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开那具尸体——奶酪西瓜
时间:2019-02-27 09:13:39

  “江决曹真是年少有才。”袁毅看了一眼锅子的方向,笑着将话题微微调转,“袁某没想到这才成年没多久,就要被后辈赶超了。”
  实不相瞒,江乐最喜欢这种商业互吹。
  她相当满意接受了这话,顺带回夸一句“可是袁大人长得好看啊”
  袁毅“”
  袁毅一时间笑容卡在那儿,竟是不知道回什么更适合。
  旁边周珍听了这话,顿时笑了出来。
  江乐见周珍慢慢恢复了平日的样子,心中可满意“我这徒弟一见袁大人,现在都能在我这厨房坚持下来了。”
  袁毅向来是知道自己长得好的,可这会儿都不知道江乐到底是调侃还是真的那么认为的。他将视线转移到旁边周珍身上。
  周珍听了后,忙给自己辩解“才不是。我是自己适应了再说了,死了都是骨头,他还不是黄金比例”
  袁毅“”
  周珍嘴太快,僵硬了“”
  江乐“”其实说得很有道理唐元身上各部位的骨头比例确实比袁毅长得要好,从骨骼模型角度来说。
  袁毅细想了想,递了个台阶“朱颜白骨皆是虚妄,话没有错。”
  随便一句话都能引申到这个高度,江乐心里默默给袁毅戳了标签学识渊博、心思深沉。
  美人切开来都是黑的。
  她重新坐回到了位置上,在唐元之前正大光明抢先放了一根木柴“袁大人现在来找我,是觉得我那哪里写得有问题么”
  “没有。我只是好奇江决曹要如何断定有第三个人在现场的。”他又禁不住看了一眼那锅子。
  江乐并不避讳,和袁毅直言“不知道袁大人见过刀伤么一个人用右手伤人,和用左手伤人,刀伤的痕迹是不同的。痕迹都是起手重,收手轻。”
  袁毅点头。
  江乐继续讲解“左右手都有区别,更何况从前面伤人和从背后伤人呢人能够在脑袋上砸出的伤口位置会有不同。站立情况和倒地情况又两说。站立时,如果凶手比陈岗高,那伤口会居于头中央一些,如果和他差不多高,或者比他矮一下,就会居于头前部。”
  袁毅早脑内设想了几个凶案现场的可能性,认可点了头。
  江乐尽量讲得浅显,这会儿又指出了一个疑点。
  这个疑点是她先前并没有说过的“另外,劈柴的斧头为什么不放在屋外屋内没有地方会需要斧头的。”
  可惜这个年代并没有指纹鉴定,就连血迹检验的试剂和紫光灯都没有。
  袁毅提出一个猜想“或许是为了避雨,下雨后斧头容易生锈。”
  “最近都是晴天。”江乐笑笑,“这个我就是随口一问,保不准还有第四个人”
  袁毅没有说什么,只是跟着笑。
  “等伤口痕迹检验出来,剪刀的伤口一对照就能知道是不是有新的工具了。一个快要病死的人,故意拿三种工具杀人,这太麻烦了,不符合实际可能的情况。”江乐摇摇头。
  虽然有点麻烦,也很难闻。
  袁毅同意点头“劳烦江决曹。”
  江乐见袁毅对她的话同意,反倒是问袁毅,想要套一点消息“袁大人对这个第三人有什么想法么”
  袁毅轻叹一声“一个男人最想护着的,必然是他的家眷。”
  江乐挑眉“有道理。”
  如果说陈岗逼向了那位家眷,牛旭林奋起杀人便很有可能。
  “这胡氏我会专门去找一趟。”袁毅和江乐说了一声,“这两日听说她病得有些厉害,我会带着大夫上门看看,送点好药的。”
  江乐点脑袋。
  袁毅和江乐这么讲了讲,便就此打算先告辞了。
  周珍再重新将袁毅送了出去。
  袁毅走出门的路上,双眼因为阳光刺眼微微眯细了一下。他不经意问了周珍一句“小公子身上是什么香味不常见。”
  周珍愣了下“我么”
  袁毅轻笑“是,在厨房里显得格外明显。有股淡香,很好闻。”
  周珍送着袁毅到了门口,微微仰头看着袁毅“驱蚊的香囊,我自己调的。”
  袁毅听了之后点头,夸赞了一句“很厉害。”
  周珍觉得这话里好像哪里不对,带起了一点警惕,看向袁毅“美色对我没用的哦”
  袁毅“……”
  旁边等着袁毅出来的盛生“……”
 
 
第21章 头骨证据
  宁县还有诸多公事。
  袁毅没告诉周珍他为什么问那个香味。
  他去见了一趟胡氏,在确定胡氏真的病重后便赶回了宁县。
  直到三天后,袁毅再次回到凉县,前往了凉县衙门。
  周珍对于袁毅就记住个人长得颇为好看,转头就将人给丢到了脑后,渐渐适应自家师傅的残暴属性后,重新回归求学若渴状态,时不时来厨房围观一下。
  头颅煮三天,剔肉,换水,露骨。
  江乐过于疲惫时,周珍甚至会主动过来帮忙煮,当然她把自己所有的香囊全部拿到厨房去除臭了。
  等骨头显露出来伤口看得不那么恶心时,江乐才将这头骨装好,拿去找了成主记,让他给绘制了头骨上的伤口状况。
  他们并没有把煮人头的事情大肆宣扬出去,知情的人不多。
  成主记将头颅伤口绘制好之后,仔细观摩了头骨上伤口痕迹,略圆,周遭裂损。他确定了江乐的说法“确实不是剪刀的伤口。这更像是锤子。”
  问题是,他们没有在牛旭林家里找到锤子。
  江乐想也知道“这锤子必然被带走了。三天一过,上面血迹恐怕也被清洗了个干净。”
  成主记思索片刻“一把锤子要带走必然很引人注目,那人肯定会用什么东西包裹住,或者贴身拿着。衣物上沾染了血迹并不好清洗。”
  锤子那还是要找到的。
  华朝的锤子都是民间百姓人力打造而成,锤子和锤子之间易有误差,当有了一把锤子做证据,整个案件便会好破很多。
  锤子扔掉很显眼,扔河里容易被发现,扔井里水就不能喝了。
  衣物也一样,除非烧掉穿过的衣物。
  不过既然最重要的信息已经拿到,现下便要找到相关的人,传证人、犯人进行审讯。审讯过程中这砸了脑袋的武器保不准便被问出来了。
  江乐等人当下也去了凉县衙门,去找凉县知县齐海。
  成主记在路上细细和江乐讲审讯的流程“一审由袁大人主审,我们把补充的验尸情况给袁大人便是。二审是由我们在州府来审问,这之间我们和袁大人还是不可见面。”
  袁毅在验尸和审讯过程中来见了一趟江乐,算是钻了个空子。若是按照律法严格来判,还是不合规的,要是被参上一本,恐怕便是各打八十大板。
  他继续说着“由于是死刑案,这事是要聚录的,也就是所有官员集体询问。如果不服判案,三年内都可以上诉,有三次翻案的权利。”
  江乐听着这个流程,觉得挺有意思,点头算是知道了。
  麻烦是麻烦了些,可这流程颇为规矩,很大程度上避免了一些冤案的产生,哪怕是用个千百年都有借鉴意义。
  当然既然这案子发生在了凉县,凉县知县便不会就那么空闲着。他手下的差吏会借给袁知县,用于逮捕犯人、通知证人,以及搜寻袁知县和江决曹需要的证据。
  江乐赶到衙门时,抬头望了望门口。
  知县的衙门果然比不过州府,而这个齐海齐大人,字虽然大气,却总觉得少了点实在的气势,像是虚张声势。
  她进门让门口差吏通报一声,很快便带着头骨和成主记、周珍等人一同进门了。
  齐海得到了江乐过来的消息,心里头有一丝难言的慌乱。他匆匆穿好了衣服走出来,见到江乐后忙堆着笑脸迎上来“江决曹年少有才,可谓不出手则已,一出手就惊人啊。”
  他朝着江乐身后不经意扫了眼,发现了自己眼熟的成主记,还有州府的典吏,以及看起来颇为古怪,却并没有半点像提刑司的人,心里头微微松了口气。
  江乐将手中盒子递给齐海“齐大人,这案子有点小蹊跷,这回是有点麻烦的。希望大人转告袁知县,一定要着眼细处,用证据断案。”
  “这是自然。”齐海忙点头,“我和袁知县算是熟人了,这回要不是死者我是见过的,也真的没想着麻烦到他。他又人手不足,只好打扰到州府那儿。”
  这眼药上的飞快,还熟人呢典型的就在说袁毅非要麻烦到州府。
  江乐当做自己完全没听出来,只是笑眯眯表示“没事,齐大人这儿看起来还是有点人,回头要劳烦您将证人和犯人都送到州府来了。我们这再不回去,姜大人恐怕要派人来找我了。”
  齐海笑起来“怎么会”
  “当初我付不起酒楼饭钱,就是姜大人来赎我的。”江乐厚着脸皮,将当初自己写字条求救的事情隐晦改成了姜大人求贤若渴,为她“酒楼赎身”。
  齐海听了哈哈大笑。
  打官腔便是一起说胡话,谁也不当真。
  江乐交代完了正事,便和齐海告辞。
  她还要带唐元回州府去配药喝,上回只有五贴,转眼就快要五天过去。
  齐海送了江乐等人出门,愣是送他们到了马车上“等到了休沐,江决曹要是来凉县,我必然好生招待招待。”
  “行啊,要是齐大人上了州府,我可还能找个理由,去喝两杯花酒。”江乐砸吧一下嘴,对喝花酒很有兴致。
  两人又是对视大笑,随即告辞。
  成主记先前几乎一直没说话,等到了马车上,他才看向江乐“这齐海心思活络,和商贾往来颇多,平日里行为放荡,并不适合深交。”
  谆谆教诲之意相当明显。
  江乐听了这话,深深怀疑州府的人是不是都看自己年纪小,热衷于当自己的老师。
  她朝着成主记眨眨眼“成主记喝花酒么等着案子结束了,我请”
  周珍在边上咳嗽一声。
  江乐顿了顿“我们各自花钱,去喝花酒。当然你们要是乐意平摊我的钱更好。等我回头有了钱,再请你们喝。”
  她对喝花酒上了心“人生苦短,只有美人与酒不可辜负。”
  成主记“”
  成主记无言以对,竟默默翻了个白眼,半点没有初见时文质彬彬一脸谋士样的姿态。
  江乐收到这个白眼很是痛心“成主记,你变了,你以前不是这样待我的。我不过是煮了一个脑袋。”
  成主记冷哼一声他当初是看不起江乐,现在这姿态可是看得起,觉得孺子可教,才这么多话。
  结果呢,这家伙就是和她的年纪一样不着调。
  江乐这么一个逗趣,总算是缓和下了她自己这三天麻木又让人心情抑郁的工作。她微微眯细眼靠在了马车上“让马车慢点吧,我可想路上能休息会儿。”
  身体疲惫得很,精神确实是亢奋了三天。
  江乐说完没多久就睡了过去,愣是连马车碰到了泥坑震动,把她震动得弹起来,整个人都只是迷糊睁开个眼,发现还在车上,转头抓过了唐元的肩膀靠着。
  唐元肩宽,也不磕人,她睡得非常坦然。
  等赶回到永州,已是大半夜,守门人检查了他们的牌子,才专程给他们开门,放他们进城。
  侍卫先将成主记送了回去,随后才将江乐等人朝着一个方向送。
  江乐再次被摇醒,下了马车还迷瞪瞪的。
  她抬头看看天,天上满是星,那是她这些年才真正学着欣赏起来的天空。
  “以前见这天上总是没有几颗亮的,现在倒是亮堂得那么多。”她打了哈欠,慢悠悠往里头走,“明天还要去衙门,晚上再睡会儿吧。”
  周珍车上也睡了,只是没那么舒服,睡得并不深。
  她揉了眼角,先去了主卧。
  唐元还半傻着,江乐就将他往侧卧里带,一直带到了床边。等江乐又打着哈欠要出去了,却被唐元拽住了衣服。
  江乐衣服可没几件能让人拽的,她停顿下脚步侧头看向唐元“怎么”
  唐元跟着她侧头,点了点床。
  江乐看看床,再看看唐元“”
  唐元一脸纯然,想表达的意思,不过是看江乐累了,想要叫江乐睡过去而已。他直视着江乐的双眼,里面纯粹得恍若黑曜宝石。
  江乐看看床,再看看唐元,小声咋舌“我怎么也是个女的。”
  她将人拖到床边,直接将唐元整个人都拽到了床上,脱下了唐元的鞋子,给他盖上被子。点了点隔壁,她做出睡觉的姿态“我睡边上。”
  唐元注视着她不放。
  江乐朝后退了两步,见唐元没有再过来拽自己,总算是松口气。
  大晚上,她半点不想为了折腾这点事而放弃自己的睡眠。
  带着困顿,江乐出了侧卧“哎,你要是早点好,也省得我麻烦了。”
  关上门,她回了自己主卧,躺下沾了枕头,立刻梦了周公。
 
 
第22章 一审始
  胡氏的身子好了起来,衙门的传令也传了过来。
  她对着镜子梳了发髻,点了浅淡的胭脂,额心还贴了白花。她穿上了一套新做的素色衣服,朝着边上站着的桂小雪,唇角微微翘起来“好看么”
  常人都说女为悦己者容,她今个这么打扮,色彩浅淡却好看,只是为了自己高兴。
  桂小雪在旁浅笑“胡姐姐人精神了,怎么样都好看的。”
  “审问能审问点什么呢”胡氏不知道,轻声问桂小雪,视线又转回了镜子里。
  桂小雪看着镜子里的人,随后垂下了自己双眼“无非就是认不认的人,你又知道点什么事情,那会儿在哪里。他们内心早有判断,胡姐姐不过是走个过场。”
  “是么。”胡氏笑容淡了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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