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程见他童心未泯,也伸了伸舌头,“好,拉勾上吊一百年不许变。”
两人勾起小指头,一边拉扯一边齐声道:“拉勾上吊一百年不许变,谁变谁是小狗!”
拉完了,还用大拇指盖了个戳,这才算完事。
这事说完了,阮程也将本来想在过生日的时候,与徐为他们说的事,给宁建军先说了一下。
大约就是供销供马上就会对外承包了,她想承包供销社,但是没有钱也没有人,要拉郭师父、徐为还有顾家兄妹一起下海。
说完之后,她又说道:“其实除了袁婶子他们要安排,我还想将师父师娘还有他们都安顿一下。应该这样说,不是安顿他们,而是我自己想赚第一桶金。你说的那个电大夜校有时间,我会去读的,但是我想凭我自己的能力去读,而不是靠你养着我供着我让我读。”
宁建军并不在意那个供销社,对于一个小城市,连只手表都没得卖的供销社他是看不上眼的。
他在意的是阮程的态度。
“我不在意,我能供得起你。”
“可我在意!”
前世,她供着阮铭读书,后来结果怎么样?
她虽然不是阮铭那个没良心的,但是拿人手短的道理也还是知道的。
“好吧,都随你!”
好不容易这么融洽了,宁建军可不想再和她吵。
静静的夜,暖暖的灯光,怎能辜负!
*
再说狄良宇。
上次从汉北油田离开之后,就一直催着程洁给他打听那个安葬程英,给程英上坟的那个姓阮的人,还想亲自再来汉北一次,只偏生刚刚改革开放,又临近过年,程英忙得很,安排不过来。
他在这边又没有什么人脉,最后,灵机一动,将厂子里的人事查了一遍,在招来的工人里面终于找到一个从汉北来的车工,他将那人特地召来过来,专门给他提前放了年假,让他回家好好的帮他查找。
将当年的事好好的查一查!
本来那天从山上下来,他们又去找了那个之前带他们上山的门房老头谁知他居然已经退休了,不知道哪里去了,后来接替的人根本连程英是哪个都不知道……
“李同志,你要是将这件事给我查清楚了,那你以后就是车间的副主任。”
“好的,谢谢狄总经理!”
那个姓李的同志自然是千恩万谢答应!
车间副主任呢。
按他的资历就算是干个七八年也是挣不上的,这么好的事,哪里去找。
更何况,还能提前一个月回家,不干活白拿一个月工资呢。
只要他能巴着眼前这颗大树,那还怕什么前程,当年说他没有工作没单位的人,等他当上了厂里的副主任就等着瞪眼珠吧。
只不过,汉北油田那么多人,姓阮的人也不少,他还真得费点工夫好好的打听。
人走了,狄良宇对着窗口长舒了一口气。
等慢慢的消化了程英难产一尸两命的消息后,他人也清醒过来了,特别是那天看到那个很像程英的小姑娘后,他总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
他昨天,又梦到了那个小姑娘,那个小姑娘冲着他甜甜的笑,一如当年的程英……
作者有话要说: 没想到一下子刹不住车,这一章写了这么多,担待些哈。
都说剧透一时爽,透后火葬场,但还是忍不住剧透。
下一章可能就是认亲了。
再下一章大概就要大结局了,没有那么多的磨折和套路,吵了分分了吵,吵了再分,分了再吵失忆什么的。
不知道后面两章能有多少字写完,按情节一章一二万字也是可能的,也不想耍什么套路分三千一章,然后,再一章一天,分几天发去刷首页增加点击什么的了,总之,元月中旬会上大结局完本。
月底了,还有没有走的亲,手上有营养液的,给一波。
么么哒!
☆、第 81 章
忙碌的日子过得格外的快, 一晃大半个月过去了。
食铺已经开张了。
开张只有一周,这招牌为甜家小食的吃食铺子就已然成为周围人早点小吃的首选了。
价格公道味道好, 食物也很新颖。
一个人来不嫌人少,来一个豆浆加一个煎饼果子或是一个饭团子搞定。
三四个人也不嫌多,一人一碗面条, 再上一盘锅贴铰子,几个小碟咸菜,虽然没有炒菜炒饭却也吃得热乎乎的,有滋有味!
袁婶子本来就是个活泛人, 就是太过实诚, 不过,这也是她的好处。
只要是老顾客, 她不但记得人家爱吃什么什么口味,还总是在份量上稍稍多做那么一丢丢,人也热情, 是以, 一下子也在这一带混熟了, 很多人连阮程都不知道姓什名谁,她却是张嫂子,李妹子, 何大哥,万家小子,叫得十分亲热。
那个严川话是不多,腿脚也不好, 但却很是勤快,站在后面帮忙,理菜收碗打杂,桌子上总是干干净净的,有时候一转悠就是几个小时,却从来没有喊过累。
倒是那个丽丽,开业的时候,跟着来了两回,但见阮程待她不热心,婆婆脸色不好,便再也没有来了。
袁婶子负责做吃食,阮程负责卖票收钱和收拾碗筷,严川打杂,一切也井然有序!
阮程想着,等过了年,这里再上些正轨,生意稳定,就请个打杂的,让严川帮着记帐收钱。
因为要在这里主持大局,郭师父那边阮程基本去得很少了,三两天才去一次。
可是,她虽然去得少了,郭师傅却是一直念着她,真的是将她当女儿看,她三两天过去一次帮着裁剪,他还会趁着间隙教她裁减旗袍。
这旗袍可并不那么容易的,可是说是服装里最难的,是服装的精髓,多一分嫌肥少一分则失了风韵。
她做这个铺子,虽然没有明着和袁婶子说将来要将铺子给她家,但暗底里是和郭师父夫妻说了的,说这铺子是宁建军出的钱,因为袁婶子的儿子救过他的命,他来这里报答他们一家,这里便要给袁婶子她们一家日后生活的。
有些事,她是不想瞒着他们的。
索性郭师父夫妻也是高义之人,听闻这里不是她的产业,她却如此尽心,不但没有说她傻,还更高看了她一眼,觉得她是个懂得感恩的好孩子。
每次她过去,不是给她炖肉,就是给她弄些养生的汤水,生怕她身子骨吃不消。
他们对她那么好,她也不能辜负,说到底,她真的感兴趣的还是服装。
郭师父夫妻也不只一次明里暗里的表示想认她当干女儿,说是以后就将裁缝铺留给她,也由着让她帮着养老送终,可是她却拒绝了。
倒不是她不想给他们老两口养老,也不是不喜欢这对老夫妻。
而是她是注定要离开的,不能呆在他们身边尽孝,也不想他们再经过离别的伤心。
比起她那颗千疮百孔的心,温厚纯良,从来没有打算过离开汉北油田的盼盼,要比她更适合他们。
于是乎,常常是郭师父教她,她转头就教盼盼,不藏私的教盼盼。
她不在,盼盼不懂的又去问郭师父,一来二去的,两相感情也增温。
没多久,她就促成了盼盼认郭师父师娘为干爸干妈,为他们养老这个把大好事。
值得高兴的是盼盼和徐为最近的感情也有了进展。
因为那一次徐为拿了顾盼盼当了档箭牌,又因为阮程将那次旅社救助徐为的功劳都算在了顾盼盼的头上,徐为的妈对顾盼盼就很有好感,一个劲的要感谢人家,非推着徐为请顾盼盼改到家里来吃饭。
如此这般,徐为就是想装什么都没有发生也装不了。
第二天他清醒过来,就在自家妈的推打之来了酱油厂,来找顾盼盼。
本来是想表示感谢,然后再澄清他那天说她是心上人不过是想拿她当档箭牌的事,至于请吃饭,太尴尬还是算了。
然而,谢是道了,澄清的话,在顾盼盼绯红的脸和期盼的眼神中却是说不出来。
这姑娘的经历他可是知道的,可不能一下子伤了人家,得好好的想一想。
回去之后,徐妈自然是要问人家到底来不来吃饭的,结果知道儿子没有开口,便又亲自到酱油厂来找了一趟阮程,让阮程开口叫顾盼盼上他家吃个便饭。
其间,还碰到了顾盼盼的妈妈。
这可是王八看绿豆,两相都有意思,两家的条件也都不差,都是双职工,家里父亲都是厂里的干部,话题也比别人多一些,自然是一下子都看对了眼。
要说这人,对一个人一件事琢磨的多了就难免上心。
徐妈妈回家老是提起顾盼盼,徐为也老是想起那天的尴尬事,包括那天在旅社没穿衣服的时候,好像也是被顾盼盼看了一眼睛的,想起来就忒不好意思,一来二去的,那份同情和怜悯便就有了质的转变。
再加上其中还有阮程敲着边鼓。
比如,叫几个人一起到她家吃饭啊,自然是少不了徐为和顾盼盼,她和宁建军双出双进,散着狗粮,两人坐在那里气氛自然就旖旎了。
再比如买了电影票,说好大家一起去看啊,但是她又临时有事去不成了啊,只能徐为和顾盼盼两人去看,真真是绞尽脑汁的给两人制造独处的机会。
如此两个居然从开始扭捏着说话,到后来一起约着看电影了。
宁建军不只一次打趣她,好几次还委屈巴巴的看着她,冒着酸气的说:“你还说不喜欢徐为,你看你,对他多上心……”
就为了这个,没少向她要福利!他一脸宝宝不开心还不快来安慰我的样子,倒也挺萌,阮程福利给得也很爽快。
*
时间过得飞快,一下子一个多月又过去。
眼看着就到了十二月底了。
今天是润年,到了二月十七号才是大年三十。
所以,便是这般忙活,却也离过年还有二十几天。
一个多月的时间,铺子早已经开张。
生意也不错,阮程便也轻松多了,就将供销社要对外承包的事给徐为和顾长河说了。
被阮程一通鼓动,两人倒也很是动心。
但是,却也对这个消息不是特别相信,在他们眼里,这供销社可是国营单位,怎么可能对外承包?
事实上,如果不是有了上辈子的经历,阮程也不会相信供销社会被承包,然后,完全转型成商场。
也就是说,供销社是商场的前身,因为生意不好,是一个大包袱,在改革开放的第一步就被甩了出去。
其实这已经是八几年了,大城市里的供销社已经有人承包,只是汉北这种小城市消息闭塞,所以还没有动静。
不过,阮程说得前景广阔,徐为想了想,回家还是向他爸爸提了一耳朵,问了一下。
徐为的爸爸几年的工夫就由一个小小的技术员一步一步的爬上了副厂长的位置,自然是有些本事的,对政治政策更是敏锐。
从徐为这里得了消息,心念一动,便去帮他打听。
实在是他也很是捉急。
想给儿子找个好的出路。
上次在旅社的事,虽然说不关徐为的事,但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小居和杏子的婚事闹成那样,虽说厂里没有给什么处份,但说笑话的人可不少。
他这个副厂长也被人指指点点,甚至还有人阴阳怪气的说,说不定杏子肚子里的孩子是他们老徐家的,所以小居家里才那么狠心的将其生生打掉。
只将他气得半死!
这如果能承包供销社,也是一个绝好的出路。
虽然说是承包,好像是搞个体,但供销社不比其它。
它是从国营里面划出来的,就算是承包出去,里面的员工百分之五十还是要和承包人签合同不能随意辞退,享有很多政策,算是工职,也是变相的铁饭碗。
更重要的是,如果真能承包下来,儿子一去就是总经理,一步登天,少奋斗好多年。
有了计较,自然是下功夫打听,还好他人面厂,于市里的秘书很是要好,便去了那里。
确定了事情是真的,从市长秘书家里一出来,老徐同志就连忙回了家,和徐为商量着要将这事给定下来。
可定下来也不是那么容易的,首先,第一笔的承包款子就不少,不是他们老徐家一家能担的。
所以,还是按阮程先前建议的,拉几个人一起合伙承包。
另一边,顾长河的父亲也是酱油的主任,消息也不闭塞,也是极支持的。
但两个年青人做生意,总是不太让人放心,两边的家长顾虑重重,却又不想拉那老成的权重的人家来入伙,因为怕自家儿子弹压不住。
因为阮程拿出的那个可行性的方案,承包以后的商场以后大约会以服装类为主,最后商议之后竟还是按了阮程最开始的建议,由郭师傅牵头,将合同定下来。
消息是由阮程提供的,郭师傅是阮程去说服的,最后也是阮程在其中牵针引线,还提前拿出了一个可行的具体方案来,而且徐为的爸爸也还是想拉上宁建军的关系,所以,最后阮程也顺利占了股份。
要是有公安的家属在,很多事都好办些不是。
于是,股份便是一分为四。
徐为顾长河每人百分之三十,郭师傅和阮程每人百分之二十。
如此忙活,赶急赶忙的,在过年之前,便将事情给定下来了,承包合同也签了下来。
虽然白日里很是忙碌,但是间隙里还是有空的。
周六周日宁建军休息的时候,他们一起出去玩,看电影,亲亲嘴,拉拉小手,骑着自行车兜风,将这个年代里,男女谈恋爱该做的事全都做了个遍。
虽说用人单位位都是大年三十那天开始放年假,但宁建军年底就要拿着档案去原单位报备,毕竟一开年就要去那边,有事准备还是必需的,于是离过年还有上十天就走了。
走之前的一天,宁建军带着阮程去给严海上坟了。
其实,这里只能算是一个衣冠冢。
是袁婶子立的。
因为烈士园太远了,她不能每年都去,只能在这里再立一个,留个念想。年节啊什么的,烧烧纸也算是个安慰。
宁建军在坟前,向严海郑重的介绍了阮程,又和严海说了好一会子的话。
他带了酒,边喝边说,自己一口,给严海敬一口。
阮程没有打扰他,而是到一边的野地里采了些野花。
回去的时候,走的路上,宁建军突然问阮程:“你知道当初你给我写的那封感谢信现在在哪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