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时候这戏可就有意思了。
周惜琰三人快马加鞭赶到春风楼的时候,冯公子还没到,她迅速扔了马缰,一行三人大步往里走,周惜琰模样极好,一进。去一时间整个春风楼静了一下,随后回过神,老鸨立刻迎了上来,“哎呦这位小公子瞧着眼生啊,不知您这是?”
“雀娥姑娘,刚刚包下来的,带爷过去吧。”她从怀里摸出一个银锭子扔给了老鸨,直接大步朝前走,那一身气度加上自然而然的态度让老鸨愣是立刻听从命令跟了过去。
只是跟上去两步这才回过神,就是这位爷包了雀娥整晚?
是个肥羊啊。
老鸨立刻也顾不得下面这些人了,谄媚的上前开始在身后各种说着这雀娥的好,这段时日冯公子没再光顾过了,别人也不敢得罪冯公子,自然也就没点过这雀娥了,好不容易逮到一个,怎么能放过?
不仅是周惜琰,这老鸨连顾云绗以及孟焕东也都没放过,听得两人梗着脖子压制着没说话。
等到了包厢,里面的姑娘早就等着了,周惜琰踏进。去,之后直接一抬手,手里的折扇转了一圈挡住了要进来的老鸨:“人既然爷包了,那就不劳烦了,只有一点,银钱你收了,爷不喜旁人打扰,别扰了爷的清净。”
周惜琰这么说的时候眼神有些冷,老鸨莫名打了个寒颤,连忙点头应了声,就缩着脖子退回去了。
等房间的门一关,周惜琰就在这雀娥对面坐下来了,顾云绗两人则是站在她身后。
雀娥是这里的花魁,不过因为这冯公子太过霸道,不让她接别的客人,导致她已经很久没开张了,以前有冯公子在还好,如今冯公子不来了,她这花魁的位置怕是快保不住了。
所以听说今晚上有人包了她,她打算拿出看家的本领,原本以为是个肥头大耳,可瞧着面前的少年郎,雀娥还是头一次见到模样这般好的,不仅是她,她身后的两位也长得极好,却不如这少年更加招人,雀娥的一张脸忍不住红了,声音也柔了几分,能化成绕指柔。
“公子,可要奴家帮您弹上一曲儿助兴?”因为周惜琰身后的两人,雀娥不敢上前,只能从别处下手。
周惜琰抬抬手:“弹吧。”
很快这雀娥就准备妥当调好琴弦,开始弹了唱了一曲儿,这雀娥倒是会看人,弹得极为雅致,听着心情也不错。
周惜琰三人耳朵一直注意着外面的动静,尤其是顾云绗他们身手好,等听到动静,顾云绗在身后示意了周惜琰一番。
周惜琰不动声色颌首,等雀娥再次询问可要再弹的时候,周惜琰摇摇头,站起身直接走到这雀娥身边,垂下眼,身体微微倾斜向下,瞧着坐在那里面色泛红的女子,指腹拨了一下琴弦,笑了笑:“谈曲儿多没趣,不如……陪爷喝两杯好了。”
说罢,靠得更加近了,而这时,外面突然传来更加吵闹的声响,不过因为关了门隔了一层隐约听不清楚,这雀娥完全被周惜琰的动作给吸引了,并未注意到。
随即就听咣当一声响,房间的门直接被人从外面给踹开了,顾云绗两人迅速上前挡在了周惜琰左右。
而冯公子带着两个小厮将门踹开的时候就看到这一幕,他的红颜知己坐在那里,而那个不知从哪里来的歪着头刚好挡着,估计不知道在做什么下挫的事儿!
他冯公子的人都敢动?!
这冯公子直接左右看了一圈,拿起不远处的一个花瓶就朝着周惜琰的方向砸了去,不过他手臂力气不够,只是在身前碎开了。
周惜琰这才直起身,露出了身后粉面桃花的女子,更是火上浇油,气得冯公子大吼一声拿了靠近的一把凳子就朝着周惜琰冲了过去,照头就要抡下去。
顾云绗手里的剑直接一挡,挡住了冯公子的力道,孟焕东则是直接攥住了他的手腕。
此刻因为这边的动静围了不少人,众人都看到冯公子打人,也讶异这冯公子竟然又来了?
不过看好戏居多却没人敢上前,唯一怕伤了人她这青楼会惹麻烦的老鸨站在门口也犹豫要不要进来怕被殃及鱼池:“冯、冯公子……这、这雀娥今晚上被这位公子包了,您、您还是……”
“还是什么?老子说了,雀娥是老子的!”冯公子怒吼出声。
雀娥一张脸白生生的缩在那里却没敢动,脸上死白一片根本哪里还有刚刚的娇。羞。
“你说这雀娥姑娘是你的,那你娶回去不就是了,可既然在这春风楼,你也没花钱包下来,你说是你的就是你的了?你是出钱了,还是给赎身了?既不赎身也不出钱,怎么着,你靠脸?”周惜琰慢悠悠开口,视线落在冯公子那气得狰狞的面容上,显然是不可能的。
老鸨也是敢怒不敢言,这冯公子仗着自己的爹是县老爷作威作福,本来以为这次终于不来了,可谁知道……这才几日又出现了。
别的受过这冯公子欺负的虽然也认同周惜琰的话却没敢上前。
冯公子被气到了,“老子说是老子的,那就是老子的,再说了……一个青楼女子,怎么可能进的了我冯家的大门?”
他这话更加让雀娥脸色苍白,却垂着眼敢怒不敢言,还带着惊怕。
周惜琰道:“那这样吧,今晚上这雀娥我包下来了,三千两,你要是肯把银钱还给我那就是你的,不还,出门右拐,不送。”
“三千两?老子给你三千个锤子!”这冯公子直接又是一凳子要砸下去,顾云绗已经听到了柳大人他们的声音,这次没再挡着,直接剑出鞘,那凳子变成了两半。
冯公子更气了,直接又拿起一把凳子要朝周惜琰砸下去……
柳大人他们带着人挤开围观的人群就看到这一幕,柳大人大喝一声:“住手!”
而他身后的侍卫立刻出手了,直接飞身上前,一左一右直接一个擒拿手将冯公子双手扣在身后给压跪在那里。
冯公子吃痛哎呦哎呦的吼着:“大胆!你们知道老子是谁吗?你们赶紧放开我!伤了我要你们的狗命!还不快放开!”
围观的众人看到这一幕也都露出不安,同情地看了眼周惜琰他们,也不知这是哪家的小公子,可惜了,怕是也要遭了这冯公子的毒手了。
打了冯公子这冯家能善了?
结果就听到刚刚喊“住手”的老头儿眉头一横:“你倒是说说你是谁?”
冯公子扯着嗓子往外吼:“我爹是冯县令!是县太爷!我姐是知州夫人!你快给老子放开!”
柳大人终于走到近前,整理了一下匆匆赶来弄歪的帽子,冷笑一声:“别说知州姐姐了,就是你那知州姐夫来了也要给我家公子磕头,一个县令公子说打人就打人说杀人就杀人,这文饶镇可真是够可以的,睁大你的狗眼看看,我家公子是当朝七皇子琰王殿下,你胆敢谋害亲王,想放开你?你这条命也别想留着了。”
柳大人这话一出,所有人都吓傻了,什么?王爷?
他们文饶镇怎么可能会有王爷来?
第44章
那冯公子也傻了眼,随即回过神开始吼:“你们骗谁呢?他要是王爷,那老子就是王爷老子!”
周惜琰听到这终于笑了:“诸位可都听清楚看清楚了,谋害当朝亲王不说,还以下犯上辱骂当今圣上,这罪……就不知道你爹这个冯县令当不当得起了。来人,五花大绑,我们去县衙瞧瞧,让冯县令好好瞧瞧我这个王爷到底是真的还是假的。”
一听说要直接押送到县衙,原本还保持怀疑态度的百姓彻底傻了眼:他们可没见过胆子大到要自己去县衙的冒充王爷的骗子,否则这一过去不就直接露馅了?除非这位真的就是琰王殿下?
其实说起来也不是不可能,听说早些时候皇上就下令把整个瞻州府加上奉州府都给那位大周最受宠的七皇子当了封地,王府就建在他们瞻州府的地界儿,他们文饶镇属于瞻州府。
离州府也不远,若是这位王爷真的闲着没事儿来微服私访也不是不可能的事……难道这位真的是琰王殿下?
众人对视一眼,突然噗通一声跪了下来,齐呼:“叩见琰王殿下,王爷千岁千岁千千岁!”
周惜琰瞧了眼彻底傻了的冯公子,嘴角弯了弯,拂了拂身上的褶皱,站起身:“诸位也都看到了,本王只是过来听个曲儿喝个小酒而已,没想到就能遇到县霸,这是真当这文饶镇是你们冯家开的?大周天下,莫非王土,就算要说是谁的?那也是当今天子的。不过如今这瞻州府地界儿既然划给了本王,那就是本王的。是姓周的,还真不是姓冯的。来啊,压了去县衙,既然冯公子不信,那本王亲自去问问冯县令,这文饶镇到底谁说了算,还有没有王法了?当然了,若是诸位想看个热闹也就跟着去,别以后说本王仗势欺人。”
说罢,她直接起身,大步朝外走去,而她所到之处,众人立刻往后推开让开一条道。
那雀娥姑娘早就吓傻了,腿软地倒在那里,知道被孟焕东直接提了起来:“你也去一趟做个证,他冯公子打了我们王爷你可是看到了?”
雀娥吓得浑身抖抖抖,只剩下点头了。
等顾云绗他们离开之后,众人对视一眼,突然猛地爬起来探头往下看,等确定真的一众人压着那冯公子往县衙去,像是突然被打开了话口,所有人开始嚷了起来。
“天啊,没想到有生之年竟然能看到活得王爷!那是王爷吧?没想到竟然长得这般天人之姿……”
“还愣着呢?赶紧的!去看好戏了!这冯公子还有这一天!”
“就是就是,这些年我们受了这冯公子多少气啊,你那二舅以前不就被这冯公子打断了腿么?赶紧的,趁着这次王爷在,赶紧讨还公道啊!错过了这个村可就没这个店了!”
“可王爷能给判这么小的事儿么?”
“你傻啊,这冯公子得罪了王爷,王爷正在气头上,就算是不行,试一试也是要的,不然以后谁给咱们做主啊?”
“……”
众人七嘴八舌地开始说了起来,不多时想起来以前被冯公子欺负过的,或者知道被冯公子欺负的无处申冤的,都赶紧回去通知了,看热闹的看热闹,一时间整个春风楼都空了,大街上反倒是热闹了起来。
周惜琰一行人很快就到了县衙前,冯公子已经被五花大绑堵住了嘴。
周惜琰没下马车,直接让人去敲击锣鼓,不多时咚咚咚的响声就响了起来,立刻有衙役去禀告了冯县令开始升堂。
只是随着冯县令一声带人,可等进来的,却是一个被扔进来的五花大绑的,定睛一看,竟是他儿子:“你、你怎么在这里?这是怎么了?谁将你弄成这样?”
冯县令赶紧从上头下来,结果还没走到冯公子面前,随着周惜琰他们踏进来,史大人与柳大人以及一干人也走了进来,柳大人瞧着冯县令,脸色黑沉,他大喝一声:“冯县令,你可还认识本官?”
冯县令奇怪地抬起头,可等对上柳大人的面容,等想起来这人是谁脸色一变,赶紧整了整帽子,上前:“下官见过柳大人,不知柳大人怎么会在这里?”
而随着他开口,却没人回答他,而是有人搬了凳子直接在周惜琰身后放下。
周惜琰的落座让冯县令终于看到了她,冯县令没见过周惜琰,他来文饶镇当县令的时候已经很多年前的事了,他只见过柳大人,可在柳大人面前敢直接落座,他再瞧了眼被五花大绑的冯公子,不知想到什么,心里有种不祥的预感。
“不、不知这位是……”
周惜琰单手撑着扶手,手指在脸上点了点,他身后的史大人沉声开口:“冯县令,还不快来见过琰王殿下?”
听到“琰王”两个字,冯县令心凉了半截,这位怎么会在他们文饶镇?
他迅速上前磕头:“下官见、见过王爷!”
有柳大人在这里,冯县令根本没有怀疑,只觉得全身都被冷汗给浸透了,加上他也不笨,王爷突然来了,自己儿子又这幅模样,怕不是这蠢货惹了琰王吧?
像是印证他的话一般,史大人再次开口:“冯县令既然承认了,那还是先好好告诉你这好公子一声。他可是说了,‘若是我们殿下是琰王,他就是琰王老子’。不知这话若是让皇上听到了,该是个什么罪?”
冯县令这下不是冷了,而是浑身都在发抖。
“下官……下官……”他跪在那里边抹着额头上的冷汗边心里惴惴的,心里忍不住把冯公子给骂个狗血喷头,之前的事还没解决,结果他又跑出去得罪了王爷?这是要他的老命啊。
冯公子在看到自己爹跪下的时候就知道自己完了,他瑟瑟发抖地瘫在那里,不敢吭声了。
周惜琰抬抬手:“怎么,连这点罪名都说不清楚吗?你这个官到底是怎么当的?嗯?”
史大人道:“贵公子还要打死我们王爷,不知这又要怎么算?谋害亲王这罪过,不知该判个什么罪才好?”
冯县令吓得浑身发抖:“这、这下官……不知。”他总不能说是灭九族的大罪吧?
周惜琰啧了声:“堂堂一个县令连这点事都断不好,你还当什么县令?柳大人,你,上去,这文饶镇你现在给暂代,不知道冯县令觉得本王这么做可行不啊?”
周惜琰都这么说了,给冯县令一百个胆子他都不敢说什么。
冯县令点头:“自然、自然是可以的。”柳大人大他好几级,自然是没问题的。
周惜琰看了柳大人一眼:“那就麻烦柳大人帮本王好好断断,本王本来好好的去喝个小酒,怎么就差点被人给打死呢?本王这心情啊,着实不好。”
顾云绗与孟焕东在外面,暂时没进。去,他们一进。去怕是冯县令就懂了。
孟焕东被周惜琰这故意使坏拿权势压人的腔调差点给逗乐了,这冯县令纵容自己的儿子用权势欺压百姓,周惜琰专门反压回来,他怎么觉得这王爷的做法跟他们土匪一样,专门往蔫坏那里走?
柳大人直接就上去了,一拍惊堂木,冯县令跟个鹌鹑似的缩在不远处,他现在掐死这逆子的心都有了,如今怕不是保不保得住他一个的问题,是他们冯家能不能保住的问题了。
可即使如此,到底是唯一的儿子,他还是舍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