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师系统——马桶上的小孩
时间:2019-02-12 11:24:38

  辛翳笑:“先生是不是咬嘴唇了。”
  南河吐了口气,声音又低又颤:“没有。我没……”
  辛翳只瞧见她耳朵红的透光,南河平日里端着架子的感觉实在明显,虽然他也喜欢那个正经的荀南河,但更喜欢这个可爱的荀南河。他笑嘻嘻,想也没多想,突然低头,又咬了她耳朵一下。
  南河惊叫,肩膀缩了缩,气都喘不匀,咬着字眼颤巍巍道:“辛无光!”
  辛翳舔了舔她耳垂,南河缩的快把自己拱进他怀里去了。
  他刚松口,她挣扎开他手臂,拧过身来,没敢抬眼看他,却恶狠狠道:“你今儿上台加了冠就算成人了!你给我等着!”
  辛翳不知道她怎么口气听起来向生气了,不明所以:“我等着什么!先生难道要打我不成?”
  南河抬起头来,顶着可笑又可爱的红耳朵,眼里像是有烟波,神情却恼羞成怒一般:“对,打你。打死你这个不听话的狗子!”
  辛翳:“先生都说我是狗了,狗愿意咬来咬去又有错么?”
  南河挣扎出两只手来,却拽住他耳朵,辛翳还以为她要拧他耳朵算账,有点害怕,还没开口撒娇求饶,南河就拽着他耳朵让他低了低头:“脖子后头会有人瞧见的!你以后能不能别乱咬。咬该咬的地方就是了。”
  他还没问,她微微踮起一点脚尖,在他唇上一咬。
  辛翳心头一软,朝她压过去,低头紧紧抱住她,加深这个吻,倚着她一起靠在了障子门上。
  虽然已经不是第一次亲吻,但不论什么时候,辛翳总觉得南河会主动亲他这件事,让他心跳的都胸口发闷,身子发暖,好似有热度要从衣领里蒸出来。
  他痴缠的厉害,南河还是有点理智,听见人景斯的脚步声上楼来,景斯在门口站定,南河赶紧咬了咬他嘴唇,想要提醒他。但景斯毕竟没有那么傻,大概也知道晋王与闻喜君可能互换了身份的事儿,站在门口没有进来。
  辛翳又被她掐了两下,才松口。
  她仓促的用手背蹭了下嘴唇,有些强作正经似的瞪了他一眼。
  辛翳傻笑两下,没说话。他就是喜欢看南河每次与他亲吻之后,明明是个礼仪极好,用了饭都会用叠好的软巾擦拭嘴角的人,却在这时候又急又不太好意思的用手背抹了抹嘴。
  辛翳被她推着后退了几步,南河抿着微微泛肿的嘴唇,仔细打量他身上的绶带衣领有没有乱,清了清嗓子道:“还是裹一件披风出去,别让衣服上落了雪,头发束紧了罢,一会儿戴冠我会小心的。”
  辛翳:“我应该要和先生一起下船吧!”
  南河弯腰给他理了一下组玉,道:“嗯。不过我们要分乘两车。你到了祭台附近换乘战车,我替你驾车。不过我很久没有驾车了,更何况是架六。”
  天子架六的周礼早被僭越,最早开始以诸侯身份以六马驾车的就是楚国。
  如今辛翳加冠的战车架六匹马,也算是祖上下来的嚣张传统。
  南河虽然说唯恐自己驾车技术不好,但她却能稳稳站在车前,将车马的七辔握在手中,小心的调整六匹蒸着汗气,高大且鬃毛滑顺的黑马向前。辛翳身着礼服,扶着车上的前栏,站在华盖之下,南河身后。
  落雪不浅,两侧站满了身着礼服的晋楚两国大臣氏族与士兵,毕竟是楚王加冠,晋国没有持旗,楚国红色凤鸟的旗帜在一片白茫茫的雪里飘摇。
  车行的很稳,辛翳低头,就能看到南河站的笔直的脊背,还有那不久之前刚被他啃了好几口的后颈。
  再看下去,旁边的人非注意到他直勾勾的目光不可,辛翳努力挪开眼来,看向燃着油灯塔与火盆的祭台。高轮战车越靠越近,南河似乎紧绷着身子,小心翼翼的让车在祭台前停下。而后她先一步下车,要抬手扶辛翳下车。
  这是礼数,但辛翳却盯着她,从来都是他扶着她下车,只怕在雪地里她会滑倒。
  然而南河从来不会在大场面上出岔子,她神情也难得一见,端方平静的面容下绷着一股小心翼翼,她站定在车边,大袖一展,微微抬起手来看向辛翳。辛翳只是虚扶了她一下,自己下车来,但也在撤开手前,对南河笑了笑。
  可能他也紧张,笑的不太好看。
  南河神情一下子松动起来,偏过头去,唇角勾起来,肩膀也松弛下来。
  辛翳在前,南河在他右侧后头半步,之后便是两国的公卿重臣跟随其后,队列登上了祭台。公卿重臣在台阶中段分成两列,站在了祭台中部的平台上,而只有南河一人随着他一步步往上走,一直站在了祭台顶部的高台上,地上垫了防滑的羊皮褥垫,桌案放在那里,巫官跪在火盆周围。
  祭祀的步骤顺着进行下去,三牢与牲祭,燃火与烹烧,直到巫官在冒着热气的鼎前高声道:“冠礼——”
  一直站在旁边看着辛翳一丝不苟完成祭礼的南河,这才走上前去。
  辛翳躬身跪在了鼎前的软垫上,而南河拿起了那九旒的冕冠,缓缓朝他走去。
 
 
 
第180章 采芑
  “哟,这会儿还是你给加冠?倒是兜兜转转回来了。”一个许久未曾听到的声音再度响起。
  南河身子一僵。
  辛翳连她身上一点情绪的变化都能感觉到, 微微转过脸来看向她。南河端着冕冠站定在那里没有动, 辛翳还以为她是紧张, 对她笑了笑。
  领导似乎声音里既有疲惫, 又有不嫌事儿大的嘲讽:“哟呵,怎么了,老朋友许久没来慰问,你怎么还这么紧张。别别别,你加你的冠,玩你的师生恋,和年下小狼狗卿卿我我啊。我就随便闲聊几句, 不影响你。”
  南河咬了咬牙, 平稳住神色, 朝辛翳走去。
  辛翳跪直身子,微微仰头看向她。
  南河本以为自己该说点什么,但这头,领导在她脑内满篇废话, 语气欠揍, 她生怕自己一张嘴,说出什么不合适的话,只紧紧的抿着嘴唇,努力专注在眼前的事儿上。
  他还看着她,但这样微微抬头不适合戴冠,南河轻声道:“平视。”
  辛翳连忙正襟危坐, 她半弯下腰,小心翼翼的将冕冠带在他发髻上,而后将玉笈插入冕冠的纽中,穿过他的发髻,固定在头顶。而后也半跪下去,将充耳摆在他耳朵两侧,手指将冕冠两侧的朱缨带顺直,手指也顺着他侧颌划过,汇聚在他下巴下。辛翳微微仰起头,南河灵巧的手指穿过红缨,将两侧各两根的朱缨在下巴上系紧。
  朱缨后头那根要别再耳后,南河神情专注在冕冠上,反而一眼都没停留在他脸上。
  却给了他仔细看她的时间。
  辛翳确实喜欢南河穿男装的样子。虽然她乌发坠髻,曲裾红裙,不施粉黛的样子也很美,但现在把发丝一丝不苟拢进冠内,丝毫不必装那份女性的温顺与恭谨,她身上那股不卑不亢的君子气度堪称完美。相比于那个要装作低眉顺眼小步行走的南河,现在的荀南河总让他有屈膝躬身,为她折服的魅力。
  不要有那些累赘的衣裙,不要有那遮挡的面具,他就想让荀南河以后都能站在他站着的地方。
  而这件事很快就能实现了。
  很快。
  南河替他将冕延压至前倾,更显气魄,而后将两根垂至腰间的天河带拢正,只是她动作到一半,忽然皱了皱眉头,神情露出了几分莫名的恼意。
  辛翳还以为他看错了,连忙偷偷托了一下南河的手肘,压低声音道:“别紧张,快结束了。”
  南河听到他的声音,似乎这才回过神来,她将目光汇聚到他脸上,但这花了点时间。而且她神情似乎还有些恼火与疑虑,这些情绪慢慢的在她面上消散,她的目光也终于从他背后很远的地方挪到他眼前,南河吃力笑了笑:“我没紧张。无光,我只是有点感慨。”
  虽然这两年,南河只有被他闹急了的时候才叫他“辛无光”,但他是打心眼喜欢她取的字。他自己“无光”也无所谓,反正她是他的光。
  之后,会有很多人正式称他的字了,可是在带上冕冠之后第一个叫他字的人,还是南河。
  南河抬手,端住他手肘,加冠礼毕,应该由辛翳起身对祭台下颂词。
  他没在她身上借力,却手指轻轻捏了一下她手臂,脸上是压不住的高兴,两颗虎牙几乎都要笑出来。南河连忙瞪了他一眼,辛翳收住笑,抿了抿嘴唇强装正经,也抬起大袖,站直之后,穿过身去,看向祭台下。
  他穿着这样沉重繁复的礼服,却依然站的像一杆枪,前倾的九旒遮挡住一些他的五官,也给他那张看起来风流艳逸的脸带来几分威压,他走出几步,抬起手来。下头的乐师奏鸣鼓与钟,乐声响起,他念诵颂词的声音也回荡在大雪飘摇的空场。
  南河稍退后几步,她毕竟是没有加冠的年纪,小冠上只有两条朱缨垂下来,和前头辛翳冠侧的天河带一起,被风雪吹的向西飘动。
  她垂眼站在那里,那个声音却不肯安静。
  “你这看起来混的还不错啊,楚国的领地几乎已经有压倒性优势了。只是南方荒地太多了啊。不过我这一招也算成效不错,本来让你来晋国,就不是要把晋国弄强,而是为了让楚国有办法联盟也罢,吞并也罢,打破局势,成为绝对优势的一方雄霸啊!”他竟然语气里有几分佩服自己高瞻远瞩的得意。
  南河不说话。
  领导笑道:“是是是,你也是有苦劳的。不过你看,我这让你跟你的小狗儿重聚,趁着机会好好嫖啊。啊对了,说来,这应该也有……呃大概近一年了,有没有出现什么状况?你自己觉得不对劲的什么都行。”
  南河警觉,内心道:“怎么了?”
  领导:“你先说有没有什么奇怪的状况。”
  南河压紧话头,尽量想从他嘴里套出信息来:“我也不知道能不能算得上奇怪。你举一下例子。”
  领导:“没什么,就是有数据混乱。你也知道,系统嘛,那肯定有后台数据。而且某些代码同步也稍微出现问题。我估计可能会导致通感,或者错乱,你比较特殊,白天夜里魂魄要两边跑,所以就可能你这儿容易出问题。别一副我又要害你的样子,这也是为了你好。我们已经发现有一些日子了,在彻夜检查。”
  南河:“没有。没有什么奇怪的。至于夜里你送我魂魄回楚国的事——我只是觉得,以后,是不是没有这个必要了。”
  领导:“唔。倒也是,回头我帮你改一下。不过最近改不了。唔,查的严。”
  南河以前或许对他的说辞里一些事情漠不关心,但如今她不可能再傻乎乎的顺着指令走了。她斟酌了一下,内心道:“查的严?我一直想问……我死了又活,是不是不合规矩。”
  领导:“不合规矩?”
  南河:“我的意思就是说,如果现在还有很多别的玩家,他们死了,不会再复活了吧。”
  领导:“唔。要说不合规矩,那也是。不过……嗯,你之前不算是自己把自己折腾死了,只是我耍了个花招。暗度陈仓懂么。总之你现在这样,很安全。”
  南河心里沉了沉。看来各个玩家之间,应该各自有系统,不单是玩家之间的纷争,或许也牵扯到系统之间。而领导或许是为了他自己赢,才偷偷的耍了个花招,这样一来,南河将其他的玩家身份猜的七七八八,但其他的玩家却几乎不太可能猜到她的身份。
  南河:“嗯。安全么……我总感觉会有别的玩家想要杀我。”
  领导笑:“或许会有,但你没什么好担心的罢,你可是常胜冠军。就是有时候脑子太好使了。”
  南河一愣。
  常胜将军……是什么意思?
  常胜?!
  她不是刚刚……
  领导总给她一种神秘又高高在上之感,但南河越来越觉得,这只是因为他们之间的信息不对等。而他似乎很年轻,说出这样一句很容易让人浮想联翩又颇有信息的话,他自己却没意识到。
  南河想了想,没有问下去,反而像是闲聊似的绕开重点道:“我从来不觉得自己脑子好使。”
  领导似乎悠闲了几分:“你性格也就是这样。哼。疑心很重,心思细腻,极其不好对付。你放心,我对你有信心。只是现在他们都在彻查系统内部,我没法给你把那半边魂召回来,等过段时间,我想办法找个机会给你偷偷调整回来。”
  南河心头很乱。
  彻查?
  玩家见面的时候,嘉靖当时惊恐的说一切都会被记录,会被观察着。她那时候甚至想象到《楚门的世界》,又总觉得要是拿他们这些腥风血雨来当电视节目,怕是过不了审,上不了星罢。而且嘉靖字里行间都说这是个大项目,南河也认为若身边的历史都并非真实,模拟这一切可不是轻易能做到的事情,如此庞大的资金与精力下,就只是为了拍个电视节目总也太不合算。
  而领导虽然离开这么长时间,但期间的大事儿它还是知道的,南河越来越相信自己被注视着。
  但它并不知道玩家相见的事情——
  也就是那些对话,那些会面,都是在监视不到的情况下发生的了。
  南河抓住这次与它聊天的机会,想尽量从它牙缝里夺得一些碎片的信息。
  南河:“好。不过总感觉我要想赢,怕是要在这里还待上许多年,不要紧么?”
  领导笑起来:“你放心。这里——不作数的。”
  南河:“可要是我赢了一切,回去之后,外头过了几十年呢?会不会我已经变成了个老太太。”
  领导似乎无声的笑了好一会儿,道:“……不会的。你放心吧。”
  南河还想要再说,领导那头却声音有些乱,它道:“啊……怎么又来了。行吧,你要是有什么异常告诉我,卷入异常中未必是好事,要是有系统漏洞可能还会危及你自身,要是有,还是要跟我说。”
  南河放软语气:“好。”
  但她相信,或许会有嘉靖这样的人惶恐之中对自己的系统说些什么,但其他人,或许会守口如瓶。因为如果他们的存在都可能像蝼蚁一般,谁都会不得不小心翼翼起来。
  系统那头出现了一些杂音,南河甚至觉得自己隐约似乎还听到了一些别人的声音,但都像是经过似的,拔高或压低,听不出本来的音色。而这些也很快消失了,她的头脑之中一片寂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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