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像本来是一件属于自己的东西,结果突然发现不仅不再属于自己,而且自己哪怕想看一眼,都成了奢望。
怎么会这样?!
何之初觉得头更疼了,他抬手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但是疼痛没有缓解,反而如同尖刺在他脑袋里刺来刺去。
“何教授?何教授?”温守忆瞥见何之初的神情,也变了脸色,“何教授?您又头疼了吗?我可以给您按摩……”
何之初有气无力地应了一声,“进来。”
温守忆心里一喜,推开书房的门走了进去。
过了好几个月了,她终于能走近何之初的身边。
她去洗了洗手,又在热风机下将手吹暖,抹上专门的按摩用精油,然后走到何之初背后,揉按他的大脑穴位。
温守忆跟着何家的家庭医生专门学的头部按摩,就是为了何之初。
书房里静悄悄的,何之初没有说话,但是他的呼吸渐渐平顺,脸色也渐渐恢复正常了。
温守忆微微笑了笑,她知道自己的按摩起了作用。
何之初很快不头疼了,温守忆的按摩手法确实有几把刷子。
他的脸色和缓许多,手指在电脑椅的扶手上一边敲,一边道:“美国那边的事情你都做完了?”
温守忆不仅是何之初在哈佛大学法学院的助教,而且是何之初在华夏帝国这边的助手。
“都做完了。那边的课业暂停,您带的几个博士生答辩安排在暑假,等这边放假了,您飞回去给他们答辩就可以了。”温守忆确实是个非常好的秘书型人才,她自己也够勤奋,够聪明,能靠自己的力量,在哈佛大学当上副教授,已经证明了她的能力。
何之初点了点头,“不错……”
停了一会儿,又问她:“你的伤,都好了?”
“好多了……”温守忆笑着道:“您从老家带来的枪伤药我一直在用,好得很快,估计再用一阵子,连疤痕都没有了。”
温守忆的枪伤,还是在顾念之生日那天,在加勒比遇到海盗的时候,她为了救顾念之,替她挡了一枪。
这一枪,几乎要了她的命。
何之初虽然之前恨不得将她赶回老家,但自从她中枪之后,他就再不提赶她回去的话。
不过一直疏远她,不许她再接近顾念之。
顾念之在美国国会实习的时候,温守忆被何之初赶回波士顿,没有在dc停留。
后来何之初决定把工作重心移到华夏帝国的b大,需要处理的方方面面的问题太多,才把温守忆又调了过来。
温守忆非常珍惜这一次机会,这几乎是何之初给她的最后机会了。
何之初脑海里还是不断回响着刚才那个电话,五指渐渐缩紧,握成拳头。
他听见自己的声音在问:“……那个霍绍恒,你能查到多少资料?”
“霍绍恒?您是说,念之的监护人?”温守忆偏头想了想,“他是华夏帝国军部的后起之秀,年纪轻轻就是上将军衔,领导整个特别行动司。以前一直在幕后,最近有意走到幕前。”
“……就这些?”何之初十分不耐烦,“已经好几天了,还是这些消息?”
温守忆:“……”
这些消息已经是很难才打听到的!
“何教授,我们才刚刚来到华夏帝国,立足未稳,贸然打听华夏帝国军部最神秘的特别行动司首脑认为,会被人盯上的。”温守忆轻飘飘回敬了一句。
何之初怎么会不知道这个道理?
他只是突然不想等了。
一想到今天那个电话,他的心就如同被人拿刀削成一片一片,撒落在地上,任人践踏。
“抓紧时间,打探霍绍恒的底细。”何之初眯起一双潋滟的桃花眼,神情显得更加凉薄冷漠。
他拒绝去想顾念之跟霍绍恒可能的关系,他只知道,霍绍恒作为顾念之的监护人,如果敢监守自盗,他一定要他身败名裂!
……
霍绍恒勾着唇角,将顾念之的手机放到兜里,缓步走下楼梯。
龙议长和季上将还在聚精会神下着棋。
“两位,新年快乐。”霍绍恒在他们对面坐了下来,他的身躯笔直,虽然是坐在沙发上,也保持了军人的坐姿。
“啊?已经是新年了?”龙议长看了看手表,“真是快啊!我们一盘棋还没有下完呢。”
“两位不急,如果愿意下,慢慢下,我要上楼睡觉去了。”霍绍恒毫不客气说道,既然这两人没有问到宋锦宁是如何被治好的,他也不打算主动提及了。
结果季上将还是最了解他,觑着眼睛从老花镜上看了他一眼,一边收着棋子,一边问道:“你母亲的病是好了,但到底是谁治好的?你总得给军部和科技部一个交代吧?”
“可以告诉你们两位,是陈列,军中医神,有他的帮助,我母亲的病才有了转机。当然,她还没有完全痊愈,陈列说也不确信是不是不会再复发。”霍绍恒很淡定地给宋锦宁打下可进可退的伏笔。
一听是陈列,龙议长和季上将都释然了,“原来是他,难怪……好吧,这件事到此为止。明天放假,后天你准备去军部述职,顺便跟他们商议一下关于当年那场实验事故的事。”
第250章 霍少去哪儿了
季上将和龙议长刚才其实是以下棋为名,实际在商量如何重启实验事故调查的事。
看着霍绍恒强硬的态度,还有考虑到他这些年积累出来的资历、能力、人脉和本事,他们俩一致拍板,干脆让霍绍恒代表军部直接进调查小组,和科技部的人共同领导,这样霍绍恒放心,他们也放心。
霍绍恒心知肚明是自己态度强硬,又有了他们不能忽视的实力,才能让他们做出这样有利于宋锦宁的决定,但完全没有表现出来,只是微微颔首,带着谦恭的语气道:“既然两位这么说,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季上将和龙议长瞪了他一眼,都在心里嘀咕,都说人老才成精,霍绍恒这样三十岁都不到,却已经沉稳到这个地步,这是要上天啊?!
他们还没答话,霍绍恒话锋一转,滴水不漏步步紧逼。
“不过我希望两位把这件事跟他们说清楚,免得到时候他们又来扯什么避嫌的事。”如果他们以我是宋锦宁儿子的原因,让我回避调查,两位要如何跟他们解释?”
“你会回避吗?”
“当然不会。”霍绍恒勾了勾唇角,脸上的神情一片闲适。
“那不就得了。”季上将再次瞪他一眼,“这个问题你自己解决。如果你被别人三言两语就说得要避嫌,那是你的事,跟我无关。”
龙议长也别开视线,笑道:“这件事我们议会持中立态度。”见霍绍恒的视线扫了过来,急忙又腆着脸道:“只要你们把最后结果给我们通报一声就行了。”
所以说来说去,他们其实并不关心谁对谁错,他们要的,只是结果。
那个实验,为什么会出事故?
那个实验,为什么没有成功?!
霍绍恒也很好奇,而且因为他自己工作性质的关系,他对这个实验在世界的进展比较了解。
“美国近三年来在这个实验上的进展突飞猛进……”霍绍恒不动声色看了季上将和龙议长一眼,“而在十六年前,我们华夏帝国在这个领域是一枝独秀,领先别的国家最少有一百年。但因为被白瑾宜耽搁了十六年,我们居然被别的国家快赶上了。”
说来说去,他还是不放过白瑾宜。
季上将和龙议长对视一眼,神情严肃起来。
“绍恒,白瑾宜的事,已经交给警方处理,你不要节外生枝。”龙议长郑重警告他,“白家的事无比复杂,牵一发而动全身,再说他们家正因为人多,各种姻亲关系错综复杂,所以我们不希望你的目标太大,你明白吗?”
季上将默不作声地坐在一旁,没有发表意见。
他和龙议长的意见并不总是一样,所以在他沉默的时候,一般就是两个人意见不一样的。
霍绍恒点了点头,镇定自若地道:“龙议长您放心,现在什么时代?我就想连坐也不可能啊,再说满门抄斩也早过时了。”
“哈哈哈哈,你知道就好。”龙议长被他逗得哈哈大笑,“上一次白余生的事,你就做得很出色。”
“哪里哪里。”霍绍恒不肯居功,“上一次能让白余生伏法,是白家自己大义灭亲,我可不能抢他们的功劳。”
“哦……呵呵……你知道了?”季上将和龙议长有些尴尬地对视一眼,“这件事你心里有数就好。”
“我知道。我是做什么的?难道两位忘了?”霍绍恒起身帮他们把棋盘收起来,“已经是元旦了,今天休息一天,明天我就去军部开会,顺便把调查小组的人员确定下来。”
不知不觉间,霍绍恒已经掌握主动,他不会允许别人在这件事上牵着鼻子走。
因为这件事关系的是他母亲。
说完这件事,季上将和龙议长才告辞离去。
霍绍恒送了他们出去,回来的时候,路过顾念之的卧室,他推门进去,将顾念之的手机放回她的床头柜上。
顾念之朦朦胧胧地醒了,瞥见一个人影站在她床边,吓得全身一震,刚要尖叫,一只温暖的大手已经捂了上来。
那是一股她熟悉至极的男性气息。
顾念之惊恐的心霎时平静下来,她柔顺地放松身体,徐徐吐出一口气,睁开朦胧地双眼看着霍绍恒。
她的卧室,晚上总是亮着一盏夜灯。
霍绍恒见她不叫了,才放开手,顺手给她掖掖鸭绒被,转身要走,却被顾念之拉住袖口。
他回头,征询地看了看她,又看了看她拉住他袖口的手指,在芒果黄的灯光下莹澈如玉,几乎是半透明如同葱管一样,笔直得看不见骨节。
霍绍恒挣了挣,没有用力,顾念之拽得很近,他没有挣脱。
“怎么了?”他低声问她,伸手探探她的额头,并没有发烧。
顾念之刚刚睡醒,脑子里还不是十分清醒,身体依着本能行事,朝她最依恋的人靠了过去。
她从被子里伸出胳膊,揽住他的脖颈,睡意十足地呢喃:“……陪我。”
霍绍恒的身体一瞬间绷得紧紧的,如蓄势待发的箭。
他低头,只看见她强睁着睡意朦胧的大眼睛,固执地看着他,双臂拉住他不放。
霍绍恒唇角的笑意一闪而逝,索性在她床边坐下,握住她的双腕,“念之,这就是你撩我的手段?”
“……不行吗?”顾念之眨了眨眼睛,长长的睫毛像蝴蝶的翅膀,几乎扑闪到他脸上。
“你这是撩?——我看你是想用强……”霍绍恒挑了挑眉,攥住顾念之的手腕,将她的手臂从自己脖子上扯下来,低低的声音从他嘴里吐出来,带着令人无法抗拒的迷惑。
“啊?你不喜欢我对你用强?”顾念之几乎要“破罐子破摔”了,她松开手,躺平在鸭绒被里,眼里带着笑意:“那你对我用强吧……我保证不反抗……”
霍绍恒:“……”沉着淡定的心跳居然漏跳了一拍。
不过他很快笑了笑,拍拍顾念之的面颊,靠坐在她床沿上,“睡吧,我陪你。”
“不走?”
“不走。”
“到天亮?”
“到天亮。”
顾念之满意地往霍绍恒腿边拱了拱,最后还不放心地枕在他的大腿上。
虽然他的大腿硬得跟石头一样,顾念之甚至怀疑自己枕着他的大腿睡一晚上会落枕,但她还是抱着他的大腿睡了。
这种大腿,她要能抱一辈子才好……
顾念之很快又睡了过去。
霍绍恒垂眸,打量着这个像小八爪鱼一样挂在他大腿上的姑娘,有些无奈地笑了。
拉过鸭绒被,将她裹起来,霍绍恒闭目养神,不知不觉睡了过去。
和以前出任务的时候睡过的那些荒郊野岭、深山大泽相比,这个样子并不算难受,而且她就在他身边,他不用再提心吊胆……
……
早上六点钟,霍绍恒准时醒了过来。
顾念之还在沉睡,她的肌肤睡得粉粉地,被子已经被她踹得七零八落,不过还记得抱住他的大腿。
霍绍恒无语地看着顾念之的脖子以一种极为扭曲的姿势躺在他腿上,有些担心她的脖子今天会正不过来。
正犹豫间,顾念之的手机又响了。
霍绍恒拿起来一看,居然是赵良泽打过来的。
皱了皱眉头,他伸出手指划开电话,还没开口,就听见赵良泽着急地问:“念之?念之?你起来了吗?你昨天什么时候最后见到霍少?早上见过他吗?我找他半天了,他不在他卧室里!”
第251章 分分钟教他做人
霍绍恒一手插在裤兜里,一手举着手机到耳边,若无其事地说:“……你最好有急事找我。”
手机另一端的赵良泽静默一秒钟,然后声音颤抖地问:“……霍……霍少?!”
“嗯。”
“您您您……您怎么……”
“念之昨晚不舒服,我过来看看她。”霍绍恒没有多说,“你废话太多,看来也没有什么急事。我挂了,你别再打念之的电话。”
赵良泽面前三四个显示屏上正接入霍绍恒官邸二楼的走廊。
霍绍恒电话挂了没多久,他清清楚楚看见霍绍恒从顾念之的卧室走出来,回他的主卧室去了。
看来顾念之是病了,估计还挺严重,不然霍少怎么一直在她房里照顾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