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4年重生日常——槿妆
时间:2019-02-14 11:31:03

  分家这事儿,是周瑜打晁盖,一个愿打一个愿挨,既然人家双方都是和平达成的协议,别个人又有什么资格说东道四呢?
  是以,在许旺财等人的见证下,许二强把家里的米面都称量好了,最后,分给许家妮娘俩二十斤玉米面,五斤面粉,五十斤地瓜跟两个大个儿的南瓜,十颗白菜,这家呢,就算是彻彻底底地分完了。
  至于钱,许二强说,家里一分钱没有。
  许家妮也就是冷笑着,没说什么。
  说老许家没钱,谁信啊?
  不过,这次分家解决了一个最大的问题,那就是许老太的问题,这许二强抢着去养他老娘,那目的可不是为了孝顺,而是为了许老太攒下的东西。这事儿简直就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不过,许家妮可不稀罕,她知道她老妈性子过于善良,一旦分家后还跟许家人搅闹在一起,那只会吃亏,所以,她宁愿放弃跟许二强计较,落一个耳根子清静。
  “小丫头,我是来帮忙的!”正说着,李朝阳来了。他身后跟着张憨子跟傻根,还有几个同村跟张憨子较好的村民,也都是许家妮的叔叔伯伯辈的。
  看到她们,许家妮有点诧异,跟张憨子等人打了招呼,又压低了嗓音问李朝阳,“你干啥?”
  “既然家都分了,那不得搬东西吗?说吧,你分了什么,我们是来帮忙你搬家的!”
  啊?
  李朝阳的话让许家妮有点窘。
  “也没分什么东西,就是这些粮食,还有那边的一草垛的干柴!”
  “成啊,憨子叔,咱们搬吧?”李朝阳倒也没问什么,跟张憨子他们说道。
  “嗯,说搬就搬!”张憨子招呼了几个好邻居,大家齐动手起来,搬柴火的搬柴火,背粮食的背粮食,更有几个赶了牛车过来,牛车上装着不少的红砖跟水泥沙子啥的。
  许家妮一把拽住李朝阳,“这又是啥意思?”
  “看看,这家里没个男人打算料理成吗?都分家了,你还走人家老许家这大门合适吗?”李朝阳这话是冲着许家妮说的,但声调不低,那边许二强跟吴秀荣听了,两人对视一眼目光,暗露窃喜。
  这若是真的跟老大家的联系隔断了,那娘这边的好处,他们就得的神不知鬼不觉了,简直是不要太合适了。
  但话却得虚伪着说,许二强讪讪然道,“没事儿,分家了也是一家人,走一个大门近乎!”
  “呵呵,二叔,我知道您疼我,不过,李朝阳说的也对,这家都已然分得清清楚楚了,咱们还是别走一个门儿了,别到时候,再出点什么别个岔子,我跟我娘说不清道不明的,伤了一家人的和气!”许家妮看了李朝阳一眼,这一眼是点赞的。
  “甭夸我,其实这是憨子叔的主意,他对老许家这几块料可是了解的很透彻的!”李朝阳一脸的嬉笑。
  “谢谢憨子叔!”许家妮对着张憨子点头。
  罗惠瑛也对张憨子投一感激的眼神。
  张憨子挠挠头,笑道,都乡里乡亲的,说谢谢就外道了。
  于是,众人七手八脚地干起来,两个小时后,摞在老许家大门口两边的那一大垛干木头柴火都被搬进了许家妮住的小院,把小院给堆得满满当当的。粮食呢,也都搬进了屋,许家妮这边呢,没有装粮食的缸,张憨子跑回家,搬来自家的一个闲置的小缸,总算是把粮食什么的都安置妥当了。
  这会儿那边几个瓦工已经动手开始在老许家跟小院之间垒墙了。
  人多好干活,时辰不大,一堵墙就被垒起来了。
  这垒起墙来了,那该从哪儿出去呢?
  张憨子笑呵呵地带人去了后院,把那个隐秘的暗门给拆开了,扩大之后,安装上了木门,木门是新作的,门环都是铜质的,在阳光下金光闪闪的,煞是好看。
  把这一切都给拾掇利索了,这天色也就暗下来了。
  李朝阳从外头进来,手里拎着两只野兔,还有一大块的猪肉,跟两条大鲤鱼,这鲤鱼还是活蹦乱跳的,他进屋没拿住,鱼儿就窜到了地上,在地上一个劲儿地蹦跶着,许家妮一看,急忙弯腰低头去抓,好巧不巧地就跟李朝阳头对头撞到了一起,两个人都是啊的一声惊呼,再抬起头来,都闹了个大红脸,一旁的傻根刚好就看到了,在那里拍着手叫着,“爹,你快来看我,我朝阳哥跟妮子姐谈恋爱呢!”
  许家妮的脸腾地就红到了耳根后。
  “傻根,别胡说……”
  “其实,这个可以有……”李朝阳看着她脸蛋红扑扑的样儿就想要伸手去摸摸,那肤色弹指可破的一定手感不错。
  但他的想法还没付诸实现,就被许家妮狠狠地瞪了一眼,“你再乱说话,我……就不理你了!”
  “哦,敢情,你这是想要卸磨杀驴?”
  “你……是驴啊?”许家妮拿眼白他。
  “随便啦,你想让我做什么就做什么,不过前提是你得承认所有权在你手中,也就是说,我是驴,而且是你的驴,我是小狗,也是你的小狗,至于我是李朝阳吗?那你得是我的……大男人可不能入赘女人家,这是原则底线……”
  “滚一边去吧!”许家妮这回真理解了那句秀才遇到兵,有理讲不清的话的真实含义了。
  罗惠瑛切肉,张憨子洗鱼,两个人在灶膛间忙活着,傻根也是里出外进的帮忙抱干柴烧火。
  “憨子大哥,今儿个真的谢谢你们,有了这些干柴啊,我跟妮子这一冬天再也不用挨冻了!”罗惠瑛去炕上摸了摸,炕烧得热乎乎的,再铺上被褥,这睡下后得多舒坦啊!
  “嗯,往些年,你辛苦在山里捡的柴火都被老许家人给抢走了,他们也真太过分了!”张憨子说着,把鱼肚子里的脏东西都掏了出来。
  “憨子大哥,你咋知道我往些年在山中捡柴火了?”
  “我……”张憨子不是个擅长说谎的,被罗惠瑛这样一问,他窘得一双手不知道干啥好,讷讷道,“其实,每次你去进山,我都跟在后头,这山中虽然没有什么大型的野兽,但山势陡峭,我……不放心!”
  “憨子大哥,谢谢你!”罗惠瑛眼圈一红,眼泪都险些落下了。
  跟许大春结婚后,他就进城了。
  先是一个与回来一次,住上三两天,她好歹呢,还算是有个男人,这种情况持续了一年左右,她怀上了家妮。
  然后许大春就不咋回来了。
  没生家妮的时候不回来的理由是,她有身孕,他回来搅扰,别再害了孩子。
  这个罗惠瑛也理解,还背地里感觉幸福,因为她嫁了一个知冷知热知道疼人的好男人。
  但后来生下了妮子,许大春也不咋回来,这次给的理由是,孩子小,黑白地哭闹,他睡不好,回城就没法子好生工作,这不工作,一旦拿不回工资来,一家老小的吃喝咋办?
  罗惠瑛对于这个理由,有点不乐意,那别人家的孩子不都这样吗?闹是闹点,但做爹的也没说就嫌乎,就因为不回家住啊!
  可是许老太说,她儿子说的在理,在外头工作本来就累,回家再休息不好,那不是想要累死她那宝贝大儿子吗?
  所以老太太认准了一件事儿,只要到了月头上,许大春准时准点地把工资大部分捎回来,那他不回来就不回来,这罗惠瑛给老许家生下了一个臭丫头,还有功咋滴?非逼着她儿子回来!所以有许老太的撑腰,许大春就胆子更大了,半年都不回来一次。
  然后就有人在村里悄悄议论说,这许大春在城里有了野女人了,甚至他们都一点避讳,同居了。
  再接下来的事儿,就是罗惠瑛的忍辱负重,不断地许老太逼着她走人,为了家妮能有一个爹,罗惠瑛都忍下了。
  这些年,她日子熬得苦巴巴的,眼泪都流光了,可跟谁说?
  现下,听张憨子这样一句话,她满心的委屈都一个劲儿地朝着眼窝子涌,她咬住唇,想要抵住,但忍了又忍,最后还是没忍住,眼泪哗哗地往下流……
  “惠瑛妹子,你……别哭啊!”张憨子是个老实人,本以为说了句老实话,谁知道这一下子就触动了罗惠瑛内心最深处的那脆弱的地方了,她哭起来,哭得还满面泪水。
  这可把张憨子给吓坏了,他朝外看着,“大妹子,你可别哭了,这被别个人看到,我……我咋说啊!大妹子,你再哭,我也哭了……”说着,他就捂着脸,跟老牛似的牟牟哭起来。
  罗惠瑛被他这声儿给弄得嗤一声笑起来。
  “哎呀,大妹子,你可吓死我了!”张憨子抬起手来,脸上一个泪珠都没有,倒是一脸的尴尬。
  “你啊,可真是个憨子!”罗惠瑛说了这话,脸就红了半边了。
  她本就是个姿容中上的女子,虽然这些年过得苦涩,但脸模子还是说得过去,尤其是一双眼睛盯着人看的时候,跟汪着一池碧水似的,挺撩人。
  张憨子看着看着,眼神就直了。
  “爹,外头三伯伯他们问,饭得了没?他们活儿都干利落了……哎呀,爹,你的眼睛咋了?咋眼珠子不会动弹了啊?”傻根跑进来,第一眼就看到他爹眼神直勾勾地盯着某处,不动也不说话,惊讶地喊起来。
  张憨子急忙一把捂住傻根的小嘴,“傻根,爹的眼睛没事儿,你去告诉三伯伯,饭马上就得!”
  “哦,好。”傻根再三盯着张憨子看,小脸上都是狐疑,但还是跑出去传话去了。
  屋子里静下来,俩人又都尴尬地相互笑笑,各人低着头忙着手头的活儿,一颗心却是扑通扑通地狂跳不已。
  吃饭的时候,这天色就已经是晚上近九点了。
  什么时候起风了,坐在炕头上犹能听到外头风声阵阵,把院子里的树叶子都刮得稀里哗啦作响。
  小炕被烧得热乎乎的,众人坐在围坐在一起,吃着野兔肉,熬鱼,大口喝着酒,谈论这眼下马上就要动工的挖渠大事。
  有人说,这挖渠是利于子孙后代的好事儿,那可得好好挖,不能糊弄。
  张憨子说,“要我说啊,这渠道就得用石头给铺设起来,整个垒起来,那样的话,不管经过多少年,这水渠都是完好的。这叫一劳永逸!
  “嗯,说的对!”许旺财也被请来了,见大家修渠的态度都挺积极了,他也挺高兴。“不过,这风咋这样大呢?”
  他扭头看,原来小屋的窗子还是老辈子的那种木质方格的,原本方格都是用纸糊上的,这几日又是风又是雨的,把纸给刮破了,风就从破洞里吹进来。
  “多少年的老房子了,怪冷的,姨夫,要不要给您拿件衣裳披上?”正好罗惠瑛进来送菜,就听到许旺财的话了,不好意思地说道。
  “不用,我倒是不冷,我就是怕晚上你跟妮子冷,这天越来越冷了,等下雪的时候,你这窗子就是个问题啊!”“这比往年可强老多了,往年炕都是冷的,这风还刮得呼呼的,冻得孩子一冬天都是个感冒的,成宿成宿的咳嗽,咳得我这个当妈的心都碎了,看今年,我们娘俩不能遭太大罪了!”
  “嗯呢,姨姥爷,您放心吧,我们这就够好啦!”许家妮十分欢悦。
  一旁的李朝阳一晚上却什么话都没说,就眉心蹙着,不知道在想什么?
  第二天一早,许家妮就起来了。
  她拿了笤帚把院子里里外外都给扫得干干净净,推开新开的小院院门,对面就是张憨子家。
  这一开门,正好就看到李朝阳了。
  他正斜靠在门口,双手环胸,一双眼睛看着这边,“小丫头,早啊?”
  “你……能不能说话有点礼貌?我没名字吗?”许家妮瞪他一眼,想板脸来着,但没板成功,半道儿抿嘴乐了。只好低下头,看着脚尖,双肩却抑制不住地在抖动。
  “你想笑就笑,我又没想用手捂你的嘴……”李朝阳站直了说道。
  “谁跟你笑?”许家妮嗔责了一句。
  “好啦,我可是得走咯!”李朝阳说着,抬腿就走。
  “你……”许家妮想问,大早上的你要去哪儿?不上学了吗?
  但想想,自己是他的什么人啊,干啥要问?
  这一时羞涩,就没好意思追问,眼看着李朝阳走到那边大街上,在拐角那里跟张建、江兆虎汇合,三个人嘀嘀咕咕地说了一番,不知道是什么,然后就一起匆匆走了。
  吃了饭,罗惠瑛跟张憨子上工去西边山脚下挖水渠去了。
  许家妮叫上丛美媛,两个人一起往学校走。
  “家妮,我娘说了,昨儿个,你被许家老二叔给糊弄了,他用一垛干柴把你的六间大瓦房换去了,你这不是傻乎乎的吗?我爹说,其实你今儿早上是可以去找支书伯伯,让许家老二把房子跟草垛换回来的,我觉的我娘说的也对,换了是我,六间大瓦房换一垛干柴,我也不乐意!”丛美媛说道。
  “我乐意!”许家妮心情极好,她想说,我的傻美媛啊,你哪儿知道,就是今年冬天,是五十年来最冷的一个冬天,这会儿天气预报还没有发布消息,等发布了极寒冬天的预报后,这全村的人都上山去砍柴,那干柴到后来全部都被收拾干净了,就是地皮上的干草也都被人给拾掇了,地皮都露出来了。
  那一年冬天,她真跟老妈遭老罪了。
  把全部的棉被棉衣都盖在身上,晚上都冻得哆哆嗦嗦的,母女俩聚在一个被窝里靠着彼此身上的温度来取暖。
  这年冬天,她可是不会冷了。
  所以,这会儿别说是六间瓦房了,就是百八十间的瓦房她也不稀罕,她稀罕那一大垛的干柴,看着就暖和。这许二强两口子这会儿没准儿在家睡觉都能乐醒了,一垛干柴换来了六间瓦房,这买卖划算啊!
  但只有许家妮知道,他们哭的日子在后头呢!
  丛美媛见自己也说服不了许家妮,伸手摸她的头,“挺聪明的一个小丫头咋就这样傻了呢?”
  到了学校之后,上课快到中午了,李朝阳跟张建他们也没回来。
  “家妮,你说李朝阳去哪儿了啊?今儿早上我就没见着他?”
  “不知道。”丛美媛对于李朝阳的这种痴迷,真有点跟追星类似。许家妮知道张建、李朝阳他们是一起走了的,但一上午都没回,这到底去哪儿了?
站内搜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