恋恋你每分每秒——花啾
时间:2019-02-02 09:24:20

  莫家在州南市的房子也是自建房,但其实比烽市的房子要更老旧一些。也是这两年的时候经过一轮翻新,里面的装修焕然一新。
  在丧葬习俗上,州南市和烽市差不多,都是需要选择一个适合下葬的日子先火化然后再下葬。在此期间,一些信奉之人会请一些道士先生念经做法。
  林馥馥记忆里还是小时候参加的葬礼,印象最深的则是她曾祖母的葬礼。曾祖母高寿,享年96岁,走的时候十分安详。林爸爸说曾祖母是睡着的时候走的,无病无痛。
  进入莫家正门,里面早已经摆起了灵堂。
  莫炀牵着林馥馥的手,没有戴口罩也没有戴墨镜,大大方方的样子。
  林馥馥看了眼正中间于芳芳的黑白照片,下意识颔了颔首。转眼,林馥馥便看到了莫炀的爸爸。
  “莫叔叔。”林馥馥礼貌地打了一声招呼。
  莫易云朝林馥馥点了点头。
  从新闻媒体上,莫易云早早便得知儿子和林馥馥确认了关系,但却从未跟他提及。
  年过五旬的莫易云保养地十分年轻,是那种让人看不出年龄的样子。
  林馥馥不免将莫叔叔与自己的爸爸林建安作比较,她爸爸这辈子勤苦劳作,脸上早已经爬上了皱纹,黑发间也不知何时染上了白。可莫叔叔不同,他梳着精致的三七分,如同海报上的靓丽型男。
  莫易云也尝试着跟莫炀打招呼,只是莫炀从头至尾未曾拿正眼看过他一眼。
  陈坤山闻讯而来,一脸询问地目光看着朱嘉上。
  朱嘉上一脸为难,陈坤山轻叹了一口气。
  当了莫炀十年的经纪人,这个时候的陈坤山却比莫易云更加心疼莫炀。
 
 
第62章 (*^▽^*)
  入夜后的州南市比烽市要更加冷一些, 近几日虽然都是艳阳天, 但到深夜, 温度常常只有零下三四度。
  莫炀要守夜。
  接连几个晚上莫炀都要守在于芳芳的灵柩前, 一夜不可睡眠。
  这一个晚上八点多的时候林馥馥给家里打了电话, 把于芳芳去世的消息跟妈妈说了。
  那头的薛白梅十分震惊, 问:“你现在在州南市?”
  “嗯,我早上随莫炀来的。”林馥馥没有隐瞒。
  薛白梅叹了口气,“哎, 好吧。你在那边懂事点,该帮忙的要帮忙, 别给人家添乱知道吗?”
  “嗯,我知道。”但事实上,林馥馥也不知道自己能帮上什么忙。从中午过来到现在, 她一直跟在莫炀的身边,莫炀走到哪里都会牵着她的手,他也不让她干任何事情。只是到了晚上的时候, 莫炀带着她到了他的房间,他让她洗漱休息。
  林馥馥并没有说于芳芳是自杀的,但那头的薛白梅似乎也猜到了一二,说:“你于阿姨这辈子活得很压抑,走了或许更轻松一些吧。我和你爸过两天也来送一送。”
  做了多年的邻居,最后一程是要送的。
  林馥馥和妈妈又说了几句,然后给自己的主管打了个电话请假。
  这些日子她无论如何是要陪在莫炀身边的。
  请假很顺利,主管并没有多问什么。
  一通忙活完, 楼下响起道士先生做法的声音。
  林馥馥依稀记得,当年在曾祖母的灵堂前,亦是这般的声音。有拉二胡的,有吹唢呐的,还有弹琵琶的。那个时候她什么都不懂,但是对这些乐器十分好奇。
  没多久,楼下的二胡声变了。
  林馥馥循声下楼,就见莫炀手中拿着一把二胡。
  他穿得依旧单薄,微微低垂着头,一手拿弓,一手按着琴弦。
  这是一首什么曲子林馥馥不懂,但在场的所有人都认认真真仔仔细细听着。
  曲调很是欢快,似乎难度也很高,一下子将人带离守灵的严肃气氛。
  这二胡是一名先生的,眼下二胡由莫炀在拉,先生则站在一旁用一种欣赏的目光看着莫炀,眼底似乎是赞叹。
  林馥馥依稀记得,二胡是莫炀前一段时间才刚学的,他学生时代并没有学过这个乐器。今天不知道哪里来的兴致,本是和先生在一起抽烟的,无意间知道先生也做了十年的法事。年龄一说,竟和莫炀同龄,都是二十六岁。
  先生说:“小时候家里困苦,被母亲逼着学拉琴,这样跟着做一场法事酬劳也不少。”
  莫炀手里夹着烟,抽得意兴阑珊。夜晚的风肆意,将他手上的烟头吹得星火发红。莫炀猛地吸了口烟,吐出一口被风吹散。
  他是让林馥馥上了楼才来抽那么一口的,自从在她面前保证不抽烟,他就一直没有再抽过。就想着,今晚破一次戒。
  年少时抽烟其实颇有点逆反的心里。
  现在呢?
  莫炀也不知是抱着什么样的心态,他特地站在迎风口,让寒风拍在自己的身上、脸上。
  那时候心里不敢忤逆母亲的严肃教导,所以背地里学会了抽烟这个东西,算是一种变相的反抗。但莫炀一直也没有让母亲知道自己会抽烟一事,前些日子说起,莫炀才知道林馥馥一直知道他会抽烟。
  她说她好像懂他为什么要抽烟,那个年纪的男孩子总是为了耍酷抽烟,但其实一直都不酷,她说:“莫炀,你以后心里有什么心事就告诉我吧,别抽烟好不好呀?我不喜欢你抽烟。”
  她总是用软软甜甜的声音哄他,哄得他晕头转向,哄得他愿意为她上刀山下火海。
  这支烟其实才抽了一半,莫炀伸手摸了摸那把二胡,对先生说:“是把好琴。”
  先生找到知音,笑着说:“这把琴跟了我十年,当年我妈砸锅卖铁花了大价钱给我买的营生,的确是挺不错的一把琴。”
  说到琴,莫炀想起家里那台老式的钢琴,也是他人生中的第一架钢琴。
  于芳芳当年买这架钢琴的时候特地带莫炀去看了价格,她说:“学好琴,以后你能把买琴的钱挣回来。说到挣钱其实最庸俗,但人又免不了庸俗。阿炀,我希望你的人生有所成就,不要走我老路。”
  这句话不知为何莫炀一直记得。
  他记得这句话的原因不是因为想要感谢母亲这句话,而是想着有一天反驳她:“我不想有任何成就,只想过得简简单单。”
  但这句话莫炀知道自己这辈子不可能说出口。
  现在,也没有机会说出口。
  莫炀眯着眼抽了一口烟,接过先生手上的这把琴,继而把手上尚为燃尽的烟放在一旁,他道:“我来献丑一曲。”
  等这一曲拉完,他放在一旁的烟早已经燃尽。
  林馥馥就站在不远。
  莫炀把二胡交还给先生后朝林馥馥走来,轻声问她:“怎么了?”
  林馥馥说:“我听到琴声就下来看看,没想到是你在拉二胡。”
  “闲得慌。”莫炀淡笑说。
  人虽然看似在笑,但好像并没有什么笑意,林馥馥感受到的只是孤寂的容颜。
  不远处摆着几张牌桌,莫易云正招呼着一些亲朋在打牌,谈笑风生。
  守夜的晚上不可能一直干坐着,打牌到通宵是常事,莫易云认识的朋友多,最会招呼这种事情。
  时间尚早,莫炀重新牵着林馥馥的手,他说:“我带你去酒店休息吧。”
  他不该丢下她一个人在这屋子里的。
  这里,多少有些让人忌讳。
  但其实林馥馥的心里一点都不害怕,她也不知道为什么。
  她摇摇头,“不要,我要在这里陪你。”
  “我晚上要在楼下守着。”他的意思是不能陪她在楼上睡觉了。
  林馥馥点点头,“我知道,我也在楼下陪你。”
  “傻瓜。”
  林馥馥拉着莫炀的手,他的手真的太冰冷了。
  她忍不住板着脸对他说:“你多穿点衣服好不好?小心感冒了呀。”
  林馥馥早上来的时候特地给莫炀带了一件羽绒服,有大大的毛领,看起来特别能够保暖,但是他却不穿。
  莫炀点点头,“等会儿就穿。”
  = = =
  屋内总是要暖和许多的。
  这是莫炀的卧室,但是莫炀很少在这里住。这里也早装修一新,根本看不出他幼时生活过的痕迹。但是书桌前摆放着一张照片,是莫炀和他妈妈的合照,看样子,那时候的莫炀不过也才五六岁的样子。
  从莫炀和他妈的相处看来,其实一直没有太多的亲昵。儿时的莫炀总是会很依赖母亲,那时候两三岁,无论母亲怎么打他骂他,他总是会伸手扑进母亲的怀里。但随着年岁渐长,这种母子的本能被渐渐弱化。
  林馥馥洗漱完毕浑身暖呼呼的,她把莫炀的手拉过来放在自己的怀里,说是让他取暖。
  莫炀的手很大,好像一掐就能将她的腰给掐断了似的。
  “晚上吃饱了吗?”
  林馥馥点点头。
  今晚莫家摆了七大桌,算起来,吃饭的人就有七十余人,很是热闹。
  不知为何,丧葬时总是无比热闹的。平日里无人问津的于芳芳,也不知道哪里多出来那么多的亲朋好友,这似乎成了中国丧葬习俗的一种通病。
  莫炀也洗漱了一番,整个人从浴室出来之后精神看起来也好了许多。
  林馥馥把带来的保暖内衣都让他穿上,又让他穿上厚厚的毛衣,外面再套一件羽绒服。这样,她就放心满意了。
  莫炀低头看着自己这一身行头,忍不住把林馥馥拥入怀中抱了抱。
  他是有些庆幸的,庆幸带她来了。
  两人重新下了楼。
  莫炀给林馥馥搬了一张躺椅,两人就坐在烤炉前。
  有了烤炉,暖意倍增。
  期间有人前来打招呼,但林馥馥都不认识,只能拿出手机来翻了翻朋友圈,第一条翻到的就是武冬旭的:【人有旦夕祸福。】
  这个武冬旭就是林馥馥之前的相亲对象,那么些日子过去了,两人一直未曾联系,久到林馥馥看到这个名字的时候才想起这人是谁。
  此时此景,武冬旭这句话倒是十分应景。
  然而下一秒,林馥馥想到什么。她下意识看了不远处正在牌桌上的莫叔叔,然后收了手机,静静地和莫炀一起烤火。
  时间滴滴答答,也不知不觉快要转到十二点。
  林馥馥都快要睡着了,朦朦胧胧间听到莫炀在她耳边轻轻地道了声:“生日快乐。”
  十二月三十一日,现在已经是新的一天,亦是林馥馥的生日。
  莫炀不说,林馥馥都已经忘了这件事情。她的瞌睡虫跑了大半,心里高兴他是记得的,也高兴他是第一个给她送上祝福的。
  她说:“你也要快乐啊。”
 
 
第63章 (*^▽^*)
  林馥馥的生日在阳历的十二月三十一日, 当年她出生的第二天便是新的一年。为此薛白梅总是说林馥馥不争气, 再撑一口气, 她就能在一号出生, 新年新气象。
  但是烽市人大多不过阳历的生日, 而是习惯过农历的生日, 当年林馥馥出生时农历的生日是腊月初八,腊八节。不过多少算来,她都是在年末的时候出生的, 月份偏小,哪哪儿都不占便宜。
  可即便是没有过阳历生日的习俗, 莫炀还是想着给林馥馥过一个生日的。早些日子他便筹划着,把这些年没给她过的生日都给补回来。然而,他现在似乎真的有心无力。
  秒针划过零点, 莫炀便对林馥馥道了一句祝福,很轻很轻,原以为她不会听到。
  林馥馥却仰起头, 眼底有星光,看着莫炀微笑着说:“你也要快乐啊。”
  在这孤寂落寞的守夜晚上,莫炀始终还是忍不住,伸手将林馥馥揽进了怀里,“真抱歉,没能给你一个别致的生日礼物。”
  林馥馥在莫炀的怀里找了个舒服的位置,袋鼠一样的抱着他。
  她有点困了,但这个时候想跟他说说话, “莫炀,你就是我最好的生日礼物了。”
  她收了他太多的东西,最好的就是他。
  莫炀轻轻笑了,将自己身上的大外套敞开裹住她,也方便林馥馥贴在他的怀里。
  今天过完,明天就是元旦了,新年的新一天。
  原本到处已经是张灯结彩,布置地喜气洋洋红红火火,但是莫家全是黑白。
  莫炀其实想着元旦过完之后就带着林馥馥来见母亲,即便早就已经见过的,但这次他要将她以未婚妻的身份介绍给母亲。
  却不想,会是以这种方式相见。
  莫炀将脑袋埋在林馥馥的颈上,他身上带着一股香香甜甜的味道,总是让他忍不住想要亲近,他轻声哄她:“困了就在我怀里睡会。”
  他知道她肯定是不会上楼去单独睡觉的,而且他也不放心她一个人在楼上。
  莫炀始终记得那次在鬼屋里,她哭得惨绝人寰。其实那一次他很想很想上去抱着她,给她安慰,让她不要害怕。可他却不敢,他以为她不喜欢他。
  她还嘴硬说自己不怕,他想她肯定是怕的。
  林馥馥小小的双手圈着莫炀的腰,人清醒了许多便不那么犯困了,她仰头亲了亲他的喉结,说:“我不困,我不睡觉,我要和你一起守夜。”
  又嘴硬了。
  莫炀拿她没有办法,明明刚才人都打起瞌睡闭上眼了。
  他不该吵醒她的。
  不睡觉也好,和他说说话吧。
  莫炀又将自己将衣服往林馥馥身上裹了裹,“冷吗?”
  “不冷,电暖炉烤着很暖和。”她说。
  莫炀低头看她,看她那张小脸都被烤地通红通红,分外惹人怜爱。
  夜已深,他们两人坐在这里,无人打扰。但不远处,那几张牌桌上还热热闹闹的。麻将声和扑克声,还有人赢钱时的喝彩,和这边落寞的景象形成鲜明的对比。
  林馥馥从莫炀的怀里望出去,正好见到满面春风的莫叔叔。
  对一个人能有多讨厌呢?
  自从林馥馥知道莫叔叔因为2亿的赌债让莫炀进入演艺圈之后,她对这个昔日的长辈就没有了好感。而今于阿姨又因为其在外有私生子而想不开自杀,林馥馥更觉得眼前那个人是个败类。亏她小时候还一直对莫叔叔抱着一种敬仰的态度,现在完全消失殆尽,只觉得,好恶心。
  怎么有人自己的老婆去世还能这样谈笑风生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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