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眸轻闪,陆潺潺缓缓道:“是长生。”
拥有至高无上的权力,财富,人间的至尊,他还想要什么呢?自然是长盛不衰的生命了。
“尸魔宝藏没有武功秘籍,但有一味尸魔爱妻医神留下的残方,千寿丹。”陆安转动着小指上的戒指,“诸多先皇也都一直在暗中寻找尸魔宝藏,为的不是金银财宝神功秘籍,而是这传说中的长生之药。”
“但那只是残方,医神自己都没有成功便死了,不过是民间传闻,将医神神化了而已,她到底还是个人。”陆潺潺蹙眉。
“你当皇帝不知道吗,只是不放弃罢了。”陆安摇头。
“所以,陛下下令,让我想尽办法问出千寿丹的下落,任何结果不论,只要能得到丹方。”
“那时陛下已经怀疑我的毒被解了,这件事,是他对我的考验。”
如果他照办了,便是将把柄送给了陛下,将来皇帝要是想料理他,直接提出这件事情,以陈太傅的名义将他杀了,就算他大声嚷嚷是皇帝命令,又有几人相信?即便相信,众人也会不信。
如果他不照办,那么好,皇帝是多疑的,他不会考虑其他,直接就会认定他解毒了,从此他就会被架在火上烤。
所以,陆安干脆釜底抽薪,直接灭了陈太傅满门,绝了皇帝的念头,也为自己争取了生机,毕竟皇帝会觉得,陈太傅死后,他就是唯一知道千寿丹下落的人了。
这也让皇帝生出了些许不满,随后派江星礼去查这件事,欲要让江星礼与陆王成为对立面,重新培植自己的人。
她迟疑道:“以多年来王爷为陛下做那么多事看,如果陛下要杀你,不愁名目,他之所以没有,是因为怀疑,千寿丹在王爷手上?”
陆安偏头,意味深长的道:“你若是我亲女,如今我也不至于要到这束手就擒慨然赴死的地步了。”
“那么江将军呢?”陆潺潺问。
“他……”陆安苦笑,“谁让他太拿皇帝当自己人了呢。”
“他与皇帝少时伴读,后得器重,皇帝待他如兄弟,即便忌惮不满他民间威望甚高,却也忍着勉强留他一命。”天边的光线渐渐消失,宫宴要开始了。
“可惜后来皇帝沉迷丹道,妄图长生,要拿婴孩炼药,秘密让他寻合适的人,谁知他却勃然大怒,公然反抗皇帝,还冲进宫杀了皇帝请来的炼丹者,就此惹祸上身。”
“皇帝忌惮他的威势,不敢再提长生药,却没过几年,战争初初平息后,便命我暗中下手,他便战死了。”
作者有话要说: 哎呀,今天可算是把欠的补回来了,爱你们么么哒,晚安啦
第29章 阴谋
陆王果真死了, 那日的谈话陆潺潺没有对任何人提起过, 她变得比以前更沉默。
凤锦蓉同样也变了,凤傲将她的身世告知了她,这无形中给了她很大压力,加上陆王一死,陆家一落千丈,她肩上的担子一下就重了。
“萧少侠,”陆潺潺转了转指尖上的坠子,突然出声道, “我有事要你去办。”
萧静安瞟了一眼那颗回灵神丹, “请姑娘吩咐。”
“陆安一死,他的血脉只剩下陆今其。”陆潺潺将坠子装进小匣子, “我听闻他最近病得很重, 好歹也是姐弟, 把这个给他送过去吧。”
萧静安抬手接住,陆今其那不是病, 而是皇帝不想再留陆家人, 所以陆王死后,心腹已除, 为免后患,便让陆今其毒发了。
只是对外却不能这么说, 只说是父亲去世打击太大病重了。
“对了,顺便再带句话。”陆潺潺抬眸,“他自小便不是个聪明人, 以往有人兜着他犯蠢,只这次,他再没了资格。有人要我带句遗语给他,若他没几分本事,乖乖当个废物,一生平安才不算辜负。”
萧静安颔首,带着回灵神丹走了,房间里再次寂静下来,陆潺潺看着镜子里的人,指尖一转,竟出现了枚戒指。
“嬷嬷,着方叔备车,午膳后咱们上陆府去看看我那弟弟。”目光不移戒指,她淡淡道。
戒指刻着豹头,样式古朴简单,却让人一眼看出不是凡品。
这枚戒指,可调动陆王旗下的所有暗中势力。
陆潺潺摊开指尖,缓缓将其戴上,陆王心知自己一入宫廷便再无后路,于是以此做交易,要她想办法给陆今其解毒,保他性命,让他一生平安,并且……还要杀了皇帝为他报仇。
只一瞬间考虑,陆潺潺便答应下来,这枚四方人马都在找的暗令,就到了她的手里。
回忆起那天的情形,陆王倒也痛快,说定了后便当场脱了戒指,“此物你若接了,得了好处,自然也有不好,还有我的条件,你自己想清楚。”
陆潺潺毫不扭捏,明明娇弱的女子,却十分自信的拿过了戒指,“既然决定了,哪里有反悔的道理。”
“好!”陆王心喜,却又遗憾,“若非其儿生性天真柔软,半点不像陆家人战场拼杀,永远只知道风花雪月吟诗作对,我也不至于……”
陆潺潺敛眉,“既然如此,我记得锦蓉也在宫中,难不成王爷连与她最后一面也做不到?”
陆安却眯眸,神色沉冷,“她……可不合适。”
奇了,竟然说女主不合适,陆潺潺握紧戒指,“锦蓉之能,更在我之上——”
话未完,陆王一声笑,回头来看着她,“不不不,相比起来,若论能耐,她是战无不胜攻无不克的将军,而你,可以驭使这柄利剑,轻轻松松便得到一切,相较之,更上一筹。”
“自己做到一件事,那叫能耐,让别人心甘情愿为你做事,那才是本事。”
垂眸,“王爷过奖了,您将我想的太过了,潺潺本不过是个极普通的女子。”
“普通女子可不会在本王说出那么多秘辛却仍然平静如初,甚至……本王提出要弑天,都能直接应下。”大概是知道自己死路难逃,陆安倒是多了兴趣跟她聊天。
“弑天?”陆潺潺含笑,“王爷,百姓才是天。且你不知,我啊,可反天多次了。”
再说,皇帝沉迷丹道,身体一天不如一天,偏偏越是这样越怕死,她即便不知后面的剧情,凭学过的医术也猜得到,他活不了多久。
“真是可惜了,万没想到,陆王府那么多孩子,精心教养出来,却没有一人有此雄心。”
…… 陆潺潺从回忆中醒过神来,得到陆王的势力第一时间,她就派了一队暗卫去保护江星礼,至于其他的,自然是先按兵不动。
陆今其原文中成了一个废人,不过陆潺潺向来言出必行,一定会让他平安顺遂。
倒的确是故意不派人保护他的,毕竟皇帝盯得很紧,就想着这暗令在陆今其那呢,若有了暗卫,岂不是坐实了有人还掌管暗令么。
*
“潺潺!”凤锦蓉红着眼眶扑过来。
抱着人反手拍了拍,“好了好了,如今这家里就指着你,你要是倒了,他们才是真的无望了。快收了眼泪,我听闻其弟受不住打击一病不起,你快带我看看去。”
玉天香等人都在陆今其院子里等着,男人们自然是安慰自己的妻子,里边的大夫一出来,玉天香便冲了上去,“大夫,我儿怎么样了?”
大夫默然摇首,玉天香眼泪摇摇欲坠,整个人都天旋地转起来,“若我儿有事,我如何能活?”
“胡说!还有潺潺,她定然能救其弟。”凤锦蓉到这也几年了,陆今其与她最要好,才十几岁的小孩子,却是最让凤锦蓉有亲人感觉的人,对她来说,自然很有感情。
陆潺潺动了动鼻尖,抬指不动声色,“我先进去看看。”
等到了陆今其床前,闻到了同样的味道,她才神色凝重起来。
为什么两人身上都有同样的毒物味道,可玉天香却没有中毒呢,莫非……
“潺潺,怎么样,其弟他还能不能?”凤锦蓉小心翼翼的问。
“放心吧,很快就没事了。”拍了拍她的手,陆潺潺眼角流露笑意。
听了萧静安的话,陆今其犹豫很久,他回想那日,陆潺潺也在宫中,想是那时父亲着人带了话来。骤然失去至亲,他还身中剧毒,家族败落,也不知皇上那里准备如何发落他们,陆今其与其说是毒发,不如说的确是承受不住倒下了。
最终,他收下了药,却是没打算这么快吃下的,若是他很快解毒,还不知皇上心里如何想呢。
凤锦蓉松了口气,坐到床边给陆今其掖了掖被角,玉天香等人奔进屋子,未语泪先流。
陆潺潺眯起眼悄然观察这个母亲,她神色的悲伤不似作伪,似乎她的怀疑只是小人之心。
“这些时日,你多加注意,其弟,你也是,小心些,莫要轻易相信任何人,”陆潺潺指尖抚开他额上的乱发,温柔的嘱咐,“是任何人,听见了吗?”
陆今其从下至上与她眼眸对视,不知为何,往日从未与这个姐姐有过多的接触,但想到那颗回灵神丹,他觉得,她是可信的,她话中似乎隐藏了更多的秘密。
那颗药本是代华赠给玉天香的,兜兜转转,还是用在了玉天香的儿子身上。
玉天香拧眉,“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她语气僵冷,“你翅膀早便硬了,当初执意分府出去单过,如今还算有些良心知道回来见你弟弟,可大家都在呢,你便说这些诛心之言,是在意指谁?如今陆家大难,阖府上下都团结一心,唯你,我还道你这时候回来是不错,可谁曾想,原是来挑拨离间的。”
陆潺潺面上含笑不曾动怒,只是回眸看过来,“您这么大反应做什么,难不成您这做母亲的会害自己儿子不成?”
将玉天香的反应收入眼底,她继续道:“再者说,便是因着大家都在这我才要开这个口,若是背着你们,那才叫挑拨离间呢。谁不知如今什么形势,可别揣着明白装糊涂,王爷没了,其弟是王爷唯一的儿子,他的处境,不必我多说吧?让他小心些不是应当的嘛。”
玉天香抿着唇不说话,凤锦蓉打着圆场,“好了好了,潺潺也是为了其弟好,她的性子我是知道的,往日咱们对她多有误会,潺潺,你别放在心上,娘也是太担心了。”
“行了,既然已经看过了我也便放心了,锦蓉,将我带来的药材,吩咐人三碗水熬成一碗给他喝,把身子补起来,才能慢慢接着养。”陆潺潺没心思多留,懒得看玉天香的脸色,起身就要走。
凤锦蓉这才将她亲自送走了,随后又吩咐人送了一堆衣裳首饰去昭玉县主府。
话分两头,江星礼连夺三座城池,如今眼看着第四城胜券在握,北国是不得不急。
北国这皇帝前面说过,曾是个将军反天上位的,他能征善战也爱民,可是论起治国,还真是差远了。
他跟文臣有壁,所幸他威名赫赫,臣子不敢惹怒,还能镇的住场。
他早年跟江星礼之父战过几次,如今见江星礼青出于蓝,自然心喜爱才,再加上心系几座城池,几次三番提出要御驾亲征,都被一群文臣死谏给拦住了。
如今江星礼势头正盛,北国之军可谓闻江色变,这让北国皇帝十分不满。
“怎么,都不说话了?”北国皇帝冷看着臣子们默然垂头的模样。
“早先朕说御驾亲征,一个个跟要了命一样,如今再看,连失三城!三城!”他越说越怒,“你们上下嘴皮子一碰倒是完事了,那都是朕当年带兵拼了命打回来的江山!眼看着被人夺走,朕比你们急!”
“还有你们这些个将领,都是废物吗?!啊?问谁带兵,全都成了鹌鹑,人家不过是个未及弱冠的毛头小子,你们一个个的九尺大汉,跟老鼠见了猫一样,生怕迎战!带的兵也跟你们一个熊样,畏畏缩缩,战前便失了先机!”北国皇帝是个大老粗,有些打仗的智慧,但平日里说话的习惯还是没改,也没人敢让皇帝改。
在朝上发了一通火,皇帝气哼哼的将朝臣晾在那儿,自己径直走了,小太监急忙跟上,“陛下,陛下息怒。”
站定了定,他想了想,“去曲风居。”
小太监不敢多言,急忙招呼御撵,待到了曲风居,北帝大踏步进了门,抬手间止住了身后人的跟随。
红纱飘动,美人的婀娜身姿影影绰绰,北帝面上带了几分松快,“眉儿。”
舞动的美人停住,随即脚尖一滑,便到了他面前,将薄纱袖子笼在他面上,“怎么,看你眉间这痕迹,谁敢给咱们陛下气受?”
他就势将她抱住,旋身坐下,“还不是朝上那些唠叨老头,平时有好处个个钻营,真要他们的时候,全都不说话了。要他们有什么用?”
女子眉眼生辉,“陛下,您是英武的帝王,何必与那些目光短浅的臣子一般见识。”
“还是眉儿最好,朕素来知道眉儿足智多谋,此次来,还有一事请眉儿相助。”北帝毫不扭捏,完全没什么皇帝架子。
“咯咯,不必皇上说,我都猜出来了,是为了与南国之战吧?”女子随意的用我相称,也不见北帝有何反应。
“还是眉儿懂朕,”北帝叹了口气,“眉儿不知,那南国有个悍将,姓江名星礼字平洲,乃是曾经的战神江平西之子,威名甚广。”
“朕当年还是平北将军的时候,曾与江平西打过照面,此生朕唯一一次便是败在他手下,否则,当年我北国可再多一城。”
“不过江平西后来战死沙场,这么多年,本以为南国再无神将,却谁知他的儿子竟然更加厉害,如今对上北国,竟使得我军节节败退,闻他而丧胆!如此以往,等到此人成为北国军民不可战胜的心魔,那时我北国危矣。”
“但若要朕派高手刺杀他,又实在是不舍下手,这样的将才,若生于我北国,朕必当以帅礼相待。”北帝面上十分苦恼。
女子娇媚的眼底涌现冷笑,派人刺杀江星礼?简直笑话,他的武功高深莫测,当今武林,怕是只有高九山可与之一战,谁刺杀谁还不一定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