄薄的香汗。
 
    新一轮的药效又要上涌。
 
    杜晓瑜不相信自己穿越一场会窝囊地命丧于此,起码还有半个时辰可以挣扎。
 
    她如是想。
 
    然后不断地用后背摩擦身下尖锐的石块,只是她今日穿得太过厚实,磨蹭了半天也没什么用。
 
    倒是绑在身后的手摸到了一块切口锋利的石头,她正打算用它来割断绳索,就听傅凉睿慢悠悠地说:“绳索都是特制的,要不然怎么配得上你准王妃的身份?”
 
    杜晓瑜捏着石块的手慢慢收紧。
 
    “能不能借我个火折子?”她将脸蛋贴在肩膀上磨蹭,擦去汗,自齿缝间挤出一句话来。
 
    “我只会帮你两件事,一,帮你把匕首刺进胸膛,二,帮你脱了衣裳。”
 
    王八蛋!
 
    杜晓瑜心里怒骂,被他这一激,哪怕知道石块割不断绑着自己的绳索,她也不断地做着无用功,一下,两下,三下……
 
    山洞顶上有水滴落下,打在水洼里的清脆响声帮她计着数。
 
    手腕酸疼得快要断掉,杜晓瑜也不敢有丝毫的停顿。
 
    因为一停下来,整个人就会被媚药所支配。
 
    这个男人是毒蛇,是冷血动物,与其失身给他,她宁愿用这最后的半个时辰来赌。
 
    赌自己命不该绝。
 
    赌自己运气好,能撑过去。
 
    或许,她还能赌一赌,傅凉枭会来救她。
 
    可是自己这两日正和他闹别扭,出门前又听静娘说楚王每年正旦都会去荣华园祭拜先皇后。
 
    所以不出意外的话,傅凉枭这个时候还在荣华园,就算他得到消息往这里赶,等找到她,大抵也是一具尸体了。
 
    想到这,杜晓瑜慢慢冷静下来,“那你能不能把我给扶正?”
 
    傅凉睿看她因为侧倒在地上而气血不顺青筋暴涨的模样,眼眸微微一动,站起身走过去蹲下身将她给扶起来坐正。
 
    杜晓瑜趁机问:“我都已经是将死之人了,你还不愿意透露身份吗?”
 
    傅凉睿勾唇,莞尔一笑,“如果你选择的是匕首,那么我会在你死前告诉你我是谁。”
 
    “那我要是想活着呢?”
 
    傅凉睿唇角笑意加深,“与你合二为一的那一刻,我会亲手摘下你眼睛上的黑纱,让你看清我是谁。”
 
第255章 、失身(一更)
 
    杜晓瑜不想死,但也不想用这种屈辱的方式活着,她或许还是只能寄希望于最后的这点时间。
 
    意识再一次模糊,她又快记不得自己身在何处了。
 
    身体要命的空虚让她唇边控制不住地溢出一声低吟。
 
    傅凉睿捏过她的下巴,幽邃的眸光仔细观察着她面上每一个细微的表情。
 
    他不是重情色的人,以前跟皇觉寺的住持大师学过些清心诀,所以再香艳的场景,只要他不愿意,就能很好地控制住。
 
    “如果我想让你活下来呢?”
 
    他的声音一如先前的好听,尤其是在一个身中媚药的女人面前,简直就是天大的诱惑。
 
    杜晓瑜险些就没忍住往他怀里钻。
 
    她艰难地别过头,凭着感觉,摸索着身后,强撑着身子往后挪了一点点,然后仰起下巴,用一种冷傲的姿态道:“那你就只能娶我。”
 
    “有何不可?”
 
    “娶我的代价很大,这一生,只能有我一个女人。”
 
    回答她的是傅凉睿短暂的沉默,随后低低笑了一声。
 
    杜晓瑜听得出来,那笑声里满是讽刺。
 
    也难怪,她要嫁的是一个后院女人多如衣服的男人,却在另一个男人面前说谁娶她,这辈子就只能有她一个女人。
 
    这不是天大的笑话是什么?
 
    “那你觉得,是我能满足你,还是楚王能满足你?”
 
    这话太具有歧义,杜晓瑜拒绝回答,默不作声。
 
    “看来你心如明镜。”傅凉睿勾唇道:“知道自己即将要嫁的是一个不可能只娶你的男人,那你为何不赌一把?”
 
    “赌你还是个雏儿?倘若你是,那我便赌。”杜晓瑜唇角上弯,语气嘲弄,“只可惜,阁下身上有寻常人家用不起的上等芝兰香,言语之间是对于底层人命的漠视,你的手,虎口有薄茧,应该是长期握剑所致。初步判断,你是贵族阶层,而你的声音,听起来怎么也有十七八岁,王公贵族家的子弟,十七八岁早被调教过了,就算不是妻妾成群,通房侍妾也有一堆,不可能是雏儿。”
 
    杜晓瑜一口气说完这些话,只觉得口干舌燥,身子越发难受了,她咬紧牙关,不让自己的喘息声过大,怕激起男人的兽欲。
 
    傅凉睿哂笑,她果然与传闻中的乡下小丫头不一样。
 
    灵性,聪颖。
 
    有趣得很。
 
    比起傅凉枭,傅凉睿多了一份耐性,尤其是对于这种临死还不停挣扎以为自己能活下去的猎物,他有的是时间看着她一点一点把自己逼死。
 
    “你要知道,就算你不委身于我,就算你能侥幸逃过一劫成功活下来,等过了今夜,你也是我的女人了。”
 
    杜晓瑜脑子一轰。
 
    她先前只顾着纠结生死,完全没想到名节上去。
 
    是了,自己与一个陌生男人孤男寡女在山洞里共处一夜,就算最后真的活下来了,名节也已经毁了,到时候,她要如何向傅凉枭解释?
 
    他会不会相信她?
 
    杜晓瑜想起之前在白头村他向她坦白身世的那一夜,他说要她最干净最纯粹的感情。
 
    这样的感情,她给了。
 
    然后他对着皇天后土发誓,这辈子,他的人,他的心,都给她,只给她。
 
    可是除夕夜自己问他关于他后院那几个妃位的时候,他并没有否认。
 
    也就是说,在他心里,他可以爱她,甚至能做到把全部的宠爱都给她,但是他的后院,永远不可能只有她一个女人。
 
    杜晓瑜觉得自己当年一定是脑抽了,为什么没有去细想男人在床上的话不可信,为什么没有深思他是亲王,就算他想一生一世一双人,皇家也是绝对不允许的。
 
    以他的性子,若是知道她被别的男人破了身,一定会掐住她的脖子,亲手把她弄死。
 
    他在坦白身世的那一日,就已经不是她那个呆板却忠犬的阿福哥哥了。
 
    这么久以来,或许一切都只是自己的奢念。
 
    这便是人类的劣根性,得不到的时候想得到,得到了想要求更多。
 
    “你的时间不多了。”傅凉睿看看外面的天色,提醒道。
 
    杜晓瑜挣扎了一下,双手还是被绑得紧紧的,她甚至都看不到外面是天明还是天黑,有没有刮风,有没有下雪。
 
    她的呼吸突然变得很急促,像是全身的血液都在往回流,那种气血逆行的冲击,使得她的大脑有片刻的缺氧。
 
    已经撑不住了,杜晓瑜不知道自己能这样坚持多久。
 
    但一旁看她笑话的男人却再也没发出过声音,到底是走了,还是因为自己意识涣散,听不到他说话。
 
    她不清楚。
 
    只隐约的觉得,自己在昏迷前的最后一刻,落入了一个十分温暖的怀抱,蒙住眼睛的黑布和绑住双手的绳索也被解开来,但她还是睁不开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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