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有话好好说——也辞
时间:2019-02-07 09:09:26

  什么中毒已深,时日无多都是来试探她的。
  “那便好,便好。”沉香抱着檀香低声道。
  “杀了她,杀了她。”
  “檀香。”
  檀香突然抓起地上剑刃,直直朝应如墨刺过去,这突然的发狂让沉香一时抓不住。
  只见应如墨身边的若夏,一个回旋转身,利剑出鞘带起一道银光从应如墨脸上划过。
  血,鲜血沾染上剑刃,拴着冷兵器缓缓滴落,嘀嗒嘀嗒,一滴一滴如血雨一般,将石地染成殷红。
  “檀香!檀香!”
  利刃回鞘,沉香跪在血地上,檀香捂着脖子,血顺着她的之间如温泉迸发一般,止不住的往外流。
  “檀香……”沉香声音沙哑,发丝散乱,衣衫上沾满了血红。
  檀香半阖着眼,那张脸奇丑无比,她却笑了,笑得诡异,指着前面的应如墨,“杀了她,杀了她。”
  念叨完,便彻底闭眼,手指无力瘫在血泊中。届时,一条虫从她口中爬出来,约普通蜈蚣大小,刚触及到地面,就被一把匕首斩断,那尾巴竟还在蠕动,半响才彻底死去。
  “这……”沉香指着那虫,恍惚呼吸不了,身子颤着,目光红血丝快要溢出来一般。
  蛊虫,一般是南疆蛊师所有。
  在中原,懂得此法的不过寥寥。
  “被人控制,失去心智。”叶天云道出这句。
  “为,为什么?”沉香摸着檀香的脸,可惜无人再可回答。
  这一夜,注定让多人无眠。
  也注定改变一些人的一生。
  当年,檀香被老国师送走之后,在一普通人家养病,过得还算是不错。只是,后来那人家遭遇变故,家道中落,很快,檀香名义上的养父养母双双去世。
  那时候的檀香什么都不记得,跟着乞儿乞讨,偷过东西,也打过人。
  而这段时日,沉香跟着应如墨去了青山书院,对于这一切都不知道。
  “檀香说她的脸是在一场大火中被烧毁的,从此旁人见她犹如怪物,就连原本有意的心上人都毫不犹豫撇下她另娶她人。直到她遇到一个高人,说那人有办法治好她的脸,还能报复那个伤了她的负心汉。”
 
 
第42章 惩罚
  “她的确是报复了那人, 自己也受到心伤,念着高人许下的承诺, 她这些年来做了不少恶事。”
  沉香抱着双膝蜷缩在屋角, 低缓无波的话音隐含丝丝不忍。
  “她这次的目的是要本国师的命。”应如墨隐于黑暗之中, 若是不出声怕是不是注意这黑漆漆的屋子里还另有其人。
  沉香猛吸了一口气方才开口,“沉香只知道这些, 檀香……檀香她吃了很多苦,一次刺杀时她受了伤,烧热不退, 好不容易恢复记忆, 又被告知命不久矣。”
  她说着, 只觉得眼眶酸涩。
  檀香小时候身子就不好,后来为他人做棋子,为的就是恢复自己容貌,可多年来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被诊断命不久矣竟然是因为蛊毒,还是因为一个被她视为恩人所为。
  现在所有人都知道了,她却去了。说不定还念着那幕后之人的好。
  应如墨可以猜测到, 檀香是被人利用, 只是会这么巧合?
  莫名觉着那真正想要她命的人, 对她应该很是熟悉吧。
  檀香都能被他寻来刺杀自己,还联合沉香。若是心大一些, 她真会是死于致幻散。
  那,会是谁呢?
  柳照月?脑子里第一个闪现的便是她,可一想又觉不可能, 柳照月对她不甚了解,对付她不必如此迂回,况且她还有柳照月的把柄,此时不敢轻举妄动。
  也就是说,她竟然又多了一个对手?!!!
  她这是招惹谁了。
  “迫害国师,沉香认了。还望能够念旧情,将檀香好好安葬。”沉香叩头,空寂的屋子响起清晰的声音。
  一下接一下。
  “够了,本国师问你,檀香逼迫你时,你可曾犹豫过?”
  应如墨看着她,虽说不过一片黑影,可还是能感受到沉香的愧疚和脆弱。
  一方是多年未见吃尽苦头的亲妹,一边是伺候多年亲如姐妹的主子。
  现在,沉香一闭上眼就是檀香抓着她手苦苦哀求,恨意交织,仿若两把刀架在她脖子上。
  檀香以死相逼,她终究还是妥协了。
  只因为……只因为,幼年是因为她,檀香才会跌入寒潭,从此身子羸弱,不得父母欢喜。而后历经老国师的照顾,后又失忆……
  可以说檀香走到这一步的根源便是因为她这个姐姐。
  她……实在不能拒绝她。
  “沉香怕是再不能伺候国师了。”她早已磕破皮的额头染着红血丝,整个人狼狈不堪。
  应如墨心里渐冷,她能想象到沉香当时心境。何况,檀香为了自己的脸那般病态,怕是什么事都能干出来。
  可结果是改变不了。
  她从来不会相信一个人两次。
  哪怕是她最亲近的人。
  怎么办,这一次好想例外。
  毕竟,她是陪她同生共死之人,哪怕是前世也是陪她最后的人。
  翌日
  天蒙蒙亮,然有些人却一夜无眠。
  樱桃站在应如墨屋子门前来回踱步,经过一夜,她的脸被风吹得泛白,两手相互抓着,不时瞧瞧里面情况。
  自打昨夜国师见过沉香之后便一直闷在里面,那烛火一夜未眠,可想里面之人是一夜未歇。
  “咔吱。”
  门被人从里打开,樱桃回望便看见应如墨跨步而出。
  “国师。”她小心翼翼唤了一声。
  “叶天云呢?”应如墨有些累,连带着声音都掩饰不了疲累。
  樱桃上前说道:“在堂屋。”
  “你回去休息吧。”应如墨说着准备离开,却被樱桃挡着,脸上犹豫不决,好似挣扎之后做出选择才不管不顾的问道:“国师,沉香姐姐她……”
  “以后没有沉香了。”
  樱桃脑子一空,一时无法接受这句话,只看到应如墨离开的背影,心里闷闷的。
  没有沉香了。
  说得这么干脆吗。她摸摸自己的脸,颇有些愁然,可却无法反驳,昨夜之时是在她眼前发生的,沉香迫害国师是错,虽有苦衷可还是做了。
  世间怎就有如此两难之事?
  来到堂屋,叶天云和若夏已经等在那里。
  两人各据一边,皆不说话,这种状态怕是很久。
  “国师打算如何惩治沉香?”叶天云率先问道。
  应如墨半靠着椅子,只手撑着脸,闭上眼睛缓声道:“你们觉得如何。”
  叶天云蹙眉,一时无语。
  “若夏呢?”
  “死。”
  叶天云猛然看着这个面无表情的女子,道出的话当真残忍,昨夜剑法骇然,一招致命,身形如风,是绝对的高手。
  应如墨睁开眼眸,定定看着若夏片刻,“可本国师想放她一条生路。”
  听到这句,叶天云隐隐松口气,好歹还有些良心。
  结果……
  若夏回道:“斩草除根,否则必成后患。”
  “沉香为人定然不会背叛国师。”叶天云反驳道。
  且不知那‘背叛’二字却深深扎心了。
  若夏冷着脸,似乎没听他的话,“成大事者不拘小节。”
  “你……”叶天云头一次见着这么冷然的女子,这可是一条人命。
  应如墨扫了一下云袖,“本国师终究是下不去手。”她长叹一声。
  若夏没再说话,叶天云放下心来,生怕应如墨听了这个他不曾见过的女子的话。
  一看就是狠角色,也不知应如墨从哪儿找来的,跟个木头人一般。
  “叶天云,把她……把沉香送到一个遥远之地,给她足够活下去银钱,以后便是陌路吧。”
  “是。”叶天云得了令,立马返身而去,生怕应如墨改变主意似的。
  “是不是在想本国师太过感情用事。”应如墨站起身来到若夏跟前。
  “属下不敢。”
  应如墨绕开她看着外面阳光,刺眼夺目,逼得人不能直视。
  “如果换作我自己,怕也是会同沉香一样。”
  若夏低眸,沉声道:“属下只是担心而已。”
  “若夏,时间已久也不要忘了你也是一个活生生的人,一个有心的人,我当年救下你,从未想过让你活在仇恨之中。”
  心若麻木,看待世人皆如尘土。
  若夏睫羽颤动,黑眸闪烁微有波动,她和沉香算不得熟悉,关系只是知道对方存在而已。
  “若夏只是不想让国师走上若夏的老路,不要因为一时心软,将全部毁于一旦。”
  “有时候选择相信一个人是危险,但有时候也是一种寄托。”
  “可若夏不敢相信了。”
  当年,就因为她一念仁慈,满门被诛。
  就算报了仇,她的家人也回不来了。
  叶天云急匆匆的跑过来,脸色不佳。还没开口,应如墨便甩袖而去,一路不敢耽搁,若夏紧随其后,弄得叶天云在后面追赶。
  来到那屋子里,哪里还有什么沉香。
  只剩下一堆铁链……
  “怎么回事?”忍着怒火,应如墨质问叶天云,人是他看着的。
  叶天云也奇怪,明明今早他还给送饭呢,“属下去堂屋前人还在的。”
  “国师府守卫森严,沉香不可能逃脱。还剩下一种可能。”若夏说道。
  应如墨冷静下来,依着沉香的脾性。她宁愿相信她自刎,也不会相信她逃离。
  也就是说,有人劫走了她,并且是青天白日之下劫走的。
  “属下去追。”叶天云捏紧间准备提起轻功就去,却被应如墨拦下,“府中侍卫众多,能把一女子带走,功力定然不浅。就算你追也追不上。”
  “可是沉香她……”叶天云没说完,樱桃忙的跑过来,一看三人脸色,望进身后大开的屋子,深知不对劲儿,她柔声道:“国师,皇上来了。”
  应如墨瞥了眼若夏,对方微微点头,转身便离开国师府。
  叶天云挠挠额际,这都是什么事儿。入了国师府五年,还没这一段时日发生的事多。
  “派一些人去寻吧。”应如墨落下一句。
  叶天云愣在原地,他似乎感受到应如墨的不忍。
  “国师身子可见好?”
  “皇上三天两头往国师府跑,小心落人口实。”
  应如墨替凌未端上一杯热茶。
  “外面都传得厉害,国师是重臣,阿未作为皇帝前来探望旁人也不能多说。”凌未无所谓道。
  “臣已痊愈。”
  凌未注意到应如墨心情不大好,就连同他说话都藏着一分疲累。
  “抓到下毒之人了?”他猜测道。
  应如墨颔首,这情况一看便是不妙,凌未继续问道:“是谁?”
  “不提也罢,总归是处置了。”应如墨想到沉香,只但愿抓走她的人暂时不会动她。
  凌未敛下好奇心,见她不愿说,那这人恐是自己人了。
  “对了皇上,这玉牌……”中毒一事就此打住,应如墨从袖中掏出那枚玉牌递给凌未。
  此刻,当中纹路依旧如祭天那日一样。
  凌未指尖抚摸着上面纹路,抬眸道:“这寓意?”
  “天凌盛世。”
  这算是近来唯一让应如墨值得欣慰之事。
  凌未笑了,将玉牌收回袖中,“那国师也可放下心来。”
  应如墨不答,毕竟五年之前那枚玉佩破裂之事依旧清晰。
  “人定胜天,所谓天意不过是另种提示,最终还是掌握在人的手上。”
  “皇上不信天?”应如墨反问。
  凌未摇首,“不是不信,只是更信自己罢了。国师说五年之前上天暗示天凌大劫,五载过去,天凌依旧,而今新的预示降下,国师觉得呢?”
  她觉得,她还真觉不得了。
  “此事,微臣也不知,或许就如皇上所言,命运终究是掌握在人的手中。”
 
 
第43章 沉香
  应如墨当真希望如凌未所言, 五年之前那预示是个意外,而今这玉牌预示方才是真的。
  师父曾说过, 天意弄人, 而人能定天。
  两两相行相克。
  并非谁能主宰谁, 要想破命,就得窥破天机逆天改命。
  这天意是窥破了, 就是不知是谁改了这命。
  她寻思着,余光瞥向凌未的方向。总觉得兔崽子淡定非常,这般气定神闲仿佛早有所料。
  “国师怎这般看阿未?”
  应如墨挑眉, “皇上好看, 便多看几眼。”
  凌未抬眸, 眼中清澈明朗,染着三分笑意,直勾勾的盯着应如墨。
  “皇上这般看臣,倒叫臣有些不好意思了。”应如墨说得真心实意,方才心头一片愁云,同兔崽子说过几句话以后, 倒是云开见明月。
  “国师也好看, 阿未也忍不住多看几眼。”凌未抿了口热茶, 这话说得脸都不带红的。
  对此,应如墨嘴角微抽。
  “不知国师何时入宫, 如今谣言在朝中泛滥,国师再不露面,怕是举荐新国师的朝臣都要排满了。”
  应如墨想想, 自己确实修养许久,不少大臣都曾派人来看过她,这来探虚实的还真真不少,她不愿理,便由着那些谣言四起。
站内搜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