权臣养成攻略(重生)——未妆
时间:2019-04-05 08:03:09

  谢翎颔首,那门房便引着他进了府,在花厅坐着,又有人立刻上了茶果,不多时,窦明轩便从后堂过来了。
  谢翎站起身来拱手施礼:“学生冒昧前来拜访,还请老师不要见怪。”
  窦明轩呵呵一笑,道:“怎么会见怪,坐吧。”
  谢翎这才又在椅子上坐了,窦明轩上下打量他一番,欣慰笑道:“怎么样?知道消息了?”
  谢翎道:“是,这还要仰仗老师出力,学生心中十分感激。”
  窦明轩笑着摆摆手,道:“这也是你自己有真才实学在身,否则我再如何出力都没有用处啊。”
  他说着,又亲切地问道:“你如今十七,可有婚配了?”
  谢翎答道:“不瞒老师,学生已有心仪之人了。”
  话里的意思很含蓄,窦明轩立时会意,哈哈笑起来,抚掌道:“那这不就成了?洞房花烛夜,金榜题名时,人生之快事啊。”
  他说着,又道:“不过,在这之前,你可有得头疼了。”
  谢翎一怔:“请老师明示。”
  窦明轩笑着道:“你是今科状元,年少有为,不知多少王公大臣正盯着你呢,到时候说媒道亲的肯定少不了,好在我膝下无女,否则说不得也想将女儿许配给你了。”
  谢翎笑笑,道:“老师说笑了。”
  窦明轩哈哈一笑,与他说起旁的事情来,问他从前读书的事情,谢翎都一一回答了,窦明轩又道:“你的先生是谁?”
  谢翎道:“先生姓董,乃是苏阳城内一家学塾的教书先生。”
  窦明轩点点头,忽而脑中灵光一现,问道:“不知你先生名讳?”
  谢翎立即意识到了什么,他犹豫片刻,才答道:“先生姓董,名绪,字仲成。”
  “仲成先生?!”这下窦明轩有些震惊地一下子站起来,盯着他道:“果真是仲成先生?”
  谢翎心里了然,他想起了从前去长清书院时,董夫子受到的礼遇和敬重,又想起了当初乡试时,正主考官托他们带信,还有去年被夫子避而不见的那个殷朔……
  这种种现象,都显示出了董夫子非同一般的身份,至少,他从前应该是朝廷中十分重要的一个官员,但是他们离开苏阳城时,董夫子并未要求他们对他的身份保密,是以谢翎斟酌片刻,还是答道:“是。”
  “难怪了……”窦明轩这才慢慢坐下,若有所思地道:“原来你的夫子是仲成先生。”
  他望着谢翎道:“仲成先生未致仕之前,曾是内阁次辅,其资历只在如今的首辅林阁老之下,后来他抱病,便向皇上请辞,皇上准了,原听说他回了老家娄西,后来不知怎么又有消息说他去了苏阳。”
  窦明轩说到这里,笑道:“你怕是不知道,仲成先生当年可是大乾朝数百年以来,唯一一个连中三元的人,如今他的学生竟也中了状元,你很是争气,无愧于其贤师之名啊。”
  这些都是谢翎所不知道的,惊讶之余,立即谦虚道:“学生不及老师远矣。”
  一旦知道了谢翎的老师是董仲成,窦明轩的态度一下子就从亲切又转为了热络,指点了谢翎不少事情,关于几日后的传胪大典和恩荣宴,十分周到仔细,简直将他当成了自己的亲传弟子一般。
  时间转眼便来到了两日后,按照礼制,今日一甲前十名的进士都要被传胪官引着去拜见天子,在乾清门外,谢翎又一次见到了顾梅坡。
  显然顾梅坡也已经得了消息,但是仍旧如从前一般,什么事情也没发生过似的,仿佛得了失忆症,见了谢翎也是和和气气地拱手,互相见礼。
  既然他是这般做派,谢翎也配合着,你来我往,气氛和谐,直到传胪官开始高声唱名:“第一甲第一名,谢翎!”
  一时间,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了谢翎身上,谢翎微微垂着头,上前一步,待到一甲前十名的名字都唱完了,一名礼部官员上前来,道:“几位请随我来。”
  这是要拜见天子了,所有人心中都是一凛,端正起来,跟在那官员后面,往前走去,一路到了养心殿前,宏伟的宫殿大门敞开着,天子正坐在大殿之上,身着龙袍,威严内敛。
  所有人都跪拜下去,三呼万岁,谢翎的声音不大不小,道:“新科进士谢翎参见皇上。”
  宣和帝和蔼一笑,道:“朕记得你,平身罢。”
  谢翎:“谢皇上。”
  他说着便叩了头,这才站起身来,一抬眼,谢翎注意到宣和帝下首还站着一个人,三十岁的模样,穿着杏黄色的袍服,上面绣着四爪龙纹,这位显然就是大乾朝如今的储君了。
  一看见那人,不知为何,谢翎心中便升起了一种奇怪的感觉,但是到底哪里奇怪,他一时竟也说不上来,只是,本能的对这人生出几分排斥和不喜来。
  这种感觉令谢翎自己都觉得有些惊异,他向来情绪内敛,除了对阿九以外,都是秉持着十分平静淡漠的姿态,像这种隐约的不喜,还是头一回出现。
  他扫过太子一眼,并未表露出什么,微微垂下眼帘,这时,大殿之上的宣和帝开口道:“谢翎,朕看过你的文章,做得很不错。”
  谢翎立即恭敬道:“臣惶恐。”
  宣和帝哈哈一笑,看上去十分亲切慈和,道:“这有什么惶恐的?你是我大乾朝的新科状元,又如此年轻,可见平日读书甚是用功,要赏。”
  谢翎又跪了下去,口中道:“谢皇上恩典。”
  ……
  等到了下午有人来宣旨,谢翎才知道宣和帝赏了他一座宅子,谢恩之后,一看那宅子的位置,晏父和晏商枝都沉默了,谢翎看出来他们脸色不对,便问道:“怎么了?”
  晏父嘴角抽了抽,道:“你恐怕不知道,这座宅子,有些……名气。”
  他说得含蓄,谢翎几人却一头雾水,杨晔忍不住问道:“什么名气?难不成是什么大人物住过的?”
  第 107 章
  晏父有些犹疑, 似乎在考虑该不该说, 谢翎见状,便道:“伯父但说无妨。”
  晏父这才叹了一口气,说起由头来。
  宅子确实是有些名气, 不过却是不好的名气, 这座宅子一共转了四次手, 原本这宅子是先帝时候,一位王爷建造的, 后来那王爷造了反, 被镇压下去,宅子收回了宫里。
  后来宣和帝登基,将它赏给了一位内阁大臣,不想那内阁大臣没多久就因受贿革职查办了,宣和帝又赏给了查办那位内阁大臣的官员,说他有功, 不想没过两年, 那官员又犯了事,抄家流放,宅子又被赏了出去, 总之,这宅子赏给谁谁就倒霉, 轻者革职流放, 重者人头不保,于是凶宅之名渐渐就传开了。
  甚至有人私下称, 皇上想办谁,就赏谁这座宅子,最后兜兜转转,宅子又收回宫里,所以每次皇上行赏时,不少人都提心吊胆,生怕把这催人命断官途的宅子赏给了自己。
  结果万万没想到,宣和帝竟然把这人人闻之色变的“凶宅”,赏给了新科状元谢翎!
  晏父心情十分复杂,他说完宅子来历之后,众人心情也变得更加复杂了,晏商枝忍不住望向他父亲,道:“爹,您说……”
  晏父摇摇头,示意他不要说话,只是转向谢翎,道:“雷霆雨露,皆是天恩,你就当做不知道这回事,你是皇上钦定的状元,又还未授官,有什么事情也落不到你的头上,放平心态便是。”
  谢翎点点头,道:“我知道了。”
  只是晏父还有一句话没说,若是在之前,谢翎是炙手可热的新科状元,不知多少人想着要笼络他,然而宣和帝这一赏,以官场这些逢迎往来的老狐狸们的灵敏程度,估计就会却而止步,选择观望一番了,观望个三年两载,又有了新状元,谢翎这个冷板凳是绝对坐定了。
  想到这里,晏父心里叹了一口气,天心难测啊。
  先头谢翎中了亚元的事情,早已经传到了苏阳城,林家人收到了信,都是十分高兴,然而施婳此时已经离开苏阳将近一个月了,自然是不知道这个消息。
  施婳正与陈老大夫前往岑州,两人一路花了大约七八日的时间,就出了临茂,到了俆北,恰巧又碰到了一个顺路的商队,便跟着他们一起走。
  四月底的天气,渐渐热了起来,虽然天上现在不见太阳,但还是热,是那种闷闷的热,岑州地处大乾朝中央位置,又有白松江在此地经过,所以这里的商队和船队来往都很多。
  靠近岑州的地方,路边都设有小店和茶棚,专门供应商队和行人休息的地方。
  茶棚伙计肩上搭着布巾,叹了一口气,道:“这鬼天气,怎么突然就热起来了,往年也不见这么热啊。”
  旁边有歇息的茶客开口接道:“这说明老天爷要下雨了,伙计,加茶。”
  茶棚伙计拎着铜壶过去,给他加了茶,笑着道:“您说得也有理,眼看这桃花汛一过,田里的青苗都起来了,是该下雨了。”
  正在这时,小路尽头慢悠悠地晃出了一辆老牛车,车上坐着几个人,朝茶棚的方向晃过来。
  那伙计眼尖,连忙迎上去喊道:“几位客人,赶路辛苦了,可要在小店里喝几杯茶解解渴?”
  那牛车走近了,除了牛车的车夫以外,后面是坐着两个人,一老一少,老的发须皆白,约莫有五十来岁了,少的是个少年人,只有十七八岁,穿着青色的葛布长衫,生得十分俊气,两人正在说着话,听见了这一声喊,便纷纷转过头来。
  老者说:“一路行来,是有些渴了。”
  少年道:“那咱们就停下,歇息片刻。”
  他说着,伸手拍了拍车辕,对车夫道:“劳驾,在那茶棚边停一停,我们喝杯茶,您也来喝,算是咱们请的。”
  车夫听了,自然没有不愿意的,赶着车在路边停了下来,少年率先从车上一跃而下,然后扶着老者下来,往茶棚的方向走过来。
  茶棚伙计早就预备了一张干净的桌子,请他们坐下,又笑着问道:“几位想喝点什么茶?”
  少年答道:“劳驾来几杯解渴的粗茶就行了。”
  “好嘞,”那伙计扯着嗓子应答:“您稍等!”
  等茶上来的时候,少年便对老者道:“陈老,照您之前说的,算算时间,咱们应该要到了吧?”
  那一老一少两人正是从邱县出发,前往岑州的施婳和陈老先生,他们这一路行来,也颇是波折,起先步行,后来又搭上了一队商队的顺风车,走了七八日,租了一辆马车,后来又换成了眼前的牛车,不可谓不辛苦。
  陈老道:“是,差不多了。”
  恰在这时,那茶棚伙计从里面出来,给他们添茶,马车车夫憨憨地道:“再走四里路就到了,我从前来过岑州,认得路。”
  茶棚伙计便笑着搭话道:“原来几位是准备去岑州城的么?”
  施婳接道:“正是。”
  茶棚伙计便道:“那可要快些赶路了,我瞅着这天色,下午就要下大雨了,您们可得抓紧时间进城去。”
  施婳谢过,陈老大夫道:“等进了城,我先去找我那位好友,与他碰个头再说。”
  施婳点头:“好。”
  正在这时,旁边有人谈话,一人道:“王老丈,您儿子不是进京赶考去了么,怎么样?中了没有?”
  王老丈一拍腿,高兴地道:“前阵儿才来了信,中了!”
  那人听了,笑着恭喜道:“啊呀,那就是进士老爷了啊!大喜,大喜啊,那我要厚颜向您老讨一杯水酒喝啊。”
  王老丈哈哈一笑,热情地道:“我今日回去宰羊,您来,大伙儿都来!酒自然有!”
  众人都笑着恭贺他,说着吉祥话和好话,毕竟中了进士,那就等于是一个稳当的官老爷了。
  施婳听着,心中升起几分怔然,旁边的陈老大夫见了,唤她名字,施婳恍惚回过神来,歉然道:“方才一时有些走神了。”
  陈老大夫知道她有个弟弟,也进京赶考了,十分理解,便道:“等岑州事情一了,你就回苏阳,我也跟着你去看看苏阳的风土人情。”
  施婳听了,笑着答应下来,眼看天色阴沉,似乎随时都要下雨似的,两人不敢再耽搁,叫上车夫,又驾着牛车往岑州的方向去了。
  果不其然,一进岑州城,便有豆大的雨珠打在脑门上,啪的一声响,陈老大夫道:“下雨了。”
  那车夫立即赶着牛车在街边停下,道:“这雨来得急,咱们先在屋檐下躲一躲。”
  三人下了车,才进了屋檐下,外头就噼里啪啦地下起大雨来,瓢泼似的,很快便连成了一线,水在街道上哗哗淌了过去,将青砖地面冲刷得干干净净。
  陈老大夫望着外面,道:“好大的雨。”
  施婳答道:“此时正是雨季,今年一年就看这几个月的雨了。”
  陈老大夫深以为然地点点头,那车夫憨憨笑道:“下不了多久就会停了,咱们且等着吧。”
  不过这回他们预料错了,瓢泼的大雨足足下了两个时辰,眼看天都要黑了,这才停了下来,三人连忙上了马车,往城里客栈的方向驶过去。
  施婳付了报酬,望着那车夫赶着马车离开,陈老大夫道:“先进去吧。”
  进了客栈,陈老大夫便向那伙计打听道:“可有一位姓郑的大夫在此处投宿?”
  那伙计忙答道:“是有,不过那位大夫白日里出去了,到现在还未回来。”
  陈老大夫点点头,又对他道:“那位大夫若回来了,劳烦你告知我一声。”
  伙计答应下来,因赶了一日路,两人都有些疲累,尤其是陈老大夫年纪又大了,所以用过晚饭之后,各自回房休息。
  房间里点着一豆油灯,施婳正坐在桌案前写信,她离开了这么久,为免得林家人担心,要写个信报一声平安。
  只是不知道谢翎那边如何了,施婳不知道他的住处,也就无法通信,如今是四月底了,殿试应该也考完了,按照上辈子来看,谢翎已经中了探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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