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有话好好说——也辞
时间:2019-02-07 09:09:26

  她看到的不是字,而是金山银山。
  “国师可满意。”商怀远问道。
  应如墨颔首,岂止是满意,她十辈子都花不完。
  以此,她真是怀疑商怀远现在是富可敌国。
  她放下账簿,看了眼商怀远,记起当年初见,同现在判若两人。
  特别是眉间颓废不见,整个人都耐看许多。
  “本国师没想过坐拥金山银山,于此,咱们的交易便到此为止。”
  商怀远抬眸,眼中怔愣,“国师何意?”
  “以后,不用同我分红,那是你该得的。”她指指账簿继续说道:“这些都算是占便宜了。”
  商怀远站起来,拱手行礼道:“国师不必如此,过去数年国师屡屡点明怀远,帮了草民许多才走到如今,对于草民而言,这不是分红是报恩。”
  应如墨抿下茶水,摆摆手道:“恩情已报,你我不欠。”
  商怀远蹙眉,欲还想说什么,就被应如墨抢先道:“若你觉得心难安,日后便让你名下产业对本国师全免吧。”
  这……商怀远睫羽颤动,似是说动一点。他虽然是个商人,可不该图的就不会图。
  “不必多忧,以后我们还是朋友,互帮互助不应该吗?”
  这话让商怀远彻底松动,他从来不知道高高在上的国师会把他当做朋友。
  “好了快起身吧,夫人该回来了,见你这样子还以为本国师欺负你呢。”她拾起一块点心,入口即化,甜到心底。
  商怀远放下手,从袖中掏出一条玉坠,“此乃商家信物,以此赠予国师。”
  应如墨取过,成色极好,握在手里隐隐生凉,勾起唇角,“多谢。”
  用过膳食,这次是华英掌厨,做的都是草原美食,吃起来不用顾忌那些饭桌礼仪。
  应如墨同华英也算是相谈甚欢,临走前,华英特地寻了匹宝马送给她。
  望着面前这摇着马尾巴的白色马驹,毛色上好,就是脾气看起来不咋地。
  “此马名唤流影,可日行百里,身无杂毛,跑起来犹如草原狮子,就是脾性刚烈难驯服了些。”华英摸着马背说道。
  “多谢夫人了。”应如墨颇为感叹,摸摸其脑袋,就听到它仰首嘶吼,真是个不自来熟的。
  马车走远,华英久久不回,眉间微蹙似有烦恼,这一幕被商怀远瞧见,“这是何故?”他抬手抚平她双眉褶皱。
  华英愣了一瞬,方才说道:“没事,只觉同国师大人相处一番,觉得她像极了我曾经认识的一个人,特别是样貌。”
  商怀远抚摸她的鬓角半笑道:“世间之人多有相似,想来是巧合。”
  华英一想觉得有理,毕竟两人身份看来,天差地别。
  回到国师府的时候已然傍晚,只是在应如墨刚踏入府邸的时候便察觉不对劲。吩咐沉香将流影带下去,樱桃跟着她进去。
  “国师大人,皇上在庭院里。”下人上前禀报,让应如墨驻足,“皇上?什么时候来的?”
  “一个时辰前。”
  应如墨有点头疼,她又不能不让人来。
  “你们先退下吧。”她说着,一个人往庭院而去,走进庭院,发现空无一人。
  “皇上?”她唤了声,没人应她。
  走至清池旁,应如墨看到自己倒影,左右望望没有人,难不成凌未能飞天遁地?
  “皇上?”她又唤了一声,搞得跟她是贼一般,结果在她准备转身的时候,身后发出声音。
  回眸看去,水中起了涟漪,接着扑通一声,清池中央出现一道影子。
  余晖淡淡,倾洒而下,照得水光粼粼,就连当中人也被光芒罩住,仿若幻境。
  一副美男出水图,应如墨暗暗咽下口水,顿时有些口吃,“皇……皇上,您不冷吗?”虽说是盛夏,可泡在水里万一着凉。
  凌未游过来趴在岸边,眼角眉梢流着水珠,发丝被水侵染,衣衫紧紧粘在身上。
  “先前这玉簪掉下池中。”他拿出一支碧绿通透的素雅玉簪放在岸边,上面沾着水隐隐发光。
  应如墨定眼一看,玉簪上雕刻着木槿花,第一眼便想起此物是成妃生前之物。
  “臣还是唤人来拉皇上吧。”她这刚走一步就被凌未叫住。
  “国师就在此,拉上阿未便可。”
  “……”
  皇上啊,有句话叫男女授受不亲你没听过?再说你还有那种心思,她可不敢。
  “国师,你再不拉阿未,阿未就要被冻死了。”
  应如墨一半为难,又不能丢下他。兔崽子现在长大了,她可不能再像他小时候那般。
  叹口气,回身去拉他,“皇上怎么无事拿着玉簪把玩,掉了也不用自己跳下去捡。”
 
 
第26章 玉簪
  凌未脚下用力一蹬,其实也不曾借助应如墨的力量,抓着她的手轻而易举便上了岸。
  “这是母妃留下的,当时心急便跳下去了。”他半坐在地上,哪里还有皇家威严。
  应如墨掏出张锦帕给他,哪知道兔崽子伸出脑袋,意思明了。
  “庭院的下人也是被皇上遣退?”她半蹲下身帮他脸上水滴擦干净,随后将锦帕塞进他手中。
  “本来想等国师的,可国师迟迟不来,阿未不想让人打扰。”
  “……”
  应如墨突然说不出话来,缓了半响才说道:“您是皇上,有何事要召见微臣,派人传旨意便是。”
  凌未抓着锦帕幽幽道:“方才进府就听下人说国师大人一早便出门去,也不知何时回来。”
  “微臣去见一个朋友而已。皇上还是先起来换身衣裳较好。”她无奈解释道。
  凌未站起身来,满身潮气,这时樱桃慌慌忙忙跑过来,一看到湿淋淋的凌未,愣了一瞬便赶紧行礼。
  “发生何事?”应如墨见她神色不对问道。
  樱桃小心翼翼瞥了眼凌未,对方心思全然不在这边,只得低声道:“宫里来人,说是太后娘娘的贴身宫女要见国师。”
  柳照月?应如墨同凌未对视一眼,她微眯起眼眸,心头想到。
  柳照月会找她是在她意料之中,毕竟当年她派人刺杀自己这事儿始终是道裂痕。如今她回来,柳照月既然没有动作那就是想要示好。
  “朕到此,谁也没说。”凌未看着应如墨缓声道。
  “樱桃,带皇上下去换身衣裳。”应如墨说完同凌未行礼告退。
  来到堂屋,一个宫人端正站在当中,身着宫装,两手相扣于腰前一见到应如墨,立刻俯身行礼,“见过国师大人。”
  “你是……”应如墨坐在交椅上,旁的丫鬟上来一壶茶,乖乖退下。
  “奴婢冬梅,是太后娘娘贴身宫女。”
  “不知太后有何吩咐?”应如墨挑眉道。
  冬梅含笑,“娘娘说多年未同国师见见,后日太后要去京城外的佛寺拜佛,想着同国师走走。夏日漫漫,佛寺后山竹林凉爽肆意……”
  “既然是太后相邀,做臣子的应了便是。”她回道,话语算不上恭敬,冬梅听了并无任何不妥,依旧含笑有礼离开。
  这时,凌未从屋后而来,换了身月白色锦衣,犹如世家不谙世事的贵公子。
  “国师同太后很亲近?”他走过来坐在应如墨旁边,取过她喝过的茶水一饮而下。
  “……”
  应如墨咳嗽两声,原本候在堂屋的丫鬟有眼色的上来一杯新茶。
  “可能是太后突然想起微臣。”她看看左右接着说道,“樱桃呢?”
  “说国师大人前日想着吃瓜子给国师准备去了。”
  “也……也不是很想吃。”应如墨突然觉得有些尴尬。
  她俩就这样坐着,应如墨看着天渐渐暗下,可凌未却没有要离开的意思。
  然后……
  当叶天云过来的时候,应如墨明显感觉到身边人气势变化。
  看到凌未的时候,叶天云老实行礼,跟着应如墨,什么人什么身份他大抵是一眼能看出。只是初次见面,这个少年皇帝看他怎么有种敌意。
  最后还是应如墨出声让他起来,带着叶天云出了堂屋,身后的凌未双眼怔怔的看着,只有叶天云觉得什么叫做芒刺在背。
  “何事?”
  “训练的人已经准备好。”
  应如墨睫羽微颤,细细思考道:“也好,后日便安排他们跟着我去一个地方。”
  “是。”
  “你也早些退下吧。”
  应如墨回眸看了眼,发现凌未还看着这边,即便是她回头,对方的眼神也不躲不闪。
  “天底下也只有国师敢回避阿未。”应如墨一回去就听到这句。
  “天色不早,皇上不累吗?”应如墨坐下来,盘算着时辰。这时候走还能赶上宫门。
  凌未撇嘴,“累,不过一看到国师倒不觉着累。”
  鸡皮疙瘩从脚底发芽,应如墨拿捏着茶杯的手微微颤抖,差点把其中水渍摇出来。
  她一个活了两辈子的人,竟然还会觉得羞涩?还是被这个兔崽子整的?
  “国师真要应约?”
  一句话把应如墨扯回来。
  “皇上此话怎讲,太后都派了贴身宫女来此,微臣怎敢拒绝。”
  凌未嘴角泛起一抹冷意,“只要国师不想,便可不去,谁也不能怪罪。”
  如此霸气之话,对于应如墨来说就是一块巨石,她敛下方才情绪沉静道:“皇上您是九五之尊,有些话臣想皇上应该谨慎。”
  “谨慎?难道阿未连说这些话的权利都没有吗?还是说国师因为担心阿未才会如此?”凌未的重点明显是最后那句。
  应如墨头更疼了,她需要嗑点瓜子压压惊,“皇,皇上……微臣……”
  “国师不必多说,阿未都明白,国师定然是关心阿未的。”他温柔一笑,犹如桃花盛开,轻柔到心底。
  应如墨老脸一红,立刻转移视线,她还能说什么?要说她这不是那意思?那下一刻兔崽子就跟她翻脸。
  因为有凌未在,整个国师府都是战战兢兢,用过膳食。应如墨不能走,对面的凌未吃得慢条斯理,看他动作斯文优雅,却又慢得出奇,应如墨手指紧扣着桌沿,她此时此刻特别想埋在炼丹房里,最好几天几夜不出来。
  “国师吃得这么少,怪不得这么瘦。”等到凌未用完,锦帕擦拭唇角边说到。
  “臣今日胃口不大好。”
  “是吗?那国师应当少吃些油腻荤食,寻个大夫瞧瞧。”
  应如墨面上暗沉,她方才不就多吃了点荤食罢了,至于点明吗?
  “皇上,此时宫门已闭,您赶得上明日早朝吗?”应如墨还是比较关心这事。
  凌未突然起身走过来,整道阴影罩在应如墨身上,微微俯身,让应如墨心里打鼓一般,只想说三个字——救命啊!
  突然,凌未有所动作,拂过应如墨的脸颊,一根发丝从旁撇下,紧接着便觉得发髻上插入什么东西。
  直到凌未放下手,眼中满意的看着她,“真是同国师相配。”似感叹道。
  应如墨微微蹙眉,准备开口,凌未抢先说道:“国师府的味道依然未变,时辰不早阿未先行离去。”他说完拂袖走了几步,停足回首道:“国师不许摘掉。”他眼中光芒闪现有着他的绝对。
  应如墨看着他的背影,好半天才反应过来。
  ……
  铜镜之中,女子面若桃花,朱唇红艳,特别是发间的木槿玉簪,素丽却又精致,算不得夺目却很耐看。
  应如墨手中摸到簪首,花蕊雕刻栩栩如生。
  这可是成妃遗物,兔崽子就这么送给她了?
  应如墨颇为恍惚,凌未现在到底是什么意思?他没有明说,自己要是先开口表明立场,会不会有些不妥?而且……只要说开,他俩可能维持不了普通君臣关系。
  应如墨将玉簪取下,小心放入檀木盒中,再将其锁进深木柜中。
  寒山寺就在东阳山过去第二座山上,最为有名的便是后山竹林,一到盛夏,只要呆在这竹林,便是凉爽自在。
  踏过青苔石阶,呼吸间萦绕着满山清新。
  竹林中有一座小亭子,据说是多年前寺中僧人专门为过路香客所筑。
  竹叶清香,被风拂过响起竹叶浮动的声音,柳照月披着月白色锦簇团花帔帛,身着绿白相间牡丹花开抹胸裙,外罩一袭青色轻纱。同这竹林景色相称,当真是美艳不可方物。
  许是柳照月事先安排,周遭无一人。
  应如墨一身红衣罗裙简单却鲜艳,同柳照月这般清雅比之相反。
  到了小亭子,她吩咐沉香留在那儿,冬梅也守在那儿。
  柳照月独自站在亭中,突增寂寞。
  “参见太后娘娘。”
  “国师免礼。”
  应如墨起身,接着便听到柳照月话语。
  “国师是个聪明人,哀家就不拐弯抹角了。此次邀国师来此,也是表哀家歉意。”
  歉意?应如墨心里泛冷,比之柳照月的歉意她还是觉得自己的小命比较重要。
  “太后此话怎讲?”
  柳照月背对着应如墨,娉婷身影融于竹林犹如美画。
  “国师一定要这样同哀家玩儿婉转那套?”
  “太后话中有话,只是微臣愚钝猜不出。”
  柳照月轻笑一声,眉眼温和,但那双眼睛之中隐含的可不是什么善意。那是身处高位的骄傲和威严。
站内搜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