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兰妱没上族谱,就不能算是郑家的正经媳妇,生的孩子都不能算是郑家子,说得不好听点那充其量就是个外室,外室子了。
是个女人就不能不在乎。
刘嬷嬷这般说,就是一旁的许嬷嬷面色都变了。
郑愈是不可能会回泰远侯府的,她怕兰妱会在意此事。
刘嬷嬷说完就一直盯着兰妱,果然兰妱面色生出了些喜色,就听她笑道:“你们夫人有心了,还请嬷嬷替我多谢谢你们家夫人的美意。只是在家从父,出嫁从夫,此事我定会和大人好好商议了,再作决定。”
这是动心了。
刘嬷嬷乐呵呵道:“那是当然,那是当然。兰夫人知道我们家夫人的心意就好。说起来,泰远侯府就大公子和二公子两个哥儿,可是他们这些年都是迟迟不肯成亲,早就成了侯爷和夫人的心病,现下好了,大公子有了兰夫人,二公子那边侯爷和夫人也已经向南平侯府提亲,只要定下亲事,我们侯爷和夫人的心病也就了了。”
兰妱眨了眨眼,原来重点是在这里。
常氏这是在告诉她,她们是同一战线的,都不希望南平侯府家的三小姐周宝薇嫁给郑愈。
她想拉拢自己。
兰妱心中好笑,道:“那就恭喜侯夫人了,想来侯夫人必能得偿所愿。”
这句是她的真心话。
***
刘嬷嬷离开,许嬷嬷就忍不住道:“夫人,常氏狡诈,且心性狠毒,您可千万别信她。族谱一事,大人定会为夫人作好安排的。”
兰妱笑道:“我省得,嬷嬷。不过是想看看常氏意欲何为而已,我心里有数。”
入族谱这事,别人在意,她可不在意。
她是御赐的婚事,有诰书在手的侧室夫人,难道不入族谱还真成了郑愈的外室不成?她观郑愈那样,说不定什么时候就脱族另开一宗了。
再说了,她这个侧室的名分本就是郑愈给的。
她怎么可能为了这种事去逆郑愈的意,让他不高兴?
***
这日郑愈没去内阁一直都在府中,但却一直都在外院,直到用过晚膳之后才回内院的。
在他过来之前,外院那边还给兰妱送来了两箱的衣物布料和两盒珠宝首饰。
其实以前外院也送过来不少的衣裳料子和一些金银珠宝给兰妱,据说都是皇帝命宗室府备了赐下来的,但这次的两盒首饰,却好像有点不同,贵不贵重倒是其次,但都是精巧且适合她戴的。
郑愈去沐浴之时,兰妱便打开了那盒首饰,一件一件的拿出来细看。倒不是她真的有多喜欢这些首饰,只是她一向细心,他既然送了她这些东西,必然是希望她喜欢的,她便也当一个一个看过,记在心上。他那样的人,竟然会亲自挑选首饰给她,着实让她不敢置信,自然更加郑重些。
她直觉的,觉得这些应该是他亲自挑选给她的。
因为她看到一对红珊瑚的耳珰,是她第一次见他之时戴过的。
那一对是兰贵妃赐给她的,那次之后,她就再没戴过。她以前稍贵重些的首饰都多是兰贵妃或者太傅府的东西,她并不喜欢,所以平日里她很少戴什么首饰。
也不知他是不是注意到了,所以特意挑了这些来给她。
这一对珊瑚耳珰和那对类似,但品质应该更好些,色泽更加鲜艳,红得像心头血,小巧玲珑的,好看,但却也不知为何看着莫名让人心紧。
郑愈回到房间时便看到兰妱正在试戴着那对珊瑚耳珰。
他走到她身后就那样默默看着她。
兰妱听到动静,手上忙加快了动作戴完,然后转过头来起身迎他。
她走到他身前,唤了一声“大人”,然后微微侧头,脸色微红地对他有些腼腆地笑道,“多谢大人,好看吗?”
郑愈低头看她,目光在她光洁如玉,精致的小脸上顿了顿之后往后移,便看到她小巧的耳珠上红红润润的珊瑚珠。此时她着了宽松的白色中衣,乌黑的头发柔顺的披散了下来,一侧的头发别到了脑后,露出纤巧的耳朵出来,那上面一粒小小的珊瑚是全身上下唯一的点饰,但却像画龙点睛吧,原本清丽无双的人儿瞬间魅惑起来。
虽然他并不想,但心还是紧了紧,身体也开始发热。
他对她的身体根本没有抵抗力。
这令他有些烦躁。
他心道,朱成祥对他,是不是也是如同他对她一般,无从抗拒?这想法令他很想去握剑。
郑愈盯着她不出声,兰妱便有些不自在起来。她便没话找话道,“大人,这些首饰和以往的都不同,妾身很喜欢,是大人,送给妾身的吗?”
这的确是他今天一早从库房里挑出来的,她的情况他自然十分清楚,她不爱戴以前的首饰,他注意到了,便特意挑了些适合的给她。可现在提起这个,更令他烦躁。
***
他没有答她的话,而是直接伸手去捻住了她的耳珠。
他刚刚沐浴完,身上带着些淡淡的皂角香味,手上滚烫,触到她的耳朵上,似轻或重地捏了捏,兰妱的心就砰砰跳了起来,身体竟然有些发软,她忍不住就伸手抓住了他胸前的衣襟,微垂了眼,又低唤了声“大人”。
她知道接下来要做什么。
经了前几次,她早已经知道自己该怎么做,就像他说的,“试着接受他,她会好受很多”。
而且说实话,昨日三皇子之事,她虽然逃了出来,看似逃得很轻巧,但其实她心里还是受了不小的惊吓,现在看到他,看到他站在自己面前,让她之前一直没落在实处的心莫名就踏实下来。
虽然此时的他面色很冷,眼神黑得让人看不透,但他一向如此,她早就习惯了。
她知道,他这个人一向面冷心热。
明明对人很好,却总是做出一副冷漠无情的样子。
***
她以为他应该会低头吻她,可是等了很久他也还没有动作。
她正待抬头看他,就听到他突然语气不明地问道:“这几日你在家中可有发生什么事?”
兰妱心头一跳,抓着他衣襟的手不由得僵了僵。
发生什么事......她脑子立即就闪过三皇子到庄子上的那事。
她该不该跟他说?
可是此事,这种男人纠缠自己之事,她实在难以启齿。且这么些年,有些事情,她早已经习惯了自己去处理这种事情。虽然她和他好似亲密,实际上还是生疏得很,一时之间,她都不知该如何跟他解释三皇子对自己的痴缠。她心底还有些隐隐的担心,她怕他以为她曾经跟三皇子有过什么暧昧。
那次在莲池亭,他便已经见到过三皇子对自己的纠缠。
男女之事,哪怕明明是男人之错,但世人却总喜欢责怪女子。三皇子痴缠多年,她婚后还依然如此,他若是知道,必然也会迁怒自己。
而且,虽然她和他相处得不是很多,但却也知道他脾气不好,若是他因此就和三皇子对上,对他做些什么......三皇子虽然敌不过他,但到底是皇子,还是皇帝最宠爱的儿子,若是他对三皇子做了些什么,皇帝必然会对他生嫌隙。
他是很厉害,但他已经和西坪甘家,和太子一系为敌。她不能将他的处境再拖得更糟糕。
就算是要说,也该斟酌清楚,日后慢慢试探一二再说。
她挣扎了好一会儿,到底还是静了静心,柔声道:“多谢大人挂念,妾身家中一切安好,铺子的事情也都安排的七七八八,开年他们就会搬去镇子上,想来也不会有什么太大的麻烦。”
她的话音刚落,郑愈的心就狠狠地坠了下去。
他的手从她的耳上撤下,从她细长的脖子上滑到了她的肩上,目光越发的冷,有些居高临下的看着她。
兰妱察觉到他身上的冷气,想到那日他送自己回去时正见到太傅府送兰娇回庄子,想了想便又补充道,“只是太傅府那边接了我堂妹去太傅府上,贵妃娘娘似乎对她有所安排。”
说到这里她声音低了下去,莫名的有些不开心。
大概是黑夜的缘故吧。
当初她嫁给他,也是兰贵妃的安排。
她的出身就是这样,在他面前她从来没有因为这个而有多在意过,但此次却不知为何有些难堪,也或许是被三皇子纠缠的后遗症吧,不得不说,那事情对她还是有很大的心理阴影的。
她摇了摇头,低声道,“原本我也不会太过在意,但不知道为何我心里就是有些毛毛的,觉得贵妃此举说不定会和我有关......可能是我多想了吧。”
兰贵妃欲将兰娇送给太子,但那时她明明已经将自己许婚郑愈,却还是一手策划了那次香囊事件,这些总让她有些不安。
兰妱突然想起来,以前兰贵妃在她面前说起太子之时,那语气和看着自己的目光总有些怪怪的。那时她隐约怀疑她原本之意是想将自己送给太子的,可后来......
***
“为何觉得会和你有关?”他在她的头顶问道。
兰妱抬头,对上他的目光,那目光冷利,像是要把她刺穿吧,她抓着他衣襟的手紧了紧,脑子突然有些空白,喃喃道:“大人。”
他此时的目光,比当初在莲池亭之时还要冷漠。
她不喜欢他的这个目光。
她此刻面上的神色是在她脸上少见的,不设防的脆弱,看着他迷茫又无助,唤着他的声音更像是求依靠一般,郑愈的心就抽了抽。
他没有再等她的答案。
他握住她肩的那只手收紧,另一只手则托住了她的后颈,终于低下头去吻她。
只是和以往不同的是,他撬开她的唇,吻得很重,像是在发泄什么,又像是在惩罚她,他手上的力也很大,她的肩被他握着,隐隐生疼。然后就在兰妱觉得自己就快窒息之时,他终于放过了她,低下头去,咬在了她的肩上,一阵尖锐的疼痛,兰妱疼得眼泪都掉了下来。而他那只原本在她脑后的手却滑到了她背后,猛地一把扯开了她的衣裳。
虽然这房间有火墙,室内又有火炉,可乍然没了衣裳,兰妱也只觉得一阵生冷,还有一种没了遮掩暴露着的不适感,虽然他那么粗暴,但她仍忍不住往他身上贴去,好像这样就能抓住些什么,没那么无所适从般。
她如此,让他越发的不能控制。
可是偏偏此刻他身上像是有一股暴戾在游走,拼命想找一个缺口去发泄。他很厌恶自己对她身体的这种不受控制的反应,他已经察觉到她对自己的影响,如果不是因为此,他向来冷情理智,大概也不会那么在意那些事情。他想,若是她有朝一日背叛了他,他是不是真的就舍得处理了她?
第31章
她紧紧攀着他, 或许是因为冷,或许是因为他的异常而有些害怕, 所以有些发抖。
他察觉到了,虽然动作有些粗暴,但到底还是没有完全不顾她,便打横抱了她去了床榻之上,拉了帐幔下来, 然后扯了她最后的底衣, 掰了她的腿, 撑开, 就直接压了上去。
兰妱接触到他的滚烫,吓得一哆嗦, 她看到他面色隐忍晦暗, 身体紧绷, 眼神像黑潭一样深不见底, 没有半丝以往行此事时对自己的温柔和试探。
他这个样子,明显有些异常。
虽然之前两人也没有过几次, 但他之前绝对不是这个样子的。
他在生气。
她心里划过什么, 可是已经到了这个地步,此时的她根本就来不及思考。她想到他的性子, 虽然又惊又恐,心都快要从身体里跳出来了,但还是颤抖着极力地调整着自己去迎合他。
她攀着他的肩,带着些哭音低低地唤他“大人”, 希冀唤回正常的他,身子往后缩,却也在努力放松着自己。
他看到她眼中的恐慌和娇娇的祈求,原本已是在那门坎之上,但到底还是压制了自己,顿住了一触即发的动作,探手摸了摸,那里却已经是湿滑一片,这表示,她的身体并不排斥他,这才挺身继续了下去。
***
此次和以往都不同,初夜之时他顾忌着她极尽温柔,马车之上两人缠绵之时他也非常顾及她的感受,可这一次他却是像在发泄着些什么,极力地冲撞着,兰妱再没受过这些,攀着他,看着他在自己身上起伏,冲击着,只觉得自己就像是大浪中被拍击的小舟,要紧紧攥着他才勉强不让自己翻船。
他的汗水滴到她的身上,和着她的泪水和汗水一起滚了下来。
好在此次已不是第一次,且她身子养得好,虽然过程仍然痛苦,但那种痛苦却也不全似上次的那种痛,而是痛苦中又带着些极致的快乐,她身子养得敏感,哪怕他是粗暴的,她也已经能感觉到其中的滋味。
只是再怎么样她的体力也远不及他,且她肌肤娇嫩,根本经不起长久这般对待,在她到了之后他却仍是远远没有足够,甚至一次之后又不管不顾地要了第二次,她实在被磨得惨了,再受不住,哭着求他,可他也没肯像初夜那般放过她,到最后她倦极,也不知是睡了过去,还是晕死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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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已经是年二十九。
兰妱醒过来时日头已经很高,她睁开眼就觉得头很重,仍是困倦之极,她习惯性地看了看房间角落的沙漏,竟然已经是巳时多。
床边已经没有了郑愈的身影。
她呆怔了片刻后才手撑着床动了动,想坐起身,却不想一动全身就疼得厉害,尤其是那处,立时便想起了昨晚他的失控和粗暴蛮横。
她皱了皱眉,但还是咬着牙勉强撑着坐起了身,她身上未着寸缕,低头看下去,身上处处都爬满了红藤。她勉力寻了中衣皱着脸穿上,拉开了帐幔,外面听到动静的阿早已进了来。
昨日是阿早守夜,两人闹腾得厉害,折腾了大半夜,阿早守在外面,多多少少听到了些动静,且隔中又要备水,所以昨晚发生了什么,阿早再清楚不过。
她红着脸,道:“夫人,要奴婢服侍您起身吗?”
昨晚虽然有用水,但兰妱还是觉得身上黏黏的,很是不舒服,且这般酸痛,最好还是要处理一下。
身上不舒服,心里更是不舒服,兰妱皱着脸,道:“帮我备水沐浴吧......加一些药草。”
她说着就撑着起了身,滑下了床有些艰难的走到了梳妆台前,从梳妆盒下抽出了一包药粉,递给了阿早,道,“把这个也加进去。”
阿早接过,也不知为何就有些惊疑,大约是兰妱面上的表情不太好,太过凝重,她还是第一次在自家姑娘的面上看到这种表情,所以便让她有些误解。
她看看手上的药粉,再看看自家夫人,面色发白,喃喃道:“夫,夫人,这是什么?......难道,难道是,夫人,这莫非是避子汤药,夫人您不想要大人的孩子?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