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落十三香(女尊 上部)——荷塘春晓
时间:2019-02-21 11:37:51

  “呵呵……”云瞳看着有趣:“本王那篇祭文,宫主已经读过了吧?回去玉渊,请从速给葛千华挑一个像样的谥号,表彰她为国为民,辛劳一世,忠肝义胆,鞠躬尽瘁。再为太后晋上徽号,修建宫室,以尽孝道。如此,宫主和小璃皇才能安枕无忧。”
  “此不消王驾说,本宫知道。”素问清了清嗓子:“祭文之中王驾提到自己:愿效丞相,志有始终。敢问此志为何?”
  “久后宫主自知。”云瞳并不回应他。
  “噢……”素问两手一摊:“王驾既不肯明言,就不要怪责本宫无襄助之心了。”
  “呵呵……”云瞳笑道:“有一事于宫主是举手之劳,不知……”
  “何事?”素问见她还念念不忘让自己施以补偿,颇生好奇。
  “本王今日想将柳昔带回府中。”云瞳径自言道。
  素问没想到她在这种场合竟会开口索要柳昔,心中隐隐有些不快:“王驾后院美人如云,怎么还不知足?”
  云瞳瞟了他一眼,暗道:这话听起来怎么这样变扭,倒像是阿恒私下里爱说的……
  素问见她品茶不语,像是在等着自己答应,不由翻了翻眼睛:“王驾何故索要柳昔?”
  “本王见过他几次,十分喜爱。”云瞳想起那个鬼灵精怪的小东西,眯眼一笑。
  你喜欢人家,人家未必喜欢你……素问瞪着她:“等本宫问过柳昔的意思,再答复王驾吧。”
  云瞳暗自皱眉:他已两次阻挠我带走柳昔,不知这其中有何隐情?又想起前夜,柳昔假扮他躺在床上,不仅露出真容,就连衣服也没有穿,这可叫人奇怪,难道两人之间有甚说不出来的……私情?
  “便是柳昔同意……”素问并不知她想偏了:“上次王驾说过,要请媒备礼前来迎娶,怎么今日就改成了两手空空,一口要走?”
  这是数落我出尔反尔……云瞳瞧了他一眼:“也罢……”
  “请王驾改日遣轿纳聘,到玉渊相府迎娶。”素问打断她的话,扬眉一笑:“本宫答应了柳昔,给他预备一份像样的嫁妆,如今府内正操办大丧,实忙不过来,请王驾体恤。”
  云瞳被他的话噎得皱眉,仔细一想:红白喜事掺合到一起,确实不甚相宜。琢磨片刻,从怀中取出一物,递给素问:“烦请交与柳昔。”
  “滴玲玲”一声脆响,伴随着她掏出的一个珐琅彩的小怀表,还有一个亮晶晶的玩意儿掉在了地上。云瞳并未注意。
  “什么东西?”素问瞧了瞧手上,又瞥了瞥旮旯:那似乎是个圆圈戒指。
  “聘礼。”
  “给谁的?”
  这不明知故问么?云瞳暗嗤,面上却来揶揄:“宫主若能留下,本王求之不得,喜悦无尽……”
  作者有话要说:
  礼物好像都送出去了?哦,还差慕慕的,没关系,给他留着。
  明天继续。
 
 
第254章 第251章 叙旧
  内室
  柳昔亲自给聂赢奉上茶来:“侧君,您请。”
  “多谢。”聂赢正默默想着心事,并没注意到他看向自己的殷切目光。
  柳昔瞥了两眼守在旁边的朱雀、玄武,暗道:这两个人成日监视着我,讨厌透了,该想个什么法子,把他们支出去,我好和赢哥叙叙旧。
  聂赢礼节性地饮了一口茶,随意问道:“请问总管贵姓?”
  “姓柳……”柳昔稍一愣神,立刻答道。旁边朱雀丢了个大白眼给他:真会顺杆爬,什么总管,宫主才抬举你留在身旁跟班……
  “侧君,我家宫主有些话想同您说……”柳昔眼珠一转。
  “哦?”聂赢一皱眉:同我说话?估计是让我把话转告英王吧?可英王亲身来了,还用多此一举么?
  柳昔咳嗽一声,端起内堂总管的架势来,吩咐朱雀、玄武:“你们两个守在外面,不要放闲人进来打搅。”
  “……”朱雀眉毛都要倒立起来了,玄武也是疑惑不解。
  柳昔朝他俩甩甩袖子:“快去,不要让侧君笑话府内没有规矩。”
  “……”朱雀、玄武都是怒目瞪来,却又不好当着英王侧君的面揭穿这位自封的“柳总管”的真面目,踌躇片刻,只能忍气吞声步出了房门。
  柳昔追过来关门,又指了指院子:“站到那边门口去,宫主有什么消息传过来,速报我知。”
  朱雀气得想挥拳,不妨柳昔对着他做了个鬼脸儿,无声地动了动口:“乖小鸟儿,别闹,小心再拉肚子。”
  玄武见朱雀脸都气成绿色了,皱眉问道:“他什么意思?”
  朱雀恨恨言道:“前夜,我怕他不肯就范,误了主子的事儿,就把他扒光了丢在床上,威胁了两句。这小子胆敢报复我,不知给饭食里搁了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害得我上吐下泻,折腾两天了。”
  聂赢看柳昔神神秘秘的,很觉奇怪:“柳总管,有什么话您就说吧。”
  柳昔闭好房门,回身再看聂赢,已然压不住心情的激荡,他几步奔过来,颤颤喊道:“赢哥!”
  聂赢一愣:“你是……”
  “我是柳昔啊。”柳昔泣道:“你不记得我了?”
  “柳昔?!”聂赢大惊,猛然起身握住他手臂,上上下下仔细端详,等瞧见那一双琥珀色的狭长桃花眼,方认了出来:“你……你怎么变成这副鬼模样了?”
  柳昔哽咽了两声:“我装扮的。在这府里,我不敢露出真容实貌。”
  久别重逢,物是人非,两人都是感慨万端,禁不住抱头一哭。过了许久,柳昔方止住泪水:“好不容易才得见面,赢哥,我可想死你了!”
  “我以为再见不着你了呢,没想到老天这般眷顾!”聂赢强笑了一声,转而又问:“我听说你被贡去雪璃,流落在相府之中,一切……可还好?”
  柳昔点了点头:“当日我才下轿子,谢府的管家就不见了踪影,因他没和雪璃馆驿的人交代我的身份,我就被当做普通美人,送去大堂阅看了。那会儿我年纪小,才变声,脸上还起着七七八八的小痘印,刚从乳父家来,穿戴都平常至极,人也恍恍惚惚,不知状况,更没有拿出什么像样东西孝敬管事,贿赂公公。那些人自然不喜,就随便把我扔去下等院落了。
  我不想当这献贡的美男,被人白糟蹋了去。瞧见院子角落里长着菸龑草,就偷偷拔了几棵,混在晚饭里吃下,让自己起了一身疹子,又红又大又痒,我挠破了一些,又发起烧来,同院的美人都躲我不及。我便趁着这个机会,一点点把自己的容貌遮掩起来,画上麻点,涂些菸龑草的汁液,弄成黑丑模样,当了个侍候美人的小杂役。
  很快,雪璃使团就启程回国了。半路遇见从玉渊赶来的葛府内堂二总管,把美人名册整理了一遍,发现有三个金乌世家贡来的子弟竟不在上院住着,当即大怒。管事公公们不敢怠慢,将其它院子的美人都宣到一处,重新点名。我亲眼瞧见王家、荀家的两个被挑了回去,他们容貌一般,又傲气凌人的,该是故意被扔到下院敲打敲打。等念到‘谢晴岚’的名字,我就忐忑不安了,不知该怎么才能蒙混过关……
  第一遍只叫了‘谢晴岚’,没人应声;第二遍,那管事就喊‘衡武侯侄、前布政司赞善谢曼曼大人之子谢晴岚’,虽还是没人应声,院子里却起了一阵窃窃私语,大家都不知道这位谢家少爷为何不肯现身。那几位管事也着急起来,说这个美人可不能没有,那是葛相点名向谢家要的。我又急又怕,冷汗出了一背一头。再等第三遍,管事刚喊了‘谢晴岚’三字,下面就有一人娇滴滴应了。”
  “啊……”聂赢一皱眉:“是谁?”
  “是个和我年纪相仿的男子,长得妩媚娇怯,一颦一笑都满带风情。管事们问他,何以方才不应,他说自己在家时只有小名,‘谢晴岚’这名字是临来前现起的,他自己不知道,听管事们念到母亲的官职名讳,才敢应答。管事们只怕这‘谢晴岚’丢了,不好向上峰交代,听了他这说辞,也不疑有假,又见他生的美貌,很符合谢氏‘美人世家’的称谓,就急急忙忙地给请了回去。”
  “此人审时度势,恰到好处来鱼目混珠,心机不可谓不深。”聂赢琢磨道:“你可知他是什么来历?”
  “他既当上了谢晴岚,谁还探的出他原本的身份?”柳昔吐出口浊气:“倒是这样一来,我就没什么大麻烦了。”
  “那他平日都做些什么?”
  “他呀,成天花里胡哨,搔首弄姿,对相国大人献媚取宠,在后院争风吃醋,一门心思地往上爬。”柳昔一嗤:“葛千华还就喜欢这样的,没两年就让他当了公子,听说这次回去,还要提他当个侍郎。”
  “那……谢家来人,他也没有露馅?”聂赢疑道。
  “谢家?”柳昔一嗤:“谢曼曼和柳氏是我亲生爹娘,他们都不认识我,何况别人!”
  聂赢知他心中的委屈,轻叹了一口气,又问:“那你呢?就一直当个杂役,有没有被人欺负?”
  “到了玉渊相府,那些下院的美人都被送去当色侍了,要承欢侍筵,得先受□□。我怕自己跟着他们,一朝不慎,露出什么马脚,会吃大亏,就拿出浑身解数,死命巴结负总则的崔师傅,当了一个小徒弟。这回才算真正安全了。就这么过了三年,我私下里攒了不少银钱,就等寻个机会逃出相府。谁知,没等成行,葛千华娶回个煞神来。”柳昔想起素问,一脸郁闷。
  “元寿宫主?”
  柳昔点了点头:“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他就盯上我了,隔三差五折腾人玩。一天早起,他催命似地召我,我正在妆扮,一着急,就少画了两笔,个别麻点也挪了位置,被他看出破绽来了。”
  “那他一定是迫你露出原来的样貌了?”聂赢担心地问:“然后呢?他有没有更为难你?”
  “唉”,柳昔叹了口气:“我这么大的把柄落在他手里,还能有个好?不过,他也没给我泄露出去,只是闹得更欢实了一些。捉弄我,就好像玩猫戏鼠的游戏一般,还乐此不疲。哼,我也不怕他,只是没机会跑路了。好几次,中途都被他劫了回来。”
  “他那样的人……”聂赢想起自己见过的元寿宫主,高贵冷傲,威势凛然,智计百出,咄咄逼人,似乎和柳昔形容的对不上号。
  “嗐,别提他了。”柳昔想起素问就觉心烦:“他再怎么难对付,我还是得想法子走。”
  “噢”,聂赢听他这一说,想起谢晴瑶来了:“柳昔,待会儿我请英王跟元寿宫主提一句,你跟我回去,二姐现下也在洛川呢。”
  “……”柳昔一愣。
  “真的。”聂赢朝他一笑:“她真在洛川。”
  “我不想见她!”柳昔蹙眉转头。
  聂赢拉起他的手:“柳昔……”
  柳昔一言不发。
  “唉……你不知道,二姐是有苦衷的。”聂赢把自己知道的内情和柳昔详说了一遍:“当初,二姐也是迫不得已,这些年,她浪迹六国,又在连云寨落草,只为找你……”
  柳昔默默听完,半晌才问道:“柳氏……死了?”
  “你走后半月,他就病故了。”聂赢低叹一声:“我听二姐说,他临终前唯一放不下的人就是你……”
  “那个郡王之子也死了?”柳昔打断他的话,又问道。
  “是。”
  “哼”,柳昔嗤笑一声:“我说呢,没法子当皇亲国戚了,也没法子当家主继承人了,这才想起找我来,找我干什么?我又帮不了她这个忙!”
  “柳昔……”聂赢见他满含愤怨,珠泪盈睫。
  “说什么放不下我,放不下还把我往火坑里推!”柳昔抹了一把眼泪:“是见我没本事勾引葛千华,当不了公子侍郎,帮衬不成谢家的荣华富贵,恨铁不成钢吧!”
  “柳昔……”聂赢听得难受,上前揽住他的肩背:“二姐没有这样想过。你的事,她后悔已极,只恨不知该如何弥补。”
  “不用她弥补!”柳昔心里疼得厉害:“她们走她们的阳关道,我过我的独木桥。这辈子,我再也不要和谢家扯上一点关系。”
  “……”聂赢大是忧虑,一时又不知该如何解劝。
  “赢哥,你别告诉她在这里见过我。”柳昔收住眼泪:“就让她以为我死了,最干净!”
  “柳昔……”
  “你答应我!”
  “……”聂赢几次想劝,可看着柳昔通红的眼睛,执拗的神情,终于叹息道:“这件事,你再好好想一想……我暂时不同二姐说……不过,柳昔,你姐姐真的是……”
  “赢哥,说说你吧。”柳昔一点也不想再提谢家的事,他重又拉住聂赢的手:“你的事儿我才听说,你竟然受了那么多苦!”
  “都过去了……”聂赢垂下眼睛。
  “嗯,是。”柳昔紧紧握了他一下:“那现在,英王她……对你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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