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那个高高在上的大小姐,也会这么落魄。
人群挤来挤去,图书馆进去是要学生卡的,何年派来的保镖没有这玩意儿,于是等他废劲进来的时候看见的就是白善善被人围在中间的画面,想到老板的吩咐,他脸色瞬间一白。
“杨玫,你是不是真的有病!我说了我没有勾引你男朋友。”
白善善一脸煞白,被人群挤着一时无路可退。
“拿了我男朋友的卡,你还说没有,你这个贱人!”
看见人群对白善善的指指点点,杨玫心里得意脸上却不显。当着所有人的面,她今天还非要撕开她虚伪的面孔。
“善善,我们先退出去,你们散开,散开,让我们出去!”
苏雨一脸‘焦急’地扶起白善善挤向人群出去,不小心被踩了好几脚,一身狼狈。
殊不知她们是从更大的空间钻向来更小的空间,更方便杨玫下手,也让众人更清晰地看清了白善善当前脸上的狼狈。
“贱人,拿我男朋友的钱还不肯承认!”
杨玫终于抓住了她的手臂,盯着她姣好的面容扭曲了脸庞,眼见孙浩没有半点反对的意思,她抬起巴掌诡异一笑。
白善善已经被逼得无可后退,眼睁睁地看着巴掌落下。
“啊,”
咔嚓,骨头碎裂的声音。
人群瞬间安静了下来。
第21章 道貌岸然的秘书4
被护着出来后,站在一辆黑色奥迪前,白善善满怀期待的目光渐渐暗淡了下来。
保镖上前递给她一瓶水,说:“白小姐,您先喝口水。”
“谢谢,”
接过保镖手里的水,指尖的冰凉最终让她冷静了下来,也随着坠入谷底。
何年忽然派这些人过来,到了真正面对的时候,她已经想到了最坏的可能。
白善善握着水瓶,手都是抖的,仿佛还没从刚才的喧闹中走出来,喝了一口润了润干涩的嗓子,她把水还给保镖,又从他手里拿过包拎在手上,她开始有了退缩的意思:“替我谢谢何年,不,何先生,我就不上车,我还有事要忙。”
保镖已经打开了车门,见她转身就要走,忙拦住她说:“白小姐,我们是何先生派过来保护你的,刚才你这里的状况我们已经告知了,何先生命我们接您回家。”
听到回家两字,白善善指尖一颤,心口一阵撞击:“你说什么?”
“何先生让我们接您回家,”
保镖一脸肯定,刚才打电话给何先生的时候,天知道他是第一次听见他用这么焦急的语气说话。
白善善握成拳头的骨节都是泛白的,她极力控制才没让自己哭出来,她一直以为,以为他不要她了,以为他要的只是那个有身份有财富的千金大小姐。
坐在车里,白善善绞着手指,摩挲着日渐粗糙的皮肤,她的心里开始忐忑。车子离学校越来越远,她又开始后悔了,一股无形的自卑不安忽然涌在心头。
视线之下,可清晰地看见她全身上下不过一百多块钱的衣服,帆布鞋上全是别人踩的脚印,跟往日的那个全身上下都是名牌的人已经是天差地别。
一路纠结不安
白善善第一次觉得车子行驶得太快了,一晃神间,车子已经停在了别墅门口。
“小姐,到了。”
司机快速地打开车门,单手垫在车门顶部。
白善善下了车,双手紧紧揪着书包带,视线可及之处是一幢宽大的三层洋楼别墅,不比她外公的别墅小,甚至更大了些,周围的空气都是清新的,甚至隐约有一股她喜欢的栀子花的香味。
孙管家一听到车子熄火声,以为是自己耳聋听错了 ,迎出来猛地看见白善善的身影,他激动得一脸的褶子都皱起来了:“善善?”
“孙伯?”
白善善恍惚地还以为自己外公还在的那个时候,眼眶瞬间红了起来。
自出事后,他们‘祖孙’两人几乎是一个月没有见了,孙管家劝她回来,白善善总是模糊语句。
孙管家是把她当作了亲孙女,恨不得把存了半辈子的养老金都交给她,可是她却不能这么做。
“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孙管家激动得语无伦次,说来说去就这么几句话,布满皱纹的眼角闪烁着泪花。
“孙伯,善善好想想你。”
白善善鼻子一酸,在疼爱她的老人面前终是没忍住泪水,委屈、慰-藉、亲近感铺面而来,卸下坚强的伪装后,眼泪一来憋都憋不住。
“我们善善受大委屈了啊,不哭不哭,孙伯给你做主。”孙管家哪见她哭这么伤心过,一看就是受委屈了,他轻轻拍着她的背哄着,维护之意十足。
“孙伯,”
白善善被她敬重的长辈抱在怀里,喉咙处涩涩的,还好,还有一个虽不是至亲却胜似至亲的长辈在她身边。
“孙伯在,谁要是欺负你了,我就是拼了我这条老命也要找他算账。”
孙管家声音严肃,目光扫过后面一溜三个保镖。
接收到他的视线,三个保镖同时面无表情地扯了扯嘴角……
“孙伯,我知道你是疼善善,善善这段时间过得很好,并没有人欺负我。”
白善善手触及之处是他佝偻的背,她怎么忍心这个老人再为她费神。
“没有就好,有一定要告诉孙伯。”
孙管家不可闻地叹了一口气,何尝不知道她的想法。
两分钟后,白善善终于平静了下来,目光略过周围的三个保镖和几个佣人,她擦了擦眼角,记得自己上一次哭还是因为小时候被外公禁甜品的事。
一想到外公,白善善心中钝钝地疼,物是人非,无非如此。她差些又哭了出来。
“走,我们进里面去,善善想吃什么,孙伯叫人给你做,”孙管家极力避开伤心的话题,好不容易见她不哭了,只好转移话题。
燥热的空气一吹,白善善也彻底冷静下来了,控制着自己不去想他,她哑着声音说:“孙伯,我不方便进里面,何,何先生他不在。”
孙管家没想到她会这么说,只能劝说:“这也是你的家,回自己的家怎么就不行了?善善,你老实告诉孙伯,是不是在生何先生的气。”
“孙伯,这不一样,这不是善善的家。我也没有生何年,何先生的气。”
白善善摇头,她已经没有勇气走进去了,因为她早已丧失了那些资本。
或许,人家说的回家,并不是她想的那样。白善善看见这幢别墅时,她越来越清醒,已经没有了先前翻涌的情绪。
二十多年来,白大小姐身上第一次出现了一种叫自卑和局促的东西。这些东西,狠狠地把对他的思念摁倒在地。
“你这傻姑娘,何先生这么疼你,怎么会不让你进来。”
孙管家这会才有空隙观察她,看见她局促不安的神色时,一阵心疼。
“白小姐,先生说请您在家等着他,他处理完事就回来。”
保镖时时注意着这边的动静,恰好手机叮咚一声,他看到何先生发来的信息时,及时说了出来。
白善善一怔,这才知道为什么这么久了他还没出来。
“走,何先生都说了,随孙伯进去。”
孙管家心疼她,恨不得现在就做一桌子菜给她吃。
“孙伯,”
白善善仍在迟疑。
“小姐,先生的电话。”
保镖手里的手机忽然响了起来,他接通后听着那边说了几句,这才将电话递给白善善。
白善善拿着手里的手机,极其害怕听到他的声音,又渴望听到他的声音,还没拿到耳边,手机那边的人已经先说起了话来,“善善?到家了吗?”
声音一如既往地温和,饱含关怀。仿佛世间最轻柔的柳絮拂过心口,暖暖的,痒痒的。
白善善握着手机的手已经出了汗,心口突如其来的思念半点防备都没有,如涛涛洪水,她喉咙处轻轻应了一声,连她自己都没听见,那边的人却已经听见了。
“到家了就好,已经是中午了,让孙伯吩咐厨房做几个你喜欢吃的菜,别饿着自己了,我还有一点事要处理,晚点回来,下午就在家等我,知道吗?”
“好,”
白善善艰难地应了一声,几乎是下意识的,她有很多问题想问,比如说前一段时间为什么不出现?为什么不来学校找她。
可是此时,她却连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这一个电话过来,仿佛前一段时间的疏离都是假象。
“乖,那你好好吃饭,要是我太晚没回来,叫孙伯处理一下,你今晚就在家里睡,我会提前叫人给你请个假……”
何年絮絮叨叨的,眉眼尽是温柔,似乎要把前段时间的都补回来。
“去,我还有个会要开,晚点见。”
何年对着一米外杵成柱子的秘书招手,示意他把文件拿出去。
电话挂断以后,白善善还有些没反应过来,孙管家不该耳聋的时候耳朵倒是好使得很,把对话完完全全地都听了进去。
他一张老脸笑成了菊-花,“善善,这会该随孙伯进去了。”
第22章 道貌岸然的秘书5
“好,”
到嘴的拒绝,终是拐了个弯。
何年挂断电话,眼睛里的宠溺都要溢出来了。秘书一脸惊悚赶紧拿着文件夹着尾巴走人,笑面虎老板忽然变成情圣真的很可怕。
别墅里
白善善在孙管家的陪同下吃完午饭,距离两人见面的时间又更近了一点。
孙伯见她喝一杯茶都要忐忑着心情往门口望,心中有点酸,却也庆幸她能找到一个温柔待她的人,这样他也可以跟老总裁交代了。
足足望了两个小时,孙伯自己都乏了,他终于忍不住把她赶回了房里:“先生没那么快回来,你先洗漱洗漱再去睡一觉,醒来就能见到先生了。”
白善善以为自己会睡不着,岂不知孙伯给她安排的是何年的房间,她一闻到沾满他气息的床就安静地睡着了。
何年回到别墅时,四处安静得异常。
正是是下午两点,孙管家之前是没有睡午觉的习惯的,此时因为白善善回来了,他担忧了多日的性情忽然就缓了下来,年纪大了一时松懈下来便有些疲惫不堪,见白善善睡着后,他破天荒地回房睡觉去了。
何况他又吩咐了佣人不许打扰,于是这偌大的别墅到了午间便不见半个人影走动。
何年一身正装,有些怪异别墅的安静,他单手撑在墙上,当瞥见玄关处的拖鞋,愣了一下,忽然明白了什么,一双桃花眼舒展开来,唇角忍不住勾出一个再温柔不过的笑容。
一双灰色的家居鞋踩在楼梯上了无动静,没有激起半点波澜。
何年右手按在门把上,旋转,轻轻推开了门。
宽敞的房间,窗户大开,拉到一半的窗帘被风吹得晃晃悠悠,空气中还弥漫着淡淡的栀子花味,让人鼻翼一番享受。
何年来不及换家居服,轻轻地走到床边,低头审视着睡着的人儿,白善善此时抱着一只枕头安安静静睡着,呼吸清浅,被子随着一起一伏的,巴掌大的脸蛋被垂下的头发遮住了一大半。
许是察觉到了什么,白善善翻了个身,露出了瘦得尖了的下巴,搭拉在抱枕上的粗糙手指也毫无遮掩地摊了开来。不复往日的白皙细嫩,上面好几道割伤的口子,泛着红色的血丝。
这一幕,几乎是狠狠地伤了何年的眼睛。
白善善在灼灼的目光中醒来时,看见的就是何年担忧的目光直直盯着她怀里的抱枕。
白善善触电般地缩回手
“你回来了,”
她欲盖弥彰地翻身下床,身上衣服皱巴巴的,在瞥见自己和这环境格格不入时,她有些不堪,脸色一阵不正常的红。
谁都没料到他会回来那么早,所以孙管家自然是没有为她准备衣服。
“嗯,”
何年答,伸手推了推眼镜,目光不经意地在她身上扫了一遍。
“对,对不起,我给你收拾一下。”
白善善反应过来后有些局促地随着他的目光看向杂乱的床,她是知道他爱整洁的脾气的。
昔日的恋人,身份互换,不过半月没见,白善善的语气里就带了刻意的疏离陌生。
白善善不等他回答就弯腰收拾起床铺来,指尖一阵颤抖,她不知道他会不会生气,所有的想念在看见他时,都化为了自惭形秽。
喜欢一个人,她只想让他看见她最美最好的样子,而不是这样狼狈不堪的模样。
不可置否的是,白善善她是爱何年这个人的,不然也不会轻易和他发生了关系,虽然有被哄的成分在,但女人毕竟不是精-虫上脑的生物。
飞蛾扑火,是生命的本然。
就像白善善对他的喜欢,喜欢就是喜欢了,她喜欢他身上那股温文尔雅的气质,喜欢他工作一丝不苟的态度,更喜欢他耐心温柔的呵护。
在白善善眼里,他就是一个闪闪发光的男人,当她还是大小姐的身份时,她才勉勉强强地能配他,但现在……
白善善一弯腰,都能闻见自己身上怪异的味道,想到如今的处境,她鼻子一酸,在听到身后的脚步声渐渐远离时,她终于控制不住地哭了出来,眼泪啪嗒啪嗒落在被子上。
到底,还是她奢望了吗?
“哭什么呢?”
正当白善善哭得心都要碎了时,何年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她身后,轻叹了一口气,一双手轻轻地揽着她的腰将她转了过来。
白善善隔着一层水雾,模模糊糊看见了男人温柔似水的神色,他的表情没有一丝不耐。
何年毫不嫌弃地轻轻揽过她的肩膀,低头在她额头上轻吻,摸到发硬的骨头时,他心口泛起了心疼,“我不在的这段时间,怎么又瘦了那么多?”
何年若是在电话里安慰她,只会让白善善发了疯地想见这个男人,可要是当着她的面,语气中饱含爱意地询问她,白善善的眼泪跟不受控制的洪水一般涌出,往日的委屈、对他的思念,还有各种后怕,全都一股脑涌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