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养丧尸那些年——一七令
时间:2019-04-12 09:39:25

  高听蓉也意识到了这点,遂渐渐镇定了起来。她扶着长宁的胳膊站稳了身子,又扫了众人一圈,脸上早已没了先前的慌乱:“也罢,既然荣庆侯府不欢迎我高家人,往后我自是不会过来打扰。”
  阿年扯了扯嘴角。
  真信高听蓉的话,那她就是个傻子,若是过些日子萧绎过来了,没准她还会巴巴地往这儿赶。她还是得叫萧绎想法子。
  高听蓉撂下这句话便带着长宁县主一块离开了,当真是来也匆匆,去也匆匆了。
  剩下的人里头,除了崔姑姑,全都是云里雾里的,也不知道高听蓉为何突然发怒,又突然走掉。她们只知道,今儿高听蓉确实是跌了面子了。
  崔姑姑的身影在几个人心里顿时高大起来,没想到荣庆侯府还有这样厉害的一号人。
  厉害的崔姑姑见人走了,这才拉着阿年到了别处。张姑娘几个眼睁睁看着两人离开,也没敢多说什么,只是目光仍旧如影随形地跟着,恨不得有个顺风耳,能听到她们说什么。
  崔姑姑问得还是高听蓉的事儿,她没听姑娘提起过高听蓉,今儿一见,才知道高听蓉对他们姑娘的成见已经这么深了。对于高家,崔姑姑还是有两份惦念了,她只是单纯的不喜欢高听蓉罢了。
  “姑娘几时与她交恶的?”
  阿年抠了抠手指甲:“我也,不知道。”
  总觉得从第一次见面起两人就不大对付了,之后每见一次,就会加深一次恶感。
  崔姑姑看姑娘这糊涂模样,心中又担心开了:“这位高姑娘,是个心计手段都不缺的,如今自乱阵脚,也是因为姑娘占了天时地利人和,逼得她不得不撕了伪装罢了。姑娘不是她的对手,往后若是能避,便尽量避开。”崔姑姑知道阿年武力过人,可是武力再高,也抵不过阴谋诡计啊。
  阿年闷闷地应了一声,总觉得崔姑姑小看了她。忽的,阿年又想起崔姑姑方才说的话,便小心问道:“太后娘娘她,究竟有没有,救高听蓉啊?”
  崔姑姑沉默了好一会儿:“这事,老奴也不知道。”
  “那方才的话?”
  “只是诈一诈她的。那时老奴听皇上说起这事,心里便生了些疑窦,只是一直没有机会问出来。今儿反倒是借着争执的档口问出来了,本来还以为是自己多心,如今看来,只怕里头另有隐情。”
  “萧绎呢,他——”阿年正说着,忽然感觉到一道凉凉的视线,遂赶紧改了口:“我是说,皇上呢,他有没有怀疑?”
  崔姑姑没有立马说什么。
  她想,皇上应当也是有猜测的,只是皇上与高家姑娘是嫡亲表兄妹,这些话,怎么好意思问出来。当日皇上赶去太后娘娘宫里的时候,满宫里只剩下高听蓉一个人了,还是藏在柜子里的。她口口声声道自己是太后娘娘护着才平安无事的,皇上便是有再多的话,也被堵在了嗓子眼里,再问不出来了。
  这些旧事,心里有数就行,如她这般问出来反倒自讨了没趣,也问不出什么来。毕竟没人知道真假,太后娘娘,也早就去了。
  阿年看着崔姑姑瞬间黯然的脸,忽然觉得自己的话有些不妥,既然崔姑姑不想说,她也便不再问下去了。
  崔姑姑过来不过是听了玲珑的报信,知道有人为难姑娘,这才过来给阿年撑腰。如今人走了,她自然也不会久留。
  阿年是想跟着崔姑姑一道走的,可崔姑姑又怎么可能会带上她呢。
  最后,阿年仍旧被崔姑姑扔下给了园子里的几个姑娘。
  阿年又还是被迫高兴地玩起了投壶,她总感觉自己这个武状元当得有些憋屈。这大半日的功夫,阿年都在陪玩,丝毫没有自由可言,除她以外的所有人都乐在其中,与有荣焉,毕竟有个状元郎陪着一块儿玩,多令人高兴啊,出去了还能吹一吹呢。
  至于走掉的高听蓉和长宁县主,众人是挺好奇的,可好奇过后也都将这事给放下了。
  阿年的意思是下回见了萧绎再同他好好说说,可阿年没想到,喜宴之后的好几日,她都没能看到萧绎。
  高听蓉也像是销声匿迹一般,再也没有了动静。
  日子如流水一般过得飞快,不多时,朝廷的大军整顿完毕,于十一月中旬出征西陵。
  西陵逐水草而居,冬日草木不丰,最是缺粮的时候。西陵没有粮草,便会南下肆虐大齐边境,抢够了东西才会北返。如此循环往复,每岁如此。
  朝廷每年都要派兵前去镇压,只是今年与往年都不同,今年是当今皇上亲自领兵御敌。随军出征的诸位将领之中,有一位尤其扎眼。
  那便是今年恩科的武状元,荣庆侯府的陈姑娘。
  这消息一出,朝堂上免不了有反对之声,不过这回反对的人并没有多少。且还不说那些反对的,最后也没落到什么好下场。
  都还要多亏了阿年身后那些无条件跟随的京城民众。他们听闻朝堂上竟然有人反对阿年出征,当即拍案而起,群起而攻之。
  迫于坊间骂声实在太多,渐渐的,朝堂上也没有人敢说什么废话了。
  阿年随军这事,就这般顺顺利利地被定了下来。
 
 
  第125章 大军出征
 
  十一月中旬, 大军出征。
  阿年这日起得一大早。换上了一声银甲,捎带上了邹师傅重新给她打好的红缨枪,脚蹬战马, 天还不亮便欲拜别阿爷阿奶, 于城门下与大军汇合。
  不过, 事情远没有阿年想的那样顺畅。
  陈家几个人直到前些日子才知道阿年要出征的事。之前阿年只说是要参加武举,在陈有财和陈阿奶看来, 武举不过是个比试,算不得什么,点到即止的也没有什么危险, 想也不想便同意了。之后赢了阿年嚷嚷着要上阵杀敌,老两口嘴上应着,实际从来就没有放在心上, 两人都以为阿年在异想天开。
  直到——前些日子宫里来了太监,手上还带着圣旨。
  陈有财和陈阿奶当时还心里泛嘀咕,觉得皇上这般实在太猴急了,一点儿也不给他们家喘气的机会,要知道阿年的嫁妆都还没准备好呢,急什么?
  可谁知道, 那太监宣的根本就不是这事儿。
  在听到皇上封了他们家阿年一个什么赞军校尉,允其出征伐西陵之后,陈阿奶当时天灵盖一黑,身子都踉跄了好几下,差点没有一头栽到地上。
  圣旨在前, 一家人还在地上跪着,这,这事情,到底该怎么收场?不仅陈阿奶不知道,陈家人也一个人都不知道。
  陈阿奶琢磨着皇上和阿年的关系,本来想求传旨的太监通融一下,等他们问明白了再接旨。谁知道这话还没机会说出来,阿年那小蠢货便起身,巴巴地过去接旨了。
  陈阿奶那一口老血啊。
  再之后,便是长达数日的冷战了,一家人对战阿年一个,不过最后还是什么结果都没有,阿年下定决心要陪着萧绎去,谁劝都不听。
  陈有财和陈阿奶心里也怄得很,日日对着陈大江夫妻俩的牌位念叨,气得饭都吃不下去了,任凭夏彤怎么开解都不行。在老两口看来,阿年这分明就是胡闹,胡闹之外,便是不孝了。
  说句不好听的话,那可是战场啊,多少人去了那儿连怎么死得都不知道。阿年是空有一身力气不假,可她没脑子啊,去了战场还不知道能不能回来呢。他们本来就已经送了一对儿子儿媳,如今二房就只剩下阿年这么一个独苗苗,她还满心向着什么建功立业,什么上阵杀敌,一点儿也不考虑他们老两口,这怎么不叫人心寒?
  眼下天才蒙蒙亮。
  阿年来了东院,发现一家人早就在院子外头等着了,连文哥儿也早起了,打着呵欠,乖乖地站在陈大河身边。
  芸娘看着阿年已经准备妥当,急得眼泪都快要掉下来了:“阿年,不去不行吗?现在说不去,肯定事来得及的,皇上想必也不会在意。”
  李氏没说话,可是芸娘问这话的时候,她也一个劲儿地盯着阿年。
  阿年定定地瞧着芸娘。
  芸娘吸了吸鼻子,神情沮丧:“好了,我知道了。”
  这样的话,这些日子她不知道问了多少遍了,问到最后,连阿年都懒得回答了。芸娘也不觉得烦,她跟爹娘一样,都不赞成阿年去战场。
  本来家中的事情都在往好的方向发展,她的表哥也来京城了,连铺子都开好了;阿年更是为家里争了一口气,摇身一变成了状元郎,他们荣庆侯府一时间风光无限。一切都好好的,一家人也都在一块儿,为什么非得去战场呢?她可听说了,那西陵人没有一个是好惹的,生得魁梧,又凶残至极。她也怕阿年会回不来。
  “……那,那你小心点。”芸娘忧心地叮嘱了一句,又忍不住埋怨,“不听我的,当心你自个儿以后后悔。千万小心着点儿,我可不想听到什么坏消息。”
  李氏顺着她的话接了一句:“可不仅仅是要小心,若是遇上什么事,千万不能出头,躲在后头保着自己才是正经的。”
  陈大河也点头道:“争强好胜最要不得,你是女孩儿,过去不过是凑凑热闹,可别当真。”
  阿年知道他们是好心,一一应下,却并未当真。她既然随军出征了,便一定要做出一番功绩,否则一切不是白白打算了么?阿年又看了一眼紧闭的屋子,这么长时间,也未曾见到人出来。
  李氏见阿年神色落寞,不由得解释道:“昨儿晚上爹娘都睡得挺晚的,估摸着这会儿还没醒呢。”
  这话一听便是谎话了,这么多人在外头说这话,怎么可能还没有醒。再者,屋子里的烛火还是亮着呢。
  “要不,我去叫你阿爷阿奶起来?”李氏试探着问道。她当然也知道爹娘埋怨阿年,这会儿说不定还不待见着她。
  阿年摇了摇头:“算了。”
  她看着两位伯叔,这一番前去边境,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回来:“阿爷阿奶——”
  “放心,有我们照看着,定不会出错的。”陈大河立即保证了一句。
  “嗯。”阿年想道谢,可是总觉得自己若是谢了,听着会更怪。
  她走到门前,朝着阿爷阿奶的屋子磕了三个头。现在说什么也没有意义了,等她回来之后,自然会好好孝顺爷奶的。
  “砰砰砰”三声过后,阿年的额头已经有些红了。
  李氏赶紧将人扶起来:“行了行了,心意到了就行,回头我肯定告诉阿奶啊。”
  阿年知道今儿这门是不会开了,眼看着天色不早,怕时间来不及,便与李氏他们告了别。
  李氏几个当然舍不得,可是再舍不得,也不能叫人不走。圣旨都接了,再没有后悔的余地了。几个人看着阿年一点点走远,直至不见了踪影。
  天渐渐明朗了起来,东方泛起鱼肚白。
  “吱呀”一声过后,房门从里头开了。
  陈有财和陈阿奶披着衣裳,哆嗦着身子,并排站在门后头。外头站的满满当当,该在的人不在,不该在的,反倒一个都没走。陈阿奶看着这一院子的人,她心里泛堵。
  没良心的,一个都不知道拦着!
  李氏瞅了两人阴沉的脸色,杵了杵身边的陈大河。陈大河立马会意,结结巴巴地开了口:“爹,娘,你们怎么现在才起来啊?”
  这话说了还不如不说。陈阿奶的脸目光可见的黑了下来:“怎么着,嫌弃我们起得晚了?”
  “不,不是……”陈大河总觉得自己越说越错,“方才阿年过来了,临走之前想要看看你们俩,不过你们俩没起来,所以也就没看成。”
  “没起来你不会叫?”陈有财冷不丁地开口斥道。
  陈大河真是冤枉死了:“我,我……”
  我哪里敢啊。
  陈阿奶懒得听他们啰嗦,手搭上门边:“一个个站在这里干什么,大早上的,别来碍我的眼,都给我滚!”
  说罢,便猛地将门叩上。
  陈大河几个人面面相觑。李氏顾念着儿媳妇身子重,便让几个小辈都回去歇息了,她自己反而不敢走,仍旧跟陈大河陈大海留在东院。
  老两口这情绪显然不大对劲,他们得留着劝一劝。
  屋子里的陈阿奶情绪也确实算不得好,关上门之后便坐在床头抹眼泪了,一面抹还一面骂。陈阿奶的骂功可是远近闻名了,骂人的词儿都不带重样的,前些日子又多得意阿年这个状元郎的孙女,这会儿便有多埋怨不满。
  “一个个的,都不知道孝顺两字咋写,这么多年真是白养了她,真是个白眼狼,就会气我这个老婆子,跟她爹娘一个样!”
  陈有财的心情不大好,只是没有像陈阿奶这样骂骂咧咧的:“算了,人都走了你骂还有什么用?”
  “死老头子,刚才就不知道拦一拦,人走了才开门。”
  陈有财气得干瞪眼,刚才是谁不让开门的,还口口声声说什么给阿年一个教训。他知道这会儿是没办法讲道理的,只冷笑道:“拦着,我敢拦着么,那可是皇上让阿年去的,我拦着不是找死么?”
  “都不是东西!”陈阿奶气的失言。这皇上还说喜欢阿年,要娶她当皇后呢,又哪个皇上会将皇后送到战场上去?
  陈有财凉凉地开了口:“这事你别骂别人,要我说,分明是你家这孙女铁了心要去。”他是不相信这事是皇上先提出来的,肯定是阿年,那丫头性子执拗,真动了心思,只怕连皇上也拦不住她。
  陈阿奶何尝不知道这点呢,只是心有不甘罢了,不甘,便谁也埋怨上了,
  陈有财又在一边劝道:“知道你心里不痛快,你不痛快,我就痛快了?可她去都去了,咱们还能怎么着?最多不过是早晚两炷香,盼着她早点回来罢了。”
  “还早晚两炷香,想得美!”陈阿奶嘴上不认输地怼了一句。
  陈有财也没劝下去,这么多年了,他还不知道老婆子的脾气?说不准今儿晚上就自己想明白了。
  老两口争执的这会儿,阿年已经出了城门了。
  这会儿京城里的人多半还没有起,街上无人,阿年骑着马,没多久便到了地方。她来得不算早,这会儿大军已经整顿完毕。
  隔着重重兵将,阿年一眼便看到了萧绎。
  她还是头一次看到萧绎穿铠甲呢,一不留神,便多看了好几眼。也不知是阿年的目光太过明显,还是萧绎对阿年总是格外注意,没多久,萧绎便侧过头,准备无误地找到了阿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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