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代农家日常——坐酌泠泠水
时间:2019-01-14 10:34:39

  杜锦宁被他这么直愣愣地盯着,十分不自在,赶紧咳嗽了几声。
  梁先宽回过神来,立刻红着脸转过眼去,嘴里道“唉,长这么好看干什么,又不是女人。”
  “你还说你还说。”杜锦宁站起来就作势就朝梁先宽踢腿挥拳。
  “行行行,我不说了不说了,饶命饶命。”梁先宽赶紧求饶。
  杜锦宁这才重又坐了下来,端起茶慢悠悠地喝了起来。
  梁先宽看向她的眼神就十分复杂。
  杜锦宁抬眸;“怎的,还在希望我变成女的”
  “不不。”梁先宽立刻移开目光,咳嗽一声,敛了敛笑容,正色道,“我们想跟你合作”
  “好。”杜锦宁不等他说完就直接应下,“两项买卖可以合作,一个是园林设计与建造;一个是京城里的茶馆。不过后者需得等关嘉泽上来,考完院试再商议具体股份分配事宜。”
  梁先宽愣了一愣,随即脸色一喜“茶馆的事你也同意了”
  杜锦宁点了点头。
  “太好了。”梁先宽高兴道。
  高兴之余,他又跟杜锦宁交个底,好让她放心“我爹的事解决了。是有人诬告,我爹顺势进了牢里,要钓出大鱼,最后将他们一锅端了。现如今我爹不光没事,而且又升了一级,做了礼部左侍郎。所以京中之事你不用担心。如果关嘉泽再入股,那咱们就更不用怕了,他爹的官职不低。有我们两家在,不管京城再乱,也危及不到咱们的茶馆来。”
  杜锦宁点点头“关嘉泽是不怎么管事的。我又不在京城,更没有人手,所以茶馆和书铺的事就交给你全权负责了。详细的等咱们参加完院试后再跟关嘉泽商量。”
  “行。”梁先宽道,“院试后我也打算留在府城念书,不去京城。不过我有妥当管事,这件事交给他你放心。”
  杜锦宁颇感意外“你不去京城”
  梁先宽摇摇头“如今京城甚乱,我爹让我在家呆着。不过漓水县那地方太小,继续呆在那里没意思,所以我便也打算到府城来求学。”
  杜锦宁点了点头,倒挺高兴“如此我们又多了一个伴。”
  “园林建造,你打算怎么搞”梁先宽对于这个更感兴趣。
  “我根据宅子地形和户主要求,做出设计图,并且标注出所种的花木,花木种植我指导,且包种活,花木苗也由我出;木材、石料的原料与加工归你。刨除材料、工人等成本,我要利润的五成。”杜锦宁道,“不过如果你觉得这样不妥当,还可以按每张设计图多少钱来算。像我宅子那么大的设计图,售价二百二十两;面积小且简单的一百至二百两不等。花木苗另以具体价格算。这些可以详细写在契约里。”
  虽说两人是好朋友,梁先宽才帮了杜锦宁一个大忙,但杜锦宁觉得涉及到利益之事,还是把话说清楚的好。开头碍于面子期期艾艾不说清楚,到时候没准就会为了利润闹得朋友都没得做。
  至于梁家帮她建宅子这个情份,别的地方再还回去便是。
 
 
第393章 相邀
  对于杜锦宁这态度,梁先宽不光不以为忤,反而十分赞同。
  他想了想,道:“就按五成利润算吧。”
  杜锦宁不涉及到这一行,并不知道建造一处宅子的利润有多少。但梁先宽却知道,按照五成分成,杜锦宁获得的利润比直接出卖设计图更多。梁先宽可不愿意占杜锦宁这点便宜。他们梁家赚钱的路子多的事,没必要为了这点钱弄得跟杜锦宁连朋友都没得做。
  “行。”杜锦宁同样也不是个爱计较的,多点少点倒无所谓。
  “你们的工匠都是自己培养的吗?签卖身契的吗?”她问道。
  梁先宽摇摇头:“并不一定。有些是我们家的家生工匠祖传下来的;有些则是我们从外面招揽来的。只要有本事,我们都要。因为许多工匠无权无势难以立足,所以他们也愿意依附于我们。”
  “如此,我倒想向你推荐建造我那宅子的莫敬明。”杜锦宁把莫敬明的情况介绍了一下,道,“我主要是觉得这人跟一般的工匠不一样,像是读过书的,轻易就能理解我的设计意图,不像别的工匠那般难以沟通。当然,因为你们的工匠跟他一起干活,与他接触更多,他好与不好你们更了解。如果觉得他好,你们可以考虑把他吸纳到你们这里来;要是不好就算了,只当我没说。”
  梁先宽点点头:“行,我了解了解,到时候再给你回信。”
  杜锦宁摆摆手:“也不用给我回信,我就这么一说。如果你有意招揽,可以派人跟他谈;要是无意,这话题就掀过。”
  “好。”
  两人谈完生意,梁先宽又留杜锦宁在他家吃了午饭,杜锦宁把大家在书院模拟考舍的事跟梁先宽说了,建议他在家里也弄个臭号来尝试一下那种酸爽的味道,还附赠了几根她制的香,这才告辞离开。
  因着院试就在眼前,这考试又如此重要,便是杜锦宁也不敢掉以轻心。接下来杜锦宁除了去新宅子仔细巡视了一圈,又去探望了关嘉泽和许成源一回,便打算静下心来看书写文章,却不想过了两日就听江北在院外喊,说许成源来拜访她了。
  杜锦宁觉得奇怪,赶紧去了客厅,发现齐慕远已经在座了。除了他,还有给许成源领路过来的姚书棋。
  她打了声招呼,便坐下来问许成源道:“姐夫怎么了,出什么事了吗?”
  许成源将一张帖子递给杜锦宁:“府学才子祁思煜,邀请各府案首,县案首参加诗会。因不知你们住哪里,便将帖子送到了县馆里。”
  “祁思煜?诗会?”杜锦宁拿过帖子翻了翻,转过头去问齐慕远,“你知道这祁思煜是祁先生的什么人吗?怎么这时候办诗会?”
  齐慕远摇摇头:“不知道。”
  两年前他在京城,回来后就一直呆在漓水县。虽说想要打听府城的事情也不是难事,但跟自己无关的事,他懒得打听。
  杜锦宁扬了一下眉:“你不是要拜祁先生为师吗?怎么不打听一下他家的情况?”
  齐慕远摇摇头:“那是我祖父的打算,我自己并不想拜师。尤其是那位祁先生,是个有点才华的他都收,我不想成为他三千弟子中的一个。”
  对齐慕远这决定,杜锦宁十分赞许。
  她转头问许成源:“姐夫可知道祁思煜是什么人?”
  许成源摇摇头:“不清楚,”他指指帖子,“这帖子是他派家中下人送的,不是他亲自送来的。”
  杜锦宁点了点头,将手里的帖子一拢,扔到桌上,对许成源道:“这诗会我不参加。祁家人有没有给你留地址?我派汪福来送张回帖去。”
  许成源还没说话,姚书棋在一旁开口道:“少爷,如果你们有空的话,这个诗会您跟齐少爷还是去参加的好。”
  杜锦宁这才想起,姚书棋是茶馆和书铺掌柜,这两个地方的读书人和能识字的闲人不少,这种方面的消息他应该是最灵通的。
  “为什么?”她感兴趣地问道。
  齐慕远和许成源也看向姚书棋。
  “这祁思煜就是祁元道祁先生的孙子。他在府城还是挺有才名的,也是大前年府试的府案首。上次院试他病了一场没有参加,过几日应该会跟你们一起参加这次院试。因他是祁先生的孙子,自身才华也很出众,在府城里拥趸甚多。二位少爷如果院试后想进府学,还是不要得罪他的好,因为祁先生就是府学最有名的先生。”
  杜锦宁听了,跟齐慕远对视了一眼。
  她问道:“你怎么看?”
  齐慕远看了她一眼,表情依然平静,但已猜到杜锦宁心思的他眼眸十分柔和,嘴角微翘:“不必理会。”
  杜锦宁顿时一笑,整个人如一朵花般舒展开来:“我也是这么想。”
  姚书棋和许成源却是不解。
  姚书棋疑惑地问道:“少爷,您这是……”
  “他是不是为人高傲、自视甚高?”杜锦宁问姚书棋。
  姚书棋点了点头:“确是如此。”
  “那不就结了?”杜锦宁的笑容里带了丝嘲讽,“你道他这时候举办诗会是为什么?还不是为了搏名声,抢院案首的名头?他是祁先生的孙子,又是府城有名的才子,还是府案首,诸多光环。而且他既然敢这时候举办诗会,诗定然是做得极好的。到时候不管是冲着他祖父的名声,还是他的才学,以及他是东道主,这个诗会的第一名肯定是他的。而我们……”
  她指了指自己的齐慕远:“不过是衬托他那朵红花的绿叶而已。那么,有这场诗会打底,等院试的时候我们的文章跟他不分上下,各有千秋时,你说阅卷官会取谁为案首?”
  姚书棋下意识道:“那肯定是他啦。”
  “那可不就是。除非我们初试、覆试的名次都能比他的好一大截,否则这个院案首就是他的囊中之物了。”
  “可是……”许成源在一旁不解地问道,“既然怎么的都是他拿院案首,这去与不去又有什么区别?不去的话,即便考到了前十,得罪了他也有可能进不了府学;就算进去了,估计也要受排挤。何必去得罪他呢?”
 
 
第394章 霸气
  “谁说怎么的就是他拿院案首了”杜锦宁道,“只要不去参加他这个诗会,就还能有机会。”
  许成源挠挠头,被杜锦宁说得越发糊涂“这话怎么说”
  杜锦宁叹了一口气。她这大姐夫啊,人是挺正直上进的,就是有点死脑筋。
  她转过头去,对齐慕远道“你来说说。”她想看看是不是就只有自己一个人想明白了这个问题。
  齐慕远淡淡地开了口“因为主考官是赵大人。”
  “赵大人”许成源越发糊涂了。怎么又扯上赵大人了
  姚书棋也是一脸懵逼地看看这个,看看那个,看起来也是一头雾水的样子。
  听到齐慕远这话,杜锦宁浑身舒爽了。
  总算有个人能懂她的意思。
  知道齐慕远不爱说话,她代劳道“赵大人是祁先生的弟子。他是主考官,也就是出题官。可咱们院试的阅卷官,却是五百里之外的书院山长或幕友担当的。”见许成源还是一脸懵逼,她只得再点明一些,“主考官跟阅卷官不可能是同一阵营的人啊,当然,也不可能是敌对关系就是了。”
  对于朝堂,许成源这种连秀才都还不是的底层读书人是不关心的,他们全部的精力都放在念书上了。唯有考上了举人甚至进士,才开始关注这些。所以听到杜锦宁这话,他还是没闹明白。
  姚书棋是跟着杜锦宁一起经历过府试,参与了周东平事件的。听到这话,他倒是若有所思。
  杜锦宁看许成源那表情,知道他还没闹明白。不过说到这份上还不清楚,那就很难再解释清楚了,三言两语可说不清。
  她道“总之,你只要知道不去参加这诗会,对我们来说利大于弊就是了。”
  许成源见杜锦宁不想说了,他也不好再问,只得把祁思煜留下的地址跟杜锦宁说了。之后又闲聊了几句,他这才告辞。
  不过走之前,作为大姐夫,他还是忍不住多劝了杜锦宁一句“我觉得吧,案首只有一个,没必要去争那个。考上秀才并且进到府学里去念书,才是最重要的。那诗会的事,你还是好好考虑一下。”
  说着不待杜锦宁多说,他便告辞离开了。
  杜锦宁看着他上了汪福来的车,这才转过头来问齐慕远道“你觉得呢”
  “有机会拿案首,为何要拱手让人我就不相信咱们考了前十,姓祁的还能不让我们进府学。”齐慕远依然是那副淡淡的表情。
  杜锦宁竖起大拇指“霸气。”
  她放下拇指,挑眉道“你可要想清楚了,你我是竞争者,因为案首只有一个。我是不会让你的,即便你是我兄弟。”
  “同上。”齐慕远斜睨她一眼,一甩袖子,转身进了门。
  杜锦宁在他身后做了个鬼脸,也学着他的样子将袖子一甩,昂首跨过了门槛。
  齐慕远余光里瞥见她这动作,忍不住笑了起来,伸手在她脑袋上敲了一下“调皮。”
  门外,一个乘马车路过的年轻男子正好看到这一幕,他的目光移到门前的匾额上,只见上面写着两个字齐府。
  他问身边给他打扇子的小厮“刚才那两个人你看到没有稍矮一些的那个我怎么看着挺面善的,是不是在哪里见过这齐府不是不怎么有人住吗他家主人从京城回来了”
  小厮摇摇头“少爷,那人小的没见过。您看着面善,那是因为他跟七少爷有六七分相像。至于这家主人,前些日子老沈头来我们府上打听过宅子的事,小人倒是听他说了一嘴,说他家少爷回来参加院试。”
  “原来如此。”年轻人闻言将眉头一展,没再把杜锦宁放在心上,吩咐小厮道,“回去后你提醒太太,叫她备一份礼送去齐府。”
  “是。”小厮恭敬应下。
  说话间,马车已深入巷子了,到了与杜锦宁新宅子相隔四家的对门停了下来,年轻人带着小厮下了车,直接走了进去。而那大门头上,写着两个大字杜宅。
  拒绝了祁思煜的邀请,杜锦宁也没把这事当回事,专心在家里念书。
  学习就跟那圆圈一般,知道的越多,就越发觉得还有更多的未知。而且她看书与许成源这些一般读书人不同,许成源他们的眼睛只盯着四书五经,要把这几本书都背熟吃透,外加看一些疏注与释义。杜锦宁却不是这样。
  她站的更高,眼光更开阔,她看的是这时代有什么学说流派,文学形式发展到了哪一步,这个时代的律法、政策如何,各行业的发展水平与朝庭的倡导方向等等,并与她记忆中的历史做对比,找出这段架空历史施政的优点与缺点。这些东西,虽没有什么资料让她可以查询,但她通过自己手头的书籍,便可以了解大致的情况。
  这种跳出红尘之外,从上帝视角来宏观地、批判性地看待整个社会发展的,便是朝庭的执政者也做不到,因为他们自己也在局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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