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晚上，洪康全明明出去了，还去了一个同性恋酒吧。
后来特别行动司的两个外勤人员还跟丢了他，结果检查定向标芯片表明，洪康全那个晚上根本没有出门！
也就是从那个时候，霍绍恒才发现他们的监控程序出了问题，然后顾念之才帮他们找出那四行被混在监控程序里的智能编程语言。
顾念之仔细看着那幅路线图，好奇地问：“……他这是从酒吧后门出去，然后坐地铁？去了哪里？”
“你看，从四环地铁站出来，到他最后来到的这个公寓小区，明明只有五分钟的路程，他几乎走了半个小时。”霍绍恒拿鼠标在地铁站和那公寓楼之间画了条线，“如果我没有猜错，他就是在避开一路上的监控摄像头。”
顾念之盯着洪康全最后出现的那个公寓的名字和位置，总觉得有些眼熟，她在哪里看见过呢？
第1079章 都知道
霍绍恒倒是没有纠结洪康全去那个公寓到底做什么去了，他在意的是洪康全所有可记录的行动轨迹，到底被隐藏了多少。顾念之坐回自己的工作台前，没有打开电脑。
因为现在中央控制室已经被征用了，他们不能再进入系统工作。
顾念之觉得无聊了，就把自己的手机拿出来玩。
一开机，顾念之突然想起来了。
微博！
那个路线图上显示的公寓名称和位置，她在微博上看见过！
顾念之马上点开微博，搜寻那个公寓的名字，出来一连串与之相关的新闻。
其中最热门的，就数不久前发生的一桩案子。
一看那案子里提到的死者姓名“陆大勇”，还有他的被警局艾特过的微博“邱吉尔的园”，顾念之倒抽一口凉气。
这可是她的老朋友了……
那个博主居然就住在这个公寓里！
再看看那个博主跳楼而死的那一天，正是那数据显示洪康全去那公寓的时间！
这也太巧了吧？
联系到洪康全和蔡颂吟两人之间的关系和勾结，还有蔡颂吟跟这博主之间的“小短文”恩怨，如果不是顾念之中途横插一脚，现在被舆论弄得焦头烂额说不定要退伍的就成了霍绍恒了……
顾念之敏感地举得这两者之间一定有某种关联，并不是偶尔的巧合。
她又仔细读了一遍有关那个博主死亡的新闻，包括警局发布的公众消息。
很明显，警局经过调查，好像也不怎么相信这个博主是自杀，但又没有别的证据，所以把这个案子公布出来，可能也是要寻找线索的意思。
顾念之拿着手机凑到霍绍恒身边，小声说：“霍少，那数据显示的线索能精细到什么程度？”
霍绍恒的视线移了过来，“怎么了？你发现问题了？”
顾念之拖过一张椅子坐在霍绍恒身边，皱着眉头说：“只是我的猜测，所以想问问你能不能找到更多的线索。”
“比如说？”霍绍恒看着自己电脑上的大数据分析，“线索太多了，我不知道你想看的哪一条。”
顾念之揉了揉额角，“这样啊？那，能不能看到他那天晚上是什么时候去的公寓，去了公寓哪一层，停留了多久？”
霍绍恒笑了一下，“这些当然都有。定向标芯片就是记录特勤部那些人的日常行为的。他去了哪里，去了多久，这些都是应该监控的内容。”
顾念之顿时高兴起来，“那帮查一查吧？那天晚上他去了那个公寓的几层楼，还有，去了多久，什么时候离开。”
这没什么难的，既然都已经破解，只要细化就可以看到具体内容了。
五分钟后，顾念之要的东西霍绍恒都找出来了。
顾念之凑过去和他一起看。
“原来他去的是那个公寓15楼，咦？连门牌号码都能弄到？是分析出来的？”
霍绍恒跟她解释：“这是根据他站立的位置，再调用那个公寓15楼的住宅情况得出的结论。”
“厉害！”顾念之朝霍绍恒竖起大拇指。
接下来，她仔细看了霍绍恒给她找出来的隐藏数据里显示的线索，越看越触目惊心。
“霍少，你看，他在这个房间待了十五分钟左右。离开的时候，跟这个房间起火的时间几乎前后相承。”
顾念之这时才把微博上有关那个博主的案子给霍绍恒看，“这就对了，我怀疑洪康全跟这个博主的死亡有关系。”
霍绍恒的记性也很好，他只看了一眼那个微博博主的名字“丘吉尔的园”，就想起了前因后果。
“……这不就是被你修理过的那个博主？我记得你说过他自杀了。”
“对，我也说过，他是’被自杀‘。”顾念之拿过自己的手机，“我打算艾特一下警方，通知他们……”
“你通知什么？”霍绍恒将手机又夺了过来，“不要打草惊蛇。”
“可是……”顾念之不解，“他有可能是凶手啊！虽然我也不喜欢那个博主，但是他罪不至死。”
“我知道。”霍绍恒一边说，一边看见顾念之脸上苍白，顺手从工作台的罐里拿了一颗巧克力球出来，塞到顾念之嘴里，“但你在微博艾特警局是几个意思？真的要微博断案？”
顾念之：“……”
“我让人跟那边的警局联系，把警局掌握的资料和监控都调过来。”霍绍恒说着，就拨了一个内线电话，下了命令。
特别行动司一向不能干涉国内事务，但是这一次跟通缉洪康全有关，因此霍绍恒有充分的理由跟警局交涉。
当然，他们去调资料的时候，并没有说跟洪康全有关，只是说，跟特别行动司最近的工作有关。
管理那一片的警局是一个小小的分局，局里一接到上头的电话，二话不说就答应了，让人整理出跟陆大勇死亡一案有关的资料和视频，都给人送去。
没过两个小时，顾念之就得到了有关案件的全部警局资料。
她一项项看过去，看得很仔细认真，然后看监控视频。
当一个身材高大，戴着鸭舌帽的男人出现监控视频里的时候，顾念之忙招手让霍绍恒过来看。
“霍少，你看，这人是谁？”
霍绍恒仔细看了一会儿，才沉吟着说：“……看上去不像洪康全。”
“可是他出现的时间，跟你查出来的隐藏数据吻合啊！”顾念之指了指监控视频上的记录时间，“你看，几乎能精确到秒好吧？！”
“你急什么？我只是说看上去不像，又没说他不是洪康全。”霍绍恒好像地拍拍顾念之的手背，“他应该是给自己易容整装过的。”
顾念之：“……”
“这你都知道？”顾念之瞪大眼睛，“他也会这个？”
“这不是什么难题，我们做这行的，都学过这方面知识。”霍绍恒耐心跟她解释，“洪康全在离开部队之前，就是做我现在的工作，虽然那时候还没有独立的特别行动司，而是挂靠在别的部门下面。”
顾念之又觉得疑惑，“可如果他伪装过，那要如何证实这视频上的人就是洪康全呢？”
第1080章 瓮中捉鳖
霍绍恒更加好笑了，“为什么要我们来证明视频上的这个人就是洪康全？——应该由洪康全自己来证明他不是视频上的这个人。”
顾念之一脸问号：“……还有这种操作？”
“当然，现在最重要的，还是先把洪康全抓到再说。”霍绍恒有些遗憾，“没有抓到他的人，说什么都是虚的。”
顾念之回过神，想到洪康全犯的事不止这一桩，很快心平气和了，说：“那你们有线索了吗？”
“今天全国都在投票当中。”霍绍恒静静地打开笔记本电脑上的一个程序，“如果我猜得不错，今天是他最后逃出国的机会。”
他已经命令凡是今天有国际航班出境的柜台，都要打开特别行动司加装的监控。
今天每一个出境人员的视频头像，都会传到他们中央控制室，由他们确认之后才会放行。
虽然他们已经把洪康全的照片和虹膜、指纹数据都发到各边防口岸，但还是不放心。
万一洪康全贿赂了某口岸人员顺利出境，那追捕的难度就大大增加了。
而顾念之对霍绍恒非常有信心，既然他说是今天，那就是今天。
所以她的注意力不可避免地转到洪康全跟那个微博博主的关系上。
“……霍少，你说，如果视频上这个人，是警方和邻居都认为的放高利贷的人，其实是洪康全的话，他去那里做什么呢？”
“当然是杀人。”霍绍恒已经把警方公布的陆大勇的死亡案件看了一遍，包括警方内部没有公布出来的线索和推论，“我可以告诉你，这个陆大勇，绝对是他杀，不是自杀。”
因为杀人的手法是他们习惯的手法。
警察完全追查不到证据，但做他们这行的人一看就知道是怎么回事。
霍绍恒如果亲自出手，做的比这还要干净利落……
不过，他不会对陆大勇这种平民百姓出手，能让他亲自动手弄死的人，那级别绝对不低。
想想那个死在加勒比海的白余生，美国中央情报局亚洲司前司长西恩，还有德国联邦情报局局局长阿尔斯上校，哪一个是无名之辈？
顾念之更加好奇了，“那，他为什么要杀陆大勇？陆大勇唯一的职业就是微博博主’邱吉尔的花园‘，而这个博主本来是写新媒体文的扑街写手，对我来说，他唯一的罪行就是拿钱毁人名誉。但这件事，跟洪康全有什么关系？——八竿子打不着边吧？”
洪康全是特勤部的部长，特勤部也主管情报的部门，陆大勇这个微博博主还跟间谍有关？
顾念之不信，怎么也不信。
因为她是唯一将陆大勇的电脑硬盘翻了个底朝天的人，如果陆大勇真的有间谍嫌疑，顾念之不可能不会发现。
事实上，陆大勇的硬盘上是满满的盗文文包，还有各种小电影，欧美日东南亚，口味比较重的那种。
这种人是“间谍”，那真是“间谍”被黑得最狠的一次。
顾念之想不明白了，拿出纸，把洪康全和微博博主陆大勇“邱吉尔的花园”之间可能的联系都写出来，然后用线圈起来。
这样一来，她倒发现两者之间出现了一个共同联系，那就是蔡颂吟。
在她的图表上，蔡颂吟似乎是这两者之间唯一的交错点。
微博博主陆大勇，也就是“邱吉尔的花园”，受蔡颂吟指使，打算要写有关顾念之和霍绍恒的小短文。
洪康全曾经向蔡颂吟建议，让她指名找霍绍恒去美国救她女儿谭贵人。
而，顾念之又有些心虚地发现，她从谭贵人那里套出霍绍恒美国之行的真相之后，曾经匿名给蔡颂吟发短信，让她不要告那个微博博主陆大勇，并且把谭贵人亲口口述的一些绑架细节发给了蔡颂吟……
这导致蔡颂吟以为是那个微博博主掌握了有关谭贵人的黑历史，所以才要下狠手。
所以她曾经认为，微博博主“邱吉尔的花园”的死，应该跟蔡颂吟有关。
但那只是她的逻辑推理，并没有直接证据。
而现在的线索表明，这个微博博主的死，好像是洪康全亲自下的手。
这么一来，她可不可以推理，是蔡颂吟要杀这个微博博主，然后是洪康全动的手？
这个逻辑链从表面上看好像是这么回事，但是仔细一想就不通了。
洪康全作为特勤部部长，为什么会听命蔡颂吟去杀人？
还有，真的是蔡颂吟要这个微博博主的命吗？
如果是的话，那她用什么理由说服洪康全动手，或者说，洪康全有什么把柄在她手里，她才能驱使特勤部部长给她做杀手？
这一连串的问题在顾念之脑海里回想，理不清头绪。
这中间一定有她不知道的地方，就是不知道这个缺口应该从哪里打开。
顾念之一边想着，一边把自己的想法写在纸上，给霍绍恒看。
“霍少，你看看，是不是这么回事？”
霍绍恒微怔，他还没有想到蔡颂吟那方面。
如果把蔡颂吟加进来，那这个逻辑链就完美了。
霍绍恒知道的比顾念之多，他马上说：“这两人中间应该还有别的交易，我们暂时不知道。或者说，蔡颂吟对洪康全的情况了解得比我们多。”
顾念之坐回自己的座椅上，耸了耸肩：“……那岂不是说，我们的首相夫人，对一个有叛国嫌疑的人知情不报？呵呵，那可有意思了。”
“你对他们的节操有什么误解？”霍绍恒不以为然，“都是一群为了能当选，可以把灵魂出卖给魔鬼的人。”
在这些候选人当中，霍绍恒比来比去，还是觉得白建成最靠谱。
他虽然不赞成白建成的某些施政方针，但至少，这位做事还是有底线的。
有所为有所不为，没有为了当选就不择手段。
白建成是个输得起的人。
刚才他也去投票了，投了白建成一票。
顾念之还没有去投票，因为刚才睡着了。
现在想起了蔡颂吟，觉得自己还是应该去投票。
虽然各种民调显示白建成的支持率都高于谭东邦，但谁能保证民调就是百分百正确？
如果民调这么管用，那美国的现任总统就应该是女总统，而不是发推特上瘾的那个大商人。
顾念之站了起来，“那我去投票了。”
霍绍恒点了点头，让她自便。
顾念之刚离开中央控制室没多久，霍绍恒他们这边跟边防口岸接线的监控就嘀嘀嘀嘀叫了起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