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落十三香(女尊 上部)——荷塘春晓
时间:2019-02-21 11:37:51

  “┉┉那好!”李慕拱了拱手:“既得英卿信任,在下必当竭尽全力!且请静候佳音!”
  场面话虽然如此,他心中却也生出了疑惑:她说五枚骨哨都是真的,这怎么可能呢!失落临渊那虚渺之地的东西,还能全璧而回,这种事若非出于臆造,那便是世间真有乱力怪神┉┉
  紫云瞳又说自己不赌不诈,这也是无稽之谈!三年前她蒙骗豫王,回师上京,把几个姐姐拖入夺嫡血战,不就是一场惊天豪赌?骨哨一事,她不过是在故技重施!
  可她言之凿凿,我却不好反驳!一来,骨哨确乎难于仿造;二来,事发突然,她是怎么在一炷香的功夫里弄来这形状逼真的假货呢?
  莫非┉┉李慕脑中灵光乍现:当时她手中恰巧就有一个替代品!只是,这替代品若是假的,必为她早先就仿冒好了;若是真的┉┉除了皇陵和临渊未归档的两枚,我该是漏掉了另外一种可能,那就是她拿出的四枚骨哨之一,来自紫胤上京┉┉或出暗部,或出┉┉叶秋!
  若出于暗部┉┉李慕想到这里,自己先就摇了摇头:紫云瞳杖毙四位长老,与暗部生了龃龉,如今避之犹恐不及,岂能还去借哨?且当时长老临门问责,重刑相加,几乎将叶恒、沈莫打死,却因何故?紫云瞳说自己冲冠一怒为红颜,可焉知不是为了掩盖什么而杀人灭口!
  若骨哨出于叶秋┉┉李慕又琢磨道:叶秋是奉旨摘纱的暗卫,听说又曾出嫁生子,十余年前就已归还骨哨,脱籍为民,如今在英王府安享尊荣,成了暗卫们羡慕的对象。难道当年有什么隐情,他并未还哨,自己私藏?不会┉┉暗部岂是那么容易糊弄的?
  李慕微微冷笑,又往深处去想:骨哨若自上京英府而来,紫云瞳为何不让暗卫随身佩戴,以备不虞?却在孟绰骤然发难之下,措手不及,不得不拿一件暧昧情.事来当幌子,留下了明显破绽。奸猾狡诈如她,若已早作筹谋,实不该有此疏漏!那她究竟是要做什么呢?为何明知暗卫失哨,却不闻不问?难道真是宠爱他们入血入骨,一心羽翼?
  根本不可能┉┉李慕眯了眯眼睛:若是真心爱护,她必然极力为之隐瞒罪过,又怎会拜托我一查再查?我猜┉┉她还是想放长线钓大鱼,暂以不变应万变!那好,我便如你心意,来一个推波助澜┉┉
  紫云瞳,咱们如今是盟友,你若忘了什么事,有我在,一定会随时提醒┉┉你且放心┉┉
  想到此处,李慕便又朝云瞳笑道:“对了,你托我两事,骨哨是一件,另外要找的那个谢姓男子晴岚,我也打听了打听!他为金乌谢家子弟,外室所出,养于市井,后被贡与雪璃,当了葛千华身边一名公子,因受宠爱,前番随至洛川,之后┉┉他被一黑衣人挟持,至今下落不明┉┉英卿要寻此人,仍是想追查葛千华遇刺一事的真相么?”
  言外之意,便是根本不信自己说的刺客是躲去甘泉宫密道的赤司炀!云瞳暗在心中叹道:这李慕真是无孔不入。推测出暗卫失哨,已不简单!从旁提醒,言词谨慎,也合盟友身份!可为什么我对他就是放不下这份戒心?许因其人精明太过,我不得不有所防备?或因此事关联呆直傻愣的莫莫,我不愿他人窥测干涉?
  “这个谢晴岚,确乎是此案中一个关键人物┉┉”李慕把话停住,心中又想:那个把他劫走的刺客真不是你紫云瞳么?你真的老老实实与聂赢春风洞房,当夜没去葛相后府?之后整三天不见,你又是做什么去了?别跟我说什么携美出游,兴尽而返!这种笑死人的鬼话你也好意思编造出来!时在殿上,我亲眼看见你的男人失了妻主的消息,都是忧虑万端!聂赢尚能自持,叶恒辛辛苦苦的强作镇静,沈莫的那份担心却是想遮掩也遮掩不住┉┉
  “堂主多想了!”云瞳斟酌着答道:“葛千华一案青麒已有定论,雪璃都没提出异议,本王何必再去生事?”
  好一个青麒已有定论┉┉李慕不屑一笑:你将我那父后逼得都快发疯了,还说什么自己不愿生事?脸皮厚的真似城墙拐弯一般!
  “堂主不知,我只是在替友寻亲!”云瞳又补了一句。你连小谢“出于外室,养在市井”都一清二楚,再瞒着他与晴瑶的关系,实没必要┉┉
  “哦┉┉”李慕听她一说,也立刻就猜出了这位“友人”必指谢晴瑶,心中忽然生出点点愠怒:什么替友寻亲,说的可真冠冕堂皇!还不是拿住了人家弟弟,好让姐姐安心为自己卖命。控制住谢晴瑶,不仅能得一员良将,还可借此勾连金乌,搅闹雪璃,壮大紫胤,一举数得,打的可是好算盘!然此种做法,卑劣之至,令人不耻!我就是把小谢找到了,也绝不会交还给你┉┉
  云瞳也正想着谢晴岚,忍不住叹了口气:他是自己醒过来逃走了,还是又被谁劫去?一个不会武功的男子,要想解开我点的穴道,几无可能!可若遭劫掠┉┉又是什么人敢在碧落大祭司的圣地撒野?
  一时又想起流星雨夜,顾崇在天圣阁险些被人擒住一事┉┉顾崇是贼,聂赢却助贼救贼,还和自己说此“贼”非贼!那当时潜伏屋梁之上的黑衣人,武功高强,身份成疑,却又是要做什么?会不会也是贼喊捉“贼”?
  两人一时无话,各望窗外,都想着自己的心事!过了一会儿,李慕收回心神,重又笑道:“英卿!寻人这件事,劳心费力!请你宽限时日,我已命手下加紧追查!”
  “有劳堂主了!”云瞳客气的笑笑。
  “好说┉┉”李慕话锋又转,似不经意的感慨一句:“之前,有人请神机堂帮忙寻找个天生蓝眼的男子,言如梦呓,好生让我头疼!”
  云瞳不知他何意,只当玩笑:“神机堂大名在外,百姓们畏如神明,小有所难,都愿倾囊求助!堂主也只好辛苦了!”
  “哈哈!”李慕朗声一笑,眸中立现得意之色:“那倒也是!寻人虽然麻烦,可我神机堂只要应下,就一定会为雇主办妥!这不,雪璃鬼蛊涧丢了当家人,求上我的堂口,我看那几个小弟子六神无主,忧虑非常,一时心生恻隐,就帮忙查了查┉┉谁知结果令人咋舌┉┉”
  “哦?”云瞳看他自己说的热闹,便也做出感兴趣的样子来:“找着了?”
  “自然是找着了!”李慕双手放到脑后,调了个舒服的坐姿:“这位大蛊师乔装改扮,跑到紫胤买卖珠宝玉器,于去年九月十六被人杀死在上京一家客栈。案子据称已破,却一直未获真凶┉┉”
  九月十六!珠宝商客!上京疑案!云瞳陡然一惊,正为韩越掖盖单子的手倏地停住,双眸射出道道寒光:“你说什么?鬼蛊涧的当家人死在我大胤上京?”
  “嗯┉┉”李慕似是惊讶于她的反应:“此事我已回复了她门下弟子!有何不对么,英卿?”
  “┉┉”云瞳狠狠沉下一口气:“她是来干什么的?”
  “这┉┉我可没查┉┉”李慕耸了耸肩:“不过听那几个弟子说了,每年八月,当家人都会乔装改扮出门,十月才归!”
  难道每年都来上京?云瞳皱了皱眉:“她是被何人所杀?”
  李慕答的直接:“不知道!你的京兆尹定案是:某江洋大盗见财起意┉┉”
  “不知堂主对这案子有何高见?”云瞳不想听他再转弯抹角,直接问道。
  “┉┉” 李慕犹豫了一下:“英卿可听说过这个鬼蛊涧?”
  “略有耳闻!”云瞳答道:“地处西陲山林的一个旁门左道,自来就是鬼鬼祟祟┉┉”
  “呦!看来你对它成见不小!”李慕笑过之后,正色言道:“那英卿可知,它与碧落年间名噪一时的伽施罗鬼宗一脉相承!”
  “是么┉┉”云瞳愣了一下。
  “魔鬼伽施罗当祖师爷的门派可不一般,养出一群貌美如花的男弟子,不知让九天神明的宝贝传人栽过多少跟头,吃过多少苦头。好不容易,才将那些“□□妖鬼”一个一个逮住,封禁在了坛子里,送下地狱┉┉”李慕笑了笑:“可天神的“女儿们”心善,舍不得毁掉那九件宝贝,你争我夺之间,竟使其流传于世┉┉其中鬼蛊一样,就到了西陲密涧!”
  “如此说来,鬼蛊涧并非欺世盗名,而是真得了伽施罗鬼宗的真传?”云瞳皱了皱眉:我在山庄中听到的,可不是这样┉┉
  “若非接这单生意,我也没有想到┉┉”李慕嘘了一口气:“你别说,这个小派之中,还真的藏有一味鬼蛊!”
  “哦?”云瞳立刻追问:“哪一味?”
  “胎缘珠儿!”
  “嘶┉┉”云瞳倒吸一口凉气,眉头刹那间又皱的死紧。
  “胎缘珠儿的真假极易分辨!”李慕看着云瞳幽幽言道:“此蛊一下,施受双方血脉相缠,如胎在父腹,生则同生,死则同死!”
  “鬼蛊涧的弟子是不是对你透露了什么?”云瞳盯着他问道。
  “是┉┉”李慕微一点头:“她们说┉┉当家人自己,多年前曾种过胎缘珠儿┉┉”
  “┉┉”云瞳一惊:“父蛊还是子蛊?”
  “谁会那么傻,给自己种子蛊呢!”李慕似笑非笑:“父若死,子必亡!她一个施蛊的行家,岂能把性命交给别人!”
  “那┉┉”云瞳隐隐想到了一种可能,心中不由紧张起来。
  “英卿是想问她给自己种了父蛊,那又给谁种了子蛊吧?”李慕浅浅一笑:“这个不难查到,只要看一看去年九月十六,六国之中何人无兆而终┉┉”
  “┉┉”云瞳一震,眸子猛然睁大:何用费力查遍六国,九月十六日夜,紫胤暗部大武师沈可兰便于上京,暴毙┉┉
  作者有话要说:
  这两章写的好累!好费脑子!因为是慕慕和眸眸关系史上的重要事件,牵扯前文,又铺垫以后。所以我也不敢等闲视之,写的慢不说,还不得不反复改。
  明天我需要休息一下,后天再更吧!
  另:大家忘了沈可兰?可以参考上京疑案那章哦,他是“沈莫”的师傅!
 
 
第333章 醋斗
  九月十六日夜,暗部大武师沈可兰于上京暴毙!云瞳忆起当日三月所言,眉头拧成了两条麻绳:这沈可兰不是别人,正是沈莫的教养师傅,因他突然身亡,暗部长老以中途丧师为借口,未许沈莫参加选战,惹来皇姐疑心,直接下诏令其出师,并赏赐给了自己。之后几番试探,沈莫竟然是莫名顶替,而那名真正被沈可兰教导了五年的暗卫却不知其终。
  沈可兰是否因中蛊而暴毙?沈莫是为哪方效命?暗部究竟有何隐秘?骨哨如何多出一枚?这来自雪璃鬼蛊涧的当家人潜来紫胤要做什么,最后又是被谁所杀?迷雾重重,陷阱处处!云瞳揉着额角,一连问了自己诸多个“为什么”,却无一能解,立时便觉心烦气燥!
  “英卿?”李慕故意装作没看见她沉吟之状,仍继续说道:“既然你问我的意见,我就大胆说了。我觉得欲破此案,还需从胎缘珠儿着手。大蛊师自己种了父蛊,必然给另一人种了子蛊,此人应该就在上京┉┉是何身份,应先彻查。”
  “你怎么知道种了子蛊的人就在上京?”
  “呵呵┉┉”李慕笑答:“胎缘珠儿除了“父蛊若死、子蛊必亡”之外,还有一个特性:那便是每年施受双方都要在方圆五十里内待上一日,以全乌哺之情!”
  “若不待上这一日,会怎样?”云瞳问道。
  “幼婴无父看顾,又会怎样?”李慕笑着反问。
  会死!云瞳心下了然:原来如此!大蛊师每年八月出门,十月方归,这说明她去的地方很远,来回要两月之久。雪璃在西,紫胤在东,横贯整个碧落大陆,走上一遭,确需如此时日。
  “况且,欲解开胎缘珠儿这味鬼蛊,还要两人的鲜血混在一处┉┉”李慕又补了一句。
  “你的意思是┉┉”
  “大蛊师来上京,不知是为了解蛊,还是续蛊┉┉”李慕歪着脑袋一笑:“而她被杀,也不知是凶手想要她的命,还是想要那个种了子蛊之人的命?”
  “┉┉”又是石破天惊的一句话,云瞳倏地看向了他:此人实在聪明!沈可兰深居卫府,武功高强,不易暗杀,所以,有人寻上了那个控制他的大蛊师┉┉
  “英卿┉┉”李慕似不经意的又问:“你若对此案有兴趣,在下可以帮忙侦破!”
  “┉┉”云瞳眯眼疑道:我是感兴趣,可你的兴趣也不小呢!你想参与其中,又是何目的?是不是已经知道沈可兰暴死一事,也疑到了暗部头上?前番你暗示我暗卫失哨,如今又说教养师傅蹊跷,是着意警示于我,还是另有自己的打算?
  “英卿?”李慕见她不答,又追问一句。
  “嗯┉┉事发上京,京兆尹自会处置!”云瞳并不想让他跟着掺合:“回头本王得了什么消息,转告堂主就是!”
  李慕瞧了她两眼,微微一笑:“不用麻烦了!我已和鬼蛊涧完成了交易,她们只让神机堂帮忙寻找当家人的下落,之后就回乡举丧!没有另托它事!”
  鬼蛊涧弟子就这样乖乖回乡举丧去了?怎么不想着为当家人报仇?云瞳越发觉得此事不简单,正要再问两句,忽听韩越低喃了两声,继而闭着眼睛转腰侧头,巧巧就靠在了李慕的肩上。
  李慕身子一僵,抬手把他扒拉到另一边:“韩少爷,坐着睡难受,小心扭折了你脖子,快醒醒吧!”
  “紫卿┉┉”韩越迷迷糊糊的,根本没听见谁在说话,只觉车窗硬硌,还是旁边的温躯倚着舒坦,便又下意识靠了过来。
  李慕一个劲儿往旁边挪,可车内空间狭小,如何闪躲的开?他干脆撩袍起身,一屁股坐到了对面紫云瞳身边。
  韩越骤然失了倚靠,脑袋一沉,正撞上榻木,这才清醒了过来。他一边揉着疼痛的额角,一边冷眼看着挨肩并头的云瞳和李慕:“你两个趁我睡着了┉┉在做什么勾当?”
  “┉┉”云瞳一呆:他刚才不会是在装睡,把我们说的话都偷听去了吧!
  李慕见她侧脸看向自己,似生疑问,立刻弯起眉眼,暗中握住了她的手:别害怕,这小白痴什么也不会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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