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落十三香(女尊 上部)——荷塘春晓
时间:2019-02-21 11:37:51

  “哦!”云瞳越说越是不对,自己也闹了个大红脸,匆匆把九花墨玉膏往凌讶手中一塞:“给它抹一点儿,剩下的留着你使┄┄”
  我又没伤,我使什么?我往哪儿使?凌讶恨得咬牙,又羞得挡脸,末了目光却追随着她远去的背影,直至再看不到:紫云瞳┄┄你这狠心短命的┄┄冤家┄┄
  ┄┄
  御营外相对而立两大排木笼,齐辉、张耀奇、董岩松、孙兰仕败阵之后都依着真武大会的规矩自己站了进去。叶恒见韩越不乐意的噘嘴儿,悄悄指给他看:“冉骁和廖禾将军也在里头呢。”
  “这座四象阵是紫云瞳摆的,既被破掉,她就输了。”韩越嘟囔道:“怎么不来站笼?”
  “王主又未下场。”叶恒轻声答道。
  韩越白了他一眼:“你就知道给她帮腔┄┄”
  正说着话,韩府亲卫头领韩玉奔了过来,对着韩越点头哈腰:“少爷今日大展雄风,破阵争锋,高人一筹。小侯主等着给您庆功呢,派奴才来请。”
  “说的什么狗屁话?没夺着真武令,那叫高人一筹?”韩越皱眉斥道:“我说韩玉,没长牙你就别开口,少在外头给我姐姐丢人。”
  “┄┄是┄┄”韩玉张口结舌:这怎么拍马屁又拍马蹄子上了,小少爷是一万个难哄。
  “你愣着干嘛?”韩越转头又瞪三月:“还不打开笼门。”
  “啊┄┄是!”三月呆看了韩玉一眼,去摘挂锁。
  “少爷不用进去。”韩玉赶紧劝道:“您不比旁人┄┄”
  “什么叫不比旁人?我也是一旗之主。”韩越立起眼睛骂她:“她们一个个位高权重都敢站笼,就我输不起,让人笑话?”
  “要不奴才替您?”
  “你是什么东西,替的了吗?紫云瞳来还差不多。给我滚!”
  “┄┄”三月正冒冷汗咋舌,见韩越又朝自己瞪来,抖手就拉开了笼门:“韩官人请。”
  韩越低头弯腰而入,姿态矜傲,一如既往。好似进的不是粗鄙糟乱的囹圄,而是华贵富丽的香车一般。
  叶恒紧随其后,见着笼中李慕等人,拱手笑道:“诸位好。”
  顾崇阴阳怪气的回了一句:“才来啊,等你半天了!”
  “看来最后是谢晴瑶赢了?”李慕已探看笼外多时。
  “嗯。”韩越点头:“我倒也输的心服口服。”
  “哦,难得。”李慕笑罢,转朝顾崇言道:“我猜准了,你把面具摘掉。”
  “我也没猜错啊!”顾崇摇头晃脑:“月郎不是也进笼子来了么?可见不是他赢。”
  “你┄┄”李慕怒道:“敢又耍赖!”
  顾崇轻踢沈莫:“输的是你,快摘面具。”
  “我根本没和你俩打赌。”沈莫诧异万分:“怎么就我输了,怎么就我摘面具?”
  “好啊┄┄”韩越瞧着他们冷笑:“人家在外头累死累活的冲锋陷阵,你们在这儿轻松自在的闲扯胡掰,还拿我下注?”
  “我这叫轻松自在么?”顾崇给他看自己臂上捆缚的绳索:“你试试来。”
  “谁叫你技不如人,活该!”叶恒正给沈莫松绑,闻言一嗤。
  “嘿┄┄”顾崇怒道:“让沈使引开守军主将,让我爬崖壁烧阵眼,你自己保存实力等在后面露脸逞能,现在还好意思说风凉话?”
  叶恒也不分辩,把他拽到眼前,假装去解绳扣,暗里却勒的更紧:“你说什么?我没听清┄┄”
  “你┄┄哎呦!”顾崇疼的叫了起来:“紫卿快来,有人欺负你的小亲亲┄┄”
  三月背身僵站笼外,耳朵却一直听着内里动静,不时窃笑一番:怪道主子常跑御前蹭吃蹭喝,这一院子的公老虎掐架,帮着哪只才好,惹不起,只能躲┄┄好没出息。忽见凌讶慢步走来,肩上站着一只绑伤带、涂药膏的小枭。
  “你也是我们队的,该当有福同享有难同当。”韩越朝他招手:“快进来吧。”
  凌讶临风玉立,毫无要进去的意思。
  “他才叫没本事装厉害呢。”顾崇已听叶恒说了真武台夺令的种种曲折,挑眉笑讽:“自己坐着不动,派个鸟儿去掺合,还是只笨鸟儿。”
  李慕等都听得笑了起来。
  凌讶冷冷扫过他们,转问三月:“三姑娘觉得吵不吵?”
  “呃┄┄还好┄┄”三月刚说了两字,见凌讶对着自己射来一对眼箭,慌乱之下赶紧又改了说辞:“其实┄┄也有点儿┄┄”
  凌讶这方满意一笑,忽一扬手,就见笼子里冒起一股青烟。
  “咳┄┄”几个男人猝不及防,都没能闭气,呛的咳了起来,想要骂人,却不能够了。
  “凌少爷?”三月骇了一大跳。
  “这叫噤声烟,我师傅鼓捣出来专为□□瞎吵吵的癞□□┄┄”凌讶不屑的往笼子里瞥了一眼。
  三月吐出舌头来都缩不回去了。
  凌讶轻抚小圣神枭的羽毛:“小巧,刚才这里有人骂你。”
  “咯咯-嘎!”小圣神枭对着笼子里几个男人恶声恶气的嘶嚎了一番,声音难听的不堪入耳。
  男人们却都说不出话来,困在笼子里也没法一走了之,各自戴着蒙巾面具更看不清表情,极似惭愧万端的乖乖挨训一般。
  “三姑娘给评评理。”凌讶等小圣神枭发泄够了,才淡淡问道:“到底谁没本事,谁最厉害啊?”
  “┄┄”三月干咽了口吐沫,感觉自己已被男人们纷纷射来的凌厉目光洞穿,抹着冷汗犹豫半天,最后朝小圣神枭一伸大指:“咳┄┄那个┄┄鸟儿最厉害!”
  云瞳奉命来迎真武大会魁首,见谢晴瑶还未到,想先和韩越等道声辛苦,才至笼前,就听见这么一句。
  “你们说什么呢?”
  没人应答。
  云瞳甚觉纳罕:平日里叽叽喳喳的,这会儿怎么都这样乖啊!她一撘三月肩膀,往外挪了几步,背手低问:“才说┄┄哪个鸟儿最厉害?”
  三月呆若木鸡,汗滴儿顺颊流淌,快成几条小河了:“您都不知道,奴才哪儿知道啊!”
  她们已然把声音压到了最小,可旁边几个男人都是有内力修为的,是以个个听得清楚,面具蒙巾之下,俱都臊红了脸,却又偷偷朝别人腹下窥去。
  “王主!”六月扶额深吸了口气,极力拿出最正经庄重的声调来禀报:“谢将军到了!”
  作者有话要说:
  还差最后一章结束整个秋狝。
 
 
第518章 落花无声等闲看
  胤武德四年十月十五,真武大会最后决战,谢晴瑶争得魁首,名动天下。
  云瞳迎候在外,见她并无多少喜色,心中纳罕:“怎么了二姐?”
  谢晴瑶强笑回她:“无事。”
  御营之外旌旗招展,校尉林立,典仪布置的格外庄重盛大。谢晴瑶走过长长红毡,听着两旁无数欢呼喝彩,受着众人无限钦敬仰慕,脑中仍是恍惚一片。
  他转身离去,似轻薄紫烟渐杳渐消。
  她登天成行,霞路一片光辉璀璨。
  他道一声“恭喜”,她又该答他什么?
  一时又想到柳昔,至今不知身在何方。谢晴瑶烦躁的甩了甩头,见云瞳正疑惑而担忧的看着自己,不由低声问道:“七妹你说,若小弟知道我已弃金乌而投大胤,会来找我么?”
  云瞳一愣。
  “若是┄┄我改回以前姓氏,不与谢家再有瓜葛,小弟肯不肯原谅?”
  “二姐┄┄”云瞳反手握紧了她:“既然回头不能,且往前看。”
  谢晴瑶一怔,转而深深叹道:“回头不能┄┄”
  冥冥中,似听见柳昔伤痛欲绝的哭喊:“你有没有问过,我愿意不愿意┄┄”
  却又听见沁阳幽怨空茫的低喃:“你可知道,不管我愿意还是不愿意┄┄”
  云瞳看她又有些魂不守舍,忙就掐了一把:“二姐快看,圣驾亲迎了。”
  谢晴瑶一个激灵猛的回神,迅速整理好盔服甲胄,抢步上前跪倒,高擎起真武大令:“臣,幸不辱命!”
  武德帝浅笑吟吟,双手来搀:“朕心甚慰。”
  “大胤昌隆!”
  “吾皇万寿!”
  “谢将军威武!”
  号炮连声,金鼓震响,群情激越,欢庆之声此起彼伏。
  “上仰圣上龙威,下倚将士用命,臣何敢居功?”谢晴瑶谦逊答谢,又为诸旗请命:“因有劲旅,益臣大进。”
  武德帝准其所奏,将笼中之人尽数放出,同来御前:“皆为我大胤贤能,当共奖之。”
  真武台重整一新,庄严肃穆,恭逢盛典,礼至崇至。武德帝赐令于谢晴瑶,勉励再三:“┄┄君臣同心,将帅协力,此大胤之幸,百姓之福┄┄”
  “佐贤君而成千秋功业,亦臣等之幸,是臣等之福,愿附骥尾,而致千里。”谢晴瑶言罢,已同王大臣叩拜于地,山呼万岁。
  随后营中再开大宴,帝后同临,君臣尽欢。武德帝一一颁下厚赏,便连小圣神枭都没忘记,赐了一个拴着红绦的纯银挂件。
  酒过三巡,歌舞正盛,群臣也各自闲话。谢晴瑶听贺兰后笑问孙兰仕生辰,忍不住朝她看去:“孙大人破了连心阵,是要当驸马了吧?”
  旁边云瞳点了点头:“圣心已定。”
  谢晴瑶持酒未饮,又轻轻放下,听孙兰仕正在回禀:“舅父有意亲上做亲,然臣因母丧一直未娶┄┄”
  “皇子下降也有诸多预备,倒不急在一时。”武德帝言道:“兰仕大好年华,正该为国效力,朕还等着看你多立几桩功劳呢。”
  “圣上勉励,臣牢记于心。”孙兰仕起身谢恩:“只是臣┄┄臣官卑才浅,又曾为罪属,恐配不上金枝玉叶。圣上厚爱,臣惶恐之至。”
  “孙宏是孙宏,兰仕是兰仕。”武德帝淡淡一笑:“朕唯才是用,卿不必妄自菲薄。”
  “谢圣上!”
  “恭喜孙大人。”对此结果,恭王心中满意,脸上却故作冷淡:“本王就等着喝你的喜酒了。”
  孙兰仕拱手答谢,没有多话,只恰到好处的弯了弯唇,恭敬、谨慎却也能看出含着缕缕欢喜。
  谢晴瑶默默收回目光,听云瞳轻轻叹了口气:“唉!”
  “┄┄王主┄┄”
  云瞳听她改了称呼,便知是想说什么,抢在前面拦住:“不必愧疚┄┄落花有意流水无情,也是人间常事。怎好叫你为难?”
  “孙大人儒雅温润,端方正直,才情风度都是一流,不知比晴瑶强过多少。”谢晴瑶想了不少佳词相赞:“宫主就算现在不知,日后┄┄”
  日后他过的好,自然就不会怪罪我了。可万一过的不好┄┄谢晴瑶紧着揉了揉额:怎么会过的不好?任谁娶了宫主,不得当个菩萨供着。孙兰仕本就性子温软,对沁阳又一往情深,连真武令都不要了去破连心阵,还能对他不好?我被那小皇子抱怨了几句,就觉得自己对他不住,当真可笑┄┄当初为着没有答应聂家的婚事,不能相救阿赢,深感有负阿战。可后来阿赢遇到七妹,彼此情投意合,比嫁给我可幸福多了。毓庆宫主,只怕也是一样。这般一想,心头稍安,也就自嘲一笑:日后恐还要谢我没去争抢这个驸马位子呢!
  “圣上对孙兰仕颇为看重,可我┄┄”云瞳若有所思:“总觉得此人面目模糊。”
  “哦?”谢晴瑶又朝孙兰仕看去:“你这什么形容┄┄人家端是一表人才啊!”
  “嘿,许是我多想了。”云瞳端起酒盅和她一撞:“二姐,你不喜欢沁阳,只是因为他的身份么?”
  “┄┄”谢晴瑶沉默了片刻,忽而问道:“喜欢一个人,是什么样子的?”
  “嗯?”云瞳诧道:“你不知道?那以前都是怎么教导我的啊?”
  谢晴瑶强笑了两声:“我是想听听你怎么说?”
  “喜欢一个人,就是不由自主的想对他好┄┄”云瞳眸光停了一瞬,不知想起什么,露出温柔的笑意:“又怕他受委屈,总想护着┄┄还有,老想和他待在一块┄┄”
  真够肉麻的┄┄六月守在英王身后,听得浑身直起鸡皮疙瘩,再看三月,兀自点头傻笑,似乎得了真经:“原来是这样啊!这样就叫喜欢。我喜欢那个小若怜┄┄”
  六月一个暴栗敲到她头上:“能不能别在宫宴上犯花痴?”
  “二姐别笑!”云瞳收住话头,自己都有些不好意思了:“圣上为我纵着男人,已经骂过好几回了。可自己的心肝脾肺,戳着了,碰着了,自己还能不疼?”
  “你夫侍众多,疼的过来么?”谢晴瑶瞟了她一眼。
  云瞳认真想了想,拍拍胸口肚腹:“都放这里面了,割哪儿都会流血,都疼。”
  “以前谁和我说要学阿战?”谢晴瑶揶揄道:“还什么这辈子未必能找到那个人呢?怎么一下子人就多出来了。”
  云瞳傻里傻气的笑了几声,端起酒杯甜甜嘬了一口。
  谢晴瑶也跟着笑了,可笑着笑着忽觉笑不下去了,细想自己喜欢过谁,却是连身边男人的名字也叫不上来。是否问过,或是给他们起过,都不记得了。翠屏山时是这样,到上京后还是这样,就连留在大明家中侍奉元服的公子也是这样。只要他们安静度日,不吵不闹,自己就都觉得不错┄┄惟能记得牢靠的竟是最不待见的两位,一个是偷情暗孕让自己蒙羞受屈的正夫郡子,另一个就是颐指气使让自己退避三舍的宫主沁阳,可那也绝非是什么心肝肚腹,会一割就疼。只是每次提起遇到,浑身上下就不舒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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