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了!我知道。”,抽完了一支烟,薛帆猛的跳了起来,身手麻利,拍了拍叶龙的肩膀,“把王琴送到红灯区吧!她既然这么缺男人,就让她好好服侍外面的男人!”,到了他这个年纪,就算有爱情,也没这毒蝎女人给消耗没了。
现在他只剩下报复的快感了。
叶龙点了点头,也缓缓起身,“不后悔!”
薛帆把手握拳,捶在叶龙胸口,笑骂道,“这有什么好后悔的,不是我当年教你的,当断不断反受其乱。”
他这句话倒是没说错,叶龙能坐到今天的位置,有他一半在里面出谋划策。
薛帆虽然心软,但是脑袋瓜子灵活,不然也不会创建了薛氏集团。
不过心软这毛病,可算是让他摔了一个大跟斗。
但是转念一想,也不是坏事,长经验教训,更何况,患难见真情,这句话薛帆算是深有体会。
当年他发达的时候,朋友不说满天下的,基本各个地方都有。
等他倒台了,以前的朋友,不上前踩上两脚算是好的了。
叶龙原本凶神恶煞的脸上,温和了几分,抓了抓脑袋,有些不好意思,“这不是担心大哥嘛!”,说着,他搂着薛帆的肩膀,一副哥俩好的样子,“我那里弄来了一瓶老字号烈酒,走走走,晚上咱们哥俩不醉不归!”
“好……”
远在店铺的宁初,正拿着镜子照着,她问,“系统,你看看我的脸,是不是又美了一些?”
“废话,但凡有招待过客人,你的美貌肯定会慢慢升级!”
说到这里,系统狐疑道,“你白天喝了一大碗的鱼汤,不打算运动下,减肥?”
宁初,“……”,她为什么要嘴欠,把无良系统给喊出来。
不是自己给自己找罪受吗?
心里尽管一万个不情愿,但是身体却比较实在,下意识的起身,把瑜伽垫子拿了出来,打算先练一套瑜伽,出出汗。
哪成想,她刚把瑜伽垫铺好,阿布就从窗台上跳了下来,在瑜伽垫上打了两个滚。
显然阿布比宁初更喜欢瑜伽垫子。
宁初有些哭笑不得。
她一把捏住阿布脖子,提溜起来,阿布湛蓝色水汪汪的眼睛盯着宁初,“喵!”,宁宁,你为什么不让我去睡觉呀!
“阿布,乖,去旁边玩,你主人我要开始减肥大法了。”,阿布对于减肥大法,肯定是听不懂的,乖巧的喵了一声。
迈着优雅的步伐,跳到了货架上,一爪子拍到了爽肤水身上,再次把爽肤水漂亮衣服给拽了下来,垫在肚皮下面,满足的打了个哈欠。
“喵!”
“宁宁,流氓猫又来脱我衣服了!!!”,爽肤水软嗲嗲的告状。
这种场景每天都要出现八百遍。
开始,还能约束下阿布和爽肤水,到了后来,宁初被两个小东西给磨的没脾气了,索性由着它们去。
宁初熟练的拿出耳机,塞到耳朵里面,“耳不听为静!”
她刚拉伸完腿部,正准备下个腰的。
系统突然提醒,“客人来了!”
宁初僵了僵身子。
就听见一声苍老的声音,“闺女,这是哪里啊?”
谁是你闺女,宁初差点脱口而出。
她一转头,就发现自家铺子里面出现了一位的老太,她估摸着有六十来岁了,脸上的褶皱子一层叠一层,而且是只有皮那种,枯瘦如柴。
穿着一身打着补丁的破旧棉衫。
那补丁,宁初粗粗一数,有二三十个。
她估摸着,这位阿婆的衣服,全身上下没有一处是好的,而且瞧着旧棉衫里面人也瘦的脱形,完全就是骨头架子在撑着。
可想而知,阿婆家里的日子并不好过。
但是到底是客人,宁初若无其事的收起瑜伽垫,脸上带着尴尬的笑意,“阿婆,欢迎光临!”
阿婆显然有些意外,她进来铺子后,就眼睛不安的到处看着,这里可真气派啊!
比她去的县城最大的铺面还大呢!
她再次问道,“闺女,这里是哪里啊!”
“这里是一家商店!专门出售商品!”,宁初担心老太太听不懂超市,特意改成了商店。
老太太小声的咕哝了一声,“商店!”,说着,她回头看了一眼周围的环境,摆满了各式小东西,她不确定的问道,“是供销社吗?”,在他们那,县城里面的供销社,就是最大的铺面了,不过供销社的灯看没这里的亮堂。
供销社三个字,让宁初的身子僵硬了下,她是考古专业毕业的,自然熟读历史。
供销社,那不是五十年代才有的特殊产物吗?
她好奇的问道,“阿婆,您那边现在是几几年啊?”
“五九年咧!闹饥荒,死了一片人的人哝!”,阿婆摸了摸浑浊的眼泪,殷切道,“闺女,你这供销社可真气派,连灯都这么亮,阿婆想跟你商量点事情,店里的粮食卖我点可好?家里的孩子等着粮食救命哝!”
说着,阿婆伸出粗糙的大手,在口袋里面摸了摸,摸出了一毛三分钱,递给了宁初,窘迫道,“可是我没粮票,闺女能行行好卖我一点粮食吗?”
宁初低着头,看着阿婆递过来的一毛三分钱,邹巴巴的,带着一层泥黑色,还有那一双大手,皲裂着大口子,显然是经常劳作的。
那个年代有多苦,只有经历的人才知道。
宁初抬了抬眼皮子,接过了那一毛三分钱,“阿婆,跟我来!”,对于这一毛三分钱,够不够回本,交换的粮食,她已经不在意了。
她只希望,自己能进一点绵薄之力,让那些快要饿死的困苦人们,能够多支撑一段时间,在在这个世间多熬一段时间。
“哎!好闺女!”
阿婆步履蹒跚的跟着宁初,瞧着她拿了一个黑色袋子,去了米缸那。
当阿婆瞧着面前白花花,颗颗饱满的大米时,她下意识的伸手摸了摸,实打实的触感,让她嘴巴张的大大的,惊讶,“这嘚多少钱啊!”
她话音刚落,宁初就手上拿着小铲子,吭哧吭哧的往袋子里面不停的装着米。
显然是,打算能装多少,算多少。
见宁初这股实在劲,阿婆亏心的慌,身子往前一扑,死死扯着宁初的胳膊,颤颤巍巍,“闺女,使不得,这么多的精米白面,我给的钱不够,你可别装了,在装就亏本了。”
一毛三分钱,在她那里,没粮票的情况下,最多去换两斤糙麸皮,哪里买得起这么多精米白面啊!
宁初拿着铲子的手顿了顿,阿婆扶着她的胳膊,她能明显感觉到,颤抖的厉害,那凸起的骨架子也硌得她生疼,明显是长期吃不饱的状态,身体瘦的紧,仿佛一阵风都能刮倒的。
而且阿婆在极端缺粮的情况下,说出这种话,人定差不到哪里去。
一想到这里,她叹了口气,把小铲子从右手换到左手上,硬生生的又添了两大铲子的米来,袋子口一扎,递了过去,安慰,“阿婆,您多装点,家里的孩子,生机就大一分,更何况,我这里不缺粮!”
原本阿婆还想要让宁初在倒些回去的,毕竟她就一毛三分钱还是身上的全部家当了,可是听到了最后一句话。
她怎么也拒绝不了,那半袋子的小精米。
家里的孩子,等着粮食救命啊!
阿婆颤颤巍巍的接过半袋子的小精米,老泪纵横,作势就要给宁初跪下来,“好闺女啊!你救了我一家子十多口的命啊!”
宁初哪里当得上老人家这么大的礼,扶着阿婆立住后,嘱咐,“阿婆,这米,您回去了可千万不能让别人瞧见了。”,她这倒是实在话,在饿的能吃人的情况下,这半袋子米,可不是救命的粮食。
再加上,老人家身体本就是下坡路,若是遇上个无赖,抢走了,又伤了身体,那就坏事了。
“我省的,好闺女,是个心善的,会有福报的。”
说着,她跟抱着宝贝一样,把半袋子的小精米放到怀里。
亏得宁初给她用黑色袋子装的,从外面瞧着,倒是看不出来。
送走了阿婆,宁初叹了口气,“系统,那个年代到底是怎么了?”
系统沉默了,“那是个人吃人的年代。”
一人一系统,同时叹了口气,相顾无言。
再说从铺子里面离开的阿婆,一转眼就到了她到了原来的地方。
第27章
阿婆名叫赵桂花, 今年五十有二, 不过常年操劳, 看起来显老,十几年前, 闹饥荒,她家里的男人把粮食都省下来, 给老婆孩子, 自己出去做工,生生的饿死了在路上, 没能回来。
丢下她一个人, 辛辛苦苦拉拔大了四个孩子,三个儿子,一个闺女。
本以为孩子大了,日子会好过些,哪成想, 十几年前的事情再次重演。
地里面种的粮食,统统被毁掉不说, 又遇上了大旱。
这不!不给人活路啊!
她身上原本装着的一毛三分钱,就是打算趁着孩子们都睡着了, 去隔壁村子找找, 颇上老脸不要,跟有余粮的人家, 换个两斤糙麸皮。
好歹能让家里的娃娃们, 就着野菜, 多吃几顿。
说不定,多吃几顿,就能等到国家的救济粮了。
就有活下去的希望了。
但是赵桂花没想到,即使她颇上一张老脸不要,早前儿相识的人家,也不愿意收钱换麸皮,要知道,人要饿死的时候。
钱有个屁用啊!
关键还是粮食能救命。
赵桂花没能换到糙麸皮,向来坚强的她,一个人跑到南边的山洼子里面哭了一场。
山洼子在赵家村子的最南面,有着十多亩的荒地,因为夹在两个村子的中间,又是个洼子地,光照不好,一年四季处于阴凉,加上土地贫瘠,一遇到下雨,定然出现滑坡,故而,这块地也没人愿意要,成了荒弃之地。
毕竟费了牛鼻子的老劲,却种不出庄稼来,可不就遭着这一片村落的嫌弃。
成了无主之物。
这洼子地虽然种不出庄稼,又见不着日头,这大旱的年间,这块地就成了宝贝,毕竟这有这块荒地上,因为见不到日头,大旱稍微好点,野菜才长的多。
至于外面,家家户户肥沃的土地,则都旱死了,地面上都裂开了指头缝大小的裂痕来。
干都干死,哪里长的出野菜。
反而是之前遭村子人嫌弃的那块洼子地,因为照不到日头,没那么大旱,长出了些野菜来。
不过,赵桂花能知道这里长野菜,别人家自然也知道了。
可以说,这块洼子里面长的野菜,不知道被大家给刨过多少次。
赵桂花,因为没在能隔壁村子换到粮食,就打算来洼子来碰碰运气,挖些野菜。
一想到家里的几个孩子,还有大着肚子的儿媳妇,赵桂花叹了口气,边抹泪,边找野菜。
哪成想,一转眼就到了那神奇的铺子里面,那里的闺女心肠好,换了半袋子的小精米。
她抱着半袋子的小精米出现的地方,正是这深山洼子里面,还别说,饶是她活了半辈子,这三更半夜在山洼子里面,也是有些骇人的。
她把开始找到的野菜根一块揽到破旧的竹篾背篓里面,想了下,又把小半袋子米,一块放到竹篾背篓里面,用野菜根把米袋子给盖的严严实实的。
借着月色,匆匆回到家里。
山洼子离赵家村还是有段距离的,赵桂花脚程不错,也都走了近两个小时。
回到家,已经是半夜一点多了。
家里的十来口人,都睡的沉沉的。
她悄悄把门栓给扣好,生怕惊醒了睡觉的人。
又把竹篾背篓子的野菜放到了厨房的灶台上。
至于半袋子白花花的小精米则被她拿到了自己卧室,用了个缺口子的棕色瓷碗舀了半碗出来。
剩下的米则放到了立柜里面,锁了起来,不是她抠,不给大家吃,而是这袋子小精米,定是要精打细算,熬个一个月的。
不然两顿给嚯嚯完了,以后吃啥。
锁好后,她又特意把锁拿起来晃了晃,见确实没问题,就把钥匙给藏到了立柜下一个半截砖头下面,给压的紧紧的。
确认没问题了,赵桂花,方才端着舀好的半碗米。
去了厨房。
把野菜给洗了洗,足有半筐子的野菜根,放在炤台上。
又从炤台下面的空档里面,拖出一个深棕色陶瓷坛子,坛子显然是有些年头了。
用着葫芦瓢挖了两瓢的凉水,把坛子给唰了唰,一块倒到了锅里面。
可不是赵桂花不讲究,而是这坛子原本是装着糙麸皮的,今天中午最后一顿糙麸皮吃的干干净净的,晚上大家都是饿着肚子睡觉的。
不然她也不会想着去隔壁村子,换点麸皮回来。
那糙麸皮里面有不少粉末子的,在坛子最底下,抓是抓不起来的,用凉水一刷,那粉末子就给清的一干二净。
别小看了那糙麸皮的粉末子,可营养咧,又不扎嗓子。
配着野菜,在加上半碗的小精米,可以说,在这里,过年都吃不上小精米哝。
搁着往年,有粮食的时候,赵桂花,自然看不上这麸皮水和淘米水,但是现在是非常时期,她的手不紧一点,家里十多口人,早都饿死了。
隔壁领居家的张大婶家,可不就是,不精打细算过日子,早早的把粮食给吃完了,小孙女饿的头大身子小不说,在上上个月,撒手走了。
家里人可不哭死了。
但是有啥法子。
饥荒年,到处都是死人。
赵桂花,用着干麦秸点着了火,炤台一下子热乎了起来。
锅里不多久,就咕嘟嘟的冒气了泡,那白色大米也煮开了花。
她先拿着铲子盛了满满一碗稠的,放到了一旁,剩下的就只剩下野菜居多了,运气好,还能盛点米起来。
又给灶膛里面添了点硬柴火。
则不再管灶膛了,她起身去了案板处,把之前盛的那一碗野菜配米粥的水给避的一干二净。
这才洗了把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