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以欢一字一顿道,“你如今所经历的这一切正印证了那句话,因果报应,天道好轮回。”
说完,苏以欢似乎还觉得不解恨,她将一张明信片递到了陆之湘的面前,“大家都说陆之行需要治疗,在我看来,最需要治疗的是你,陆之湘。”
闻言,陆之湘却笑了。
她不置可否,轻轻的回应道,“哥哥,你觉得是这样的吗?”
苏以欢的突然出现是意外。
她原本以为苏以欢至少应该和陆之问闹一会儿别扭。
毕竟陆之问是当着她的面亲手-枪决了陆之行。
看来她低估了这个女人对于陆之问的爱。
但伤口撒盐却是她擅长的。
所以陆之湘勾了勾唇,“那我祝你们踩着陆之行的血百年好合,永结同心、早生贵子。”
苏以欢的心也跟着一颤儿。
不过她还是坚定的握住了陆之问的手。
最初她也想不通,陆之问为什么要开那一枪。
可小白却将陆之问收到的那条短信给了她。
上面清晰的描述着陆之行如何对她百般凌-辱,更诉说着陆之行对于这个世界的仇视。
绑架她只是他的第一步。
小白说当时陆之问是有犹豫的。
但在苏以欢看不见的地方,陆之行拿刀比在了她的身上。
所以那一枪不论如何,陆之问都会射出去的。
也直到那一刻,苏以欢才明白。
原来一直以来,陆之行是在求死。
“陆之问。”苏以欢轻语道。
陆之问将头扎在苏以欢的颈脖间,环着她的腰,“谢谢你。”
没有抛弃我。
时间是治疗伤痛最有效的药剂。
这段时间向笙有空也会过来为老爷子进行一下心理疏导。
如今陆老爷子见到陆之问也不会像先前那般敌对。
只是话依旧不多。
但奇怪的是这段时间他却总嚷嚷着要见苏以欢。
有时或歪着头要听苏以欢讲故事。
有时只是静静的望着苏以欢傻笑。
“老爷子怎么了?”陆之问将向笙拉到外面低声询问道。
向笙拍了拍陆之问的肩,“你安心,毕竟是经历过商场风云的大人物,老爷子还扛得住,可能是因为陆之行的突然离去让他受挫,所以他在以陆之行的方式怀念他。”
停顿了一会儿,向笙笑了笑,“所以如今老爷子可喜欢小欢欢了,这对于你们是好事儿,要不打铁趁热,趁机把这婚结了,说不准老爷子一高兴,这病就好了。”
闻言,陆之问稍微松了口气。
向笙却笑了笑,“把你家欢欢借我一下可以吗?”
苏以欢被向笙带到了离医院不远处的一个咖啡厅。
向笙也懒得客套,直接开口道,“欢欢,我建议你和陆之问好好谈谈。”
苏以欢不语。
向笙继续道,“有些事儿长久的压抑在心中也不是办法,你需要发泄,陆之问也是。”
“我能理解他。”苏以欢垂眸。
“对,你是能理解他,但是你不能理解你自己。”
向笙轻轻的握住苏以欢的手,温柔的劝慰道,“欢欢,你要明白事情变成这样不是你的问题,也不是陆之问的问题,你们俩是绝对的受害者,学会放下,尝试放下,才算真正的走出来。”
苏以欢的手腕处有不大不小的爪印。
这些都是她自己抓的,为了压抑住内心的不平和绝望。
为了不在陆之问的面前显示出自己的异样。
因为陆之问现在的状态不好,所以她必须要好好的。
将一杯热牛奶推到苏以欢的面前,向笙道,“陆之问不傻,所以他很清楚你放没放下,你手腕处的伤他也很清楚是怎么来的。”
向笙也是看到陆之问一直盯着苏以欢的手腕处。
才意识到苏以欢或许精神方面出现了问题。
因此才会叫苏以欢出来聊聊。
苏以欢是个好姑娘,陆之问也是个好男人。
所以她希望这两个人能得到幸福。
苏以欢想。
向笙或许说的是对的。
她没有理由去责怪开枪的陆之问,但她却不能原谅眼睁睁的看着陆之行死在她面前的自己。
或许她真的应该开诚布公的和陆之问谈一谈。
回到家中,陆之问略显疲惫的揉了揉头。
一眼,他便瞧见了靠在沙发上的苏以欢。
“陆之问,我喜欢你。”
突如其来的告白使得陆之问提着鞋子的手微顿。
“可是陆之问我也恨我自己。”泪水从苏以欢的眼角滑落。
跨过一地的酒瓶,陆之问走到苏以欢的身旁,挨着她坐下,将她的头靠在自己的肩上。
“以前我恨我的父亲,可后来我才知道一直以来我恨错了人,以前我一直以为陆之行是个坏人,曾今我信誓旦旦的发誓要将他缉拿归案,可谁知道陆之行是因为我才变成那个样子的。”
“欢欢。”陆之问亲吻着苏以欢的额头,“都是我的错,如果不是我逃避了作为陆家长子的责任,陆之行不会死,陆之湘也不会变成现在这样。”
苏以欢突然凑上前,吻住陆之问的唇。
酒味顺着陆之问的唇流入喉间。
苏以欢的声音淡淡的,“你能有什么错,你是军人,你是国家的军人,先有国才有家,你做的事都是你作为军人应该做的事儿。”
作者有话要说: 恭喜你们,已经看完了本文最虐的部分
以后我会疯狂撒糖的
嗯,入V前四天,V章留言有红包。
第42章 很重要
一夜折腾, 翌日苏以欢浑身酸痛。
陆之问走到床旁, 揉了揉她的头, 在她的额上落下一吻,“起来吃早餐。”
言毕, 他细长的手指挑起一旁的红色内衣, “需要我帮忙吗?”
苏以欢雪白如玉的手臂从被子里探出, 一把抓住内衣往被子里缩,“陆之问, 你这是耍流氓。”
陆之问轻佻的笑着。
他将脸凑到苏以欢的面前, “借你吉言, 我是不是应该让你见识见识什么是真正的耍流氓?”
望着苏以欢通红的脸蛋儿, 陆之问笑了,“不逗你了, 整理完出来吃饭。”
由于苏以欢昨晚宿醉, 因此今天陆之问不仅熬了稀饭还有醒酒汤。
苏以欢拿起一根油条撕成小碎片丢入碗中。
陆之问则体贴的将一杯热牛奶摆放到她的面前。
“陆之问,我觉得我已经彻底的丧失行动能力了。”苏以欢眨巴着嘴。
自从跟了陆之问, 她彻底的沦为不用动手也能丰衣足食的养尊处优派。
“那挺好的,让我体会一下圈养的乐趣。”
话毕,陆之问又将一个小笼包放到苏以欢的面前。
“你当自己在喂猪吗?”
“能把你喂成猪那也是我的福气。”
“男人都这么口是心非,如果我真的被养成了猪, 你说不准又开始嫌弃我。”
不等苏以欢说完, 陆之问便直接伸手将苏以欢揽入怀中,搂着她的腰,“那我们说好了, 我不嫌弃你,你现在是不是应该多吃点。”
隔着睡裤,苏以欢能清晰地感觉到陆之问某处的异样。
一直被压制的苏以欢突然起了挑逗之意。
她扭头在陆之问的唇上落下一吻。
吻由轻触慢慢的转化为撕咬。
男人的呼吸也在她的引诱下逐渐变得急促万分。
最终陆之问将苏以欢扛在了肩上。
苏以欢也第一次体会到了什么叫做作茧自缚。
“我认怂。”苏以欢在陆之问的肩头大声嚷嚷。
昨天折腾了一夜让她元气大伤,如今她这身体还没恢复过来呢。
陆之问拍着她的臀,打趣道,“现在才认怂,晚了。”
他一边动作娴熟的拉扯着自己的上衣。
“英雄、壮士,我错了,我再也不敢了。”身上的苏以欢丫丫乱叫的求饶。
“那以后这个家谁说了算?”
苏以欢慌忙地顺着陆之问的话接下去,“当然是你说了算。”
躬了躬身,陆之问将苏以欢放下来,义正言辞道,“我们这个家以后一定必须是你说了算。”
苏以欢一时之间呆愣在原地。
其实谁当家这事儿她原本就不甚在意。
这只是她脱口而出的一句玩笑话。
却没想到对面这个男人却当了真。
男人郑重其事的敲了敲她的头,“听到没,以后这个家就是你的家,你的话就是我们这个家的圣旨。”
说不感动那是假的,直到此时苏以欢才觉得自己找到了那个可以停靠的港湾。
整理好心情,苏以欢决定发布作为当家主母的第一件大事,“你收拾一下吧,等会儿我们要接陆老爷子出院。”
这是昨天医生交代的。
陆老爷子的身体并没有什么大碍。
他的病是心理上的,所以需要在家好好静养。
提到陆老爷子,陆之问的心中一痛,眉梢也微微皱起。
一个温柔的吻落在陆之问的眉梢,苏以欢的声音极淡,但却能抚慰人心,“会好的,一切都会好转的。”
陆之问与苏以欢赶到医院之际,陆老爷子正神色平静得望着窗外,不知道想些什么。
“来了?”陆老爷子十分平静的开口道。
“欸,来了。”苏以欢随口应道。
她用手将陆之问推到陆老爷子的面前,并朝他挤了挤眼。
最终陆之问轻声低语道,“爷爷。”
老爷子似乎懒得搭话,神色依旧倦倦。
陆之问在陆老爷子的面前蹲下,他眼神认真的开口道,“爷爷,我带你回家。”
老人依旧不语,只是朝苏以欢挥了挥手,示意她过来。
“我来吧。”苏以欢低声道。
见此,陆之问点了点头。
他心里却很明白,如今陆老爷子对他依旧抵触。
一路上,陆老爷子的话都不多,只是偶尔抬头望着车外疾驰而过的车辆与行人,说些莫须有的话,“冬天来了,你说之行在下面会冷吗?”
陆老爷子似乎并不想要得到任何答案。
又自顾自的将话题岔开,“你说战场上有什么好呢?为什么他们一个两个都卯足了力气往国外跑呢。”
陆之问知道陆老爷子这说的是他的父母。
“车为什么就不能慢点开呢,开车的时候为什么要吵架,活着不好吗?”
这说的是他的大伯,陆之行和陆之湘的父亲。
原本陆之问以为他的爷爷足够坚强。
可直到此时他才明白那份强装的坚强之下包裹的是一颗多么支离破碎的心。
他的父亲和母亲双双离去时,当时陆老爷子只是大骂他的父亲是不孝子,推卸了自己身上应该承担的责任,没有尽到一个陆家人应尽的责任。
他当时觉得陆老爷子冷血无情,不配做一个父亲。
可如今他方能明白陆老爷子当时的心境。
白发人送黑发人。
他心中的痛不比他少。
如今陆之行的死就是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它让陆老爷子长久的压抑在心中的那些情绪彻底的得到释放。
只要陆老爷子能舒坦,他陆之问任凭打骂。
车子很快在陆宅停下。
陆之问蹲在了陆老爷子的面前,开口道,“爷爷,我背你。”
陆老爷子的视线从他的身后越过,落到不远处,“老刘,你来。”
“欸。”
老刘是陆家的管家,也跟随陆老爷子多年,算是目前最为熟悉陆老爷子的人。
“少爷,如今陆老爷正在气头上,过一段时间就会好的。”
临行之前,老刘还不忘附在陆之问耳边轻声安慰道。
“我明白的,刘伯。”
“欸,明白就好。”
陆家的人都是苦命的人。
苏以欢则将自己的肩膀往陆之问那边移了移,“今天借你靠靠。”
男人却反手将她揽入怀中,“我还是比较喜欢抱抱。”
陆老爷子一进屋就将自己关在书房。
老刘则跟着悠悠的叹息,“少爷,你不要怪老爷,这些年老爷过的太苦了,您不知道您的父亲与大小姐的父亲相继去世的时候,老爷子将自己关在房间一整个月都未出过门,没过几年您不是也离家出走了吗?那时候陆老爷连笑都不会笑了。”
父亲和大伯相继离开后,爷爷一直以陆氏未来继承人的要求来标榜他。
而他与父亲一样讨厌被束缚,更重要的是他的心中拥有一颗誓要报效祖国的熊熊烈火,所以当时他不顾爷爷的反对,往当兵的路子上发展。
如今想来他亏欠陆家的实在太多了。
老刘倒了一杯热水递到苏以欢的面前,接着道,“一直到小少爷来到这个家,老爷子的情况才有所好转,小少爷虽然话不多,但挺乖巧的。”
言毕,老刘指了指后花园内的一个棋台,“老爷子喜欢下棋,但苦于无伴,所以时常会自己与自己对弈,突然有一天小少爷便坐到了老爷子的对面,说是想陪老爷子,别说,他人虽小啊,那棋倒是下的有模有样的。”
这些都是陆之问不了解的。
在他逃避着一个孙子应该承担的责任之时,陆之行替他承担了。
想到了陆之行,陆之问的心中又是一痛。
一旁苏以欢却捏了捏他的手,传递了他几分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