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眉山见林又璋,她转过来,“又璋,好久不见,你好呀。”
宋眉山穿着一条银灰色的长袖连衣裙,裙子上半身是银灰色的毛衣,女人脖颈上带着一条满钻的项链,钻石很足,她还佩戴了同系列的耳钉。林又璋往下看,宋眉山的裙子是同色的手工蕾丝刍纱裙,再底下,就是一双尖头银色镜面高跟鞋了。
“嗤嗤,你瞧他,看呆了。”莽天骄搂着宋眉山的腰,“眉山,我的前夫啊,眼里心里都只有你,真受不了,你说怎么办啊?”
莽天骄挂在宋眉山身上,宋眉山笑,拍拍她的手,“给又璋和苏溪倒茶吧,你带来的好茶,还不赶快拿出来招待客人?”
“什么时候回来的?”莽天骄自己去弄功夫茶,苏溪一个人坐在沙发上,林又璋与宋眉山在外头阳台叙旧。
重庆夜晚很湿,又像是要飘雨,外头吹起了风,宋眉山长发垂在肩上,她说:“今天到的,知道你们都在重庆,所以马不停蹄地赶来与你们相会。”
林又璋笑,宋眉山又有很久没见他,这男人现在很有了些风韵。林又璋低头,他轻薄好看的手掌擦了擦,“你借钱给莽氏?”
“no,”宋眉山摆动手指,“我没有借钱给莽氏,我只是借钱给娇娇,她有需要,我当然会帮助她的。”
林又璋笑,而后又摇头,“眉山,不必跟我来这一套,我们——”
“啪啪,”没有闪电,忽地下起雨来,林又璋将宋眉山往自己身边一拉,宋眉山先是看男人的脸,后又看林又璋的手,林又璋的手很好看,他一双弹钢琴的手,向来保养周到。“眉山,我说过,赚钱要徐徐图之,你——”
宋眉山抬头,“我徐徐图之,盛氏波涛汹涌,我看等到我老死的那一天,我也没有能力吞了盛氏。既然时不我待,不若还是奋起直追吧?”
“眉山,你没有这么粗的食道。”
“鲸吞而已,不必消化。”
“你会噎到你自己。”
“那我来帮她消化。”谢洛夫不知何时进来,他穿黑色礼服,与宋眉山很是登对。谢洛夫笑,然后将宋眉山的手从林又璋掌心里取出来,“有没有特别想吃的菜,今天有个黑松露炒饭,合不合你胃口?”
谢洛夫对宋眉山殷勤备至,莽天骄摆弄茶具,“哟,精彩了,我们眉山一来,永远是焦点。”
莽天骄一直怀疑苏溪和谢洛夫是不是有点什么,因为苏溪时常出没谢家,而谢家也没人出来解释,莽天骄很想求证一下。今日聚会,诸位主角都在,于是即刻见真章。莽天骄道:“谢太子,你人品不太行,你到底和苏溪好啊,还是想追求我们眉山啊?”
挑拨离间。
莽天骄满满的恶意,谢洛夫竟然正面回答了,“我一直在等着宋眉山小姐,她若是风,我就是风中的雨露,她去到哪里,我就跟随去到哪里。她若是雨,那我就是雨水下的草,等她落到我的土里。”
“啧啧,咿呀,又酸又腐,恶心,真恶心。”莽天骄一边说恶心,一边笑嘻嘻的,“既然爱情是场雷雨,那谢太子,我祝你成功啊。”
谢洛夫表了白,宋眉山摇头,“行了,都坐下吧,吃饭,别说些有的没的,废话连篇。”
“想吃些什么,这边都是配餐的,不如我们全部来一份?”谢洛夫表现良好,温柔体贴,殷勤伺候。
宋眉山道:“就是有点浪费。”
林又璋挥手,“跟厨师说,每道菜来一份。”等人退出去了,林又璋才道:“又不是不给钱,怕什么浪费,钱不就是用来花的吗。”
莽天骄没接话,宋眉山笑了笑,苏溪回了句:“不当家不知柴米贵,男人都这样,眉山你呢,你也不知柴米贵?”
苏溪受了气,一晚上接二连三受气,宋眉山还没回她,林又璋已经道:“你累的话,我叫司机来接你,先回去吧。”
“你!”
莽天骄说:“你什么你,闭嘴吧你。”
菜还没上,莽天骄给各位泡茶,谢洛夫说:“喝点酒吧。”谢洛夫拍拍苏溪肩膀,“走,陪我去选支酒。”
厅内又只得莽天骄宋眉山并林又璋三人,莽天骄说:“要不然我也去外头转转,给你们挪个位置?”说着,莽天骄就起身了,她叹口气,开门出去了。
“眉山——”
“觅雅怎么样?”
宋眉山与林又璋同时开口。
“眉山,你拿到这块地皮没有用,你又不会做生意。”
宋眉山坐在椅子上,脚下是长绒的伊朗手工地毯,女人略微偏头,她长发垂在肩上,一手撑着下巴,“我可以卖掉啊,君不见那两家香港地产都挺有兴趣的。”
宋眉山道:“林又璋,你不要欺负我没有经验,我是不懂地产,也不懂什么cbd金融文化商圈,我只懂一样,低买高卖,现在地皮已经在我手上,大把人很盼望这块地。你要是出不起钱,那我就卖给别人了。”
“眉山,我们——”林又璋好像想以情动人。
“林又璋,在商言商,你捏着莽家,可没和莽天骄念旧情。”宋眉山道。
“你是在帮她鸣不平?”
“不是,”宋眉山摆手,“我是觉得你下作,你和莽天骄明明都没关系了,为什么还炒新闻?”宋眉山站起来,她的长发垂在背上,说:“你和莽天骄的新闻都是你叫苏溪放出去的吧,什么分分合合,什么旧情复炽,还有那个莽天骄的小狼狗,她的第三春,都是你的意思吧?”
“林又璋,我不知道你和苏溪的关系,但我知道你和莽天骄的关系,你们早就分道扬镳了,说有关系,无非就是你德林风投给莽氏化工注了资,并且这五年里,你们连本带利不知占了莽家多少便宜。”宋眉山说:“你们撤资吧,莽氏这几年发展缓慢,拖延你们的进度了。”
“你们做风投的,一般都是见好就收,既然莽氏已经渡过难关,你们怎么还不撤资?”
宋眉山望着林又璋,“地我可以卖给你,价格加两成,附加条件是你们从莽氏分离出去,你做个声明,宣布莽氏更换东家。”
“眉山,你好大的胃口。”
林又璋算是反应过来了,他说:“眉山,我还是那句老话,你就算吞了莽氏,我也怕你不消化。”
第175章 《又见炊烟》
莽天骄在谢家的豪宅里和宋眉山会面, 与会者还有谢洛夫和陈其美, 宋眉山有很多年没见过陈其美, 但莽天骄经常见到陈其美,因为陈其美现在就在德林风投里面任职。
陈其美律师今日代表林又璋来和宋眉山谈收购事宜, 德林风投同意将莽氏股份卖给宋眉山,并且提出条件。
宋眉山坐在谢洛夫身边, 她说:“我觉得德林风投没有资格和我提条件, 莽氏的股份卖给我本身就是我提出的条件, 不知林又璋先生是想站在什么位置和我提条件?”
陈其美说:“据我所知, 宋眉山女士是学习金融出身的, 那么宋女士应该很明白, 我们投行做事, 一般习惯用三种模型来给一家公司定价, dcf(贴现现金流)、black-scholes模型, 还有一个相对估价,莽氏实业有正现金流,但不具备期权特征, 所以我们用相对估价。”
莽天骄到的时候, 陈其美正在用他们风投的那一套标准给莽氏的股权估价,陈其美说:“德林这五年来给莽氏投了不少钱,基本是‘烧钱换增长’的模式, 这几年来,我们让莽氏的市值增长了16倍。虽然这个数字听起来很夸张,但这五年来, 市场给出的反馈的确如此。”
“娇娇,你来啦?”宋眉山道:“这边坐。”
莽天骄在陈其美身边坐下了,她说:“的确是多亏你们‘烧钱换增长’的概念,莽氏有今天,林又璋这种理念功不可没。但你们也不想想,这几年你们迅速消费我的形象,我每爆出来一次黑料,莽氏股价就下滑一点,他就购入一点,然后他再出来假装和我炒绯闻秀恩爱,说我人生第三春又来了。每每我们炒一次复婚传言,莽氏股价就有一次大的涨幅。林又璋这五年靠炒我们的花边新闻在我莽氏赚得盆满钵满,我的名声和信誉基本全部扫地。其实这种手段他玩得乐此不疲,你和苏溪就是他家养的狗,我说陈律师,这种卑劣手段,稍微有点节操的人都不会这么干吧?我说你们德林风投是不是就是个人渣俱乐部,把全天下最不要脸的人都凑到一起去了?”
陈其美扶了扶他的玳瑁眼镜,说:“我们依靠互联网推广,包括向客户推销股票,以此维持莽氏的持续走高,这并不容易。莽女士这么抹黑我们德林的努力,对于我们也是不公的。”
莽天骄简直想翻个白眼,对于林又璋和陈其美这种贱人组合,她真的只想说:不信抬头看,苍天饶过谁。莽天骄嘴皮子动了动,终究还是没说出口。
宋眉山看了陈其美带来的股票估价,说:“不要拿些不切实际的价格给我看,你们怎么定价我不管,我只知道,我手里的那块地已经有人过问,林又璋还想要的话就请尽快给出一个新的估价。你们投放的广告和烧掉的钱可以考虑进去,但你们互联网那些泡沫资产我不感兴趣,你们还想拖延时间,或者继续烧钱的话,我就将手里的地皮易主了。届时林又璋手里的烂尾楼成了孤楼,他有一栋楼,人家拥有整块地,他就在人家的地皮里做他的cbd吧。”
说罢,宋眉山看一眼手表,“香港周生集团约我,我要出去了。”
“诶,眉山!”陈其美起身。
宋眉山扭头,“莽总,一起走,周生的人订了酒楼,你也可以去听听报价。”
“哦,好的。”莽天骄拿起手包,然后看了陈其美一眼,“陈律师,再会。”
宋眉山与莽天骄同游深圳还是在莽天骄怀孕那一年,那一年,她和林又璋初婚,莽天骄怀了孕,很是焦虑。时光匆匆,再回首时,已经是数年之后。
谢家安排车接送宋眉山和莽天骄,在加长林肯里,莽天骄倒一杯香槟给宋眉山,“眉山,多谢你,我这次能从林又璋手里出来,莽氏能从德林风投的控制下逃脱,都多谢你。”
宋眉山笑,女人靠在真皮沙发上,又翘起一条腿,说:“我有个建议给你,不知你听不听。”
“你说。”
莽天骄在深圳小梅沙最好的酒店里搞了一个年会,庆贺莽氏化工成立15周年。其实莽氏离周年庆还有整整三个月,但莽氏女总裁坚持要办,她要提前办,并且要在五星级酒店里办,力求搞得轰轰烈烈,漂漂亮亮。
小梅沙靠海边,按照莽天骄的意思,海边好啊,秋风送爽,大家还能去天然海滩开party。公司休假一天,全公司上至管理层,下至地勤小妹打扫阿姨,全部欢迎参与年会。年会准备了丰盛的晚宴,还有花样繁多的抽奖活动。
公司的人力资源部门全体出动,布置会场,前一天晚上,莽天骄就到场了,当然,同时到场的还有一位漂亮女人,宋眉山。
莽天骄住在酒店高层,她指着外头海滩,“眉山,这地儿选得不错吧。”
“嗯,不错。”宋眉山看了一下酒店下头,说:“林又璋明天要来吧,林觅雅来不来?”
“她?”
莽天骄抿抿嘴,莽氏女对林觅雅很不感冒,自从她和林又璋结婚的那年,她就等于和林觅雅彻底决裂了。
宋眉山因为陆长安的病情,这几年没管过莽天骄和林觅雅的纠纷,这刻大家都有空,她才问一句:“怎么回事,还记仇啊,当年傅明.慧的仇?”
莽天骄道:“陈年旧事了,林又璋爱睡谁睡谁,再说了,傅明.慧都死了,我有什么好看不开的?我再生气都好,难道还和一个死人过不去?”
“那不就是了,那你还气什么?”宋眉山在沙发上坐下来。
莽天骄也跟着坐下来,她说:“你不知道,我觉得吧,我觉得林觅雅不太正常,你见了她就知道了,她现在一脸阴测测,那种感觉吧,就像是你欠了她八百万美金,还那个杀了她全家一样。”
“哪有这么夸张,”宋眉山笑。
“我还能骗你吗?”莽天骄摸摸她的头发,“嘿,林觅雅只怕精神都不大正常,我还想让林又璋送她妹妹去精神病院看看呢。”
“别胡说八道了,林又璋知道了,又该生气了。”宋眉山翘起腿,端起一杯红茶。
“咳,”莽天骄道:“江湖传闻,江湖传闻啊,信息来源未必可靠。”宋眉山看她,莽天骄凑过去,“我跟你说,江湖传闻,说盛家老大的女儿,就那个盛小酒,你还记得吧,就我结婚的时候,林觅雅还带着她过来了,那姑娘还捡走了我给你的捧花。”
“小酒,盛小酒?”宋眉山仰头,“嗯,想起来了,盛香茗的女儿,盛老大的非婚生女,那孩子都挺大了吧。”
“是啊,现在快十七岁了。”莽天骄道:“这姑娘天天和林觅雅吵架,据说差点就要动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