壮士求放过——青木源
时间:2019-04-05 07:55:57

  半夏悬起来的心这才稍稍放松了一些,但是她也不敢马上就走。的确是可以让侍女们来,但是侍女们被她给宠坏了,会不会精心伺候不好说,还是她自己看着放心一些。
  屈眳第二日醒过来的时候,觉察到有些不对劲。他是个习惯独寝的人,哪怕是那些侍女竖仆也都必须要退到外面。
  所以他睁开眼就察觉到身旁有人,他不知道自己到底躺了多久,浑身有久躺之后的酸痛。
  动了动,他感觉手边那里有甚么压着,转头过去一看,见着半夏趴在自己手边睡着。床只不过离地有一只手掌的高度,她趴在旁边,还有半边身子在地上。
  他原本要起来的身子,又躺了回去。
  两人之间,还从来没有如此过,她就这么毫无半点防备的睡着。
  现在时辰还早,甚至天都还没有亮,丝丝缕缕月光找了进来。越发衬托的一旁的豆灯昏暗不清。
  屈眳躺下来,吃力的转头看她。
  睡着了的半夏,比醒着的时候还要乖巧,眼睛闭着,偶尔轻颤两下,也不知道是梦见了甚么。小巧的鼻翼随着呼吸,轻轻张了张。
  他吃力伸出手,支撑在身下,打算给她全挪到床上来。这个睡姿并不舒服,睡醒之后,说不定还会脖颈酸痛一整天。他起身的动作有些大,半夏被扯动了两下,从睡梦里清醒过来,她从枕着的手臂下抬头,满眼是初醒的惺忪,她迷蒙两眼,过了一会才缓缓清醒过来,“你醒了?”
  说着她坐起来,“要不要喝水?”
  半夏说着倒了水过来,送到了他嘴边。
  屈眳的伤势其实并不重,他会晕倒,是因为那士人的御车之术实在不怎么样,路况原本就不好,加上一路上颠簸不断,他的体力几乎全耗在这上面。
  半夏记得他之前晕过去,生怕他双手无力,竟然亲自把水喂到了他的唇边。
  屈眳喝了一口,“温汤?”
  半夏点点头,“你才醒过来,肠胃娇弱呢。喝冷的对身体不好。”
  “多喝热水,有利身心。”半夏满脸严肃道。
  她说的太慎重,屈眳也愣住了,“是这样吗?”
  “当然!”半夏糊弄人是一套一套,“你想想,那些冰冷之物吃下肚子,是拿你自己的五脏六腑来暖他。食热的,是它来暖你的内腑。”
  屈眳听着新鲜。
  “肚饿了没?”
  屈眳点点头。
  半夏之前想的周到,想到他半夜醒来,会肚子饿。她马上给屈眳弄来了煮的浓稠的粟米羹,还有几条肉脯。
  她亲自喂屈眳吃东西。屈眳睡了一觉,手臂已经恢复了力气,但是半夏既然动手了,他自然不会拒绝她的好意,依然装作虚弱无力的模样,半夏不疑有他。
  她把肉脯撕成条,喂到他的嘴里。
  她把肉脯送到他的唇边,屈眳动了动,张嘴把她送来的肉脯卷入口中,不知有意还是无意,他唇也把她的指尖也轻轻含住,舌尖卷轴肉脯,滑过她的指头。
  软而滑腻的触感,从指尖迅速传遍身体。
 
 
第76章 亲近
  屈眳是故意的,他唇瓣微微含住她的指尖,舌头刮走送来的肉脯,又舔舐过那细白的指尖。
  此刻夜深人静,那些侍女也绝大多数退下。室内只有他们两个人,半夏被指尖泛起的触电感觉给激的半边胳膊酥麻,她抬眼飞快的瞅了他,闹不准他到底是无意,还是真的在耍流氓。
  屈眳坐在床上,满脸正经,就连眉眼里都泛着一股近乎锐利的正气,这模样和屈襄像了了个十层十。如此正气盎然,半夏都找不出他半点可疑之处。她狐疑的盯着他,想要从他的眉梢眼角寻出半点的蛛丝马迹。
  可是找了半天,也没能找出一点出来。屈眳看过来,“你老是看我作甚?”
  半夏一下坐回去,原本在他面上逡巡的眼睛也收了回来。她理直气壮,“我是在看你好点了没有。”
  说着,她忍不住道,“你怎么那么傻?身上有伤,和我直说不久行了?偏偏强撑了那么一路。”
  “我说我身上有伤,你信吗?”屈眳问。
  “那也是你自己活该,好端端的,装死干甚么?”半夏怒瞪。
  没错,说起来,这的确也是屈眳的错,好端端的,偏偏要躺在地上装死,吓得她哭了好半天。还背着走了那么长的一段路,结果他一下就和没事人似得蹦跳的老高,比她这个没受伤的还要精神抖擞一些,就算他说了,恐怕她也不会信。
  “我没装死,是你自己抱着我哭的。”屈眳想起白日里那柔软馨香的怀抱,白皙的脸上红了红,染上一层淡淡的霞色。他清晰的感受到,女子的身子和男人的是完全不一样的,又或者说,是她的身体和他的不同。
  哪怕之前他曾经粗暴的探索过,但没有白日里那般平和,他被她搂抱在怀里,隔着层层衣物,他都能清晰的听到她杂乱无序的心跳。
  “……不许说了!”半夏恼羞成怒。
  屈眳被她那么一喝,顿时乖乖的闭上嘴,不再动弹。乖乖的张嘴让她喂食。
  粟米羹和肉脯都已经吃完了,半夏捧来水,让他重新漱口洁面。屈眳看着她忙碌的背影,开口道,“我们这样,像不像是夫妻。”
  半夏背影迟疑了下,她捧着手里的铜匜,回头看了他一眼,“胡说。”
  屈眳丝毫不肯就此放过,他靠在床头,“不是胡说,就像是妻子在伺候夫君一样。”
  她喂他进食饮水,还伺候着帮他洗漱,其实也就是和妻子一样。
  半夏回头过来,狠狠的瞪了他几眼,她捧着铜匜去了过了一会,她去而复返,她坐在床前,仔细打量了他好会。
  半夏的眼睛忍不住看了看屈眳的腰,听竖仆说,他伤就还是伤在那儿。虽然只是皮肉伤,没有伤及内脏,但皮肉伤,在这个没有破伤风没有抗生素的时代,只要一个疏忽,就很有可能引起感染,直接要命。
  “怎么回来了?”屈眳躺在床上老老实实问。
  他以为她会一气之下,直接不来了。毕竟夜已经深了,此刻是人最困乏的时候,她也该回去休憩了。
  床离地只有那么一点高,半夏直接跪坐在地上。屈眳伸手拉她,“夜深露重,小心着了风邪。”
  半夏起身想要躲开,但想起屈眳身上的伤,怕他动作太大拉扯到伤口。只由得让他那只手拉住她的袖子,顺着他的力道上了床。
  楚地的湿气是很浓厚的,如果像中原人那样,直接睡在地上,很有可能第二日就会重病不起。
  她见着他艰难的给他挪地方,说了声不用,自己站起来,直接从他身上跨了过去,坐在床榻里面。
  她跨过去的那刻,屈眳躺在床上,怔怔看她,突然心底有什么破土而出,她高高在上,就这么俯视他。虽然只有那么一瞬,但他心底却起了一些让他抑制不住的念头。他挺想她在他上面,坐在他上面。
  年少人还没有和成熟男人那样,能很好的隐藏起自己心底的欲求。他伸手握住她的手腕,纤细的腕子不堪一握,他觉得那样的手腕,他拿手指圈起来,都还只有那么一点点大。
  半夏低头下来对上他亮的发黑的双眼,吓了一跳。那双眼睛充斥着渴求和欲望,丝毫不加掩饰。
  屈眳拉了拉她的手,满是讨好和恳求。
  夜深人静,外面刮进来一阵风,把屋内的那几盏铜豆灯全部吹灭了。室内顿时就陷入一片漆黑里。
  半夏眨眼,过了一会,才适应了室内的昏暗,泠泠月光从窗棂那儿照进来。月光如白沙,照亮了室内,室内有丝丝绕绕的,说不清道不明的暧昧生出。
  屈眳呼吸急促了些,他摩挲着她的手腕,带上了一点恳求的味道。那是他为数不多的示弱。半夏感觉有只手,在自己背后轻轻推了一下,而后她就啊的一下,顺着他的力道倒在他身上。
  年轻男子的嘴唇除了她之外,还没有沾染上除她之外的别的女人的气息,很干净。
  也不知道是怎么就亲上的,她脑子浑浑噩噩,已经不是第一次亲吻了,但屈眳依然是显得有些手慌脚乱,他胡乱的舔着她的嘴唇,却不知要如何继续,才能让她沉醉其中。最后发了发了恨,伸手扣住她的后脑勺。
  呼吸错乱间,不知不觉得换了位置,半夏察觉到夜色的凉意,打了个哆嗦清醒过来。屈眳生疏却成功的剥了她的衣裳,笨拙的握住她的脚踝。
  这个时代本来就没有内裤这一说法的,所谓的胫衣也不过是两只套在小腿上的布筒而已。
  半夏惊叫了一声,并拢身体,她一手推在他肩膀上。制止他俯身下来的动作。
  “不要。”她惊慌失措,却不知道怎么逃走。
  屈眳的动作停住,他有些茫然不解的看着身下的人。
  半夏见着他中衣大开,露出结实且壁垒分明的胸膛。他的身体的的确确是很有男人的样子了。
  “怎么了?”屈眳不解问道。
  这事也算不上什么,男女的那点事,在诸国之中,也只是和饮食一样。
  半夏脸上通红,她看到屈眳胸膛上的自己抓出来的痕迹,她伸手推开他,胡乱抓起散落在床榻下的长衣就往身上披。
  她慌慌张张穿衣服,屈眳却还是那一幅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的样子,“怎么了?”
  他伸手过去,直接搂住她的腰。她的腰在长衣之下,纤细的厉害,手臂圈过去,就能把细腰给完全搂在怀里。
  他的体热透过锦帛传过来,“我是真中意你。”
  过了好会,他伸手过去,抓住她紧紧抓住衣缘的手。半夏嘴唇动了两下,“不,太早了。”
  屈眳在后面嗯了一下,声音里是说不出的疑惑。
  “你、你……”半夏迟疑好会,还是没能把屈眳太小这句话说出口,她感觉若是她这话说出口了,恐怕屈眳不顾自己身上的伤,也要在她身上一展雄风。
  “不行。”她死死揪住自己的衣裳,不肯再让他进一步。
  “那你嫁给我,行不行?”屈眳又提出此事。
  他说这话,眼里又燃起了希翼。
  半夏坐在那里,几乎要缩成个鹌鹑,听他这么说起,半夏嘟囔道,“你要是真心,那么就等你做了大夫再说。”
  她说完,拼命的把自己再团了一下,裹成一个无懈可击的球。免得被屈眳寻出缝隙给拆了。
  屈眳在后面不说话,半夏心一下提起来,她不知道他的沉默到底是什么意思。过了好久,她回头过来,屈眳一下把她摁住。
  这下原本包裹的严严实实的城池一下就被破开了。
  “我身上有伤,不想我伤口裂开,就不要乱动了。”屈眳俯身下来的时候,察觉到半夏想要挣扎,他低声道。
  半夏一下就没了动静,他的伤口之前出了血,要是伤口又裂开,也不知道会不会加重伤势。
  亲过她的脸颊,唇齿相依了一会,又吻其他的地方。
  那感觉不坏,甚至很舒服,她伸手握住他的肩膀,闭上眼。
  半夏是在自己的房里起来的,昨夜睡的有些晚,所以白日里起来的也晚,外面都天光大亮了,她才起身。她自己换了中单,才让侍女过来给她穿长衣。
  长衣绕体三圈,她自己一个人不太容易整理好,所以只能让侍女们来。侍女们看到她脖颈上那点星星点点的红点,满脸暧昧,时不时偷笑。
  半夏自己做贼心虚,她摸摸脖子上,“我昨夜被蚊虫咬了。”
  不解释还好,一解释总显得遮遮掩掩。这下侍女们的眼神越发暧昧起来。半夏也干脆也不管不顾了,反正不说还好,说了更加让人盯着。
  她整理好妆容,起身过去看屈眳,如果她没有料错的话,今天屈家应该就会派人过来来接屈眳回去。
  屈眳躺在床上,他已经换好了内外的衣裳。
  半夏在床前坐下来,“好些了没有?”
  屈眳睁眼,“你在的时候,便觉得好些,你不在之时,就不好。”
  这话说得和个闹脾气的孩子一样,半夏一时语塞。过了好会她开口,“你以前对左尹也是这样的吗?”
  此言一出,屈眳脸几乎没有皱成一团,“要是见着父亲,那我疼的还更厉害些。”
  半夏看着他那张皱成一团的脸,差点没笑出来,“左尹就这么吓人啊?”
  屈眳不服气看过来,“你当初见父亲的时候,不怕?”
  半夏不好意思的摸摸鼻子,她还真的挺怕屈襄的。当然现在对着屈襄,她还是很敬畏。
  “我记事没多久,母亲就离世了。父亲很忙,又是一连几日都在渚宫,见不着面那是常有之事。而且就算见着了,父亲和我也没有太多的话可说。每次见面就是问书学的如何,数又学的如何,有时候若是得空,会亲自来看。学的不好,就要被罚的。”
  半夏坐在一旁听着,听到屈襄对屈眳如此严格,并没有多少意外,屈襄的作风她已经领教过,若是对嫡长子溺爱,那才不是他。
  屈眳说着,看着半夏坐在一旁,“你父母呢。”
  “我父母对我也很严格,不过只要我做好了,就会有奖励。”半夏说完,笑了笑,露出尖尖的小牙。
  屈眳看着她的笑容,过了好会,“你说,我若是做了大夫,你嫁给我,是不是?”
  半夏听到这话,就知道他坏水又在冒了。她哪里说是他做了大夫就嫁给他。是做了大夫再说。她火烧火燎的要解释,但是屈眳伸手表示不必,“既然如此,那么记住你说过的话。”
  他目光灼灼,“你说的话,一字一句我都铭记于心。”
  半夏嘴翕张两下,原本要出口的话语,全部吞入腹中。
  说着外面响起车马的声音,半夏出去一看,果然是屈襄派来接屈眳的家臣,半夏让开一条道,让人进去把屈眳给搀扶出来。
  “伯昭身上有伤。”半夏说了一句。
  “苏己,主君吩咐臣,让苏己也过去一趟。”家臣说着,对半夏一拜。
  半夏吃了一惊,屈眳走动的步子停了下来,回头看了家臣一眼,“父亲找苏己,可是有甚么事吗?”
  “这个臣也不知。”家臣俯身道。
  屈眳没得到甚么消息,也没有生气,只是点点头表示自己已经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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