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还真不认识姓曲的。”老耿说道。
程四梅低着头，没再说什么。
把药草卸下后，称过重量，老耿给了他们四十五块钱。
回去的路上，李路生一直都是乐呵呵的，连连说真没想到山中那些杂草也能赚钱，还赚得这样多，十天就四十，那一个月就是一百多呢！
说到后来，他又蔫蔫了，“可是，能赚也扛不住能花啊，娘的医药费就几百块……”
“路生，你先去医院，我得回去研究所一趟，有一种草药的药性很特别，我得回去给老耿叔交代清楚！”程四梅忽然对李路生这样说。
“哦，好，你赶紧回去说，这药草可不是别个东西，那是要给人治病的，别治不好病，却还害了人，就不好了！”李路生是个谨慎小心的，一听这话，当即就要把马车掉头，送程四梅回去。
“不用送，我走回去就成了，反正也离得不远，倒是你先去医院吧，虎子奶现在也不知道情况咋样了，你妹……”
程四梅没好意思说，就你妹那样的太不靠谱了。
“好吧，我也担心呢，文娟啊，可不是个孝顺的……上次我来，护士就跟我说，要我换个伺候病人的家属，我商量文英，可文英说宋狗子也病了，在炕上闹腾呢，她走不开，文敏那边就更不用说了，她就是啥事儿都没有，刘福垄也不会让她去伺候娘的……”
“嗯，你快去吧！我随后就到。”
“嗯，好。”李路生应声后，两人分开走了。
程四梅一路回到了中药研究所，大门门卫大爷已然认识她了，见她又回来了，以为她落下什么东西了，程四梅笑着说，“我找老耿叔有事儿呢！”
“哦，那去吧，不过这会儿老耿好像是在所长办公室，你往二楼去，二楼东头第二个门，就是所长办公室。”门卫大爷好心地指路。
“大爷，谢谢您！”程四梅快步就进了小楼，上了二楼。
果然在二楼走廊里就听到了东头一个房间里有人在说话，程四梅下意识地放缓了脚步，甚至是惦着脚尖往里走，越走，说话的声音就越是清晰地传来，是个男人，他说，“她又没有嫌弃钱少？”
“哎呀，蒋所长，四梅是个实在的，咋会嫌弃呢？您给她的药价，那可是最高的，估计全国也是最高了，比咱们上头给咱们报销的价格高出了一倍，您自己个儿都要掏腰包给她补上这个短缺呢，她若是知道了，还不得被您感动啊！其实，所长，我咋就不明白，您为啥做了好事不留名不说，还要这样躲躲闪闪的，不见她呢？”
“你也说了，她是个实在的人，她若是知道了，会接那钱吗？”蒋红旗的声线有些淡然，“你不用管了，就按照我说的做，她能好就成！”
这时，程四梅推开了门。
第71章 攻城
71 第71章 攻城
“被你这样瞒着, 我咋能好？”她脸色沉着，眉心蹙起，一双大眼睛看着他，内中的气恼一览无余。
四目相对，蒋红旗先是惊讶, 而后就是愉悦, “四梅，你咋没去唱京剧呢, 这回马枪杀的，可比那戏台上的人演得好呢！”
“就是, 就是, 四梅，你真是个聪明的女子！”老耿也说道。
“老耿叔, 您就不该帮着他瞒我？这 药草的价格给的太高, 我早就怀疑了！”
“好了, 别站着了，快坐。”蒋红旗张罗着。
哼！
程四梅扭过头，不看他。
“所长，我有事儿先出去下……”
“嗯，你去忙吧！”蒋红旗点点头，继而坐到了程四梅对面，“四梅, 你别生气了，其实我就是想帮帮你, 另外呢，你这也是在帮我，你也看到了，我兼职着这个中药研究所的所长，可是苦于所里根本没什么药草给老耿他们研究，这年月真正想要做点事儿的人太少了，我也是怕他们都闲散得惯了，等以后真有机会要他们大展身手的时候，他们早就把原本的中药知识都给撂下了，所以才要买你的药草的！”
他说着，就把一杯茶推到了程四梅跟前。
“那老耿叔第一次去小北村，是不是你的主意？”
“是，是我把他送到小北村去的，他去东山找你的时候，其实我就在香子家里……”蒋红旗这话一说，程四梅愕然了，“你当晚也在小北村？”
“嗯，我一个人去东山茅草房那里，在门外徘徊了好久，本来想要敲门让你出来，跟你说话的，可是我……还是没那么做……”他说着，眼神微微黯然了些，“我不是因为你跟李路生登记了，我是因为我那天没去小北村，没跟你去民政局，我心中有愧！若非这样，我早就把你从李路生的手里抢过来了，我的女人就是我的，谁也甭想惦记……”
“你的女人？蒋红旗，你不觉得你说这话很没意思吗？我什么时候答应做你的女人了？我又什么时候是你的女人了……”程四梅被他的这话激怒了，原本潜伏在心里那些对他的思念，怨恨，以及失望，都在这会儿一股脑地爆发出来，她瞪着眼睛，冲着他叫嚷。
“现在，你就可以是我的女人！”说着，蒋红旗一把将她揽过去，然后炽烈的唇就到了。
这是怎样的一个吻，在程四梅的感受中，这不是吻，这简直就是一只野兽觊觎了一只可怜巴巴的小猎物好久了，忽然有机会抓住了小猎物，然后他采取的是把小猎物给揉进自己的身体里，让小猎物的血跟自己的血融合在一起。
程四梅被他吻得狠了，心怒火起，狠狠地咬了他，立时一股血腥气息就在他们的口中弥散着。
但蒋红旗却丝毫没有停止的意思，依旧如同大将军一样，攻城略地，直止把她吻得全身软哒哒的，一点力气都没有，眼见着身体里的氧气都被汲取干净，她脑子里一片空白，都要窒息了。
他才罢手了。
“你……你疯啦！”程四梅一把推开他，跳到距离他十步之遥的地方，对着他，跟只被惹急眼的小母鸡似的，冲着他龇牙！
“我多希望我能疯了！”蒋红旗看着她，说了这话。
“我看你真是疯了！以后我不会再来送药草了，蒋红旗，我们之间已经没任何瓜葛了，请你远离我的生活……”她说着，转过身，往外走，这一瞬间，两滴眼泪瞬息滑落她的眼角。
她不顾得擦，只想马上离开这里，离开这个让她心跳加速的男人！
“四梅！”他的动作竟比她的还快，在她先一步就堵住了房门，“你先别生气，我……承认刚才我是太……过了，我不该那样对你，可是我真的很想吻你，这种冲动已经被我压制了好久好久，我都觉得我再不实施，我都要被活生生折磨死了……”他说着，面上的表情变得很痛楚，“我知道那日我没去小北村接你，是我的错，可是我真的很想弥补！”
“蒋红旗，你又犯了有钱人的通病了，觉得钱能挽回一切，能弥补一切，对吗？”程四梅眼圈红了，“但我要告诉你，在我这里，不成，真的不成！你……你太过分了，你……”她低低地饮泣起来，声音弱而怯，把蒋红旗听得心里一阵绞痛，伸手去揽她，被她推开，他又去揽，再被推开，直到他手臂用了劲儿，箍住了她的腰身，逼得她不得不伏在他胸口上……
“四梅，是我的错，我知道，我已经无法弥补了，可是，你要知道，我问你买药草，除了价格上给了你一些优惠，其他的，我是真什么都没做，而且不管是诊所那边还是研究所这边，都十分需要你送来的药草，所以我恳请你能答应，不管你是如何恨我的，你一定不能拒绝往这里送药草，你能想到，有人没有你的药草而贻误了治病的良机吗？四梅，我知道你心地善良，一定不会因为我辜负了你，你不愿意去帮助那些生病的可怜人，对吗？”
可是……
程四梅明白病人的苦楚，也知道，蒋红旗问她买药草，不单单是因为她是程四梅。
因为最初他从她那里买药草的时候，并不知道，他们之间会发生这些事儿？
药草不是因为他们之间后来的那些异常的关系才出现的，而是因为药草的出现，才导致了后来他们之间的说不清理还乱的这种关系！
“你放开我！”程四梅面红耳赤，用力推搡他。
“你不走？”
“废话！”程四梅白了他一眼，再一用力，就把他推开了，继而眼神看着他，带着十分的怨气，“要我继续送药草来，可以，但有一点，你得按照真实的收购价格，我不要你的钱！”
“可是，四梅我那只是……”
“你是什么我都不要！你如果想要继续做这个买卖，那就按照我说的做，否则，我宁可去卖……”
“你宁可去毛纺厂家属楼卖野菜，卖葛根，也不会来我这里卖草药，对吗？”蒋红旗这话一说，程四梅忽然就想到了一个问题，她问，“你……你咋知道我去过毛纺厂？哦，我明白了，那个胖婶儿就是你派去的，我第一次去毛纺厂那边，胖婶买了我全部的东西，可是以后再没见着她，我打听过毛纺厂的人了，没人知道她是谁？”
“呵呵，其实，那是我朋友的妈妈，我拜托她帮忙的！”蒋红旗呵呵笑几声，“不过这个，我可不是为了弥补你什么，主要是我听在城管局的朋友说了，那几日因为城里庆祝活动，抓得特别严，我是担心你不马上离开，又会被抓起来……”
“你是怕麻烦，不愿意在同一天救我两次，对吗？”程四梅是彻底明白了，那天为什么老耿叔找来的朋友，没跟她见面就走了，因为那个人就是蒋红旗。
“我知道你很要强，我不想你觉得难过！”蒋红旗如此一说，程四梅眼圈一红，眼底就有泪光了。
“我怎样要你多管闲事……”她低下头，任凭泪水在脸上流淌。
“四梅，我……永远都不想让你难过……”他的手托住她的下巴，让她与他面对面，她满面的泪水，他见了，心疼地一一为她擦拭干净，“你不需要多想什么，也不需要做什么，你就记得，我会在你身后不远的地方，永远……”
这话说完，程四梅的眼泪彻底跟决堤了似的，一涌而出。
蒋红旗伸手想要抱她，被她推开，她就站在那里，身后靠着门板，任凭眼泪在脸上肆意地狂流。
好久，她才平静下情绪，从口袋里掏出来二十块钱递给他，“这是你的，给你……”
“可是，我还没吃饭，要不，你请我吃个饭？”
“我才不！”程四梅面红，“我干嘛请你吃饭啊，你对我有什么好啊？”
“我对你的好，你不知道？那是刚才动作太轻描淡写了，好吧，既然如此，那我就再来一次……”说着，他的头就低下了，唇，带着滚烫的温度就袭来了。
程四梅啊的一声惊呼，拉开门就奔了出去。
在走廊里，她站住了，“你……不是没吃饭吗？走……”
一抹笑意浮现在蒋红旗的嘴角，他关上门，快步跟上，“我就知道，善良的女子一定不会饿着好人的……”
“你是好人？”
“当然了。”
“我看是坏人堆里挑出来的吧？”她嘟嘴，冲着他白眼。
被她如此俏皮的表情打动，他嘿嘿笑道，“四梅，你都不知道，你有多可爱！”
程四梅的脑海里闪现出那句话，女人是因为可爱而美丽……
她心底里荡起一圈儿没由来的涟漪。
这是一家叫做春和的饭馆。蒋红旗应该是这里的常客，他进来后，老板就很热情地过来打招呼，并说，座位都给他安排好了，在旁边的雅间。
她低着头，跟在他身后进了雅间。
雅间门一关，就在饭馆角落里的一个小桌子旁边，李文娟把嘴巴都要撇上西天去了，她冲着坐在她对面的王怀水道，“我就说程四梅这个臭女人是个贱货，咋样？看到了吧？跟野男人进了包间了，不成，我得去听听他们说啥呢？”说完，她站起身来就往饭馆后院跑。
第72章 苏艳
72 第72章 苏艳
饭馆跑堂儿的伙计问了她一句, “同志，您这是跑啥呢？”
“我拉肚子，去后面茅房，咋，你要跟来？”李文娟没好气地说道。
“啊……这个我……我就是问问……”小伙计脸都红了。
进了雅间, 两人刚坐下, 老板娘就进来了，这是个身量丰腴, 样貌颇为喜庆的女人，先很是仔细地打量了程四梅一眼, 悄声问蒋红旗, “蒋所长，这位就是……”
“嗯, 苏艳, 你眼光很独到啊！”蒋红旗郑重其事地点点头, 再看程四梅的眼光就多了几分脉脉。
“什么意思？”程四梅感觉那女人的话问的有些奇怪，小声问他。
他笑道，“没事儿，这苏经理可是个好人，最关心人了……苏经理，把你店里最拿手的菜上几个，另外来一瓶酒, 两个酒杯，今儿个, 我要借酒撒疯！”
“哈，好，蒋所长，我看是借酒行恩爱吧？”苏艳说着，扭着肥硕的臀部就哒哒出去了。
随着房门一关，程四梅问他，“刚才她问你什么？”
“哦，她问你是我的爱人吗？”蒋红旗拿起茶壶来给程四梅倒了一杯茶。同时眼光看着她，“我的爱人就是好看……”
“啊？那你还嗯？”程四梅顿时窘了。
“为啥不嗯？你本来就是我的爱人……”蒋红旗一脸理所当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