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真是疯了！”
“我现在可不能疯，因为还没喝酒呢，你等着，酒一喝，我就疯给你看……”
这话说完，程四梅腾地站起身来，“我走了！”
“为啥啊？”蒋红旗急忙拽住她。
“懒得看你耍酒疯！”程四梅真的有点生气了，她的确想走了，不然李路生会担心的。
“好，好，我答应你，再不会在你跟前有什么你不喜欢的举动，那你总得吃了饭再走吧？四梅，求你……我一直梦想着有朝一日能跟你这样近距离地坐着一起吃顿饭，虽然我想吃的是你亲手做的饭，但现在……这样吃一顿也是好的啊！”蒋红旗神情低调下来，眼底都是祈求。
程四梅心软了。
重新坐下，她瞪着他，“你说的，咱们只吃饭，不再说些没用的……”
“好，我答应你！”蒋红旗点点头，而后又自嘲地笑笑，“其实，我蒋红旗真不是这种上赶着去对一个女人好的人，我自己也纳闷，觉得自己是魔怔了，被你程四梅给弄得神魂颠倒了，可我还真的就是享受这种被你征服的感觉，觉得此生如果有这样一个让我只想对她好，只想跟她在一起的女人，其实也挺不错的！”
程四梅忽然就觉得身体里涌动着一股热流，她不能不承认，她被眼前这个样貌英俊，行事桀骜不驯的男人给吸引了。
可她程四梅不是一个人。
身后有李路生，李家一大家子，还有三个孩子。
想到这里，她佯怒，“你不是答应不说吗？那我走了……”
“四梅啊，你变坏了，变得会威胁我了！”蒋红旗苦笑。“可谁让我吃这一套呢？”
这话惹得程四梅实在是没忍住，低头笑起来。
“蒋所长，照着您的要求给您安排了四菜一汤，您看还满意吗？”苏艳亲自给送饭菜来了。
菜是四菜一汤，辣炒大肠，清蒸鱼，焖排骨，炒土豆丝，汤是西红柿鸡蛋汤……饭是白米饭，一粒一粒的白米饭在阳光下闪着光泽，这种白米饭，在当时的情况下，那是极其少有，也是不容易吃到的，可见这个苏艳对蒋红旗的态度了，除了尊敬，还有些别个，程四梅不知道，但从苏艳看自己略带着恨意的眼神上能看出来，这又是一个喜欢蒋红旗的女人。
“谢谢！”蒋红旗声音淡淡的，语气也仅限于礼貌。
苏艳略有些不满，冲着他瞟了一眼，而后讷讷一句，“真是各花入各眼啊，这位妹子恭喜您了！”
这话里酸意就十足了。
听着她颇为挑衅的话，程四梅有点生气了，她招谁惹谁了，拿起羹匙喝了一口西红柿汤，抬眸斜睨了一眼苏艳，“苏经理，您是把买醋的打死了吗？这酸劲儿，还真是提味儿……”
“你……”苏艳被激怒了，刚要说什么，却被蒋红旗瞪了一眼，“苏经理，你今天话很多啊……”这话说着，脸色就不虞了。
苏艳知道再说下去，蒋红旗就要恼了，他恼的原因是因为她惹得了他的爱人！
不觉脸色一黯，往后退了一步，讪讪然道，“蒋所长，您慢用！”她出去了，而后就外头就响起她尖利的声音，“小方，你是咋做事的，怎么把菜汤撒到这里了？扣工资！”
“可怜的小方，无辜躺枪了。”程四梅摇头。
蒋红旗并没有接话茬，而是拿过一只空碗，给她盛了一些排骨，“汤太酸了，不喝也罢，吃点肉吧，看你瘦的……”
“我自己来……”程四梅急忙去接那碗，却不料一下子两个人的手就碰到了一起，嗖地，她缩回了手，满面绯红，心中暗道，早知道这饭不容易那么平静地就吃了，自己就不该来。
“四梅，多吃点！”看着她脸红的样子，蒋红旗在心中纳罕，现在知道害羞的女子已经不多了。
从后院到前厅，李文娟有点兴趣缺缺。
“咋？听到什么香、艳的内容了？他们有没有说今儿晚上要去小旅馆过夜？”王怀水一脸坏笑，问道。
“去你的，你以为都跟你一样的！”李文娟没好气地怼了他一句。
“咋、我说的不对吗？这男人跟女人在一块，孤男寡女的能聊点啥？无非就是裤腰带以下的那点事儿，我敢保证，若那男人对大嫂没想法，我就把这勺子给吞了！”
“她才不是我大嫂！”李文娟瞪他，“你把勺子吞给我看看？”
“那不成，我万一玩死了，把你撇下在这里，那还不得把那些坏男人给忙乎死啊？你那晚上又唱，又哼哼的劲儿，就是那被去了势的太监，也得浑身燥热，被你给撩拨起来……”
“去你的！”李文娟面窘，抬手打了他一拳。
“打是亲，我媳妇对我是真感情啊！”王怀水在那里坏笑。
“哼……”李文娟冷哼了一声，一转头就看到苏艳正站在门口冲着小伙计小方发火呢！她想了一下，眼底忽然就闪过一抹诡异，继而起身就走到门口，“苏经理，我能不能跟你说个事儿？”
“哦，您想说什么？是要打包？”苏艳一看是吃饭的客人，急忙换了个态度，但眼底的怒意却还是存在的。
“苏经理，其实那个女人是有丈夫的，她婆婆就在中心医院五楼508住院呢！她估计是没告诉她丈夫她在跟别个男人吃饭……”她说了这话，转身就要走。
“你是谁？你怎么知道的？”苏艳追问。
“我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苏经理不至于让一个乡下女人占了上风吧？何况是这种不检点的女人，她的家人都被蒙在鼓里呢……”
苏艳神情微微一怔，而后没再说什么，就去了后厨。
一会儿王怀水过去找人结账，却被告知，账单不用结了。
“啥意思？咋在这里吃饭还不要钱？”王怀水回来一脸惊诧。
“嘿嘿……”李文娟冷笑，“这其中的道道儿你这个笨蛋怎么会知道？”
“那咱们回医院吧？”王怀水看着李文娟，“哎呀，对了，不得给你娘捎点吃的啊？”
“捎什么捎？她吃了还得拉……昨晚上拉了几次，把我都拉得恶心吐了……”李文娟没好气地说道。
“想让你娘不拉，那你娘得是个憋肚啊！”王怀水嘿嘿笑。
“滚一边去！”李文娟说着，起身往外走，“文娟，咱们不回医院，那去哪儿啊？”
“去百货大楼，我昨儿个买的点心很好吃，今儿个再去买点，留着晚上吃……”李文娟说着，就推开门出去了。
“娟儿，你等下我……”王怀水跟了出去。
跟蒋红旗吃过饭后，程四梅就去了医院。
本来蒋红旗说要跟她一起去医院的，正好也拜托曲海涛找那个马波对李老太多照顾照顾，但是被程四梅拒绝了，李路生是知道蒋红旗这个人的存在的，若是她跟他一起回去，那李路生一定会以为她说是回去找老耿叔，实际上是去见的蒋红旗。
尽管目前为止，她跟蒋红旗之间除了那一个突然而至的吻，再无别个，但她总觉得跟李路生登记到现在，也没跟他有过夫妻之实，这实在是有悖常理，对李路生有些不公平！
程四梅到了医院五楼508，进门后，正看到李路生在给李老太擦拭脸跟手，李文娟没在屋里，她就问，“文娟呢？”
“谁知道哪儿去了？那个臭丫头不在病房里，娘掉到了地上，摔得脚踝处都骨折了，刚刚医生来给她上了夹板，我看她脸色脏污，还以为是掉到地上摔的，谁知护士来说，那臭丫头几天都不给娘洗脸，任凭她拉尿在床上，。把好端端的一个高档病房弄得脏污不堪，还难闻至极，护士长几次劝说过文娟，却被她给怼了一顿，惹得人家护士也都懒得管了，只是苦了娘……”李路生说着，那边李老太已然是老泪纵横，手紧紧地抓住李路生的手，说什么也不肯松开，“老大，你……你不要娘了吗？老大，娘……不易啊，你不要生娘的气，不要弃了娘啊……”
看着李老太偌大年纪哭得跟个孩子似的，程四梅心情也不好受。
“四梅，你怎么才回来？是老耿叔那边有什么事儿吗？”李路生问。
“不，不是，我在路上耽搁了一会儿……”程四梅没看李路生，回应道。
“我看你是去跟什么相好的约会了吧？这年头，就女人嘴里吐出来的话不可信，大哥，你若是真信了这个女人，你就是瞎眼的笨蛋，一定会后悔的，这个女人张嘴闭嘴都是谎言，你啊，好之为之吧！”正说着，李文娟跟王怀水进来了。
“文娟，你还在那里无中生有地说你大嫂，我倒是要问问你，你去哪儿了？咋能不看着娘？你知道不知道娘都掉到地上，摔得踝骨骨折了啊。”李路生气呼呼地训李文娟。
李文娟白了李老太一眼，不屑地说道，“你哪儿知道这个老东西，她都做了些什么事儿啊？从你们走后，她就闹腾，先是自己走着去上厕所，她都偏瘫了能走吗？我说要她想拉想尿就在床上解决吧，等腿脚好了再去厕所，可是呢，她不听，一直闹腾，一整夜地不让人睡觉，这也不算，她还把屎都给甩得到处都是，弄得我身上都有，我被她气得都要跳楼了……”
“那你也不能不管她啊！医生都说了，她这是脑子坏了，不是她本意想要这样的！”李路生说道。
“哼，反正我不管了，谁爱伺候谁伺候，你也甭跟我提钱的事儿，有钱就给她治疗，没钱就回家，又没钱，还在这里住着，那不是装大个儿吗？李路生，我给你个主意，你就能有很多钱给咱娘治病，你可要不要听？”李文娟说着，眼神有意无意地就看向程四梅。
程四梅隐隐的觉得她接下来的话不是什么好话。
果然，李路生有些纳闷，下意识地就随了一句，“什么主意？”
第73章 良心
73 第73章 良心
“你那老婆有的是相好的, 你让她找她那些相好的，一个人要十块，也能要上个千八百的，咱娘的病能马上治好，你呢, 也因此发财致富了, 两全其美，何乐不为？”
李文娟说着痛快了, 竟露出十分鄙夷的笑来，
这可把李路生给气坏了。
从他进医院病房就在生气, 气李文娟把李老太给丢下, 不知去向。这会儿又听她在那里诋毁程四梅，他想想人家四梅咋就对不起他们老李家了, 且不说上次人家拿出两百多来给他治病, 就说这回, 别人不知道，他李路生不知道，程四梅没有留在医院里伺候李老太，就是因为她要回家去采草药卖钱，帮李老太交医药费。
做人可是得有良心呢！
想想自己娘对程四梅是咋样的态度？
人家四梅没有计较，照旧在娘病了后，帮忙出钱出力的, 这可不是装的，而是人家四梅人品真好。
所以, 他几步到了李文娟跟前，扬起手来就甩了她一耳光。
屋子里的人全部都愣怔了。
良久李文娟才回过神来，手摸着自己被打疼的脸，冲着李路生，“李路生，你又打我？为了这个女人，你已经不止一次打我了？我到底咋啦？我说的都是事实，这个女人就不是个好人，她背着你跟那个叫蒋红旗的眉来眼去，难道你都不知道？我明明都是为了你好，你还打我？李路生，以后我再要我不回李家了，李老太，你就当没生我这个闺女……”说着，她转身就往外走。
“文娟……”王怀水在后头喊了一声，夜紧随其后。
正在这时，房门被人支呀一声推开了，进来的人程四梅认识，不算熟悉，因为这个人是程四梅今儿个刚刚见过的，他就是那家春和饭馆的跑堂儿的小方。
“你是谁？”看到他，李路生不觉惊疑地问了一句。
“哦，我是春和饭馆的小伙计，今儿个晌午这位女同志跟蒋所长在我们那里吃饭，我们经理觉得蒋所长一直都是我们那儿的常客，所以，在知道了了这位同志是在医院陪病人的，就让我来给你们送点吃的，这些饭菜都是我们饭馆做的，你们品尝下……”说着，小方就把手里拎着的几个饭盒打开，里头果然是几道菜，有青椒炒肉，柿子炒鸡蛋，还有一盘子的焖带鱼。
在旁边的纸包里还放着几个白面馍馍、
“好啊，程四梅，你果然跟姓蒋的出去乐呵了，李路生，你都听到了吧？不是我在胡说，而是这个女人真的不守妇道，你却还在这里当她是好的，李路生，你个不长眼的，我……我这辈子也不想见到你了……”李文娟一听就更来劲了，哭喊着，就往外跑了。
“哎呀，这是咋回事？这位女同志，我们经理说了，蒋所长是个好人，您能当蒋所长的爱人，可真是有福之人呢！”小方还在那里说着。
李路生的眼神已经变得冷了。
“四梅，你不是说，你去找老耿叔吗？”他的声音冷而沉着，一点听不出来生气了，但就是这种异常，让程四梅觉得不安，“路生，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我是回去找老耿叔的，但在老耿叔那里，我遇上了蒋所长，然后才知道，原来他不但是第一诊所的所长，还是中药研究所的所长，我本来是想把药草多余的钱都还给他，可是他说，要我请他吃顿饭，你也知道，蒋所长对我帮助很大，我想想，也就答应了，所以就跟他去了春和饭馆吃了顿饭。”程四梅的解释让李路生冷笑，“你不是说，你在路上耽搁了一会儿吗？”
“我……春和饭馆就在回来的路上，可……可不是在路上耽搁一会儿吗？”她嘴里说着，却越发的心虚。“你别多想，我跟蒋所长之间真什么事儿都没有。”
“是，是什么事儿都没有！所以你才登记这样长的时间没有跟我同房，所以你才心里一直装着他，不肯接受我？对吗？程四梅，我不是个赖皮的，若是你真的对他念念不忘，你说出来，我尽管回痛苦，但也会成全你们的，可是，你不能骗我，一边这样冷情地对我，一边却跟他暗中来往，我虽然不是什么了不起的男人，可我也是有尊严的，你不觉得你在很轻易地践踏我的尊严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