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师系统——马桶上的小孩
时间:2019-02-12 11:24:38

  新的监测员似乎对待她似乎十分谨慎,对方沉默许久,可能是认为不论怎么回答她,都可能让她抓住言语中的漏洞。
  他选择的是不回答,自顾自的说下去:“由于你的引导人做出的不公正行为,你被停封账号期间,自然也在先秦时代昏迷。这段时间就算是对你行为的处罚。请你回去继续完成任务。”
  南河:“等等,我想要搞清楚状况,他是不是不会回来了——”
  她话说到一半,忽然眼前一黑。
  南河:……她虽然以前也挺讨厌阿户的。但现在这个新的监测员,更让她讨厌了!
  南河昏沉许久,她感觉身子很沉,好像整个人的每一块肌肉都僵硬且无力,她甚至连睁眼,都感觉到眼皮发颤,许久才缓缓睁开眼来。
  她眼前许久才对焦,她也看才看到了眼前的床帐,还有床帐四角挂着的青铜铃铛。
  床帐换了,铃铛没变。她……或许还是在楚国。
  外头似乎有些光线洒进来,映照着她半张脸。
  那种疲倦与酸痛,让南河想要叹气出声,只是她一张口,只感觉到嗓子发疼,而她也只发出了一声沙哑难听的低唤。
  她浑身,都像是被压麻了似的没触感,南河花了很多力气,才吃力的移动了手臂,咬着牙,妄图让自己撑起身子。关节的疼痛,让南河脸色惨白,她才微微撑起一点身子,就感觉到了头晕。
  就在这时,南河听到了有人推门进来,端着炭盆似乎往角落里去,怕屋里降温而要去加炭。
  南河想要唤一声,却依旧只发出了一声尖叫鸡似的声音。那宫人猛地转过头来,只看到那个他从来没见到醒来的女人,一身红色曲裾,长发垂在脸侧,用极其别扭姿势撑起上身,惨白着脸看向他。
  宫人:“……啊啊啊啊啊!!!”
  他半晌才憋出一声踩了脚似的破音叫喊:“王后醒了!王后醒了!!”
 
 
 
第195章 雨无正
  南河还没来得及清清嗓子,对自己刚刚发出的那声难听的叫唤死不承认, 就先被宫人的嗓门吓得手一软, 摔回了床上。
  那宫人倒是还有点理智, 没把手里炭盆扔了, 而是搁下东西想要靠近两步看一眼。
  这宫中虽然有宫人偶尔进出,但谁都没能靠近她几步过。她刚刚又倒下去,宫人也有点怕是自己看错了。
  他战战兢兢,两腿打颤,弓着身靠过来,也看到那位楚王后确实睁着眼睛躺着,艰难的翻过来一点身子, 两眼如点墨似的直勾勾的看着他。
  说可怕也算不上可怕, 但谁都知道这王后是楚王跟晋王交兵之后, 从晋国抢来的。说是死了却又仍有呼吸,说是活着却从来没见她睁开过眼……楚王又从不许旁人靠近,谁也不知道她的样貌,外头自然各种各样的传言都冒了出来。
  那宫人对视上她, 惊惶的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外头几个廊下的宫人听见他的叫唤,也忙跑进屋内,一群人瞧见睁眼后艰难的想爬起来的王后,竟然每一个人敢搭把手。
  一群人大眼瞪小眼,呼吸都不敢,不知谁先道:“去, 找司宫去!说王后醒了——”
  外头雪大,风却还不算重,楚国身处如此南方,几十年前的楚人几乎一年都不见雪,而如今却是年年冬季都风雪连天了。
  辛翳靠着凭几,身上裹了件有些厚重的皮毛披衣,这几年更明显的下颌骨线条埋进毛领里,他手里拿着根拨炭火用的青铜细钎子,一边听桌对面的人说话,一边百无聊赖似的用细钎子拨弄桌子上几个牍板卷轴。
  幸而对面的都是熟人,对他的行为也都习惯了。
  原箴看着他用那细钎子跟钓鱼似的,勾着竹简的绳带,将竹简勾起来甩来甩去玩,也……满脸无奈忍下一口气,没说什么。
  但这也不代表辛翳走了神,他玩着,忽然开口对说话说到一半的商牟道:“越国如今愈来愈庞大,你却与我说对越国出征不是好事。这两年我们吃亏少过么?申子微都在越国做了相邦,墨家在越国集结的势力越来越庞大——”
  商牟:“我只是认为越国境内地形复杂,河流湖泊众多,语言又不通,我们几次打仗吃亏都在对越国和墨家的不了解上。与其这时候天寒地冻的出征,不如说等一等,毕竟我们越进攻他们越团结,当我们暂时搁置控制,说不定内部的矛盾也会更明显。而且卜子也带人潜进去了,申子微虽然对楚国朝廷很了解,但卜子一直是从来不露面的人。等他回报消息,我们再做打算也来得及。”
  辛翳冷笑:“唯有对于国土,决不能采取消极的态度,失去的城池如果不迅速夺取回来,以楚国的广袤国土,朝野上下与官兵都会立刻觉得九牛一毛似的安逸退守,不会对城池分毫必争了。”
  他刚要再说,忽然听到外头一阵焦急的脚步声。
  辛翳本来没打算停顿,但只听到外头那跑来的人,竟似乎摔了一跤,嗑的一声巨响,连外头廊下的宫人都吓坏了,连忙去扶。外头一声声叫唤着“司宫”,辛翳皱了皱眉:“范季菩,你去看看,是不是景斯摔着了。他又年纪不小了,回廊上说不定落雪结冰的,他要是摔断腿了怎么办。”
  范季菩还没起身要去开门,就听见景斯焦急叫唤了两声:“大君!大君!”
  他在外头挣扎的站起来,一片喧哗之中,景斯一把拉开了门,甩开几个想要扶他的宫人,挤进屋里。
  他捂着鼻子,嘴上下巴上全是血,估计是刚刚磕着鼻子了。
  原箴吓一跳,连忙起来要去看他,景斯面上神情却是狂喜,他连行礼都顾不上,捂着鼻子喊道:“大君!大君——先生!荀君醒了!她醒了!”
  他捏着鼻子,屋内几个人一时都没听清楚。
  景斯急了,都快蹦起来:“醒了!醒了!还能是谁啊!”
  屋内静了一秒,原箴一把拽住景斯的衣袖,又惊喜的转过脸来看向辛翳:“大君!是先生——”
  辛翳脸上没什么神色,看着景斯,好一会儿道:“是她?”
  景斯急的都快扑到辛翳桌子边去:“还能是谁!您这宫里还有哪个是常年睡不醒的!我刚刚被人叫过去的时候,她都坐不起来,话也说不出来,人倒是很精神,一直在打量屋里!”
  商牟都站起来想要跑过去看,辛翳却坐在桌子后头一动不动,手里的细钎子也扔了,两只手并在袖子里:“那具皮囊醒了,未必是她回来了。”
  景斯:“您去看一眼不就知道了么!她肯定也想见您!”
  原箴抚着胸口,神情都有点触动:”天呐……今年这么多事儿,唯有先生能回来是让人高兴的好事儿。先生都能回来,往后还有什么过不去的。走,咱们几个都过去看看——”
  辛翳却忽然道:“我不去了。”
  商牟愣了:“什么叫你不去了?这两年你把她藏在宫里,连带着自己都寸步不离,好像是生怕她哪天醒了,你自己不在身边似的。这会儿人真的醒了,你却不去见——”
  辛翳忽然起身,踢开凭几,转身朝另一边门走去:“你们想见就去见。”
  说着,他头也不回,推开门从走廊那头大步走出去。
  范季菩:“什么毛病啊他!先生肯定也想见他的啊!这会儿还闹这种没必要的别扭,我真是搞不懂!”
  原箴缓缓启唇道:“也没什么不懂的。要是你等了两年,心里又恨又悔两年,这会儿也不知道该如何面对。走罢,我们赶紧去看看先生。只希望先生的身子别出了什么问题。”
  南河半坐在床边,几个宫女跪在她旁边,替她揉捏腿脚手臂,两年卧床,南河几乎难以动弹,在这样的揉捏下也疼的她额头都隐隐冒汗。有一宫女用小勺盛着温热的蜂蜜水,一点点喂给她喝。
  南河尝试了一下,还是只能发出几个沙哑的字节,嗓子或许还要一会儿才能好。
  但她身上除了肌肉酸痛,却并没有别的不适。一头长发甚至依旧顺滑,指甲修的圆润整齐,手指洁净的像是从出生后就没碰过脏污。
  显然他那样的照顾,一直持续,从未有不耐。
  南河注意到宫人穿的衣裳都很厚,屋里仍有炭盆,她昏迷时是冬天,上次醒来是冬天,如今还是冬天,那说明时间并没有过去太久啊。只是就算是昏倒几天,也够让他担惊受怕的了。
  宫人想扶着她,让她尝试着站起来,她觉得身上没劲儿,刚要摆摆手,就听见了几声齐齐的呼唤:“先生!”
  南河抬起头来,只看见门被拉开一道门缝,三个脑袋抵在门边,朝她看来。
  南河见到他们,自然也是惊喜。
  她忍不住笑了出来。
  三个人看着她的笑容,一时间神色各异,范季菩眼睛都红了竟然还挤眉弄眼,商牟直直看着她扫了一遍才缓缓松懈神情,原箴竟然转过头去抬袖掩面,似乎在偷偷擦眼睛。
  南河吃力的抬起手来,对他们招手。
  三个人像是犯了错不敢见老师似的,背着手排成排走进来,站在离她三步远的地方。
  南河指了指嗓子,摇摇头。
  范季菩神情大变:“先生——先生难道成了哑巴!先生!”
  原箴还算理智,他擦了擦眼角,声音里还有几分哽,道:“大概是先生躺的太久了,这么长时间没说话,自然是嗓子会发痛。”他走过来,提起衣摆,坐在脚踏上,抬头望着南河,将手心递给她:“先生想说什么,在我手里写就是了。”
  南河也微微一愣,她在那边接受了那么多讯息,甚至被告知自己都不存在更不能回家,但回到这里,只要一个眼神,她身边熟悉的人都知道她在想什么……都会主动地靠近围绕到她周边来。
  南河心头发软,她拽住了原箴的手,却扫视了一圈。
  三个人都在,该来的却没来。
  一看南河环顾的神情,三个人心头一滞,都知道她在找谁。
  原箴勉力笑了笑,道:“大君恰好不在宫内。景斯派人去通知他了,他若知道了,必定会第一时间回来见先生的。”
  南河点了点头。
  但原箴也知道,这话骗不了南河。
  他们三个都聚在宫里,辛翳怎么可能不在。
  南河对他温和一笑,也没有问,手指在他掌心里划了几个字,问道:“现在是在郢都宫内么?”
  原箴点头:“对。这间屋子您可能没见过,前几年没做过暖阁,只是这两年冷的厉害,不得不隔出几间暖阁来。”
  南河敏锐的注意到他说“这两年”,她连忙写道:“距离我昏过去,过了多久?”
  原箴有些艰难道:“再过一两个月,就正好到两年了。大君都已二十有二了。”
  南河张了张嘴,有些恍惚。
  两年……
  对她来说,两年或三年四年,根本没有什么实际意义,毕竟她没有经过这么久的感觉。
  但对于每一天都不可逃避的人而说,两年,却实在不算短了。
  从荀南河病故到她进入晋国,直到最后舒归国,她再度昏迷,这么多事也就过了一年……若是对某些人来说,两年,七百多天,岂不是极其难熬了。
  南河呆呆的看着炭盆,好一会儿,才在他掌心写道:“最近各国局势如何,能不能与我说来听听?”
  原箴却没回答,他笑着拢住了南河的手,道:“先生刚醒,还是不要忧思过重,要不先生尝试着起来走走?”
  南河想了想,写道:“我想出去转转。很久没回郢都了。”
  商牟赶紧也到一边搀扶,两个大高个,差点把她架起来走,南河腿脚还是有些难走动,她也有些艰难,但就算是打开门缝瞧一眼庭院,呼吸一口郢都的风也好。
  商牟都伴着她的步伐,走出几分夹着腿小碎步的娘炮劲儿。
  范季菩赶紧在后头拿着大氅要给她裹上,却没料到刚走到门口,门推开一条缝,就看着从回廊那头,走来一队宫内卫军,分开两边,紧靠着回廊站在了屋外两侧,为首者开口道:“大君有令,王后身体抱恙,不可随意走动。三位若是想出来,就让人把王后扶回去。”
  商牟皱眉:“只是在院内看一眼罢了。”
  卫兵反倒往前一步:“大君之命,其他人等皆可出入,唯有王后不可踏出门一步。”
 
 
 
第196章 小旻
  商牟皱了皱眉头:“这是什么意思?”
  卫兵也知道商君的地位,虽说外头的大军和宫中近卫不是一个体系, 他也有些不太好应对, 只硬着头皮道:“臣等也是按大君吩咐行事。”
  商牟:“她还能跑哪儿去么?这样有必要么!”
  原箴脸色也有些不太好看。南河推了推他的手, 摇头在他手心写字。
  原箴顿了顿, 对那卫兵道:“那便不出去了。也辛苦诸位。\"
  商牟还在那儿瞪眼,便瞧着南河半倚着原箴胳膊往回走了。
  照理来说,两年未醒来,除了辛翳,大家都觉得或许是魂飞魄散这辈子都醒不来了。这会儿见了面,坐在屋内,也该叙叙旧。这三个人往日里跟她闲话也不太多, 来找她多是来商讨事情。
  今日却一句不提外头境况, 不说晋楚也不聊天下格局, 就说一些小事儿。
  比如莲池里的莲花去年冻死不少,今年又栽了新的。比如去年雪后结冰谁都没料想到,原箴都摔了一跤,到现在脚腕都不太好。
  都在聊最近的变化, 但南河最关心的问题, 他们明明心知肚明却避开了。
  南河心里也提起来了,但她并没有多问。
  要不然就是辛翳不让他们说,要不然就是外面情况并不好,他们默契的怕她忧思过重,闭口不言。
  只是……辛翳都能派人来看着不让她出门,就必定是知道她醒了。
  那他为什么不来见她?
  她或许是一直走神, 表情也倦怠,三个人并没有缠着她太久,只是临走的时候,南河望了商牟一眼,似乎想开口问他些什么。
  商牟心头一紧,他猜南河是想问关于舒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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