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疑似魂散的老怪物，对此一无所知，正摸索着“空气墙”，试图找到某个缺口，能让她溜出去。
“唉，闹心。”
一再确认后，姽婳心态微崩。
她依旧没有脱离空间束缚，仅仅只是增大了活动范围，从原来的“空间内”，扩展到“空间内与空间附近方圆十里”。
起初能出空间，她就知道必事出有因，简单放人更不存在。她虽感慨上天垂怜，但心底从不信老天开眼。
只是不知这事出有因，因在何处？
莫非是混沌空间异变？方才出来得急，一时没注意？
念及此处，姽婳学着剧情，暗道一声“回归”。
场景一个转化，大地断层，林木塌陷大片。小天地有所破损，准是空间之主和人干架，被人弄坏了神奇玉佩。
不过，依照剧情，那空间玉佩受到外部攻击，能自动复原，与主人修炼的《永生咒》属性相符，因此无需担心。
姽婳闲庭信步，忽见前方一人，背影一动不动。
“小子，我方才发现自己能出去了，可惜范围是玉佩方圆十里，但四处转转，围观几场撕逼，还是颇为有趣。”
“空间破成这样，又和人打架了？这次这么完整地回来了，前所未有啊，是用了我的华丽丽战斗秘诀？”
“打完架有收获吗？有机缘说出来听听呀，你现在什么修为？”
虚影絮絮叨叨，一会在左飘，一会往右蹦。
姽婳不指望方寒回，他修他的绝情道，而她纯属不想让自己憋得发霉。不料他深吸一口气，笑着，一眼。
“你把我气坏了。”
……
对于把方寒气坏了一事，姽婳很有成就感，时不时就揪出来说说。
“哎！这人怒到脸黑得像锅底，但依旧不及当初的你！”
寒光凛冽，身首分离，血溅三尺。
“这锅底起飞了。”少年收剑挥去血滴，云淡风轻。
石室门轰隆开了，几道人影奔进。
“元道友，你没事？！”
“那魔修阴狠狡诈至极，乃闻风丧胆的‘方老魔’啊！他有没有把你……咦？方老魔死了？！”
一众修士大惊，看向地上血淋淋的脑袋，那脸黑如锅底，目眦欲裂……似乎怒极而死不瞑目？
白衣少年摇头，一脸叹惋：“此人并非方寒，只是他的一个替罪羊，真正的方寒，应该早已离开了秘境。”
作者有话要说： 化名元旭，一方一圆，一冰寒，一旭暖ovo
第127章 暗黑修仙男主七
修士们恍然大悟，唏嘘愤恨。
“果然是老魔头！如此老奸巨猾！”
“可恶！这次秘境之行，我等非但没有围剿成功，反中了他的全套！”
众人头顶，虚影飘游啧啧：“一群傻吊，都不探查伤口，这一刀封喉断头的手笔，分明是真.方老魔的惯用技。”
少年面露出忧色：“诸位，我担心那魔修留有后手，在这替罪羊身上藏了什么同归于尽的东西……”
“元道友，用化尸水处理，我这刚好有一瓶！无论这尸首上有何异样，全能融得干干净净！”一修士立即响应，掏出黑漆漆小药瓶。
半空虚影袖子扶额：“天，这还有傻子主动送道具，帮忙抹除痕迹。”
“那就多谢郑道友了。”真.方老魔微笑道谢，接过小瓶子，朝地上尸身一倒，滋滋腐蚀，毁尸灭迹。
那傻子还挺乐呵：“不客气，元道友，秘境就要关闭了，赶紧出去，我妹妹怕是在外头等急了。”
“嗯，事不宜迟。”
“对，赶紧走！谁知道那魔头会不会又设了陷阱？”
诸位道友，大魔头就在你们旁边啊！你们已经中了天大的陷阱啊！沧澜界修士的人均智商，真是没眼去看。
姽婳感慨长唉，跟上众人脚步，飘出石室，来到传送阵法内。
白光过后，置身灵舟甲板。
一袭鹅黄眼睛一亮，飞扑上前：“哥哥，元旭哥哥，你们回来啦，素素也好想去秘境呀。”
方寒轻飘飘一退，不仅避了人，还躲开了那嫩白小手，连衣角都撇得干干净净。
小美人身子僵硬，头顶有虚影唏嘘。
黑暗风主角厌恶一切肢体碰触，幸好这一记乳燕归巢没成功，否则依方寒的性格，即便是暴露身份，这位“郑素素”妹妹也要一秒身首分。
这边郎无意妾尴尬，那头送化尸水的傻子开口：“你修为太低了，秘境可不是我们郑家的后院，贸然进入等同于白白送死，所以你要好好修炼……”
亲哥谆谆教诲，小美人却心不在此，一双水汪汪的眼睛，只瞅着旁边的一袭白衣。
“元旭哥哥，秘境真的很危险吗？你有没有受伤？素素是木灵根，擅长治愈系法术，房间里还有许多丹药。”
姽婳侧躺半空，吹了个口哨：“小子，人约你去房间呢，跟郑家兄妹处了这么多时日，这波必可以推。”
方寒眼角微抽，没看天上，微笑和煦：“多谢程小姐好意，在下身体无恙，眼下只想回房间打坐，调理吐纳。”
小美人目光黯淡，嘟起粉嫩小嘴：“元旭哥哥，你总避着素素，是不是素素让你讨厌了？”
方寒当即一脸难色：“这……”
傻子修士又帮了一手：“素素，男女有别，你怎么能这样为难元道友？元道友你别理我妹妹，直接回房休息。”
小美人恋恋不舍，一步三回头。
方寒看云海风景，姽婳笼着袖子飘来，在栏杆上摆出坐姿：“这小姑娘可比上次的那个爱露肚兜的好，天真可爱，清纯动人，正是我最喜的那款。”
方寒依然看云，姽婳晃腿：“想当年，我也是个单纯可爱，无忧无虑的小姑娘。可惜生活总爱给人大嘴巴子，某头发情的崽种总想让我去死，这才忍无可忍要弑神。”
方寒轻笑，目光落于远方：“我也想弑神，从小就想，算我一个吗？”
姽婳一拍掌：“肯定算呀！热烈欢迎！你好好修炼，从方老魔变成方魔神，咱们组队去群殴神。”
“修炼飞升……有些难，除非……”方寒一眼看来，“你死了。”
虚影肃正脸色：“有话好好说，实在不行，我可以装死。”
方寒勾起嘴角：“别紧张，我只道你活着有些难，没说一定要你死。”
姽婳深深看他：“绝情道的规矩，乃天道的一部分。”
逆神容易，但逆天道，几乎不可能。
“所以我若飞升，成的是魔，非神。”
“……祝你成功。”
方寒是个魔修，当之无愧的魔修。
殷墨也是魔修，且实力强至尊级，但姽婳和方寒相处时，丝毫不会想起殷墨。
这二人都有邪性，但前者身轻肆意，后者重负阴翳，黑化值突破天际，前者勾唇轻佻潇洒，后者笑时血海翻涌，魔气滔天。
殷墨可以不修魔，但方寒必为魔，唯成魔。
开放式结局背后，或许真有人影逆天飞升，魔神登临？
姽婳合上书页，瞅了一眼木屋。
那木屋她进不去，只有空间之主能出入，方寒每每想避她，就会把门一关。
“砰！”第一百四十八声动静，旋即死寂。
那小子该是灵力耗尽，清心咒念不动，灵剑拿不起，便一头撞墙。
“何必呢？”
姽婳摇了摇头，长叹。
修绝情道，只要有一丝余情，修为愈高，愈痛不欲生。而他自从被气坏了后，便不再对她绝情。且这又二十年里，情非余，已至深，每每痛时，生不如死。
不知过了多久，木屋门开了。
姽婳斜躺树梢，瞥去一眼：“修为又涨了？你的自虐跟永生咒，倒是绝配。”
方寒攥了攥拳：“只差一个时机，便能进阶化神。”
这个时机，《血海凌寒永生录》中表明，乃一年后的“上古魔器之争”。
方寒十九岁金丹，三十四岁元婴，五十五岁化神……单看数据也是爽文速度，但随便揪出一段过程，皆惨不忍睹。他晋级被人切，被一群大能摩擦，好容易到手的宝贝被抢，看得观者都想撕书。
姽婳就撕过一回，不过那书为神念所化，撕完几秒便自动复原。
碧湖水纹波动，经方才一遭，灵泉疗伤免不了。
人影闭上眼，进入吐纳模式。
虚影飘了过去，在他跟前的水面坐下，干什么？自然是看风景。
方寒是冰灵根，远看凛然清冷，宛如谪仙，近看却觉他眉目温柔，公子如玉。可谪仙与如玉，皆是黑莲花的伪装，他斩下人头时诡异的笑，才是魔之本性，邪气四溢。
作者有话要说： 把殷某人拉出来溜一圈……
第128章 暗黑修仙男主八
无论气质如何，方寒俊美的容貌，当真无可挑剔。目前所见，单论皮子能比肩方寒的，唯拥有凤凰族颜值加成的洛十一。
更别提眼下，其黑发濡湿侧脸，水珠滴答，锁骨处水涩诱人。如果不是一身黑，想必那被衣物紧贴的身材，能透得更清。
“看了三十多年，只能看不能碰，难受吗？”方寒疗完伤睁眼，视线对上。
姽婳侧躺着，打了个哈欠：“又要我老生常谈？碰你才是自找难受，欣赏和觊觎天差地别，人和人之间也分很多种，就比如我和我的琅琊，我们就是纯洁的大王与小弟，女神与信徒关系。”
“噢，就那张破画啊。”
“我家琅琊帅得一匹，请停止你的诋毁。”
“不服就揍我，可你碰不到我，难受吗？”
“……难受，我难受到飞起，你就存心想看我生气，我懂。”
这也甭记仇了，她就二十年前玩了个失踪，让他白担心一场罢了，难道非得让她担心回来才行？
一年后，烛龙深渊，魔器之争剧情，姽婳想给自己一个大嘴巴子。
“方寒！方寒你不能死啊！你死了空间怎么办，我怎么办哪！？”
虚影飘上飘下，情急之下伸手，欲搀扶靠墙的人，可他们间触碰不到，那只手穿了过去，虚无而已。
那人咳嗽呕血，擦掉嘴角的红，轻飘飘一句：“陪葬呗。”
姽婳气笑了：“陪你个鬼！刚才那下拿玉佩挡不行？你的聪明劲大局观呢？现在倒好，自个快死了，浊龙深渊又有禁制，没法进空间疗伤！你这记硬抗顶个屁用？最终还不是身死空间亡？”
按照原文发展，烛龙深渊中，方寒夺得魔器，面对敌人致命一击，果断舍弃空间玉佩用以抵挡。他因此成功逃脱，玉佩则大损，连混沌空间都无法开启，一直到主人突破化神，才又复苏。
若好好走剧情，万事大吉，空间暂时关闭，却非永久关闭。但方寒没看过《血海凌寒永生录》！他不知道玉佩能复原！
混沌空间里的“老怪物”，牵制着杀伐果断方老魔，让他不敢去舍。
“担心我吗？二十年前，我被女鬼损了玉佩，也有这么担心。”方寒扯起嘴角，“你不是能预知未来么？还这么着急？看来我是超出预料，把你弄慌了。”
那张脸沾满血污，黑发黑衣皆是散乱，分明凄凄惨惨，可他这么一笑，居然容光焕发，高兴得很。
“臭小子闭嘴！专心用灵力吊着命！老娘绝不要轻易狗带！”姽婳气到不行，直接给了他一巴掌。
那只手一团空气，无任何力道，止在脸上不像个耳光，倒像是一记轻抚。
方寒恍惚，下意识抬手，但他的手一样穿过对方，连她的发丝拂过，都一无所觉。
他们之间始终极近，却从来触不可及。
那只手微颤，垂下，姽婳没功夫留意。
她急得团团转，创世、虚空、先知……有哪种力量能用来救方寒？
那操淡的次元封印，怎么这么久还没失效？她连人头顶的气运都看不到！心里没有一点底！
关键剧情完全走偏，还是头一遭遇到，她更加没有底了！
“老怪物，我现在很难受。”
方寒说话时艰难，气若游丝，眸光已有些散。
现在的他才元婴期，无法像剧情中后期那样，仅凭一块血肉就能再生，他受此重伤又进不了空间，命悬一线。
姽婳扑到他跟前：“再疼你也得撑着！千万不能睡！”
这一扑太急，差点穿身而过，是呼吸可闻的近，以至于她能看见，对方眼中倒映的自己。
尽管血污粘黏，模糊视线，意识渐失，眸光黯淡，但他眼中的虚影，异常清晰。
“不是疼，是难受。”方寒轻轻说，“我碰不到你，我难受。”
虚影微愣，少年已合上眼，彻底晕厥。
方寒这样的人，竟会道出“我想碰你”？
他对她的感情，究竟到了何种地步？
那绝情道肆虐的痛苦，该是无时无刻。
一眼，一句，一念，皆在疼，而他眉毛都未皱。
姽婳看着方寒，心情复杂间，眼睛一亮。
晕厥之人周身黑气弥漫，逆天功法《永生咒》，正在运转——修炼者越是重伤，越是痛苦，修为实力愈是增长。
姽婳松了口气，主角果然是主角，气运光环犹在！她这次介入界面，可没做磨损主角气运的事，还当了尽心尽责的“老爷爷”，做的都是增气运之举。
方寒之前收服了魔器，实力大涨，又在撤离时身负重伤，狠狠刺激了《永生咒》。
眼下，这魔雾缭绕的气势……怕是要突破元婴，进阶化神。而烛龙深渊人迹罕至，先前抢夺魔器的人，死的死，伤的伤，应该威胁不到这场晋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