艳煞他——大茶娓娓
时间:2019-02-25 10:32:20

  她抿紧下唇,因这三字,脸颊又烧又觉难堪——她本九五之尊,竟落得如此境地,竟忍耐温顺讨他欢心。
  可转念又发觉,她根本就已经陷进去了。
  沉玉轻舔她耳廓,又补充道:“我喜欢你眼底只有我一人,即便是畏惧讨好,怕的也是我,你忧虑、恐惧、悲恸、欢喜都是一样,只要是对我就好了。”
  她心底骤惊,他盯紧她的双眼,薄唇唇角淡淡往上划深,“昨日没有梦里念着他人,倒是表现不错。”
  华仪红唇轻颤,想也不想,便道:“我心底何曾有过他人?”
  “没有?”他的手滑到她后颈,语气骤凉,“当真没有?”
  她对上他漆黑阴鸷的双眼,竟说不出一个字来。
  他五指一收,滑至她前颈,忽地用力锁喉,她呼吸一窒,不可置信地睁大眼。
  他嗤笑一声,又骤然松手,冷冷道:“我恨不得杀了你。”
  她捂住脖子,原本温暖起来的身子竟觉得发冷。
  他翻脸太快了。
  曾经温柔体贴是他,如今喜怒无常也是他。
  她半撑手臂,转过头去,眼角泪水飞快地滑上雪颈,洇湿了领口蚕丝雪缎。
  他又狠狠钳住她下巴,逼她转头,手捏得她下巴发疼。
  沉玉心火骤燃,看她双睫染泪,另一只手攥成拳,忽然扯落她身上剩余之物,咬牙道:“你的心底只能有我。”
  她摇头,被他蛮横地挤入身体,疼得抽泣,亦咬牙道:“没有……别人。”
  “那陛下告诉我,那个‘沉玉’,是谁?”沉玉居高临下,狠狠逼视着她,“你若忘不了他,我不介意帮你忘了他!”
  华仪疼得脚趾蜷起,抬手要推他,浑身冒起冷汗来,他死命地撞击着她,她想解释,忽然心底又涌起巨大的绝望,人似要被当场刺穿,灵魂也要被他撕裂了。
  再醒时,也不知过了多久。
  身上未着衣物,肌肤上有大片青紫痕迹,下面疼得难受,浑身的骨头都似被拆卸了一般。
  她难受,不知心底和身体哪个更疼。
  只是脑内一片清晰,并不觉得昏沉难耐。
  忽然,殿门被人推开,常公公带着宫人走了进来。
  华仪还记得上回常公公与沉玉说话之事,显然此人也已倒戈,心底不由得冷笑。
  果然也是个见风使舵的家伙。
  常公公合上殿门,去检查了香料,再小步走到龙榻边,见华仪醒了,忙招呼身后一宫人上前。
  那宫女放下衣物,正要上前要扶起华仪,华仪冷冷道:“慢着。”
  她的声音有气无力,把她自己都吓了一跳。
  常公公低头,忽然噗通一下,跪倒在她面前,伏地低泣道:“陛下受苦了!”
  华仪攥紧被褥,紧紧盯着他。
  “沉玉把持皇宫内外,奴才若不妥协,如何能保命?奴才只想着能留在陛下身边,好好护着陛下,至少……至少也得每日看着陛下,留意着陛下的安危!”常公公磕头道:“老奴入宫四十载,伺候陛下八年,这八年,老奴看着陛下慢慢长大,如何忍心看陛下深陷危机!陛下!奴才求陛下更衣!再听奴才细说!”
  不知那扇窗未关,华仪心头一凉,好像被人兜头浇了一盆冷水,彻底泼醒。
  她是帝王,她身后是整个天下。
  沉玉欺她囚她,实际上是拿捏着整个天下。
  前世,他杀尽皇宫里所有人,连狗不放过。
  前世,他行事疯狂利落,一时血流成河。
  她再沉沦下去,也不能让所有人给她陪葬。
  华仪抬眼,目光掠过冰冷空旷的元泰殿,轻轻吸了一口冷气。
  沉玉与她早已捅破了最后的窗户纸,不至于多此一举,指使常公公给她来这么一出。
  私下与她说话,劝她更衣,一旦被沉玉发现,常公公自然性命堪忧。
  常公公可信。
  华仪抬手道:“给朕更衣!”
  常公公大喜,忙低下头不去看,亲信宫女上前,小心翼翼地为女帝穿上两层里衣,华仪垂眼看向常公公,道:“那香料,是你除去的?”
  “是。”常公公道:“奴才曾得卫将军暗示,早知香料有问题,此前一直不敢轻举妄动。”
  华仪点了点头,卫陟所做,倒是契合当初她私下里暗示的意思。
  只是不知过了这些时日,卫陟情况又如何……
  常公公紧接着道:“如今满朝文武联名上书,朝中已然大乱,成王世子想求见陛下,不知陛下可否一见?”
  华仪抬手理了理长发,问道:“如今殿外情况如何?”
  “殿外看似风平浪静,实则殿外宫人俱是沉玉眼线,陛下出不去,旁人也进不来。”常公公思忖道:“奴才想之后……折日带人入宫伺候陛下沐浴,更换床褥,届时带世子乔装混入,陛下……觉得怎样?”
  华仪蹙眉道:“华鉴此举无疑铤而走险,一旦事情败露,便是捅破了沉玉与皇叔最后的一层窗户纸……”
  可是,别无他法。
  华鉴此刻突然出面,倒是出乎她的意料。
  主动请缨对付沉玉,他华鉴,又想要做什么?
  当夜难眠,沉玉夜里来过一次,又是对她动手做了些什么,华仪唯恐惹恼他,没有泄露一丝一毫的抗拒之意。
  哪怕她身体仍疼。
  翌日,沉玉应允常公公请求,常公公带着宫人入殿服侍女帝沐浴,华仪沉入御池,隔着绛红罗帘,只看见一个人影低头跪在了帘外。
  “臣华鉴,叩见陛下。”那人刻意压低嗓音,声音低沉。
  帘下泄露太监服侍衣角,其余宫人俱垂头做事,装聋作哑。
  一切看不出一丝异常。
  华仪身子下沉,直到温水浸没雪肩,方淡淡道:“阿鉴,朕与你许久不见,倒是低估了你的胆量。”
  华鉴低头,勾了勾唇角,道:“陛下遭奸人算计,臣救驾来迟,才是罪过。”
  华仪淡淡“嗯”了一声,目光从那帐外身影上挪开,低眼道:“你是如何打算的,说吧。”
  “是。”
  这一次密谈时间不久,华鉴很快便低头跟着打水的宫人出去,恰巧与正要入殿的沉玉擦肩而过,走到无人处便换下太监衣衫,仰头靠着木柱,轻轻舒了口气。
  后背不知不觉起了一层薄汗。
  若非他刻意屏息,佯装胆怯,又恰巧混在队伍中间,沉玉怕是要看出些什么来。
  这个人,心机太可怕,手段太吓人。
  华鉴深吸一口气,逼自己沉下心来,大步走向华湛住所。
  华湛刚醒不久,方才女帝沐浴时,沉玉便来亲自探望了。
  满宫侍奉之人惶惶然,最怕的是一直跟在汴陵郡王身边小厮,唯恐沉玉对自家主子下手。
  可沉玉只是淡淡看了一眼郡王殿下,似笑非笑地随口客套几句,便吩咐道:“郡王身子未愈,让太医院的刘太医好好来诊诊脉,外面天寒风大,你们好好看着殿下,别让郡王殿下着凉。”
  言外之意,便是要变相软禁华湛了。
  华湛身体虚弱,气得险些从床榻上滚落下来,终究还是隐忍住了。
  少年憋得辛苦,在沉玉走后仍是消不下气,终究还是没忍住,将手中茶杯狠狠掷了出去。
  华鉴刚刚跨入门槛,便听一声清脆的巨响。
  华鉴青丝披散,唇色苍白,漆黑的瞳仁盛满怒意,咬着牙根,恨道:“我必与他势不两立!”
  话一出口,华鉴当即变了脸色。
  作者有话要说:
  忽然想开车了。
  关于大家对于男女主血缘关系的疑问:
  先帝与成宗并非堂兄弟,先帝只是旁系许多支里面挑出的一个年龄合适,出类拔萃的子弟,俗话说的好,一表三千里,男女主的血缘关系自然淡到可以忽略不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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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
  华鉴以眼神示意身边侍从全部退下, 才合上门, 快步上前道:“阿湛, 你如今在宫里,千万要谨言慎行。”
  华湛见是华鉴,神色缓了缓, 低声唤道:“……子琰。”
  华鉴看着少年,叹了口气,坐到他身边去, 安抚道:“你被人所害,这条命才刚刚捡回来,再也不可意气用事了。如今,满朝文武都在躲避沉玉的锋芒, 我父王都不曾轻举妄动, 你又能如何呢?”
  华湛咬了咬下唇,脸色白了一寸,嘴硬道:“我就是意难平,我怕什么?他有本事真的杀了我。”
  华鉴抬手敲了他一记,华湛低呼一声,捂住额头, 恼道:“你做什么!”
  “你可不可笑?”华鉴斥他道:“陛下护你这个弟弟, 在你出事当夜一夜未眠,随后不久便遭人软禁, 如今朝中大乱,你阿姊岌岌可危, 你还耍什么小孩子脾气?”
  一句话如惊雷炸响。
  华湛脑内轰的一声,险些失了理智,激动道:“你说什么?我姐姐怎么了?”
  “沉玉把持内外,陛下遭沉玉下毒囚禁,无法会见百官,发号施令。沉玉逐步排除异己,几乎要将陛下取而代之。”华鉴按住华湛的双肩,逼他冷静道:“你如今该想想,怎样击败沉玉,救出陛下……或者,倘若陛下出事,事后又当如何?”
  “她不会出事的。”华湛冷静下来,扒下华鉴的手,咬了咬牙根,道:“子琰,你来给我细细说说,这几日,究竟发生了什么。”
  华仪沐浴结束,还未裹上浴袍,便被人从水里捞了出来。
  沉玉拿浴巾裹住她的身躯,把她打横抱起,华仪沉溺在他的臂弯里,低头将头埋下。
  他把她放回龙榻,细细看她身上裸露出来的青紫痕迹,问道:“还疼吗?”
  “疼。”她去拉被褥,想要遮住身子,他低低一笑,抬手拢了拢她鬓边碎发,道:“给你教训,以后要乖点。”
  她不知自己何处不曾乖顺。
  华仪眉心轻拢,低低“嗯”了一声,他抬手倒了一杯温茶,递到她面前,她就着他的手小口轻咽,像是被他饲喂着的小动物。
  谁能想得到,女帝在他面前是这样的呢?
  沉玉看她喝了大半,便将瓷杯搁到一边,抬手为她擦去唇边沾的水珠,她低眼,一句话也不说,任凭他轻轻擦拭。
  他现在又温柔起来。
  华仪低着眼,忽地想起方才与华鉴的谈话,其实说来,无外乎调配兵权,如何如何对付沉玉,其实她不想的。
  若不是身后是天下,若不是他这样疯狂,她根本就不想和他兵戈相向。
  下巴又被他擒住,他强制她抬头,淡淡道:“在想什么?”
  她摇头,主动上前,抱住了沉玉的腰,把头靠在他的胸前。
  他怔了一下,便听她低声道:“什么都别说,让我抱一会。”
  他便不再说话。
  殿外冷风呼啸着,轰开一面半掩的窗子,寒冷凌面而过,吹得他心火不灭反而更盛,吹得她身子发冷。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夜色如霜,宫灯渐次亮起,像一片红色的星星。
  宫人小步入殿,在屏风外低头禀报道:“启禀陛下,平南王求见。”
  华仪微微一惊,一算时日,平南王今日才入宫觐见,已算拖了许久了。
  她下意识一动,沉玉便松开她,抬手摸了摸她的脑袋,道:“平南王来了,乖,听说我的应对。”
  他语气温柔,话里却不含丝毫转圜的余地,华仪抬眼,慢慢地点了点头。
  平南王白天求见一次,午时过后也求见一次,元泰殿内都毫无动静,将他牢牢拒之门外。
  他听从成王的建议,夜里再来求见华仪,满心踌躇不安。
  华仪不好对付,当年那个恨他入骨的少年……如今已非比寻常。
  宫人从殿中折返,打开门恭谨道:“陛下请王爷进去。”
  平南王心底“咯噔”一声,敛去面上重重忧色,大步进去。
  元泰殿中极为暖和,光线却有些昏暗,溶溶月色透过窗子,洒在金砖地面上。
  身体温暖干燥,心底却冷得发抖。
  平南王低头上前,一抬头,便见华仪穿戴齐整,正支着手臂,垂眼淡淡看着他。
  双眸精光淡敛,眼睫卷翘,神色清寒。
  平南王心头暗惊,忙下跪道:“罪臣叩见陛下!”
  “皇叔免礼。”华仪淡淡道:“朕召皇叔入宫,这些时日,皇叔舟车劳顿,也是辛苦。”
  “罪臣惶恐。”平南王忙道:“罪臣未曾管教好小儿,小儿行事毫无分寸,入京后胡作非为,惹恼陛下,是臣之罪。但臣绝无谋反之心,还望陛下明鉴!”
  他跪伏成一团,头颅几乎碰地,姿态谦卑低贱。
  沉玉站在角落里,好整以暇地看着这人,眼瞳里俱是冰凉讽意,像开了刃的长刀,锋芒半收,凌厉藏在深处。
  他也有今天。
  当初在平南王府,不是高高在上么?
  捧高踩低,两面三刀,虚伪至极,这种人,真是该杀了。
  似乎察觉到一束阴冷的目光落到自己身上,平南王没由来得觉得背脊发凉,微微抬头,目光悄悄一扫,便看见半立在暗处的修长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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