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观众没怎么放在心上,吃瓜一阵就散了,然而现在一听这两个人有可能会同框,他们顿时兴奋了。
一大早,所有人都坐车去拍摄现场。
由于陶萍家里有事,于是只有唐绵绵一个助理跟着。在房车上,她看秦确歪着头睡觉,不敢太大声,只好小声呼吸,像是仓鼠一样偷偷清点包里的工具:
“伞……带了,毛巾……也有,口罩……在这里。”
她在那里收拾东西,秦确在歪着头打盹。
他今天没有做造型,可能考虑的是参加户外综艺的原因,头发蓬松地趴在头皮上,略长的刘海随着车身的晃动不断地扫着眉眼。
可能是因为穿着休闲服,闭着眼的样子没有以前的神采飞扬,反而让人觉得亲近了许多。
唐绵绵清点好后,小心地把东西放进包里。
王戈和李科坐在车后面。
两个大块头穿着西装,肌肉把布料绷得很紧,两个人的双手放在膝盖上,目视前方,神情严肃。看起来像是两尊雕像,仔细一看,他们两个的嘴巴一直在动。
王戈问:“你说……网上的传闻是不是真的?”
李科就算是不动,也能看出他的“木”来,他的厚嘴唇抿了抿,半晌问:“啥传闻啊,你不说明白我咋知道?”
“就是秦哥那事儿啊,网上说的一套一套的,你猜他和那女的到底有没有事?”
唐绵绵拄着脸,听着两个彪形大汉面无表情地八卦,忍不住好笑。然而笑过之后,她开始意识到不对劲,“那个女的”是谁?
李科动了动嘴,瓮声瓮气地说:“什么‘那女的’,她、她叫顾芝涵,是我的……偶像。”
说到这里,他小麦色的肌肤上爬上了红晕。
顾芝涵?
那不就是这个世界的女主吗?
唐绵绵猛地坐直了身体。
王戈听后,面无表情地嗤笑一声:“什么偶像,以后就是你嫂子了。”
李科的脸涨得通红,他气道:“你胡说!”
“你胡说!”
王戈一愣,他看见唐绵绵从前排转过头,气鼓鼓地看着他。
王戈好笑地想,差点都忘了,这还有一个小迷妹呢,于是故意逗弄道:“我有没有胡说,你去网上看看就行了。”
唐绵绵低下头,看着手机没有动。
李科紧张地安慰她:“小于,你别多想。咱们跟在秦哥这么长时间,也没看见他有工夫处对象啊。”
李科的声音瓮声瓮气,像是有什么在震,秦确的眉头一皱,不满地睁开眼。
“怎么了?”
王戈道:“李科不满您抢了他的女神。”
李科作势要揍他。
“女神?”秦确刚睡醒眉眼还有点迷糊,然而眉梢一挑就是一个嘲讽的表情:“是谁?”
“顾芝涵啊。”
唐绵绵偷偷地从椅子后探出头,仔细打量着秦确的每一个表情。
秦确沉默了一下:“……谁?”
“顾芝涵啊,前两天上、上热搜的那个。”
李科忍不住强调。
秦确揉了揉一下脖子,随口道:“不认识。”
李科:“……”
王戈无语道:“看来网上说的都是假的了……”
唐绵绵乐得颠起来,回过头和李科击了个掌:
“耶!”
秦确拿出手机,懒洋洋地划:“听说我不认识她,有必要那么高兴吗?”
王戈嘲讽道:“秦哥你不懂,只不过是两个失败者抱团取暖罢了。”
唐绵绵不在意王戈的嘲讽,她打开窗,微微地弯起眉眼。
秦确放下手机,他迎着阳光眯起眼,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到了集合地点,已经有明星进去准备了。
开拍之前肯定要做准备工作,秦确和几个明星作为这一期的嘉宾自然有单独的化妆间,节目组的人给秦确化妆,唐绵绵没什么事干,于是坐在角落里玩手机。
她的手指在微博上转了转,还是没忍住搜了一下顾芝涵。
点进顾芝涵的微博主页,一眼就看到她的头像。
出乎他意料的是,只是一片雪花。
唐绵绵向下翻,自拍也很少,唯一一张侧脸,能看出来鼻梁很直。
顾芝涵长得也像是雪花,白白净净、冷冷清清的。
唐绵绵看了一会,有些发呆。
好、好漂亮……
突然,门被轻轻地敲了一下,秦确闭着眼让化妆师给他扫干粉,他道:“去开门。”
唐绵绵赶紧打开门。
一开门,猛然对上一个宽阔的胸膛,她一愣,向后退了一步,抬眼一看……不认识。
眼前的人戴着一副眼镜、穿着白色的衬衫,微微低头看着她。
唐绵绵很是尴尬,她不知道要交这个明星什么。看幸好那人很是体贴,他副了一下镜腿,低头笑道:
“你好,我是节目组的常驻嘉宾,请问这里是秦确的化妆间吗?”
唐绵绵看着他清瘦俊逸的脸,点了一下头。
那人一笑:“我叫常……”
唐绵绵不认识这个人,但化妆师认识。
只听他发出一声又长又造作的叫唤:
“常老师——您来得真早!”
常瑞和是这个综艺的常驻嘉宾,也是娱乐圈里有名的实力派,平时温温和和,能不发声就不发声,做事又认真,因此人缘不知道比秦确好了多少倍。他本来和秦确有几面之缘,但从来没有说得上话,这次听别人说秦确来参加节目,于是他一大早上就赶在别人前面赶了过来
他一笑,温温柔柔的:“不早了,一会儿就开拍了,我知道秦确来录节目,特意来看看他。”
唐绵绵向后退了一步,给他让路。
“于定定。”
这一声来得突兀,平时秦确的嗓音稍微带着沙哑,还有天生的嘲讽感,但这次他的嗓音低沉得可怕,像是从胸腔里来的一声震鸣,唐绵绵一时之间没有反应过来。
“啊?”
他道:“过来。”
唐绵绵赶紧颠颠地跑过去
不知何时,秦确本来曲起的腿慢慢地放了下来,他将化妆师一推,脸上的表情像是挂上了一层霜。他沉下脸,眉心一压,目光径直地射了过来。
常瑞和收回看向唐绵绵的视线,他双指一展推了一下眼镜,在一瞬间掩饰住了眼底飘过的猩红。
再一抬头,他眯眼一笑:“怎么了?”
第29章
秦确没回答常瑞和,他从兜里掏出一张纸钞:“去买咖啡。”
唐绵绵接过钞票,纳闷地嘀咕着:“不是不让我买了吗?”
秦确舌尖一挑,看了她一眼。
唐绵绵马上道:“我现在就去!”
她走到门口,常瑞和低下头笑看了她一眼,她点头致一下意,赶紧跑了。
在她走后,屋里一时之间落针可闻。
化妆师感受到了尴尬,他转了一下眼珠,道:“秦哥、常哥,你们要是有话要说的话那、那我就先出去了?”
秦确向后一倚:“妆还没有化完呢,走什么?”
化妆师左右看了一眼,莫民觉得这两个人气氛不对劲,他苦哈哈地给秦确弄头发,决定把自己当做是透明人。
秦确懒洋洋地看向常瑞和:“常老师。”常瑞和在娱乐圈摸爬滚打了额这么多年,他叫一声老师也是没错的。许是不怎么叫别人“老师”,秦确叫得又轻又飘,莫名带着一点嘲讽感:
“一早上就来看我费心了。”
常瑞和笑道:“一会儿拍摄的时候可能就是搭档,有什么费心不费心的。”说着,他拽了把凳子慢慢坐下,笑道:“我知道你不怎么参加综艺,如果再拍摄的过程中觉得不适应的话,随时可以找我。”
秦确的舌尖在颊边一顶,笑道:“谢了。”
不熟悉他的人会以为这是个习惯,熟悉他的人自然会看出来,这是个敷衍的表情。
许是察觉到了秦确不欢迎的态度,常瑞和扶了一下眼镜:“你先休息,我不打扰了。”
他站起来,走到门口。像是想起什么一样,突然回过头:“对了,我忘了提醒你一件事,拍摄现场人多混乱,让你的小助理注意点。”
说完,他转身出了门。
化妆师忍不住叹道:“常老师一直都挺贴心的,咱们这啊,有明星、工作人员还有观众,有时候不注意一不小心就容易出事。你看电视上的那些大明星,有哪一个会特意关注一个小助理啊。”
秦确捻动着手指,若有所思地眯起眼。
唐绵绵捏着一百块钱出门,觉得自己就像是家里来人,被家长支使出去买冰棍的小朋友,她无奈地鼓起了腮帮子。到了外面,由于时间太早,这附近的咖啡店还没有开门。她没办法,只好先回了大楼。
走到楼梯口的时候,就听有两个工作人员在说话,其中一个声音略微冷淡的人道:
“你给顾芝涵化完妆了吗?”
另一个人道:“化完了,其实也不用怎么化,她底子好,用的时间也少。”
唐绵绵想,其中有一个肯定是化妆师,还是给顾芝涵化妆的。
先前的冷淡声音说:“我在编导那的活儿也快干完了,现在累得浑身酸痛,一会还要去现场检查一遍助理的活真不是人干的。”
“哪一行都不容易。”化妆师的声音先是低沉,接着微微雀跃起来:“说起来你肯定跟业内的人接触得多,你说秦确和顾芝涵到底是不是真的啊?”
唐绵绵嘀咕着,假的。
助理哼笑了一下:“管他真的假的,过了今天,那都是真的。”
唐绵绵一懵,什么叫过了今天都是真的?
化妆师也愣了一下:“啊?为什么啊。”
助理随意地说:“炒作呗,就算秦确那头不想炒,顾芝涵那头能放过这个好机会?更何况这也是一个爆点,节目组也不会放过的。到时候管他有没有意思,同个框,再剪个辑,你随意看她一眼都能变成个干柴烈火来。”
“我的妈呀,这有点坑啊”
助理冷笑一声:“什么坑不坑的,娱乐圈就这样,热度就是一切,管它是黑是红。你瞧着吧,等这期节目开播了以后,顾芝涵得被骂死,但是人家一下子就从小透明变成热度女星了,这多划得来啊。”
化妆师似乎是想到了什么,道:“前几个明星不是也这样嘛看来今天编导要搞事啊。”
助理没说话,得意地笑了一声。
唐绵绵气鼓鼓地皱起眉。
在办公室里开完会后,明星们出了大门开始拍摄。最开始的时候,肯定要装作第一次在节目组见面,因此常驻嘉宾都在交代开场白,剩下的明星都在等待上场。
早上的空气有些凉,秦确靠在房车上,微微低着头,蓬松的头发被风掀得乱舞,他不耐烦地用手指一拢,飞扬地眉眼清晰地露了出来。
唐绵绵恍惚地走出来,一看见秦确有些犹豫地张了张嘴。
秦确头也没抬就知道是她:“咖啡呢?”
唐绵绵解释:“咖啡店还没开门。”
秦确的后槽牙一错,抬眼看她:“那怎么花了这么长时间?”
唐绵绵一愣,她想起刚才那两个姑娘说过的话,犹豫地看向秦确。她觉得该把这件事告诉秦确,又觉得如果是自己亲自说,秦确相信的可能性很小,或许把她的话当做嫉妒顾芝涵也说不定。
秦确双腿一叠,手指在手臂上点了点:“有什么话就直说,我给你三秒的时间。”
唐绵绵深吸一口气,她直视着秦确的脸:“秦哥,其实节目组”
“秦哥!到你了!”
远处,编导高声叫着秦确上场。
秦确直起身体:“一会等我回来再说。”
唐绵绵还想说什么,秦确回头盯着她:“拍摄现场人多,你不要乱跑。”
唐绵绵被他的认真劲儿弄得一怔,下意识地点头。
秦确的嘴角一扯,若有似无地笑了一下。他转过头,大步向前走去。
唐绵绵看着他的背影,想了一下这事可大可小,她赶紧给唐贞打个电话。电话里唐贞很是镇静,让她不要着急,相信秦确会有分寸。
唐绵绵放下手机,然而却没怎么放下心。
她刚一抬头,就看到所有人都介绍完毕,轮到抽签找搭档的环节了。规则很是简单,相同数字的明星组成一组,以后就成为临时搭档完成任务。
顾芝涵全程不怎么说话,倒也符合她冰美人的特征,由于长得漂亮,嘉宾们对她还算是照顾。
常瑞和问:“芝涵,你的是几号?”
顾芝涵看了一眼:“三。”
常瑞和又把视线转向秦确:“小秦呢?”
秦确没说话,他张开了手心。
第30章 一周年纪念:秦确番外
秦确从出生的时候,眼睛就是黑色的,无论瞳孔还是眼白,就像是被黑潭的污泥蒙住了眼睛,没有一丝杂色。他的胸口上还有一道红印,猩红鲜艳,就像是一滴血滴在上面。一黑一红,极致的艳丽和黑暗纠缠在一起。
他从来都不哭不闹,唯一喜欢的就是甜食,只要想吃了,就用那双黑眸直勾勾地盯着人。不仅是小孩,连大人都吓破了胆,到哪里说他是怪物,有人甚至劝他的母亲扔了他。
秦确的母亲爱他至极,怎么可能丢弃他。
她总是用那双葱白的指尖轻轻抚摸着秦确的眼睛,温柔地说“你很像你爸爸,尤其是这双眼睛。”
秦确不会回答,他只会眨着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她。
秦确的妈妈摸着他的胸口叹气:“如果有一天我走了,希望能找到一个对的人替我好好照顾你。”
秦确低头,看着自己的胸口的红印,长睫一颤。
他在母亲的保护下长大,六岁的时候,秦母却病倒了。
秦母躺在病床上的时候,秦确说不出话,他的手紧紧地握住秦母的手,虽然全身都在颤抖,但就是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秦母微微一笑,眼泪划过脸颊,淌在病床上,她已经病得说不出来话,只能用手指在他的手心上轻轻摩擦了一下。
秦确流下了眼泪,他无法说话,只能无声地张着嘴,心口的情绪太过于强烈,憋得他的胸膛都要爆炸,一瞬间如同大雨冲掉淤泥,他的眼睛疼到炸裂,眼前一黑就失去了意识。
醒来后,他的眼睛恢复了正常,也能够说话了,但是母亲却长眠地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