姽婳放心飘起，忽觉体内一阵异样，仔细一勘察，顿时大喜。
那操淡的封印，竟有所松动！
二十年前，能出空间，扩大活动范围，前脚恰赶上方寒吞噬血珠。
二十年后，封印松动，又正是方寒突破化神之际！
难道说，伴随空间之主的强大，混沌空间的小天地法则，能抵抗原初真神的次元隔阂？
姽婳激动难自己，抹了抹眼角，妙！甚妙！如此一来，她只要坐等剧情发展，男主步步攀升，封印自解！
方寒是不想放人，但他绝不会不想变强，不可能不去变强。
……
方寒睁开眼，环顾四下没见影，便抬起头。
那虚影就在上方，趴着的姿势，双手举着一张画，哼哼小曲，小腿左一翘，右一翘，有些晃人眼。
他还没出声，虚影已往下笑吟吟：“哟，咱们的方老魔晋级啦，现在是何修为呀？”
“……化神二层，你似乎尤其高兴？”
姽婳一骨碌坐起：“你没死成，空间未毁，我活了，自然高兴。”
方寒笑了：“不，不止。”
在方老魔面前，没人能藏着掖着。
“确实不止，我不仅活了，还找到破解封印的法子了。”虚影飘下，附于他旁侧，满脸灿烂，“简单点说，就是你修为愈高，我就受益越多，直至冲破封印。”
作者有话要说： 万一我的存稿撑不住了 大家做好这个准备哈……
第129章 暗黑修仙男主九
洞窟里静了许久，被一声轻笑打破。
“你这话，说得我有一瞬间，想自废修为。”
姽婳挑眉，方寒叹了口气：“不过可惜，那只是一瞬间。那做法太摇尾乞怜，懦弱无能，我仅仅是想了一瞬，都觉恶心至极。”
此乃暗黑修仙主角，非虐恋仙侠男主，后者惯用的智障操作，前者不屑一顾，甚至鄙夷厌恶。
“你曾说你是神，我从前怀疑，现如今更不信，你不像神，你是妖。”方寒眼底一片深，嘴角浅而柔，“待我飞升成魔，妖魔妖魔，妖和魔，岂不刚好一对？”
姽婳懒懒道：“那可不行，你得领个号码牌，老老实实排队。”
方寒云淡风轻：“无妨，排前边的直接弄死，后面的也顺便砍了。”
他若真砍死一片，姽婳非但不介意，还挺欢迎。领号码牌有风险，自愿排队担风险，又技不如人，怪谁？发牌的庄家会心疼？不存在的，缠人还废物的麻烦又少了一个，脚步轻快几分。
“记得先把原初真神干掉，这是第一要务。”姽婳温馨提醒。
方寒笑容诡异：“要不我砍了他的头，送给你当球踢？”
姽婳啧啧：“你自个留着踢，我没有你那么高的黑化值，这么重口的事情做不出。”
况且怎么说，原初神都长了张纪如初的脸。
那个人类男孩，捡起悬崖底下的小妖，给她名字，陪她玩闹。
那位无心剑神，为她盲眼失心，为她持剑逆天，最终湮灭。
她是不再喜欢纪如初了，但她也永远忘不了他了。
……
十一年后，方寒化神八层，剧情进展至中后期，天坛论道。
云海之上，中央玉白色祭坛，呈八卦阴阳状，不时有白雾腾起，变幻仙鹤游龙。周围乘驾灵兽，脚踏灵器的修士密密麻麻，皆是远道而来。
众修士头顶，一名阿飘盘坐着，高瞰全场。
“哎！一米外的那个白衣女修，好像是上次跟了你一路的那个……芷若仙子？”
阿飘正下方，年轻修士眯眼颔首：“水灵根，九阴之体……这回她身边无长老帮衬，刚好拿来炼人蛊。”
阿飘继续扫视，眼睛一亮：“嚯！有个修士冲着你来了，这张蠢材般的脸，是给你送化尸水那个傻子！”
话刚落音，那傻子修士已挤出人群，一脸欣喜激动：“元旭兄？！上次烛龙深渊战况惨烈，我还以为你……”
方寒拱手微笑：“郑榕兄，在下死里逃生，修养生息十多年，这才大愈，赶来观摩老祖论道。”
傻子修士很兴奋，掏出一张传讯符：“我妹妹在家哭了许久，到现在还寻死觅活的，我得给她传个信。”
阿飘飘落下来：“看，我就说那小姑娘不错，惦记‘死去的元旭哥哥’多年，依旧痴心不改。”
“郑榕兄，论道即将开始，在下先去前边占个位，告辞。”
飞剑朝前掠去，虚影飘游跟随。
与郑家少爷聊得越多，端倪愈显，“元旭”这个身份尚未暴露，方寒应是想再用一段时间。
不料尚未飞远，一记白影拦在跟前。
“你果然来观摩论道了，我知道你的真实身份，但我……不会说出去的。”清冷美人轻咬贝齿，眼中波光流转，忧愁复杂，“这几年里，我四处搜集你的信息，知晓了你的过去……你很不容易。”
对面的人没说话，芷若仙子以为其意动，走近一步：“你的遭遇叫人心疼，你本不该被那般对待，你本应是个善良之人……和我回三清殿，我会说服长老，让他们给你一个全新的身份。我是三清殿圣女，有我在，你再不会经历那些痛苦之事了。”
对面的人笑了，笑容分外诡异，暗红瞳孔暴虐翻涌。
虚影赶紧一挡：“方寒，冷静，此处人多，要砍寻其他时机砍。”
这芷若仙子简直在作死！
这种“我疼惜你，让我来拯救伤痕累累的你”的金句，在烂俗言情里万能，在暗黑修仙男主面前等同自杀！
谁稀罕你的屁怜惜？谁需要你来拯救？
你给出的疼惜，分明是令我显得可怜的施舍，是擅揭他人伤疤，是触逆鳞！
“跟我回去，开始你新的人生，我会陪在你身边，一直保护你。”
芷若仙子圣母心大发，如江水泛滥，又往前走了一步，作死永无止境。
“呵呵。”方寒笑出了声，姽婳冷汗噌噌。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声嗡然乍响，吸引了全场注意。
金光自祭坛中央腾起，荡漾扩散，拂过在场每一人。
所有人为之一振，皆盘坐闭目，陷入忘我之境。唯虚影不受影响，却也目光愣愣，看着那祭坛中央。
鹤发童颜，身形矮小的老者，脚踩木屐，宽袍枝叶缠绕，手持一把竹木杖，乐呵呵的，像个笑面佛。
“师傅……老祖……”
姽婳眼眶发热，声音发颤。
那《血海凌寒永生录》论道章节中，对沧澜界“道祖”的描述，恰与苍生界“菩提老祖”一致。不想这一见，果真是同一人。
虚无的身子腾飞，朝向道坛里的老者，有一滴晶莹流逝。
“找到道了？知道该如何走了？”
老者看来时，眼中无丝毫意外，只是温和慈祥。
姽婳跪下，俯首，抬头：“回禀老祖，弟子已知，道为逍遥，自在逍遥。”
老者乐呵呵颔首：“那便好，希望你师兄，也能早日醍醐。”
在苍生界众人看来，菩提老祖甚是奇怪。
他收纳“祸世妖星”和“乱界魔种”，却从未强求这两名弟子“向善为正”，亦不施加丝毫束缚，究竟意欲如何？
姽婳如今却知，老祖的意欲，在于引导。
他引导妖星和魔种寻道，为弟子拨开迷雾重重，令其大彻大悟。无谓正邪，我自双目清明，仅此而已。
“我要走了，此为最后一次论道，不知多少人能自此顿悟，寻得己路。”
老者抬起竹杖，笃地点地。
第130章 暗黑修仙男主十
一层层金光震荡，波纹缓缓散开，拂过在场众人。
有人眉目舒展，有人却神情痛苦，还有的面容麻木，一无所获。
“老祖，弟子有一疑。”姽婳心绪复杂，抿了抿嘴。
菩提老祖万界皆有份身，其真实身份，极可能与天道有关。而天道，又是置于神之上的普世法则。
她恢复神格记忆，知晓了界面之上的存在，但这份知晓，似乎还不足以看得完全。
老者笑呵呵：“并非疑，答案已在心中。”
那金光一圈圈扩散，佝偻的身体渐渐透明，就要与天地同化。
虚影不再寻疑，噗通跪下，长叩不起。一如八百年前的苍生界，那个古灵精怪的小姑娘，听得老祖仙逝时那样，一跪，直至七日魂归。
姽婳再抬头时，云海空空荡荡，白玉祭坛没了主人，黯淡无光。
“因为等你，我人没砍，活蛊也炼不成，亏得很，这笔账怎么算？”
熟悉的声音响起，那修士撤去隐身，已立于背后。
虚影起身，回眸一笑：“我多留一会，陪你到你一百岁生日再走，如何？”
方寒挑眉：“那我一百岁生日，你准备给我送什么礼？”
姽婳摸了摸下巴：“我大发慈悲，告诉你我的名字？”
方寒叹气：“可我不稀罕，谁都可以用名字叫你，但只有我能喊你老怪物。”
这操淡的称呼！一点也不苏！
“小子，打个商量，换成‘天下第一大美人’怎么样？”虚影深深扶额。
对面的小子断然摇头，神情严肃：“不换，我就喜欢欣赏你生气难受的模样，极能放松身心。”
“……我突然不想给你发号码牌了。”虚影目光幽幽。
方寒微笑：“无妨，随便杀个排队的，抢他的牌也一样。那些个什么同门师弟魔尊，凤凰氏族明王，你畅谈过的候补，特征我都记得牢，见面就是一顿砍，猝不及防。”
“……”为殷某人和十一秒点蜡，方老魔凶残狠辣，请自求多福。
周围云海缥缈，仙途漫漫。
修士的时间比凡人长，亦流逝得快。一次秘境探索，一回闭关修炼，动不动十年八年，一晃，便是四十多年。
这四十多年里，姽婳一点不无聊，跟着方寒走剧情，一路盘点加吐槽，怡然自得。
这四十多年后，方寒修为炼虚九层，还差几分钟便是高龄一百，名副其实老魔头。
此刻夜风习习，月色如水，铺洒整片阁楼。
阁楼最顶唯一人一影，那人尤其沉默，视线紧随那影。
“这布景不错，适合一舞倾城，忽然想当当舞姬了。”
那虚影哼着轻快小曲，张开双臂，足尖点在栏杆上，步步轻盈，底下灯海辉煌，背后星河漫天。
这场景一入眼，便是一生难忘，镌刻永远。
人影柔了眉眼，轻轻笑：“那我又要多砍几个人了。”
虚影一个转身，摊手耸肩：“大话说得挺足，别飞升时被雷劈死，连界面都突破不能。”
“不存在，我厉害。”
人影模样淡然，头顶气运却很嚣张，直冲万里云霄。
原本的开放式结局，魔神与否是谜。但现如今，男主方寒有了姽婳这个“老爷爷”，相当于另开外挂，主角气运更上一层。
最终，他十有**能突破界面规则，破碎虚空，成为魔神。
有队友群殴原初神虽好，但干掉原初神后，这位魔神队友，怕是要翻妖神的天。
远处古钟弘鸣，零时已到。
虚影一跃蹦下，凑到那人跟前，笑吟吟：“一百岁生日快乐呀，临行之前，给你送个大礼。”
那人仿佛没听见，只是目光定定：“我一定成魔，必去寻你，你、”
他话没说完，阁楼内忽地全静。
那绝对是最轻，最浅的一个吻，仅一触便飞逝，当真清纯。但强压百年，深入骨髓的情感，瞬间如荆棘狂舞，蚀骨灼心。
方寒闷哼一声，嘴角溢出血红，痛得几乎蜷缩。
姽婳已得意挥袖，撕裂虚空：“臭小子！叫你喜欢气老娘，老娘疼不死你！”
她在他炼虚五层时，便破开了封印。可她就是要继续做阿飘，就是不让他知道不给碰，一直挨到临别前，方一击必杀。
这记蜻蜓点水可谓魂牵梦萦，足够疼他个千百年。这份痛不欲生大礼，尽管享用。
“真记仇，不过我喜欢。”
方寒一句话毕，倒吸了一口冷气，为强压痛苦，指甲生生嵌入手背，掐得鲜血淋漓。
“那你慢慢喜欢，要好好享受爱的疼痛呀。”
姽婳笑容灿烂，身心舒畅，迈入空间裂缝。
然后……她又难受了！
“原初神我m！！”
金光铺天盖地，刀刀锋锐割面。
姽婳驱使全力，似流星疾飞，背后神威如影随形，越逼越近。
该怎么做？怎样才能逃脱？
空间跳跃无用，她身上仿佛有什么东西，磁铁般吸引那进攻。
吸引神威……她身上有吸引神威的东西？
莫非……是那已经觉醒的神格，在吸引神威？暴露了她的位置？
姽婳几个转念，回头看了一眼那气势汹汹，目光一狠。
当初，原初神封印她的记忆，成功令她的神格沉睡。
假使这次，她主动封印自己的记忆呢？
记忆被封，神格沉睡，原初神再找不到她的方位，与此同时，由于是一场自我封印，她完全可以自我觉醒，缓慢恢复记忆和神力。
心意已决，一个挥袖，虚空之力运转，未知界面开启。
另一只手，则猛地拍向额头，记忆封存！
脑中剧痛，姽婳不禁闷哼，意识陷入漆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