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自己只顾看戏,把人弄丢了,倒来赖我!末了束手无策,又死皮赖脸的跟着人家!三姑娘,这种人你还佩服┉┉可笑至极┉┉”李慕憋着一口怒气,不吐不快。
“┉┉”三月脸色发绿:李堂主,我知道您能说,可都说了大半日了,也该歇歇啦┉┉
“是谁死皮赖脸的跟着人家!马车是你雇的么?小舟是你租的么?”韩越不甘示弱,反唇相讥:“连面孔都不敢示人,那心肺肚肠还不知如何的糙脆污黑呢!三月你还佩服他,是不是眼睛瞎了!”
“┉┉”三月一捂额头:哎呦老天奶奶喔!您说我这劝和的还遭诅咒,什么世道啊!
“你心肺透亮,肚肠澄清,那好啊!就请摘了面具,让游人见识一番梅花子的绝世姿容吧!”李慕笑道:“作什么也戴个鬼面?这样指说别人,不觉害臊么!”
“┉┉”三月吓了一跳,连忙阻拦:“别啊!那个┉┉”
“你让我摘我就摘么!简直是做梦!”韩越冷嗤一声:“你居心叵测,趁火打劫,以为蒙着张脸,别人就认不清你么┉┉”
两人你一句,我一句,言词愈见激烈,小船都被震得摇摇摆摆。三月解劝不能,焦头烂额,忽然一指宝船:“呦!主子身边的那个男人是谁啊?”
这一句比说一百句都管用!李慕和韩越都是一愣,顾不得继续争吵,各自扭头瞧去,正见云瞳伸臂揽住一个男子,歪头凑近他脸颊,似要亲吻一般。
“┉┉”韩越二话不说,飞身掠起,踏水而过,直扑湖心。李慕也未迟疑,腾空一纵,在前面小船的桅杆上略一借力,便如一只大鸟般落到了宝船上。
“呼!”三月长出一口气,以手当扇不住的摇着:“这回耳根子可清净了!”
“姐姐是清净了┉┉”小北忽闪着着黑白分明的眼睛,咬手问道:“主子可要难受了!”
“没事!”三月直是幸灾乐祸:“主子本领大,不怕他们折腾!”
┉┉
宝船之上,云瞳低声嘱咐了顾崇几句,便随着前来斗酒的女子入了内圈围场,忽听船舷处一片惊呼,也忙回头去看,只见三四十个聚等中的小郎,不知是好奇什么新鲜事,个个伸脖踮脚!顾崇却是安安稳稳的立在人群之外,朝自己挥手致意,还妩媚万端的吹过一个香吻来。
这个妖精┉┉云瞳眼见众人侧目,脸上有些发烫,赶紧转身入场。
顾崇就喜看她被自己捉弄得有火发不出、只剩脸红的尴尬模样,一时笑得花枝乱颤。再等回头,见韩越已从众人包围中脱身,气急败坏的冲了过来。
“好你个蟊贼┉┉”韩越一把抢过他手中的“哭笑金刚”面具:“敢偷我的东西!”
“呦!”顾崇夸张一呼:“人家可不是偷的,不过凑巧“捡”到而已,正在这船上找失主呢!”
“原来是你!”韩越被他娇娇怯怯的肉麻声音激起一背鸡皮疙瘩:“顾崇,别说的好听了┉┉”
“嗬┉┉这不是韩兄弟么!”顾崇一见被他认出,立刻改换了声气,惊中带喜,妖媚更甚:“想不到芦城一别,你还记得哥哥我┉┉啧啧┉┉嘻嘻┉┉哥哥也很是想你呢┉┉”
“┉┉”韩越恨不得一拳砸塌他的鼻梁:“谁和你称兄道弟讲交情!”
“怎么,你不想和我作对好兄弟么?”顾崇轻嗤一声:“那┉┉紫卿嘱咐的话,你也不想听喽?好得很,我正懒怠说呢!”
“你┉┉”
“韩少爷,请问这位是┉┉”李慕在背后抻住韩越已然又抡起来了的胳膊,彬彬有礼的问道。
“一个鬼狐狸变的贼!”韩越挣开手臂:“怕是和你一个山洞里跑出来的,快亲近亲近吧!”
顾崇“噗嗤”就笑了:“在下顾崇,仁兄贵姓?”
“李慕!”李慕微一拱手:“阁下与紫卿熟识?”
顾崇瞟了他一眼,娇羞无限的半垂了头:“还没过门呢!不大熟┉┉”
李慕一愣:这人到底是谁啊?还真有意思┉┉
韩越却压根不想和他们俩废话,自己抬步向内场走去,还没登梯,忽然被人拦住。
“这位官人!现在是斗酒,还不到选夫的时候,请到那边稍待!”场中执事一指侧后的座位。
“┉┉”韩越还没等说话,就又被顾崇拉扯住:“多谢娘子提醒,我这兄弟有些心急了┉┉”
李慕觉得有趣,背手即走:“那边视线不错,位子却少,在下就不与二位客气,先占一席啦!”
“嗬┉┉”韩越一嗤:“这种事可不讲先来后到┉┉”
说的是呢!他们后方,那个着黑衣、戴斗笠的女子暗生一笑,叫过一名执事提醒了几句:小郎一上宝船,即是自愿参加选夫,日后嫁鸡随鸡嫁狗随狗,谁也反悔不得!你告诉他们都戴好鬼面,不要违了规矩!若谁想赖账,天神可是放不过他的!
┉┉
内围设在高台之上,摆着一张硕大的圆桌,斗酒的女子们团团围坐,面前各置一个酒杯。比赛伊始,主管执事又重申规则:有通假舞弊者一律除名。
云瞳一边盯着前侧方那三个女子,一边端起杯盏,仰头饮尽,刹那间只觉喉咙里如被火燎,一片热辣,不禁皱了皱眉:烧刀子酒,还真够劲儿!
一轮之后,五十余人就退下十个。李慕抱臂看着,微皱眉头:“也不知紫卿酒量如何?”
“我看不怎么样!”韩越直直盯着云瞳:“才喝一杯,脸都红了!”
顾崇笑答:“二位若有担忧,不如早些下船,以免误适她人┉┉”
“在下一无花容月貌,二无柔嗓娇音┉┉”李慕瞟了他们一眼:“酒仙若非紫卿,怕是挑不中在下┉┉”
“嗬┉┉”韩越换了一条腿担着:“紫卿若是酒仙,选上个一无花容月貌,二无柔嗓娇音的自大郎君,不知春宵之后,明日酒醒,会觉何种惊悚可怖!”
李慕一僵,就听顾崇“咯咯咯”的都笑岔了气:“我还道紫卿身边也就阿恒能言善辩,原来小月月你也有一副伶牙俐齿啊!”
“你还别笑他!”韩越白了他一眼:“紫卿若选了你,怕更得痛心疾首,后悔不迭,发誓这辈子都得戒酒了!”
这回轮到顾崇呆住,好容易才缓过神来想着嘲讽他几句,却听李慕幽幽言道:“韩少爷就别担心旁人了,还是多留意照顾自己吧!别没被酒仙挑中,倒让玉帝劫走了!”
不说他们三个唇枪舌剑,第二轮酒又已饮罢。云瞳左右两边的人虽未醉倒,已开始哭笑吵闹,被判作失利,带下场去。云瞳端详着面前的酒杯,只觉比方才又大了一号,放在唇边尝了尝,倒也酒醇味美。再看斜对面自称童芸的女子,面色如常,右侧方黑衣女子,泰然自若,举杯摇摇向自己一敬,都是一饮而尽。
再喝一盏,酒杯换成了酒碗,座中也只剩了十二人。云瞳摸了摸滚烫的脸颊,感觉腹中火烧火燎的难受。暗道:再斗下去,怕是就要醉倒了!不如我使个猫腻,运功把酒逼出去,再喝多少,也就无所谓了!
等这一海碗再下去,又倒了七个。座中只剩云瞳、童芸及其两个随从以及那个黑衣女子。四周欢声笑语,掌声响如雷鸣,斗酒已至酣处。小郎们挤在旁边,翘首观望,对五人评头论足,最好奇的便是那戴着斗笠面具的女子。
“她若当了酒仙,是必须要露出面容的!”有执事安慰着大家:“剩到后面的都是高手!这酒还且得喝一阵呢,你们莫急!”
“还得喝几轮啊?”有小郎问道。
“有一年足足喝了十八轮呢!”
“啊┉┉”小郎们交头接耳,有人担心的问道:“喝了那么多,酒仙还能洞房么?”
“哈哈哈!”执事大笑:“那谁知道呢!”
“喝十八碗,谁受得住!”韩越听得皱眉:“她干嘛非逞能当这个酒仙?”
“你放心好了,她受得住!”顾崇已经看到云瞳顶上飘起的白烟,知道是在运功逼酒,“嘻嘻”连声而笑:“紫卿啊┉┉最鬼了!”
李慕却没插话,盯着那叫童芸的女子若有所思。
再斗一场,五人都是喝得干净,坐的牢靠,未分胜负。忽见那黑衣女子举手示意:“在下有事相询!”
“娘子请讲!”执事答道。
黑衣女子一指云瞳:“为何她头上屡冒白烟┉┉”再指童芸身侧两女子:“为何她们脚下颇多积水┉┉”复又翘足笑道:“敢问几位是否正以内功逼酒?而这算不算得通假舞弊呢!”
“啊┉┉”云瞳一愣,就听得湖面上哗声大作:“是啊,是啊!怎么那边一头烟?这边一地水?不许作弊,作弊的除名┉┉”
除名?那我不是白喝半天了吗?云瞳急思对策,想要争辩几句,谁知对面童芸沉声对左右两个有些惊慌的随从说道:“以内功逼酒,实属舞弊,你们不要在此丢人现眼了!下去!”
“这┉┉少主┉┉”两个随从皱眉互视一眼。
“下去!”童芸的眸光直视云瞳。
这是将我一军┉┉云瞳还没想好解释之辞,就见执事过来相请:“娘子,您违了规矩,请下场吧!”
这众目睽睽之下赖着不走,大失颜面!云瞳无法,只得起身,临下场时回瞪了那黑衣女子一眼,见她正摇着手向自己笑道:“再见┉┉”
作者有话要说:
眸眸啊,你可真够丢人的!当着自己男人的面被赶下场了!啧啧!估计大家没猜着吧!哈哈哈!
第342章 酒仙的心上人
就这么被赶下台了?
韩越、李慕和顾崇都是意料之外,呆了又呆!
“那个蒙面的家伙是谁啊?她就没使诈么?”顾崇当先问道。
“别把旁人都想的和你一样!”韩越白了他一眼:“这运功逼酒的主意是不是你给紫卿出的?丢人现眼到家了!”
“哼!”顾崇冷嗤一声,却见云瞳仍守在外围,皱眉紧盯着场中情景,不由心中暗道:紫卿你莫急,等夜里酒仙与夫郎“洞房”之际,我帮你把红陀罗酒偷出来!
李慕并未插话,只留神打量座中剩下的两个女子,听旁边小郎们乱乱哄哄的议论道:“喂,你喜欢哪一个?”
“自然是那位娘子了,容貌坚毅,气势沉稳,看着就让人觉得放心可靠┉┉”
“可她不苟言笑,只爱蹙眉!”有人抱怨道:“不似来斗酒的,倒似来赌命的!”
李慕眉峰一挑,盯着童芸,看她双手慢捧酒碗,一口一口饮尽,又轻轻放回桌上,十分斯文有礼。反观那黑衣女子,仰头喝了个干净,随手把碗一扔,颇有些江湖豪气。
“哎呀,我还是喜欢那个姐姐!”立刻有小郎争着叫道。
“她挡着脸,不知长得什么模样,可别是个丑八怪!”有人担心的说道。
“才不会呢!”小郎红着脸一指:“你瞧她喝酒的动作,多潇洒,多有派头啊!你瞧她那只手,比我的还白还嫩呢!再看那翘嘴儿一笑,唇红齿白的┉┉真叫勾人┉┉”
“呦!把你魂儿都给勾走了吧!”旁边几个同伴都咯咯笑了起来。
韩越听见这几句,放眼再看,心中也生疑惑:这个黑衣女子恁的眼熟,怎么好像┉┉
内场中,执事又命给两人斟酒:“二位,酒虽仙品,多饮无益,还请量力而行!”
“不妨!”黑衣女子敲桌一笑:“尽管满上!”
童芸皱了皱眉:此人是谁?当真海量!这样一碗一碗喝下去,何时到头?我得想个什么法子尽快胜出才好!
几叶小舟在湖上穿梭,执事们挑着灯笼,四处通告:斗酒一决胜负,即将举行“选夫”,有要参加的小郎请登宝船,并戴好面具。
三月朝小北笑道:“我送你也上去凑凑热闹?”
小北连连摇头,又指着宝船问道:“主子都斗输了,怎么还不回来?韩少爷他们也坐的安稳,难道不怕被别人选走么?”
“你没听见执事们提醒?上了宝船的小郎“选夫”之前不许下来。主子就是怕他们几位让人抢跑,才紧张守着的!”三月一边答他,一边另叫过扮作船妇的亲卫:“通知大家,都警醒着些,护好主子和韩少爷!”
“那┉┉”小北迟疑着问道:“真要是酒仙不长眼,和主子抢男人┉┉怎么办?”
三月耸肩摊手:“不知道┉┉”
“这会儿只让上不让下,该是因为人多船挤,恐杂乱无序,有踩踏之祸。”小北倒是瞧得明白:“可韩少爷、李堂主武功高强,踏水凌空,一下子也就回来了,别人也不会穷究。怎么他们都不动呢┉┉”
李慕、韩越和顾崇都是目光灼灼的盯着场中两个女子,各想心事。忽听又有小郎问道:“执事大娘,今年状元酒的名字怪的很,我听着怎么叫红骆驼?”
“什么红骆驼┉┉哈哈哈┉┉”执事并旁边一众人等都笑得直不起腰来:“你以为那酒里掺了骆驼尿才香的么?可笑死人了!告诉你,是叫红陀罗!老张家从密林子里侥幸挖到的宝,费了多大劲儿才酿成了这品仙酒!”
红陀罗┉┉李慕一怔,再看几眼童芸并那两个随从,忽然大悟:原来是晏将军乔装改扮┉┉我说怎么看怎么觉得熟悉呢!宫中大宴,她每蒙赐酒都是喝的这般郑重优雅,就是跑到山野乡村,也改不来这个毕恭毕敬的习惯。
韩越也才听到“红陀罗”这三个字,稍微一想,笑意浮上脸颊:这黑衣女子定是凌讶所扮无疑。回京路上我们聊过几次,他就说要来木兰山找稀世珍品漪澜草和红陀罗┉┉我怎么忘了这茬,要不然正好和他就伴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