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越见他两人都翻上房去,“嗐”了一声,也紧随其后:我不屑听紫云瞳的床根,可这两个家伙都不是什么好鸟,不看着点不行┉┉
云瞳携凌讶踏入“洞房”,没等细看,先觉鼻痒:“阿嚏┉┉”
室内异香扑鼻,凌讶吸了一气,当即屏息,迅速从怀里掏出个小瓶子,倒出两粒丹丸,自己先囫囵咽下,又递给云瞳:“香有古怪,吃了这个就不怕了!快点┉┉”
云瞳也没拒绝,径自吞了丹丸:“你喝了那么多酒,还跟没事人似的,也是预先吃过什么东西吧?”
凌讶一笑:“我可真没舞弊,确是天生海量,至今都不知醉酒是什么滋味呢!”
“啊┉┉”云瞳打量了他两眼:“难不成你还真是酒仙转世┉┉”
凌讶掖回瓶子,又摸到小镜子,取出来自己照照,但见脸庞红润,朱唇饱满,眉目间隐有春意,不由笑道:“以前爹爹总不许我碰酒盅酒坛,说是喝多了会变难看┉┉其实不然┉┉”他左照右照,越照越觉喜欢:“这不更俏丽了些┉┉”
“咳┉┉”云瞳一皱眉:又来了┉┉赶紧岔开话题:“我说你怎么自己跑到凤鸣湖来了?”
“师傅说过,木兰山是个好地方,有不少“奇花异草”!我想见识见识!”凌讶坐到桌子旁边,见桌上空空,又是笑道:“怎么洞房里连喝交杯酒的家伙什都不给预备,真够小气的!”
云瞳眯了眯眼睛,暗道:杯盏碗筷不见,倒多了迷香,定是有人先来过这里,欲图不轨┉┉倒要瞧瞧她们打算怎么在我眼皮子底下抢红陀罗,哼!
“寒总管派了人护我┉┉”凌讶翘起腿来,自己锤了两下:“可她们管的太多,这里不让去,那里不让逛,还总想拿你英王府的规矩拘束着我,好不烦人!我就让她们都歇着去了!”
歇着去了?云瞳一扶额:说的倒轻巧,不定给我的亲卫下什么迷魂汤了呢!
“她们没事!”凌讶眨了眨眼睛:“不过睡上一觉,做几个酣梦┉┉”
“小讶,你也太顽皮了!”云瞳坐到他身边,低声劝道:“外面不比安城,到处都不太平!你孤身乱走,万一出事┉┉”
“你是真担心我,还是怕和我姐姐不好交代?”凌讶握住她的手,轻轻问道。
云瞳有些不自在,挣开来在他手背上拍了两下:“以后听话┉┉”
凌讶抿唇一笑,又问:“听谁的话?”
“咳┉┉”云瞳语塞,只能拿咳嗽遮掩。
“要是我不听话呢?”凌讶歪着头看她。
“┉┉那我可真不管你了!”云瞳瞪起眼睛:把你押回安城,交给凌笑,爱咋地咋地!
凌讶撒娇似的扮了个鬼脸:“那不行┉┉”
云瞳一呆。
“我武功不好┉┉”凌讶悄悄又握住了她的手:“生的又美┉┉万一出事,你不得心疼啊┉┉”
“我┉┉”云瞳愕然。
“切!”屋顶上突然响起一声冷嗤:“你把他囚在府里,写信把凌笑叫来,接走弟弟。不就得了?这还犯难!”
小鬼儿┉┉云瞳往上一看,并不见顾崇身影,知道是躲在了外面。
“你这主意不好!”李慕幽幽言道:“万一凌城主有事耽搁,十年八载的也不见来,岂不是紫卿就要管她弟弟十年八载了!若她一辈子不来,是不是就得管一辈子了?”
李慕┉┉云瞳听得皱眉。
“你们还是顾好自己吧!少管紫卿的事!”韩越“哼”了一声。
┉┉云瞳气闷大生:不是告诉你们去船上等我了吗?怎么一个一个都不让人省心┉┉
凌讶就跟没听见似的,自顾自又打开小镜子,上下左右照了照,高声言道:“确乎是天人之姿啊┉┉难怪某些人自惭形秽,拿面具遮挡,不敢露出真容,啧啧┉┉”
屋顶上,那三人都还戴着那张鬼面,闻言各自一僵,尤以李慕尴尬最甚。
凌讶揣起镜子,又朝云瞳一笑,情意绵绵的说道:“我虽对你颇多倾慕,想着┉┉也愿意与你┉┉呵呵!可我非妖仙转世,也没有“日日洞房,夜夜春宵”的嗜好,你不用害怕┉┉”
“噗┉┉”顾崇气的差点摔下了房顶。
凌讶听到上面的动静,忽而眼锋一扫,英眉一厉:“看什么看!都给我赶紧——滚!”
“┉┉”韩越刚摘下鬼面,被他这一喝,心呆手僵,一个不稳,鬼面咕咕咚咚的顺着房檐滚到了地上,啪嗒一声,裂成两半!
云瞳半天没缓过神来,就见凌讶清了清嗓子,重又改换了笑容:“紫卿,别管他们!咱俩继续┉┉”
作者有话要说:
“三日”这个段落接近尾声了。上一章节我稍微修改了一点,写的仓促的地方加了几句。
第344章 泛舟
继续┉┉
云瞳看他取出红陀罗酒来,凑在鼻间闻了一闻,又倒入一个小巧的牛皮酒袋,掖回怀中,不由奇道:“这是做什么?”
“你不是不喜欢硌人的东西么!”凌讶调皮的笑了笑:“瓷瓶也容易打碎,我赢回这东西可不容易!”
云瞳只觉头上又冒起青烟,紧着扶了扶额,又问道:“你斗酒是为红陀罗?”
凌讶点了点头:“回去拿它养两只癞鲞蜂玩玩!”
玩玩┉┉云瞳瞪圆了眼睛:难道那三个女子煞费苦心的夺酒养蜂,也是为了玩玩?
“你斗酒又是为着什么?”凌讶揶揄一笑:“选夫?”
“咳┉┉”
“嘻嘻┉┉”凌讶瞄了瞄屋顶,低声又问:“打算选谁?”
“┉┉”
韩越三人都是侧耳细听,却怎么听都不清楚,便相继揭开檐木,偷偷窥望。
┉┉
更鼓初敲,凤鸣湖畔渐渐安静了下来,宝船上也熄了一大半灯火,掩映在山影之间越发朦胧。十数双眼睛都在暗中盯着那间小小“洞房” ┉┉
忽而间,有个小童一步一颠的朝这边走了过来,他捧着一个小托盘,上面摆着两个酒盅和一条红绸。走到一半,似乎是鞋里钻进了什么东西,他蹲下身,把盘子放在地上,自己慢吞吞整理,又朝周围看了看。
“少主┉┉我看这孩子有些胆怯┉┉”
“嗯┉┉”晏续微微皱眉:“屋子周围必有埋伏,估计现在都盯着他看呢。他也觉出什么异样来了!”
“那┉┉”随从迟疑着:“还要不要┉┉”
“姑且一试吧!”晏续也没有十足的把握:“迷香起效,屋里的人该已晕厥,孩子进屋,放下酒盅,取回红陀罗酒,完差归家。不会有人出面盘诘,只会暗里追踪!只要下了船,入了密林,我自有法子叫她们连人带酒都再摸不着踪影┉┉”
原来是要“光明正大的偷” ┉┉李慕一见小童出现,脑子里就转过了多少个弯:狐狸要抓兔子,谁知遇上了猎人!晏续啊,你时运不济,偏生对手是紫云瞳,布置的再精当,只怕也成了镜花水月,自己还要遭殃!她耐着性子和凌讶在这里磨叽,不过是为了钓你上钩,好一举成擒!今夜盗酒已无可能,幸好我在,尚能助你全身而退。
云瞳听见打更之声,心思一动,想到自己的影子还印在窗上,忽而探臂揽住凌讶,一跃入帐。
“啊┉┉”凌讶正说得高兴,猝不及防,一阵天旋地转,已被她压在身下。
“嘘┉┉”云瞳伸指按在他唇上,示意莫要做声。
凌讶却正想询问,红唇微开,舌尖一吐,恰好停在她指上,就似暧昧的舔舐了一下。
轻轻浅浅,酥酥麻麻┉┉两人都是一僵。
韩越、顾崇正自眯着眼睛从檐瓦间窥探,见云瞳不知为何将凌讶抱到床上去了,都是心吃一惊。李慕眼见是个机会,忽然出手,在韩越腰侧狠狠一点。
“哎呀┉┉”韩越何曾防备,吃痛失声。
屋中床上,凌讶被他一吓,不自觉也是张口欲呼,谁知云瞳食指正往下按,叫他含了个正着:“嗯┉┉”
好动听的声音。
凌讶脸色涨红,不想叫那三个讨厌鬼看见自己的羞态,负气手指一弹,竟将两盏烛火打灭。
屋内漆黑一片,云瞳暗叫糟糕。
小童已走近“洞房”,忽见人家熄灯了,脚步立时一停。
“嘿!”顾崇什么也瞧不见了,心中又气又急,忍不住趴头向下,挨近敞开的窗户。
李慕一不做二不休,暗道:男人谁还不会醋一把呢!趁着韩越回神怒攻自己,假作不敌失足,“嘿哟”一声,全身下坠,整个压到了顾崇身上。
顾崇两脚倒挂檐上,被他死命一推,直接顺窗而入,正砸在床上。
李慕随着他下滑,脚尖反勾,似要搭住檐瓦,不想没了重心,却勾住韩越的双踝,一股脑儿的拽着他也都掉到了窗边大床之上。
云瞳刚从凌讶口中尴尬的把手指抽回来,抬起身子想要挪一挪地方,就被突然摔进来的顾崇砸趴了腰,又扑到了凌讶身上。
“啊┉┉”屋中尖叫之声,此起彼伏;一张床上挤了五个人,凌乱不堪。云瞳抹着汗从帐子里钻出来,就听背后一顿叫嚷。
“你是何人,胆敢来搅扰洞房!”凌讶气的去抓顾崇。
顾崇偏头一躲,直接锤向李慕:“你推我作甚!”
李慕挡开他,伸足就踹韩越:“让你打我┉┉”
韩越双腿一绞,和他别在一起:“打的就是你!”
屋外,云瞳埋伏的亲卫面面相觑,眼睁睁看着那小童迟疑了一下,转身跑远。
晏续躲在角落中,看小童不敢进屋,心知夺酒无望,叹了口气:“先撤吧!咱们另寻它法,来日方长!”
这陷阱算是全白布置了!云瞳以手扇风,呼呼喘气,干脆打亮烛火,端坐椅上,冷眼旁观。
闹了一阵,四人相继从帐子里出来,各自整衣拢头,凌讶脱去外面的女装,撤去钗环,露出本来模样。见云瞳面沉似水,四人各具一角,谁也不说话了。
云瞳依次瞧了他们一眼,推门而出,站在船舷上辨了辨方向,看不远处停着一叶小舟,三月和小北站在舟头,正向这边张望,看见自己,挥了挥手。
云瞳拾阶而下,顺着搭板,跳上小舟。
三月见她面色不好,也不敢多问,又见韩越几人挤了上来,小舟不堪重负,打着旋直往下坠,不由吓了一跳。听船妇急道:“那个,我说官人们┉┉”
“船小人多,你先下去!”韩越皱眉吩咐道。
“啊?”
顾崇更是手快,一搂小北的腰带,直接把他丢上了宝船:“那边待着去!”
“姐姐┉┉”小北感觉自己就像腾云驾雾一般,吓得闭眼就叫。
三月一见不好,只得飞身追去,暗道:也好,离了是非之地,免的看见主子妻纲不振,回头她又拿我撒气。
李慕撤了搭板,问向韩越:“你把船妇赶走了,谁来掌篙?”
“李堂主百技皆精,掌篙算什么啊!”韩越一嗤。
“咱们去哪儿啊?”顾崇本来是问云瞳,见她不答,只得又看那几人。
李慕立刻说道:“韩少爷出身紫胤世家,作个东道,也是应该!快给大家介绍几处名胜古迹吧!”
韩越从没来过上京,根本就是两眼一抹黑,知道是李慕故意报复自己让他撑船,不由抱臂冷笑。
“据说木兰山有一秘处,风景优美,遍植奇木,我早想去瞧瞧┉┉”凌讶眼望云瞳,见她只是临风而坐,并不理睬自己,不禁撅起嘴儿来。又见那三人都挂着幸灾乐祸的笑容,立刻指着东南,高声言道:“紫卿不说话,就是默许了!赶紧开船!”
云瞳看那方向正是来路,想着一到岸边,自己上马,带着这几个跟屁虫回城,也就完事大吉了。便不开口,由着他们摆弄小舟。
李慕撑了一阵,毫不得法,船忽左忽右,驶的歪歪扭扭,像条爬不动的笨蛇一样,被那三人阴阳怪气的一顿冷嘲热讽。他气恼之下,不时拿船篙偷袭他们,更弄得小舟摇摇摆摆。
凌讶武功内力都是一般,就逃去云瞳身后,受她照拂。顾崇轻功最佳,左躲右闪,似只轻灵的鸟儿般,翩翩起舞,玩的不亦乐乎。韩越也觉有趣,一会儿换过自己撑篙,见小舟只会打转不往前走,着急之下,使了蛮力,啪的一声,将篙杆折断了。这下成了两只撸,他扔给凌讶一只,自己坐下来摇起了另一只。两人用力不均,小舟晃来晃去,几次险些撞到别人的船,招来一片喝骂。
“让你喝那么多酒,现在一点儿劲儿都没有了!”韩越朝凌讶嗔道:“我划三下你才划一下,船能不歪么?换人换人!”
凌讶“切”了一声:“你胡闹腾,浆子在水面蘸一下,根本没用上力,光划的快有什么用!”
“他说的是!你这个千金少爷平日里只会养尊处优,啥都不懂!”顾崇压住韩越的手教他,两人都使劲儿,把篙浆一下子捅到水里,忽又扬起,带翻一大片水,哗啦啦都浇到了云瞳脸上。
“哎呦!”云瞳躲闪不及,被淋了个正着:“我说你们怎么那么讨厌┉┉”
“哈哈哈┉┉”看她被浇成了个落汤鸡,四个男人都是朗声大笑,湖面上荡起一圈又一圈的涟漪,连带着云瞳的心中也不安静了。
易容沾了水,又被抹了几把,彻底失效。那一张绝美面容和那一双璀璨双眸甫一露出,便衬得漫天星光都黯去了几分。
天上星辰,水中倩影,眼里情人,英华无匹。
“你怎么生的这样一副皮相┉┉”凌讶似有不甘,又满怀欣喜。
“和我正相配┉┉”顾崇一阵娇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