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4年重生日常——槿妆
时间:2019-02-14 11:31:03

  开会的内容是关于坚决抵制封建迷信活动。
  许旺财就拿着老许家请神婆这事儿,掰扯了半天,真说的口干舌燥,若不是那一搪瓷缸子的糖水,估计他都能说缺氧了,直接倒在台子上。
  “可是,支书,那这许老太得的是啥病啊?就咱们村的赤脚医生赵科都去看了,说那许老太身体一点毛病都没有!可这没毛病咋能这样呢?”有人扯着嗓子问许旺财。
  许旺财斜睨了他一眼,“许二蛋啊许二蛋,你说话都经过大脑吗?赵科说许老太是身体没有毛病,但没说脑子有没有毛病啊!”
  “呀,对啊,我咋没想到呢?没准儿这许老太得了神经病!”许二蛋话一说,就被许二强跟许三利按在地上揍了一顿,疼的那小子爹爹妈妈地叫唤,最后许二强还不解气地踹了他一脚,恶狠狠地骂道,“你是神经病,你全家都是神经病!”
  他们这样一闹腾,场面就有点乱了。
  许旺财气呼呼地说道,“今儿个,我把话撂在这儿,以后不管谁家,都不准弄出这神婆什么来,这是封建迷信,是咱们所不允许搞的!”说完,他拿起搪瓷缸子下了台子回家了。
  周六,许家妮也不用上学。
  她就站在距离大槐树不远的地方,从这儿能清楚地听到众人的议论。
  狗剩娘说,“好我看啊,这许老太就是被什么东西附身了,没准儿是狼,你们没看到她趴在地上的那样儿吗?多像是一只狼啊,四蹄朝下,前腿弓着,后腿蹬着,那不就是狼要狂奔的姿势吗?”
  她的话惹来了许二蛋的笑,“婶子,我看你是糊涂了,她要是真被狼附身了,那咱们就赶紧全村搬离吧,狼那东西真的变异了,是很可怕的,一只狼,怎么也能吃掉一村子的人,这个……我可是从城里看到的……”
  “你在城里哪儿看到的?”赵科是个赤脚医生,对于这些歪门邪说,压根不信,每个人得病了,暂时查不出病因来,都说是邪祟上身,那这世界上得有多少邪祟啊,想想就恐怖。
  “我在……”许二蛋支支吾吾说不出来个幺二三,别人都拿眼白他,“你啊,就是驴嘴里吐不出个马牙来!”
  “我好好的驴嘴,干嘛要吐个马牙啊!不吐,绝对不吐……”许二蛋捂着嘴,做坚决样儿,把大家都给逗乐了,有几个娘们冲过来,把他给按倒了,在地上把他的裤子扒下来了……
  众人哈哈大笑。
  许二蛋却只穿着短裤,追着那几个娘们满槐树底下跑。
  笑声响成一片。
  “大叔,婶子们,支书让我来传话,村西头的河边分鱼,让大家都回家拿了盆子去……”李朝阳摇摇晃晃地从那边过来,一脸的淡定,说了这话。
  “真的吗?村里可有日子没分东西了,走啊,领鱼去!”许二蛋吆喝一嗓子,从娘们们手中一把把裤子给抢去了,他跳着高地往家跑。
  后头也没人再笑他了,都各回各家,各自拿了盆子,撒腿就往村西跑。
  鱼这个东西分大小,去的早了,分的就是大的,去晚了,那就没得挑了。
  大槐树底下没人了,因为焦急去分鱼,所以搬桌子的人也跑了。李朝阳跳上了台子,坐在了椅子上,作势抬起手来,装作扶眼镜的样子,然后又装作端搪瓷缸子,送到嘴边抿了一口,然后清清嗓子道,“下面,让我给在场的小同志们讲个故事,故事的名字就叫做,司马光砸缸!”
  台下的许家妮扑哧就乐了。
  “咋这样捧场?我都还没讲,你就乐了?这一乐,脚就不疼了吧?”
  许家妮看了他一眼,小脸绷了绷,“敢情你那故事是去疼片?”
  “去疼片算啥?告诉你吧,我这故事啊可是灵丹妙药,没病的听了防病,有病的听了痊愈,就你这样的小丑丫头,一听我那故事啊,就变好看了,咋样,快鼓掌,求我讲给你听啊!”他说着,自己都没忍住,乐了。
  “懒得跟你掰扯!”许家妮白他一眼,一瘸一拐的就准备回家。
  “喂,许家妮有一个好消息,一个坏消息,你先听哪一个?”李朝阳跳下台子,追上来。
  “先听坏消息!”
  “坏消息就是咱们马上就要吃不上饭只能吃牛粪了!”
  “吃不上饭了?”许家妮心一怔,咋回事?而后又问,“那好消息呢?”
  “好消息是牛粪有的是!”
  “去你的,你才吃牛粪呢!”许家妮简直被这货的胡说八道给弄得哭笑不得。
  “这个给你!”李朝阳从裤袋里掏出来一个小瓶,小瓶上贴着一张标签,豁然写着,跌打损伤药丸。
  “我不要!”许家妮知道这种药是很贵的,她可不想白要这个家伙的东西。
  “不要算了……”话音刚落,小瓶儿就在空中划了一道弧线,飞了出去。
  “你……”许家妮真被这个家伙打败了,跟上次的包子一样,她不要的东西,他直接丢。她急忙跑到一边的草丛里把小瓶儿捡回来,一回头他歪着脑袋看着她,“我就知道,你不舍得。”
  “可恶!”她瞪了他一眼,快走几步。
  “许家妮,真有个坏消息,村里马上就要挖水渠了,按人头分地块儿,你那小手估计干不了几下,就得起水泡……”
  许家妮没言语,低着头往家走。她心里想的是,前一世,村里这一年的冬天的确是许旺财发动村民们在西边的山脚下挖了一条水渠,在挖水渠的时候,也确实是按着人头来分的每家每户挖水渠的距离,当时老许家全家都没来,就把这任务交给了她妈妈罗惠瑛,因为村里定下了交工期限,超出了时间是要扣工分的,所以罗惠瑛吃住都在水渠旁,整整干了十天,后来任务按时完成了,可罗惠瑛却累得吐血了。
  后来罗惠瑛就病倒了,身子骨也越来越弱,在许家妮上高中的时候,她就死了。
 
 
第27章 谁连累谁
  27 第27章 谁连累谁
  一听要挖水渠, 许家妮站住了, “你有什么办法?”
  “我啊, 有的是办法, 但你得听我的……”李朝阳走过来, 眼神满是邪气,“不过,有个东西你得认证一下。”
  “啥?”许家妮不解, 仰头看着她,阳光正好,洒落在她脸颊上,她的小脸蛋白嫩细腻, 微微有些绯红, 看起来真像是秋天林子里熟透了的红苹果,李朝阳蓦然有个想法,想吃苹果。
  “你是我的什么人啊?你说明白咯, 我才好帮你想辄啊?”
  “我不是你的什么人, 所以……”许家妮瞪着他, “所以,我的事儿就不劳你费心了!”说完, 她就往家走。
  “你很快就知道你是我的什么人了!”身后,李朝阳充满自信地喊了一嗓子。
  许家妮不置可否。
  最多就是同学,他还是那种向来不会学习的, 自己跟他能有什么关系?
  回到老许家,刚进院子, 就听到正屋里头许芹儿在骂,“你个不要脸的老不死的,你能不能别叫唤了?我都要被你吵死了!”说着,里头就传来啪啪的声音,像是在打。
  许家妮犹豫了一下,还是进了屋。
  炕上许芹儿背对着房门坐着,她的对面就是躺在那里的许老太,依旧被绑着,就是这样许老太还是在顽强地挣扎,口中不停地发出狗吠声,这声音跟外头黑子的叫声一模一样,那叫一个聒噪,把许芹儿给烦躁的,拽过许老太,狠狠地在她屁股上打了两巴掌,“老东西,你给我闭嘴,不然我……我杀了你,把你的肉当狗肉卖了……”
  汪汪汪!
  回应她的是更响的狗叫。
  把个许芹儿气得伸手出去捂住许老太的嘴,哪知道,她不小心有一个手指就塞入许老太嘴里了,被许老太狠狠地咬住,疼得她爹爹妈妈地叫起来,但是她越叫骂,那许老太越是不松口,直把她的手指头咬得鲜血淋漓的,许芹儿疼得都要昏死过去了。
  许家妮定定地看着炕上的许老太,许老太混沌的眼睛也看着她。
  良久,许老太像是败下阵来,松开了口。
  再看许芹儿那手指头都没有原来的模样了,皮都给啃掉了,骨头露出来,许芹儿尖叫着,赤脚跳下炕,冲出门去,在院子里哭嚎着,“快来人啊,把她打死吧,她不死,我都要死了啊!”
  街坊狗剩娘,刘婶子等人都闻讯赶来。
  大家一看许芹儿的手指头,都吃了一惊。狗剩娘问,“芹儿啊,这是你娘给你咬的?”
  “呜呜,她不是我娘,她是一条狗精,我娘把我当成心肝宝贝,怎么可能会咬我,呜呜,好疼,疼死我了啦!”许芹儿哭诉。
  “这可咋办?这许老太怎么就变成这样?”刘婶子无奈地说道。
  “前几天那个丁神婆不是来了?难道法事都对许老太没用?那附她身上的到底是个什么东西啊?”徐志富一脸惊恐地说道。
  “这个谁知道?我看就是狗成精了……”狗剩娘点头,道。
  “狗剩娘,你咋不成精呢?”有人嬉笑。
  “我要是成精了啊,第一个先把你的裤子扒了,让你满街光着腚跑……”狗剩娘的话惹得大家哈哈大笑。
  许芹儿还在抽抽搭搭地哭着,许二强兄弟俩进来了。
  看到她的手指这样,都傻眼了。
  “你们还愣着做什么啊?快点带我去找赤脚医生包扎啊……”许芹儿一见许二强立刻跳起来。
  “你咋非等我会来再去看赤脚医生?”许二强不满地嘟囔着。
  “你废话,我有钱吗?”许芹儿一脸的理所当然。
  “我们也没钱,你愿意找谁给你治,你就找谁治,当家的,回屋我有事儿要跟你说……”吴秀荣从厢房里出来,一把把许二强给拽屋里去了。
  “吴秀荣,你个贱女人,你这是想眼睁睁看着我死啊,呜呜,大家都来看啊,这老许家的儿媳妇想害死全家,就留着她一个人指天啊!”许芹儿一屁股坐在地上,又哭又嚎。
  街坊们看到这里,都摇头。
  这老许家的孩子,个个都不是省油的灯啊!
  正在这时,支书许旺财进来了,看到坐在地上的许芹儿,他脸色一沉,道,“许芹儿,你快点起来,成天价闹腾什么?有那工夫不赶紧找个主儿,好让他帮你养活三个闺女!我看邻村的孙屠夫就不错,老给你送猪头肉,怎么,等我给你们撮合撮合?”
  他这样一说,众人都捂嘴笑。
  这孙屠夫长得那实在是寒碜,个子跟武大郎似的,嘴脸却跟猴子一样,走起路来还一拐一拐的,天生的一条腿长一条腿短,这孙屠夫就因为身体自身条件不咋地,所以一直到四十好几了也没说上个媳妇,许芹儿被前夫赶回家后,他就动了心思了。
  但许芹儿根本瞧不上他。
  她还想找个比她前夫好的男人呢,问题是她带着三个闺女,把她娶回家,那就等于买一送仨,凭空多了三张嘴出来吃饭,哪个男人不害怕?
  但孙屠夫不怕,他这些年也算是攒下了些钱。
  衡量衡量,觉得那三个小丫头也吃不了多少,他还能应承得了,所以就几次托人上门来说和,结果呢,都被许老太给打出去了,他不死心,就一次次偷摸地给许芹儿送吃的,许芹儿喜欢贪小便宜,孙屠夫送啥她要啥,甚至不送,她没了还会去要……
  这样就给孙屠夫一些希望,惹得他颠颠地老往许家屯跑,这许家屯满遄用挥胁恢勒饬饺岁用敛磺宓摹
  “我……我才不要嫁给那个蠢物呢!”许芹儿的脸当即变了、
  “许芹儿,这就是你不对了,你既然没嫁人家孙屠夫的心思,你就不该要人家的东西,惹得人家拐啊拐的给你送这个送那个啊,这不是明摆着戏弄人家老实人吗?”徐福抱打不平。
  “要你管,他乐意,我强逼他了吗?”许芹儿恼羞成怒,对着徐福就是一通嚷嚷,“谁家不要脸的没管住自己的男人,让他跑这儿说什么乱七八糟的?”
  “你还真是……”徐福见她都动了骂了,气得不轻,转身要走,被许旺财一把拉住,“正好,大家伙儿都在,我就在这里传达个事儿……”
  “什么事儿啊?支书?”
  “今年冬天呢,咱们村要在前头的山脚下挖一条水渠,这个任务紧,任务重,大家呢,都别懈怠,各人去领了各人的地界,抓紧时间挖,别等着天上冻了,那就挖不完了,我丑话说头里啊,这是公社给咱们布置的任务,若是完不成,那公社是要通报批评的,在咱们村呢,哪家哪户若是没完成,那就扣年底的工分钱,这是不可通融的事儿!”
  他的话刚说完,坐地上的许芹儿就哭嚎上了,“叔,我们家能不能不分任务啊,您看看我们家我娘出了这事儿,一个人都看不住她,那还有人去挖渠啊?”
  她的话说完,狗剩娘就撇嘴了,“咋家里有病人就不用挖渠了啊?那支书,我也报名,我公公常年卧床这一点您是知道的,我得照顾我公公,我也不能去挖渠,所以我们家那份也就免了吧!”
  “支书,我也报告,我家也有病人……”二蛋子跑来。
  “你家谁是病人?”众人不解地问,他爹娘早就没了,就剩他一个孤儿子,这活儿活蹦乱跳的,哪儿病了?
  “我卵、子出了问题了,得了想媳妇的病了,所以,我不能去挖渠,我得找媳妇治卵、子!”二蛋子理直气壮地说道。
  “滚一边去!”许旺财踹了二蛋子一脚,二蛋子叽叽歪歪地,却也不敢说话了。
  “这次的挖渠任务十分重要,甭管是谁,只要户口在咱们村的,有一人算一个,都有任务,谁也不准抵赖,不过,真有那不怕死的,抵赖我也不怕,年底下,咱们工分上见真章,超额完成了有奖励,完不成的扣钱!就这么个事儿,你们斟酌着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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