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思乱想间,金酉不光越勒越紧,还越凑越近,呼吸就喷洒在孔心的侧颈,烫的孔心半边脸都跟着红了。
“金酉!”孔心侧过一点头,“你松点啊娃娃,我是个活人,你再使点劲儿,我就两截儿了……”
屋子里的灯都关了,月色顺着窗户洒进来,虽然看不清具体的模样,大致的轮空是能看清的。
金酉近距离的看着孔心,孔心说了好几句,他也没松劲儿,实在是受不了,转过了头。
荞麦枕头一动就会有麦壳儿的流动声音,贴着耳朵传进来,沙沙沙的。
孔心转过来之后,两人脸离的极进,几乎是鼻尖贴着鼻尖,呼吸交缠,耳边只余枕头的沙沙声。
“祖宗,”孔心轻声开口,“别勒了,不然不让你搂……”
金酉突然凑近了一点儿,两人只是相碰的鼻尖,顿时贴上了。
孔心像是被谁当胸给揍了一拳,呼吸窒住,诡异的躁动再度涌上来,她皱着眉使劲儿掰开金酉的手坐起来,用双手拢住双膝,竭力将自己团在一起,头埋在手臂之间。
“我不舒服……”
孔心还很小的时候,长的瘦小,总是会被一个胖妞欺负,不是多严重的欺负,不打不骂,就是拿她的铅笔橡皮,然后不给她。
孔心妈妈是个十分温柔的女人,连说话的声音也小小的,笑起来甜甜,性格软软,无论任何人和她说起话来,都会不自觉的就将声音放轻,就连孔心和她说话,也总是小心翼翼。
她有些害怕看到她妈妈伤心和担心的样子,每次看了,小小年纪的孔心总会生出一种自己怎么这么没用,又让妈妈难过的愧疚。
但是有一种情况不一样,那就是只要孔心不舒服,妈妈都会放下一切,耐心温柔的陪着她,给她吃药做好吃的,还会久久的抱着她不放。
因此因为铅笔和橡皮被拿走,没办法写作业的孔心,为了不让妈妈担心,总会说自己不舒服,害怕妈妈看穿,因此总把自己团起来,头也埋起来。
时间久了,这个姿势,就变成孔心每每不知所措的时候,安抚自己的姿势。
孔心抱紧自己,深深的吸一口气,然后缓缓的呼出去,在复仇组的时候,有几次九死一生的状况,孔心都是这样,深呼吸几次,没什么过不去的。
她不知道她现在这感觉,怎么就能跟九死一生扯一块儿,但她从来没这样过,脑浆都咕嘟嘟冒泡了似的。
不过这一次显然和九死一生不是一回事儿,她没等将心绪平静下去,金酉就蛮横又霸道的,将她身体卷成的卷给硬抠开抻直了。
并且在孔心再次试图卷在一起的时候,一着急,用身体将她压的密密实实,这回别说是卷卷儿,连翻身都费劲儿了。
孔心:“……”想打人。
两人在黑暗中对瞪,半晌孔心幽幽的叹了一口气,无奈道:“下去,我不卷了。”
金酉一副“我并不相信你说的话”的样子,坚持将她压成扁扁儿,就差熨斗一样,充电加热反复熨烫了。
孔心试图掀了两下,根本掀不动,伸手在金酉光滑的脸蛋上轻轻拍了几下,啧啧道:“你这是耍流氓知道吗?”
孔心说:“我可是你嫂子,让你哥看见你这样,他吐口血都得是绿的……”
说着说着,孔心把自己逗笑了,吐绿血的东西孔心还真见过,夏天草地里面和草一个颜色的扁担沟,一捏就吐绿水儿。
自顾自的笑了一会儿,金酉突然侧头,柔顺的枕在了她的肩膀,卷毛糊了她一脸,孔心的笑又渐渐僵住。
剧情里面,孙然几乎是和金良一起照顾金酉长大,金酉对于孙然的信任,仅次于金良,虽然那么多年,孙然并没有对金酉有过任何的过分亲密举动,但这种信任已经建立。
所以她利用金酉得心应手,将金酉骗出来也不废吹灰之力,但现在这种亲密,在刺激不到金良的前提下,是时候遏制了。
孔心收起脸上的复杂表情,冷酷的一手揪住金酉的头发,一手按住金酉的肩膀,准备将他弄下去。
“嗯……”金酉被扯着头发,极轻的哼了声。
孔心顿时跟被扯到了心管儿似的,忙捧着金酉的头,声音低柔的直淌水儿,“扯疼了?揉揉,揉揉……”
迷迷糊糊间,孔心又惊了下清醒了,她是要遏制亲密,可现在却正侧身搂着金酉,手指无意识的穿梭在他的发间捋顺。
这不行!
孔心内心剧烈的挣扎,然而身体没有遵从内心,半晌纹丝未动——
去他娘的遏制,先捋爽了再遏制,反正催眠之后,过几天就送走了……
一定要尽快送走,催眠成功就送走,送走送走送走!
啊,可是真好摸啊,比猫咪的毛还软,整个人也软绵绵的,乖的要死……
孔心迷迷糊糊的想,好像……她妈妈。
第21章 第一跪【红包章】
第二天早上, 孔心醒过来的时候,一睁眼, 面前就是金酉放大的脸, 一半隐没在卷发里,露出了一半, 轮廓精致,皮肤细腻。
两人枕着一个枕头, 离的极进,近到清晨的阳光照射在金酉的脸上,孔心都能看到他脸上细小的汗毛迎着阳光晃动, 和其主人一样, 柔软无声。
孔心看了一眼墙上的钟,已经七点多,昨天介绍工作的时候,刘哥说过, 早上的时候不用起太早,八点之前就成。
时间很充裕, 孔心将金酉额前的卷发拨开, 在他的额头弹了一下。
“快起来, 你的小猴子们已经饥饿难耐了。”
孔心将金酉捆在她身上的手臂拆开, 抻了个腰,穿好衣服下地, 没有先去洗漱, 而是先洗了手, 用电饭锅煮上米饭。
然后才叼着牙刷进屋,看金酉在被子里面撅起了屁股,脑袋却还埋在枕头上,显然是在睡与醒之间“垂死挣扎”孔心掀开被子,照着他身上“啪啪啪”拍了好几下,才将他拍坐起来。
孔心洗漱好之后,金酉终于慢腾腾的穿好了衣服,但整个人还处于神魂游离的状态。
昨天让刘哥给留的大骨头,在厨房的冰箱冰着,孔心将大骨头拿出来,简单清洗处理了一下,用斧子将其凿出裂痕,然后放了些调料,用高压锅炖上。
金酉叼着牙刷,蹲在她旁边一个小桶跟前,速度缓慢的刷牙。
孔心弄好了骨头,看了眼时间,7:50。
她拿了个桶,将昨天卸好的肉,从冰箱里冷藏室拿出来。
然后伸脚踢了踢金酉。
“一共就20多颗牙,你刷了十多分钟了,一会儿牙根儿都刷出来了,”孔心说:“舌苔刷一下,然后赶紧漱口!”
金酉动作顿了一下,慢慢的转头看孔心,孔心和他目光一对,顿时忍俊不禁。
他整个眼神还是涣散的,整个状态就像半夜三更起来梦游。
孔心伸手在他头发上拨了拨,说道:“昨天咱们已经说好了,你也已经实践过了,那些猴子喂食以后就由你负责,你这个状态不行呀,小伙子,”
孔心说:“你喜欢这里对,喜欢那些上蹿下跳的猴子,但喂食它们是有时间的,你要是无法完成喂食的工作,咱们两个就不能待在这里,会被赶走。”
金酉叼着牙刷,愣了下,等再转过头去,果然加快了动作。
金酉洗漱好后,孔心拎着装着肉的桶,先帮着金酉将给猴子准备的食物拿过去,然后和金酉说明,她也要去喂食其他的动物,这才拎着桶去喂秃毛狮子。
等到孔心喂好,再赶过来,打算帮金酉喂食,但是她发现她竟然有些伸不上手。
其实喂猴子也可以,很简单,食物直接放进去,让他们自取就行了。
但是据刘哥昨天说,这一个笼子里面的猴子不是来自一个地方,且等级制度混乱,有些体型稍小的,就总是会抢不上食。
因此才需要招聘人分批喂食。
而金酉显然很适合做这份工作,他似乎能将看起来一样的猴子,分别都记住,并且能照顾到每个小猴子。
孔心站在金酉的旁边,耐心的等着他喂食完,两人这才一起回到房间。
又简单洗漱了一下,米饭和大骨汤也已经好了,压力煲自动放气,屋子里弥漫着骨汤的香气。
两人出去觉得没多大一会儿,但是回来一看,已经九点多。
孔心掀开饭锅盛饭,金酉就贴在她的身后,伸着脖子闻骨头汤的香味。
“这做的是什么?这么香。”
孔心和金酉同时转头,见到是二老板,孔心停下动作,招呼二老板进来。
她笑着说:“正好赶上,吃了没一块呀?昨天让刘哥帮我留的大骨头,高压锅压的。”
二老板站在门口没进来,摆了摆手,拍了拍肚子,“我早上去集市,吃了一肚子豆浆油条,没缝儿了……”
二老板本来是准备协助两人工作,毕竟两个“小姑娘”,初来乍到的,怕不适应。
但是早上从集市回来,就听小陈来说,两人早早的就将工作做好了。
“那进来坐呀,”孔心盛了两碗饭,递给金酉,示意他拿进屋子里。
金酉端着碗,又拿了两双筷子,进了屋子。
二老板又摆了摆手,“我没什么事儿,你们吃饭,”二老板说:“喂食的话有什么不懂的地方,或者是拿不动的东西,就说一声,我要是不在,这园子里面随便扯谁都能帮你俩一把。”
孔心笑着点头,“嗯,用得到的地方,我肯定不客气啊。”
“赶紧吃饭……”二老板说完之后就转身走了。
孔心端着骨汤进屋,看到坐在饭桌边的金酉,不由得挑了一下眉。
金酉正在看电视。
“电视是你自己打开的?”孔心有些惊讶。
金酉向来自主的时候很少,除去睡觉必须抱“兔子”之外,并没见他有什么诉求。
金酉竟然没有回头,只是点了点头,表示电视是他自己开的。
看得这么聚精会神,孔心也瞄了一眼,电视里一堆长发美女,穿着只能盖住屁股的短裙连唱带跳。
满屏的长腿小蛮腰。
孔心往嘴里塞了一口大米饭,突然觉得味道有些不太对。
她拿起勺子,又喝了口汤。
味道还是不太对。
“吃饭啊?”孔心敲了敲桌子,刚才金酉还背后灵一样贴着她闻香味儿,一副等不及的样子。
这会儿看上了电视连饭都不吃了?
孔心将筷子放下,瞪着金酉的后脑勺,片刻之后起身。
走到电视机跟前,干脆利落拔掉了插头。
满屏的大长腿瞬间消失,金酉的视线却还停在一片漆黑的电视屏幕上。
孔心将屏幕挡住,走到他的面前,抬起他的下巴。
“你看什么呢?腿好看吗?还是腰?”
孔心的手指,顺着金酉的下巴,掐住他的脸蛋。
“那是个少女组合,你喜欢哪个呀?卷发还是直发的?扎辫子的,还是散着头发的?”
这一系列的问题丢出去,金酉不出意外没给出什么反应,孔心却被自己给震惊的有那么两秒钟满脑子一片空白。
金酉抓住她手腕的时候,她才猛的回过神,一把甩开了金酉,沉着脸坐到对面,舀了一大勺汤泡在饭里。
将头埋下去,沉默的吃了起来。
金酉愣愣的看着被甩开的手,又愣愣的看向低头吃东西的孔心,好一会儿才学着孔心,舀了一大勺汤,泡在饭里,然后也低头吃了起来。
但是吃了两口,他又回身去看电视,电源已经被孔心给拔了,上面一片漆黑。
看不见那个特殊的“酿”字了。
那商标是金良的公司商标,刚才那组合跳舞,后面的背景就是一个巨大的“酿”。
并不是寻常的写法,那是金酉画的。
他不知道,那个“酿”代表着演唱会是他哥哥赞助,他只知道他哥哥曾经告诉他,有那个标志的地方就能找到他。
哥哥为什么还不来找呢?这次捉迷藏似乎尤其的久……
在金酉的记忆里,很小的时候,哥哥每天都会跟他玩捉迷藏。
早上起来的时候,哥哥就会藏起来,无论金酉有没有找到,或者他去不去找,到晚上的时候,哥哥就会出现。
在金酉的认知里,到现在他都相信孔心说的,他们只是在玩捉迷藏,不同的只是这一次他不用关在屋子里,也不用只在房子里游荡。
这一次似乎像哥哥说的一样,换成了他来藏,哥哥找,而藏起来的过程如此新奇好玩,让他流连忘返,甚至希望哥哥晚一点来。
但无论如何得好玩,头一次离开哥哥这么多天,金酉有些想哥哥了。
孔心扒了几口,看到金酉还对着关掉的电视发愣。
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怒意直冲天灵盖。
她伸手揪住金酉的耳朵,将他拽的转过来,虎着脸,凶巴巴道:“吃饭啊,一会儿都凉了,你要是愿意看,吃过饭再看!”
金酉老老实实的端起碗扒饭,孔心“哼”了一声。
又扒了两口,然后用汤勺和筷子夹起了其中一块大骨头,放在了金酉旁边的盘子里面。
“光吃白饭干什么,上面不少肉呢,直接啃……”
金酉听话的埋头去啃骨头,孔心看着他油乎乎的双手和嘴,慢慢的顺气儿了。
但是等到吃完饭,金酉这边用纸抹嘴和手,还没等孔心将碗筷收下去。
他就转身又将电视打开了。
孔心端着剩下的半碗骨头汤,站在桌边,心里压抑着自己想要把汤碗扣在金酉脑袋上的冲动。
长腿小蛮腰就那么好看吗?!
老娘的也不差好嘛——
搂了这么多天了,也没见这么痴迷,是瞎还是傻——
但是这股邪火很快就消下去了——
因为孔心发现电视打开之后,屏幕上是一个满脸胡子拉碴的男人,正在对着麦克风深情款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