滴血彼得堡——骈四俪六
时间:2019-02-14 11:51:48

    末了,赖银宝问一句:“那你们这婚还结不结,给个准话。”
    “结。”
    “结。”
    宋眉山说:“我得让陆长安把我的钱再给我赚回来,他要是不跟我结婚,还不知道便宜哪个女人呢。”
    陆长安说:“我得看好宋眉山,她疯癫不稳重,悲观情绪化,她跟着我会开心点。”
    “咳”。赖银宝轻声咳嗽,表示不适。
    宋眉山和陆长安互看一眼,“看来我们要做好长期战斗的准备了,为每一个清晨,每一个日出,为了我们的新生活。”
    “那就这样吧。”
    “那就这样吧。” 
 
 
第171章 《诗与刀》
2006年, 俄罗斯天然气公司切断对乌克兰的供应, 2009年1月,天寒地冻, 普京于严冬再次切断对乌克兰的供气。——俄乌争端之旁观者
    “哥哥,我出门去了。”宋眉山朝屋内看了一眼,陆长安在画画,他最近很喜欢画画,可能是因为拍卖行需要,宋眉山一度怀疑陆长安专业造假, 像张大千那样,制假的一个高手。
    陆长安搁下画笔,“我送你。”
    “不用了, 梁与君来接我,我去看看顾柔曼, 她约了我们吃午餐。”
    正说着,梁氏与君已经出现在陆宅门口, 梁与君在门外按门铃, 宋眉山道:“瞧见没, 人都来了, 我走了。”
    陆长安伤病未愈, 苏尔科夫交代尽量减少出门, 外头人多细菌多,若再次感染什么病菌群,苏尔科夫也表示很棘手。宋眉山下楼梯之前, 陆长安牵了妻子的手腕,在她额间落下一吻。
    梁与君瞧一眼,撇开目光,等宋眉山下来,她低声说:“他是这样的,自他大病一场,我觉得他没好,他的心现在很柔软。他活得像诗,我只好像刀。”
    梁与君替宋眉山拉开车门,陆长安目送老友和妻子出门,宋眉山低头扣安全带,说:“先送我去涅瓦大街,我约了萧启庆。”
    “咳,”梁与君轻声咳嗽,“谈什么。”
    萧启庆在他位于涅瓦大街的餐厅里接待了宋眉山小姐和梁与君先生,萧先生拿了一支长相思出来,宋眉山瞥一眼,“sauvignon blanc,马尔堡的?”
    萧启庆死了妻子,精神状况看着很好,宋眉山觉得萧氏先生大概已经成仙了,他身上总有一种众生皆死我不死的独活感,当然,也正亏萧老板这么杀伐果断,她宋眉山才觉得和他萧启庆还有坐下来谈天说事的必要。
    “眉山,新婚快乐啊。”
    瞧瞧,这就是萧启庆的素质,他嘴里全是尧舜之语,却又只行纣舛之实。
    萧启庆笑看宋眉山,“女人一结婚,感觉就变了,跟世界杯一踢完,有人在涨身价,有人在降价一样。”
    宋眉山翘起一条腿,“萧先生,是你看着我来彼得堡,你又看着我结婚,我有今日,都是你提拔的,我得称呼一声您,您于我之今日,功不可没啊。”
    萧启庆看了宋眉山身侧的梁与君一眼,又开始笑,“眉山,我可没教你给自己丈夫捅刀子。”
    宋眉山低头弹了弹手指,“我那点微末手段算什么,我还等着萧先生帮我一把呢,您出手帮我解决陆长宁,今年林又璋的事儿我给您代劳了,我比林氏便宜一个百分点。”
    梁与君听了半天,总算听明白宋眉山和萧启庆在谈什么,萧启庆要洗钱,宋眉山要陆长宁的命?“咳,”梁与君有话要说,宋眉山手指轻摆,她继续说:“陆长宁还有什么用,她肩不能扛、手不能提,不如萧先生让盛家二公子休了她,以后我这个做嫂子的来给她操心后半生的事。”
    “这些都是小事。”萧启庆可能也是觉得陆长宁不上台面,不值得深究。
    “萧先生既然说是小事,我就当你答应了。”宋眉山原先想要陆长宁死,但陆长宁一死,陆长安的情绪——宋眉山再一想,她碍着陆长安不能动手,萧启庆可没有这层顾虑。
    萧启庆给宋眉山倒酒,“酒醒好了,长宁的身体也不是很好,她哥哥生病,我看她也快病了,香茗最近一直在香港,我让香茗送长宁去青山医院看看病。”
    萧启庆说送人去看精神病,他还一副云淡风轻语重心长的样子,梁与君差点咳出来。
    宋眉山手指轻敲,待到萧启庆建议送陆长宁去精神病院的时候,她就不敲了,只说:“多谢萧先生。”
    话到这里,不必再说,出门的时候,宋眉山回头看了萧启庆一眼,“前几天明诚与我有过一通电话,谈起明.慧女士的死因,他觉得他姐夫太寡情了些。”
    萧启庆笑,回说:“明.慧、明诚姐弟感情好,可不像你和长宁,不能共存,不共戴天。”
    宋眉山又被萧启庆噎一把,出得门去,梁与君摇头,“陆长安会手撕了你,你关他妹妹去精神病院。”
    “您接受的是什么教育?”
    “高等教育。法律。”
    “您要毕业的是哪个大学?”
    “莫斯科大学。”
    “您主学的是民法还是刑法,或者是其他?”
    “哦——我忘记了。”
    世界就是如此喜庆,骗子当道。宋眉山忽然说起不相关的事情来,她抬头看天上的云,彼得堡的云层是如此汹涌滚动,她说:“今天真是个好日子,柔曼生了一个女儿,吴磊光荣当爸爸了,他们都听起来很幸福。”
    梁与君叹息,“眉山,外头人会说你睚眦必报,以血还血。”
    “无所谓。”
    宋眉山道:“我们暴露出自己的虚弱,而弱者是要挨揍的。”
    梁与君与宋眉山对视一眼,“普京说。”
    宋眉山私底下和萧启庆达成协议,她厌恶陆长宁,宋眉山偶尔想起自己在陆长宁的订婚宴上失去的那一个孩子,偶尔又想起陆长安在二次车祸的时候满头是血,是血,都是血。陆长安根本没有复原,他身体大不如前,时常晚上宋眉山都瞧见陆长安头疼得夜不能寐。宋眉山又一次回到了在深圳出车祸的那个瞬间,萧启庆想要她和陆长安的命,他要他们的命!
    接下来就该被车撞了,当时宋眉山正在摩挲自己右手戒指,戒指上的钻石很大,完完全全遮住了她右手上的疤,她初到彼得堡那一年,被油溅入皮肤的疤。疤痕还在,戒指也在,宋眉山手掌心去摸身边的陆长安,她要感知他,她要他在她身边,她要他活在她身边,好好活在她身边。
    宋眉山摸陆长安,陆长安却拂开了她的手。
    宋眉山爬起来,“你怎么了,是不是不舒服?”
    陆长安没作声,轻轻翻了个身。
    宋眉山道:“你到底怎么了?”
    陆长安说:“宋眉山,别碰我。”
    “喂,你什么意思啊?”
    陆长安起身,拿了枕头,往书房去了。
    宋眉山躺在床上,有些头疼,她不停醒来,又仿似不停睡着。等到凌晨三点,她再次醒来,去书房看陆长安的时候,男人又昏迷过去了。
    “长安,陆长安!”
    宋眉山只有在一种情况下会直呼陆长安的全名,梁与君半夜过来将陆长安扛去医院的时候,宋眉山坐在医院的走廊上,眼中有泪光闪动。
 
 
第172章 《初初见你》
    我想杀了萧启庆, 我是以此为目的, 并且终将以此为目的地活下去。宋眉山如是说。
    陆长安陷入昏迷,苏尔科夫这个老头半夜被惊醒, 外头突来一场雷雨,他想起他的玫瑰花还没盖上雨棚,他家门口已经停着一辆宾利,梁与君来接他,“教授。”
    苏尔科夫为陆长安又做了一场手术,时间很长, 宋眉山不知时间到底有多长,梁与君一直看手表,他说:“十四个小时十三分钟。”
    等陆长安送进特别看护病房之后, 宋眉山去看他,陆长安却跟梁与君说, 说不想见她。梁与君也是莫名其妙,宋眉山去看了几次, 梁与君摇头, “他不见你。”
    其实梁与君和宋眉山心里都清楚, 陆长安恐怕是知道陆长宁的事情了。
    宋眉山站在病房门口, 大声说:“不见就不见吧, 你爱生气就生气, 你继续生气呗,我也懒得再来了。”
    梁与君摇头,“眉山。”
    宋眉山转过身, 小声道:“你看好他,我出门几天。”女人买了张机票去了英国。
    傅明诚与宋眉山有一次短暂接触,傅明诚很忙,他也不像过去那般话多,见了宋眉山,说要聊表地主之谊。
    宋眉山说:“令姐死在家里,我很遗憾。”
    傅明诚掀起眼皮子,“这么说,宋小姐是知道点什么?”
    “不,我什么都不知道。”宋眉山端起茶杯,轻抿了一口,“我只知道商场如战场,令姐的时尚帝国失败,都是时也命也。”
    傅明诚发笑,他说:“姐姐死后,我才听父亲说起,他说姐夫和宋小姐关系不浅,可有此事?”男人道:“我原先不信,宋小姐貌美,周围也不缺乏青年才俊,何必和我姐夫这样的已婚男人纠缠不清。”宋眉山没说话,傅明诚顿了顿,“不过我现在又有些新发现,例如我姐说我姐夫有外遇,我当时没听到心里去,我觉得我姐姐和姐夫是结婚十年,厌倦期到了,于是彼此怀疑。”
    “但是现在。”
    傅明诚从他的黑色西装外套里丢出来一沓照片,“但是现在,宋小姐总该不能推诿了吧。”
    宋眉山低头看一眼,女人道:“这是汪小姐,萧启庆萧先生是包养过一个女学生,想来就是这位汪小姐了。”
    “宋小姐嘴真硬,难怪我姐姐也偶尔会说起你。”在傅明诚于英国曼城的私宅里,傅明诚回头看了一眼,一个穿连衣裙的女人就从树荫里走出来了。是汪琳。汪琳穿着爱马仕的红裙,脖子上系着丝巾,宋眉山知道她脖子上有伤,也知道她伤了嗓子,说话都困难。
    汪琳没有过去好看,她跟着萧启庆的那一年,浑身娇嫩,白得能发光,现在看来,残枝败叶。宋眉山端起茶杯,低头喝茶,傅明诚指着汪琳,“她和宋小姐应该是老相识了,宋小姐为何如此冷漠。”
    宋眉山心道:她是你的心上人,又是你姐夫睡过的人,你们一家子都不嫌尴尬,怎么会该我尴尬?宋眉山抬起头,看汪琳一眼,说:“比上次见你好多了,看来盛香霓把你照顾得不错,皮肤也恢复得好,整的不错。”
    汪琳整容了,她去除疤,也做了皮肤修复,汪琳嗓音暗哑,就跟被人下了毒一般,她说:“他好吗?”
    汪琳问的是萧启庆,宋眉山嘴角一勾,说:“我还以为这是旧情人在关心旧情人呢,你是问萧先生吗?他很好,我来英国之前还见过他,他很不错,什么都好。”
    “人渣!”汪琳声音嘶哑,她的嗓子在很长时间都发不出声音,几乎丧失了言语的能力。宋眉山笑,低头喝茶,傅明诚冲汪琳点头,汪琳又往花园那边去了。
    傅明诚要说话,宋眉山先他一步,说:“你们家的男人都不错,传统优良,各个长情,汪小姐都成这样了,傅先生还是愿意不离不弃,可歌可泣,可歌可泣啊。”
    宋眉山冷不冷热不热地说完这一句,傅明诚睃她一眼,“陆先生身体也不好,宋小姐不也是不离不弃,对真爱的人,都一样。”
    宋眉山摸了摸额头,傅明诚说:“宋小姐累了吧,我送宋小姐回酒店休息?”
    “不用。”
    宋眉山去黄牛票贩子手里买了一张高价票,曼城踢曼联,宋眉山过去完全分不清这两支球队有什么区别,而在此之前,她还搞不清楚曼城和曼联其实是两支队伍。
    夕阳西下,宋眉山昏昏沉沉,她不知搅和在哪边的球迷队伍里,反正周围的吹喇叭声,摇旗呐喊声,还有吹裁判评判不公的尖哨声络绎不绝。
    中场休息的时候,足球球迷们都去买可乐,他们要补充点能量,下半场接着加油助威,宋眉山坐在半空的球场,英国天气已经凉了,她摸一把自己的脸颊,准备起身离场,下阶梯的时候,有人在楼梯口等她。
    谢洛夫将外套披在宋眉山身上,女人抬头,“多谢。”
    谢洛夫好像又长高了些,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幻觉,宋眉山以前看谢洛夫,总觉得他没长大,还是个稚嫩青年。今日一看,他也成熟得能单独与女人相处了。
    “眉山,你最近好吗?”谢洛夫先开口。
    “老样子,不好不坏。”宋眉山说:“我哥哥病了,我出来散散心。”
    谢洛夫其实知道宋眉山的近况,她的每一分每一秒他都知道,他关心她。“眉山,如果陆先生他——”
    “他会没事的。”
    “我是说如果——”
    宋眉山在心里无数次演练过这种情况,她在医院等待的那十三四个小时里,她的脑海中已经开始勾勒陆长安的葬礼,她要怎么举办他的葬礼。此刻谢洛夫提出预设情况,宋眉山反而冷静了,她抬起头,说:“我拉几个人去给他陪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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