喝了满口的甜味儿,吃辣且无肉不欢的严琅感觉更难受了。
刚嘀咕完,垂眸放下罐子,再一抬眸,突然发现路边蹿出来个女人跑到路中间。
严琅心里一紧,而后就是火冒三丈,烦躁地使劲拍了几下喇叭,嘟嘟喇叭声显露着司机的不耐烦。
这些碰瓷儿的,怎么哪儿都能见着影子!
车跟那女人之间还有些距离,估计那女人也从喇叭声里听出了司机的警告,犹豫了一下,退到路边,下一刻却是撩起了自己的T恤衫,露出了平坦的小腹跟腰部。
担心自己的姿态不够骚,那女人还冲着车这边垫着脚叉着腿做出个直白的邀请姿势,手伸出来,比划了一个搭车的手势。
严琅眼睛一眯,扫了对方一眼,而后大货车就一秒犹豫都没有的直接开了过去。
女人一愣,而后就是茫然不安,收敛了故作风情的姿势,傻傻地站在原地直愣愣看着车屁股。
严琅瞄了一眼后视镜,脑海里突然有个画面一闪而过,严琅眉头一皱,脚快过脑子直接踩下了刹车。
吱一声,大货车靠着惯性又往前滑性了一段距离,最后停在了五百米开外的位置。
大货车停在那里安静了一分钟左右,女人犹豫一会儿,想到随时都会追上来的那群人,捏紧藏在手心里的小刀,鼓起勇气迈开腿跑了上去拍车,“喂,小哥哥,载我一程好不好?”
想了想,女人又别有意味地添了一句,“就我一个人。”
说完还动作生疏地朝严琅眨了眨眼抛了个媚眼。
说是媚眼,在严琅眼里,却跟眼抽筋差不多,他根本就没当回事。
严琅坐在驾驶座上不为所动,一双眼睛往后视镜上看了一眼,恰好能看见女人拍在车身上的手,手腕上确实有两道明显的红色勒痕,嘴角也有伤痕——大货车太高,女人站在下面垫着脚也拍不到车窗,只能拍到车门下半截。
严琅不吭声,女人怕得厉害,却又咬着牙稳稳地站在那里等着严琅给个答案,明明就是只猫,偏要假装自己是只老虎。
严琅嗤笑一声,别开脸按开中控门锁,“能自己上来我就搭你一程。”
女人一开始还不能理解,等到暗喜在心地拉开车门,这才明白为什么这男人要说这个话。
因为副驾驶座这边提供给人踩踏的踏板居然已经坏掉了,就狼狈地耷拉在那里。
而这种大型货车,便是高个儿男人站在门口,头顶都只能达到车窗一半的高度。
女人看了严琅一眼,正好对上严琅戏谑地眼神。
女人气得咬牙,左右看了看,最后一手吊住里面地车窗拉口一手撑着门框,双脚却是努力蹬着大轮胎,靠着过人的腰力,一点一点把自己硬撑了上去。
费了老大劲儿终于爬上了车,女人隐晦地瞪了严琅一眼,扭身想要去拉安全带,结果却抓出了两个用过的套套。
女人脸色大变,真的是就像看见天塌下来一般震惊。
严琅终于忍不住趴在方向盘上哈哈大笑了起来,这女人太逗了。
女人脸色变来变去,一会儿通红一会儿漆黑,僵硬地坐在那里,不确定自己接下来该怎么办,顺便心里刷屏一般不断重复“大/色/魔”这个词儿。
“谁让你坐这里的,去后面位置坐。”
严琅笑够了,一手搭在车窗上扭头看着女人,挑眉满脸不正经地赶人。
车头这边分了前后两个部分,前面是驾驶座跟副驾驶座,后面还有个两座的,不过长途货车一般都会把后面改造成狭窄的小床,以供司机跟他的搭档交换着睡觉休息。
严琅本来就是准备让女人去后面坐,他可不喜欢陌生人坐在自己身边这个位置,一来危险,二来不习惯,三来嘛,这个位置确实够乱的,严琅都懒得收拾。
没想到女人却一点不带犹豫地直接拉开了前面的位置,还用那么搞笑的动作固执的爬了上来。
女人想了想,坚决摇头,“不,我就喜欢这个位置!”
要是坐后面了,万一这大/色/魔把车开去哪个犄角旮旯欲图不轨之事,她在后面都没办法及时制止。
想到这里,女人定下心来,假装用过的套套都是小事儿,一股脑把东西全扔到了脚下,有几包吃的,她顺手收拾着扔到了储物箱里。
还好这位置空间还算宽,她本人也不胖,拉好安全带,女人终于想起来刚才她是怎么“勾/搭”这辆车停下的了,顿时忐忑不安地一眼一眼去瞄身边的司机。
这个司机出乎她意料,虽然邋遢了一点色了一点,可本人居然长得很帅,就算满脸青色的络腮胡,可看着居然很有男人味。
当然,就算长得好,女人也一点没觉得对方是好人,捏着小刀绷紧了神经。
严琅见对方坚持要坐这里,又顺手收拾了他一直看得碍眼的东西,也就懒得吭声,重新发动车。
大货车继续前行,路况还是那样儿,一直开了一个多小时,前面的路终于好了,严琅松了口气,伸手想要去摸烟。
摸出干瘪的烟盒才想起来这包烟已经抽完了,严琅看了一眼副驾驶座那边,而后收回视线,伸手就往那边摸。
结果刚伸过去一点,手背却是被人啪地大力拍开,刚才那一眼看着还已经闭眼休息的女人像只受惊的兔子竖起耳朵瞪圆了眼睛。
“你、你干什么!”
喊完了似乎也明白过来了,女人抬手露出一把小刀,抖着手比划着刀对严琅放狠话,“不许动手动脚!把我送到有安全的城市就可以了,要不然、要不然我就不客气了!”
严琅把着方向盘的左手抖都没抖一下,不耐烦地啧了一声,右手一转一捏一接,直接就把女人手上的小刀给卸了随手扔到自己这边的车门纳物箱里。
女人只觉得手腕一麻,再一眨眼自己手上的刀居然就没了,顿时缩在位置上吓得啊啊大叫。
严琅抬手拍了女人脑袋一巴掌,恶声恶气吼了声“闭嘴!”
而后手就照旧绕过女人,去拉开储物箱,从里面摸出一盒烟。
等到给自己点上,严琅才感觉被女人尖叫声吵得发疼的脑仁儿舒缓了一些,女人看严琅点上烟,这才明白是自己误会了。
严琅已经开始在考虑要不要找个路边把人给扔下去了,虽然这女人瞧着恐怕是什么受害者,可严琅有点后悔自己多管闲事了。
管她是什么被拐卖的还是被扔下的,反正又跟他没关系,他当时右脚怎么就突然不听话了呢!
果然,女人就是麻烦!
刚才虽然被打了一巴掌,可其实力道一点都不重,女人居然从这一巴掌里感受到了一点安全感,或许这司机色是色了一点,其实还是个好人。
女人冷静了下来,心里转了好几个想法,终于犹豫着试图跟严琅搭话,“小哥哥......”
结果话才刚出口,严琅就嗤笑一声,嘴里喷出股烟,低哑的烟熏嗓说道,“别叫什么哥,叫叔。”
严琅半点也不客气的姿态反而让女人放松了一点,干巴巴地笑了两声,双手手指绞在一起,“小叔叔,你是要去哪里?”
严琅抽空撇了她一眼,没再计较她喊个叔都要加个“小”的行为有多让人起鸡皮疙瘩,若有似无地轻哼一声,“反正到了最近的城镇我就把你放下,有什么事自己找警察。”
听到严琅说的找警察,女人睫毛一颤,盯着严琅看了半晌,像只正在暗中观察的猫。
可惜这点观察对于严琅来说一点也不“暗中”。
作者有话要说: 小辣椒:......【暗中观察
老司机:......【一巴掌拍中脑袋瓜子
新世界开始,照例发五十个红包,随机biubiubiu~
新世界也盼着大家能陪伴呢【比一颗用冰柱雕成的心心
第222章 肉票小辣椒
女人暗中观察了半晌, 最后除了观察出严琅哪里最帅以外,什么都没观察出来。
果然还是要靠交流啊。
“小叔叔, 你叫什么名字?我叫张兰, 你可以叫我小兰。”
套近乎当然是从名字开始,说不定等到聊熟以后,对方就不好意思对她这样的小姑娘伸出色/魔之手了。
先前严琅让她叫叔,这一点还是很贴切的,严琅虽然长得帅, 可一看就知道应该已经过了二十四五,起码得有二十七、八了。
而暂用假名张兰的藏兰今年才刚满十九,去年才成年,明年才到法定结婚年龄。
不过因为藏兰身材发育很好,看起来又像个面嫩的二十三、四岁的成熟女性。
严琅并不是很想理会张兰, 不过有个人说说话, 至少能让他暂时忽略肚子里的饥饿感以及疲倦感。
严琅并没有回答张兰关于名字的问题,只漫不经心地哼笑一声, “说什么名字, 就叫我大叔就成, 下一个要路过的是穗州市, 到时候你在那边下车就行。”
藏兰发现这位大叔似乎很喜欢哼笑,叼着烟从鼻子里发出一声似嘲讽似不屑的笑, 藏兰认定这人脾气肯定不太好,对什么事儿都瞧不上的样子。
说不定上学的时候还是那种走在路上都要被人套麻袋的那种。
这种比较贴近生活的猜测让藏兰渐渐对严琅放下了一些警惕,或者说反正她手上唯一的小刀也被严琅撸撸, 严琅有是个身强力壮似乎还有两手的大男人,藏兰觉得自己就算是要反抗也没机会,索性听天由命算了。
已经十分疲倦的藏兰在内心最软弱的这一刻,自己给自己找到了好几个放弃警惕的借口,放松了身体肌肉,让自己彻底窝进了座椅里。
“大叔,我知道你是个好人,你可不可以帮我?我暂时不能找警察帮忙,你这趟车是去哪里的?”
藏兰眨巴眼,改变路线准备装可怜。
严琅抬手捏下嘴上的烟,扔进刚才还没喝完的那罐红牛罐子里,嗤笑,“好人?车上放了好几个套套的好人?”
藏兰脸上一僵,显然也是想起那个事儿了,另外她还开始担心严琅重提这个事,是不是准备歇一歇就要找她收取“车费”了?
严琅是什么人,跟三教九流打交道惯了,遇见藏兰这样一点不懂隐藏自己心思的小姑娘,哪能看不出来她的想法。
前面一个拐弯,有个小镇,严琅找了个地方把车停下,而后侧身,手肘搭在车窗上,回头正眼上下看了看藏兰,“人要有自知之明啊小姑娘,就你这样,变、态、色、魔都没胃口。”
藏兰穿了一身灰色体恤三分牛仔短裤,背个包就能去上学的那种很典型的学生妹装扮。
可惜之前在山里滚了好几个坡,如今已经浑身都是泥,腿上也不太干净,鞋子也早就没了,半长的头发更是打结纠缠着胡乱扎成低马尾耷拉在背上。
换做此前,藏兰是无法想象自己能够咬牙光着脚在荒山里跑几个小时一口气都不停歇。
之前还紧绷着神经,现在藏兰缓过来被严琅这么直白地一说,自己低头一看,才脸红到恨不得钻地缝,就她这形象,就算是卖身搭车恐怕也要被人当作是路边索命的女鬼,怪不得在此之前几辆车都跑得飞快。
严琅也没兴趣故意让人小姑娘提心吊胆的害怕,干脆就说开了,“我不知道你遇见了什么事,不过我不喜欢招惹麻烦,这种小镇不够安全,我就先不撵你了,等到下一站到了穗州你就下车,大家各走各的,我不需要你感谢,你也甭怪我不帮你。”
说完严琅就推开车门跳了下去。
藏兰顾不上想太多,一看严琅居然停车了,而且还下车了,顿时一惊,扑过去问他,“你下车干什么!说到穗州就到穗州!”
可不能现在就把她丢下车啊!至于到了穗州之后怎么办,反正到时候要是确定这个人是个好人,那就死皮赖脸的不下车!
这里距离之前的山里也就一个多小时的车程,万一那些人找对了方向开车被追上来了,她就真没机会逃跑了。
至于等着家里给绑匪交赎金?如果在听到那段对话之前藏兰还能抱着点期望,可听到之后藏兰却明白了,除了她自己,根本就不可能有别人来救她,而且那些绑匪也没有要了赎金就放人的意思。
严琅头也不回的摆摆手,“吃饭!”
藏兰一听,明白了,抱着肚子小声地“哦”了一声,也不在意严琅能不能听见。
之前忙着逃命,除了不断的迈开脚步跑跑跑,藏兰根本就没办法关注身体上的其他需求。
可现在严琅说开了对她没别的意思,又说了个吃饭,藏兰身体里的饥饿感瞬间就被唤醒了。
捂着肚子缩在位置上眼神飘来飘去的踌躇犹豫,最后藏兰一咬牙,光着脚推开车门下了车,在其他人异样的眼光下追着严琅的背影跑了过去。
虽然下定决心扔掉面子准备找严琅蹭饭吃,可藏兰到底是大小姐出生,什么时候这么厚脸皮过,这会儿也不愿意跟得太近,就跟个尾巴一样隔着十几步的距离坠着。
严琅眼角余光瞥见了,也不理她,径直踏进一家还亮着灯的“打鱼人家”,找老板点了几个菜要了一盆饭,这就坐下又点了支烟。
这里是个小镇,街道都只有一条马路的那种,这会儿已经是晚上八点多了,加上外面天气闷热,街上根本就没什么人,也就饭馆对面一家棋牌室里有一堆吞云吐雾拍着麻将震天吼的老少爷们儿。
这饭馆是自家人经营的那种,晚上已经没几个菜了,都是白天剩下的,不过严琅这会儿也不挑,能有得吃就不错了。
老板去旁边灶台上炒菜去了,老板娘勤快地帮客人上好自家泡的茶,转眼看见一身狼狈跟个乞丐似的藏兰,顿时犹豫地看向严琅。
刚才老板娘可是看见那姑娘是从男人车上下来的,可眼见着男人不为所动,那姑娘穿得又实在古怪,所以老板娘不确定这顿饭男人是一个人吃还是两个人吃。
藏兰被老板娘以及马路对面的人一看,也站在门口脚踩着脚缩着肩膀抱着胳膊,垂头不动了。
严琅一支烟深吸两口就直接烧了一大半,中指弹了弹烟,一截烟灰就落到了地上。
重新叼上烟,严琅伸手从托盘里翻了个杯子起来,朝老板娘抬了抬下巴,“那不是还有一个人嘛,一杯水怎么喝?”
老板娘顿时明白了,笑着又倒了杯茶,然后走过去跟藏兰说话,“小姑娘,进来。”
说完,老板娘回头看了一眼严琅,凑近藏兰压低嗓音问,“那是你什么人啊?”
说不上来是心善想要帮藏兰,还是八卦想要听点什么劲爆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