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主她是大反派[快穿]——不吐樱桃皮
时间:2019-02-13 11:34:06

  但是这是他第一次遇见如此情况, 望着城下一片寒光盔甲,他不禁有些头脑发晕, 再也没了往日那份身为统领的风度, 心里早就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
  紧接着, 他身旁的一个士兵猛地惊呼了一声, 一下子跌坐在了地上。
  “怎、怎么可能!”
  廖德元见此, 心底的焦急更甚,忍不住上前去狠狠地踢了他一脚,借此发泄怒吼道,“没出息的东西,不就是齐国的军队么?本统领麾下的秦家军不是比他们更厉害?都还没有开始打呢,你他妈就怂成这样,像什么样子!”
  那个士兵却像见鬼了一样直摇头,“不是啊!是统领……统领她回来了!”
  廖德元心底忽的浮上一丝不好的预感,微微皱起眉头,“你说谁回来了?”
  那个士兵的用颤抖的声音回答道,“是秦统领……她回来了!”
  带着恐惧的哭腔的声音回荡在城内。
  是秦统领——
  是秦统领回来了——
  紧接着,城下突然响起了一道铿锵刺耳的抽刀之声,令人心底直直一颤。
  那个抽刀的人在边关的狂风烈阳下缓缓抬起了头。
  锋利的眉眼从银色的盔甲下一点点显现,日光照在她眼底,衬得她的目光似她手中的刀一般带着扑面而来的杀意,殷红的唇似是血染一般抿成一条冷峻的直线。
  廖德元顺着抽刀的声音望去,在那一瞬间,他的惊讶声直直地卡在了喉咙里,不敢置信地瞪大了双眼,连着双腿都不受控制地颤抖起来。
  虽然看不清她的容貌,却能感受到那铺天盖地的杀气。
  直到城下那人的声音沉稳而又有力地响起,穿透这边关的黄沙与风暴。
  她说:“攻城——”
  与此同时,匆匆忙忙赶到城墙的魏云听到这声音,身子顿时一个趔趄,若不是他身侧的心腹及时扶住了他,他便会直直栽到地上。
  这道声音他绝对不会忘记!
  当初就是这个声音的主人当着全军营的面将刀架在了自己的脖子上,那刻骨的羞辱与惧意已经深深地映入他的脑海,甚至已经成为了他的梦魇,无论怎样都无法抹去。
  秦知意!是秦知意!
  她还活着!
  她回来了!
  魏云喉头涌上一股腥甜的铁锈味,他只觉眼前一黑,双手双脚都不受控制地颤抖起来。
  为什么她还活着?
  她怎么可能还活着!
  秦知意仰望着面前那封闭高大的熟悉的城池,面无波澜地将手中的刀横在身侧,再次铿锵有力地扬声道:“——攻城!”
  话音一落,她身后数十万大军不约而同地抬起了头,兵器出鞘的声音整齐划一,一时之间,浩浩荡荡的杀气如洪水一般席卷而来,声势几欲冲破云霄。
  “杀——”
  “杀——!”
  有人踏着森森白骨打破地狱的大门提剑而归,势必杀尽凡间所有披着人皮的恶鬼。
  我回来了。
  我秦知意,回来了。
  ·
  此刻正背着背篓走在城内的陈曦听闻城墙上的擂鼓声抬起了头。
  在这短短的几月内,他鬓间多了几丝白发,甚至连眼角也多了几丝细纹。
  又要开战了么?
  陈曦漠然想到。
  他转过身,从街上的一排排的店铺旁经过,没有一丝停留。
  开战就开战。
  这一切的一切在秦家家破人亡之后,都和他无关了。
  他现在唯一要做的。
  他眯起了眼睛,握紧了背上的背篓。
  他现在唯一要做的,就是让那些人得到应有的报应,哪怕赔上自己的一切,也要拉他们一起下地狱。
  在震耳欲聋的鸣镝之音与鼓声之中,他麻木不仁地行走着。
  直到一人急急忙忙地从他身后冲了上来,一把揪住了他的衣袖。
  陈曦皱起眉头,缓缓转过头。
  这是一张熟悉的脸。
  陈毅记得他,这个年轻人是秦知意从秦家带来的。
  他看着自己,言语之间难以掩饰狂喜:“副将,统领她回来了!”
  陈曦面无表情的脸上终于浮出了一丝带这些生气的情绪。
  “……你说什么?”
  年轻人红着眼睛流泪道:“是小姐!小姐她没死,她回来了!”
  背篓猛地滑落在了地上,里边的瓜果蔬菜滚落了一地。
  是小姐!
  小姐她没死,她回来了!
  ·
  无数的箭羽从城墙上射落,铺天盖地似是蝗虫一般从天际席卷而来。
  城墙上的□□手们汗流浃背地抽箭拉弓,仿佛在与什么极为可怕的洪水猛兽作斗争。
  城墙下的军队形成了三排,以极其平稳的速度在厚重的盾牌之后一点一点地向前方推进,战车在土地上碾压出了两道深深的压痕。
  魏云缓过神来后愣愣地拂去了额头的冷汗,他僵硬地垂下头,还是有些不敢置信地看着城墙下远方那个跨坐在马上神情冷淡的女子。
  秦知意真的没死……
  她逃过了追杀!
  跨坐在马上的女人就纹丝不动地立在原地,手上的刀挥下时带着呼呼的风声,刀风似乎在她身旁形成了一个真空的隔离带,密密麻麻的箭矢犹如被折断翅翼的鸟一般无力地垂落于地。
  在如寒风一般凛冽的箭雨中,她似乎是觉察到了自己的视线,缓缓抬起了头。
  魏云不知道她脸上的神情是如何,但是却在这一刻感受到了一股森冷的寒气爬上了自己的背脊。
  魏云顿时倒抽了一口冷气,他狠狠地掐紧了自己的小臂,让自己不要被对方的虚张声势所吓倒。
  秦知意只是人,她又不是地狱里爬上来的恶鬼,没什么可怕的!
  对,只要是人,就会有弱点。
  没有什么可怕的!
  想了想,魏云立刻冲了上去,对着城门前的那排弓箭手们道:“你们先停下,本监军有话要说。”
  弓箭手们似是松了一口气,连忙向后退了一步,他们可能不知道,自己在看城下的那个女子的目光中除了恐惧,更多的是敬畏。
  他们曾一起吃饭饮酒,一起骑马练剑,一起在风暴中策马前行,一起同甘共苦过。
  在潜意识里,他们敬畏她尊敬她,故而不想也不敢与她为敌。
  这样的人,若是将领有稳定军心的风度,当敌人时却像修罗一般可怕。
  魏云强压下内心的退缩的念头,面上故作一副极为淡定的模样,他先是冷笑了一声,然后道,“真是没想到,像你这种见利忘义、背叛君主的小人,齐国也敢重用。齐国那个小皇帝就不怕你这个疯狗再反咬他一口?”
  似是怕被秦知意打断,他继续飞快地尖声扬声道,“秦知意,我大周的百姓尊敬仰慕你,大周的君主倚仗重用你,你就是这么对待他们的?”
  “你为了一己私欲背叛了故国,这败坏的可不是你自己一人的名声,你们整个秦家都要因为诞生出了你这么一个乱臣贼子而蒙羞!”
  魏云越说越激动,他义正言辞地指责道,“大周的将士们,不要被这个奸邪之人以往的表象所蒙蔽,说不定她先前就早早与那齐国的皇帝串通好了,这样的人,不配为将为臣,这样的人,不配万民爱戴,这样的人,其罪当诛!”
  他在此刻仿佛变成了变成了怒叱奸邪的忠义之臣,掷地有声地大吼道,“将士们!扬起你们手中的剑,举起你们手中的弓·弩……”
  说完,他还直接将城墙的旗帜给高高地举了起来,用尽全力地挥舞起来,“给我把这个叛徒的头给我割下来,给我把这群龟孙子从我们大周的疆土中赶出去!给我……”
  他的话说到一半,就被一道锐利的破空之声给直直打断了。
  “唰——”
  在那一瞬间,一支红翎箭矢逆着风沙似是闪电一般在空中映出了一道鲜明的痕迹。
  带着沸腾的杀意划破了边关的天空,将那面魏云正举着的纹着“周”的旗帜从中间直直穿破。
  末了还不停息,而是直接钉在了城墙上的石缝间。
  箭矢的尾端带着旗帜的破布在冷空中颤动,似乎是在向城墙上的所有人张扬地宣战。
  魏云脸上的愤怒的情绪渐渐僵硬了,他一点一点抬起头,去看自己举在手上的那面被射穿的旗帜,冷汗从背脊骨上流下,连着肚子里头组织好的一串话都不知如何开口。
  此时此刻,他往日的口舌如簧,字字珠玑全都变成了鸡肋的笑话。
  坐在马背上的秦知意揽弓如满月,一双狭长的眼睛在头盔下微微眯起,她身下的骏马小幅度地摆动了一下尾巴。
  她勾唇道:“说够了么?”
  她继续道:“既然说够了,那么就要换我说了。”
  “我向来不喜欢废话,认为战场上只有真刀真枪才能见功夫,但是有句话在今天我不得不说。”
  秦知意缓缓放下弓.弩,“何为忠义?”
  “是忠义于荒淫无度的君主,是忠义于升官加爵的美梦,还是忠义于鱼肉百姓的快感?”
  “我秦家上战场的初衷是用自己的血肉护百姓平安,是让大家的日子过安稳,是让所有人不必受妻离子散家破人亡之苦。可是我秦家的诺言做到了,大周的皇帝却没有做到。”
  秦知意抬起头,目光扫过城墙上每一个人的脸,她知道,此时此刻,不止是他们,还有城内的百姓,他们都在听,他们都在看。
  “他为了讨好宠妃劳民伤财建了一座露顶宫殿,他纵容手底下的人官官相护结党营私,他不顾民生大规模征兵,使得许多家庭妻离子散,他为了守住自己那一亩三分地甘愿让出五座城池,使里边的百姓为奴为隶……”
  秦知意抬起眼,缓缓道,“这不是我秦家期望的锦绣山河,这是人间地狱。”
  虽然隔着很远的距离,虽然边关戈壁风声凄厉呼啸,但是因为秦知意本是练武之人,她的这番话比魏云的控诉要嘹亮响彻、堂堂正正得多,当真高下立见。
  城墙上的士兵鼻子微微一酸,低下头沉思起来。
  他们其中许多人都是告别了家里的老夫老母,被迫抛弃了家里的老婆孩子,来到这边关戈壁。
  可是他们抛头颅洒热血的努力却没有得到任何回报,甚至他们珍爱的家人此时都因为吃不上一顿饭在苟延残喘……
  秦知意接着笑了笑,扯着沙哑的嗓音继续道:“你说我秦家对不起他?这真是我听过的最可笑的笑话。”
  “我祖父死于边关大漠,父亲母亲马革裹尸,我秦家没有一点对不起他的地方,但是他却因为惧怕我秦家势力崛起欲除之而后快……”
  “先是在得胜之后派人来暗杀我,后来以遭遇劫匪为由害我弟弟,我们秦家是忠诚,但不代表我们愚忠。士兵们和百姓们都是有眼睛的,他们能够明辨是非。你既待我不仁,我又何必对你有义?”
  秦知意将腰上的长刀缓缓抽出,抬眼道,“真正的忠义,不是对一个人,不是对一群人,而是对天下百姓,普天万民。”
  她抬起头,与城墙上的每一个人对视,“所以,我秦知意堂堂正正地站在这里,哪怕史书说我奸邪也罢,后人骂我乱臣也好,但只要我对得起现在的自己,我就问心无愧。”
  她静静开口道,“现在我想问的是,为大周抛头颅洒热血的处于城墙里的你们……你们是否如我这般,问心无愧呢?”
  你们是否如我这般,问心无愧呢?
  城墙上的许多人都握紧了拳头,一张张年轻坚毅的脸上浮上了挣扎痛苦的神色。
  这王朝有多**麻木,他们很了解。
  官官相护,贿赂奉承的人混得风生水起,实实在在努力的人永远在底层张望。
  民不聊生,尸横遍野,土地贫瘠……
  他们不是百姓的拥护者,他们只是帝王的刽子手,只是维护这个摇摇坠坠的王朝的企图蒙蔽自己的“忠臣”。
  一个举着弓.弩的人猛地将手上的箭折成了两段,他额头上青筋跳起,歇斯底里地怒吼道,“大周的皇帝昏庸至此,我宁愿背负叛国之名死于此地,也不愿在一个走狗阉人的手下苟延残喘!”
  他身旁那个人愣了一下,然后望向天边刺眼的烈阳。
  他的双眼被阳光刺痛,接着一字一句地开口道,“……秦统领她们一家皆珍视百姓,把我们这些士兵当人看,这样的将领,谁不愿跟随?可是这样的秦家却因为皇帝的猜忌和奸臣的陷害而落魄至此……”
  “说得对,老子不干了!秦统领做得哪里不对?这样的皇帝,谁愿意跟着他!?”
  “这话我早就想说了,齐国的那个皇帝虽然年轻,但是无论是对百姓,还是对手底下的士兵都是极好的,齐国富饶是有原因的,就这一点,齐国比大周做得好多了!”
  魏云心惊胆战地看着身边的人的变化,他立刻从地上爬了起来,尖声大吼道,“你们疯了吗!叛国可是杀头之罪,这个女人的话你们也信!”
  秦知意继续道:“魏监军此言差矣,我此番而来,是带着旨意而来。”
  “无论战事结果如何,我们绝不辱杀百姓,绝不掠夺百姓财产,该买的东西就出钱,绝不烧杀抢掠,面对战俘亦如此,大家都知道,我说到做到,若是有人违反此等军纪,那么不用你们说,我会亲自杀了他。”
  “不仅如此,我们还对城内的老人孩童以及妇女无偿提供粥食。”
  她笑眯眯地扬起了手:“把东西端过来。”
  话音一落,从军队中便走出了几个牛高马大的汉子,齐齐抬着一口盖着红布的大锅。
  秦知意一把扯下那红布,戈壁的狂风吹来,将那块布料吹得猎猎作响。
  一股浓郁的谷香传来,那一口口的大锅里竟然装的都是白粥!
  秦知意笑笑:“你若要问我怎样的皇帝好,那么我会回答,当然是让老百姓都衣食无忧的皇帝好,对否?”
站内搜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