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寡妇忽然想到陈大河的一双儿女,眼前这个,该不会是那慧娘……
“三叔,她是谁啊?”村里没有这个人啊,阿年挠了挠头。
陈大河也尴尬着呢,不知道怎么回阿年,毕竟他也不认识啊。
赵寡妇见自己想错了,立刻给陈大河解了围:“我是赵家村的,到这儿来走亲戚,只是一下子忘了路不知道怎么走。幸好遇到了你三叔,才给我指了路呢。”
陈大河干巴巴地接了一路:“村里的路是不好走。”
“可不是,弯弯绕绕的,直转得人头昏。偏偏我又不是经常来这儿的,这一下转晕了便再不记得了,白走了多少路。真是多亏陈大哥了。对了,还没问陈大哥你叫什么名儿呢。”
陈大河觉得这人怪怪的,正想找个由头搪塞出去,后头的几个小子立马叽叽喳喳地替他回了:“这是我们村的大河叔!”
“大河?”赵寡妇眼睛一亮,“陈大哥家是有个堂哥叫陈大树?”
后头的几个小子又一脸兴奋:“有,有!”
赵寡妇笑了:“那可还是拐着弯儿的亲戚了。”
陈大河也有些好奇,问道:“您家里是?”
“陈大树他媳妇儿小周氏,是我亲姐姐家的大姑子。”
阿年听懵了,好半点没捋过来,她觉得这关系还有点绕。让她想想,小周氏娘家只有一个兄弟,嫂子便是她之前遇到的赵氏,眼前这个人是赵氏的妹妹,莫不是她就是那赵寡妇?
不只是阿年想到,连陈大河也想到了,当即窘迫地不知道说什么好了:“原,原来是这样啊。”
赵寡妇却仿佛没意识到有什么不对的,与陈大河说了话之后,反而盯着阿年瞧:“这是你们家的小侄女儿,哟,生得可真是好看。”她从了篮子里取出一包枣泥糕递给阿年:“拿去吃。”
阿年望着陈大河,不敢接。
“没事儿啊,我这儿还有许多呢。”赵寡妇将篮子放低,给阿年看了一眼,篮子里头确实堆着好几块糕点,“承了陈大哥的情,这包枣泥糕全当是谢礼,你拿着回去分了吃。陈大哥家里肯定也有孩子,你们几个都尝尝,这枣泥糕味道很是不错呢。”
陈大河却不好受赵寡妇的东西,忙道:“这枣泥糕贵得很,给他们吃干什么。家里几个孩子都糙着呢,吃这么精细的东西干什么,不是糟蹋了它么。”
赵寡妇受了笑:“陈大河这是嫌弃了?”
“没,没,怎么会嫌弃。”陈大河都有些语无伦次了。
“那就收着,也是我这一份心意。”赵寡妇如是道。
陈大河只想着赶紧回去,若是知道她问个路就问出这么多事儿,当初他就不该开口的。估摸着他今儿不收了东西赵寡妇怕是不会放了他们离开,陈大河便认下了:“行,阿年你就拿着。”
阿年听话的接下,同赵寡妇道了一声谢。
赵寡妇这才满意了,最后又看了陈大河一眼,这才照着陈大河方才指的方向离开了,往登芳婶子家走去。
陈大河见人走远了,这才有些疲惫地转过了身,刚准备回去,便看到面前一群小崽子拦在后头,都是一脸兴奋,睁大眼睛瞅着这边。
陈大河拉下脸:“看什么看,都回家去!”
陈陆生几个做了个鬼脸,冲着陈大河嘻嘻地笑了两声,一溜烟就跑了。即便还不大,可是这群孩子该知道的都已经知道,不该知道的也都知道得差不多了,刚刚那个赵寡妇,分明是对大河叔,嘿嘿嘿……
几个人越想越觉得有猫腻。
陈大河见状,已经身心俱疲了。看了旁边还捧着枣泥糕的阿年,才又开口:“怎么不在家里待着?”
阿年皱皱鼻子:“阿奶又在骂。”
陈大河了然,他娘这阵子,确实骂得有些凶了,虽然不是骂他们,可也叫人招架不住。想想今天的遭遇,陈大河忽然弯下腰,用商量的语气同阿年道:“阿年啊,三叔跟你商量个事儿。”
阿年抬头,眨了一下眼睛,呆呆地看着她三叔:“什么?”
“这枣泥糕,你等会儿自己悄悄地吃了,别带回家。”
“为什么啊?”
“这个你就不要问了。”陈大河再三强调,“总之不能带回家,你要是自己吃不完,就藏起来,明天吃也不迟。不能给文哥儿慧娘看到,也别给你三婶看到,知道了吗?”
阿年点头:“哦!”
不就是吃东西吗,她很擅长的。
陈大河这才放心了,自打知道这人是赵寡妇之后,陈大河便恨不得离她远远儿的。这事原先就是小周氏一人挑起来的,陈大河对那赵寡妇半点儿不了解,甚至都没有见过她,更别提动心思了。他虽然对王氏有些看法,可也从未想过要找别人。
赵寡妇知不知道小周氏的算计陈大河不知道,他只知道,若是家里人听到了他和赵寡妇碰了面,指不定又要生什么事端。能瞒则瞒,毕竟王氏还怀着身孕呢。再者,他和赵寡妇也确实没什么,不过就是说了两句话。
“唉——”陈大河又叹了一口气,早知道这样,他今儿说什么也不出来。
另一头,赵寡妇已经到了登芳婶子的家,数门熟路地敲了两下门,没多久,登芳婶子便过来开门,见到是她,也丝毫没有惊讶。
“怎么来得这样迟啊,不是说早上就过来吗,眼下都快到中午了。”
赵寡妇笑了笑:“路上等人耽误了。”
“等谁呀?”
赵寡妇眼睛闪了闪:“一个刚认识不久的,嫂子不认得。”
登芳嫂子也没怎么想,直接拉着赵寡妇往里头走了。
陈家。
陈大河是同阿年一块回家的,本来他还想打发阿年去外头,先啃完那枣泥糕在叫她回来,没想到就回来那么一截路,阿年已经将那十几块枣泥糕全塞进嘴巴里了,须臾间,手上便只剩下一个空纸包。
陈大河不由地在心里对阿年竖起了一根大拇指。
路上根本没耽搁,两人没多久便回了陈家。陈大河一进门,还没来得及再交代阿年一遍,就看她马不停蹄地去了厨房。
不多时,里头便传来李氏的惊叫:“怎么渴成这样啊?当心点儿!别喝地那样猛,当心呛着!”
吃了那么多枣泥糕,当然渴,陈大河默默地想着。
之后一整天,陈大河见阿年好好的待在屋子里,只字不提先前的事儿,心里稍稍安心,觉得这事儿算是过去了。
只是没想到,第二日一早,小周氏来了家里晃悠了一遭,还不等陈大河摸清小周氏的来意,那头王氏便闹开了。
作者有话要说: 阿年:心疼三叔。
萧绎:还有呢?
阿年:枣泥糕好好吃o(*////▽////*)q
PS:这个支线过几章就能结束了,然后男主就能见到他的阿年了。
第73章 事情暴露
大清早的,陈家人刚准备出门, 猛然间就听到三房传来一阵不小的动静。声音也只是一阵, 接着便像是刻意压低了声音, 不想叫人听到一般。只是声音再低, 外头的人难免还是听到了些。
这动静瞧着分明就是吵架了, 陈有财皱着眉头,同边上的陈阿奶道:“小周氏是不是今儿早上过来了,可是又出了什么幺蛾子?”
“没。”陈阿奶细细地想了一番, “她也没站多久, 只同我们说了几句闲话便回去了, 也没说什么啊。”
“都是不省心的。”
陈阿奶却觉得他是看小周氏不顺眼,所以觉得小周氏做什么都错。虽然她也看小周氏不顺眼, 可陈阿奶自以为比陈有财公正许多, 也明白许多:“你这话可就不对啦, 人家小周氏分明什么都没说呢,冤枉她做什么。”
虽说陈阿奶这样说了,可陈有财还是觉得三房这事同那小周氏脱不掉干系。
这小周氏向来没什么脑子, 真闹出什么,也是有的。那点的动静渐渐小了, 可是还是没有停下, 陈有财召来大儿子:“你去, 瞧瞧他们到底在屋子里干什么,大早上的都不安生!”
陈大海指着自己,犹豫不决:“爹你要我去?”
他去恐怕不大合适。
陈有财眉头一扬:“怎么, 你还想叫老子代你去不成?”
“我这就过去。”陈大海说完,一溜烟地跑了。
阿年看着直乐,她大伯平日里走路都是稳稳当当的,从来不急,原来也有跑的这么快的时候啊。
陈大海走得快,回来得也快,且他不仅自个儿回来了,还将三房的一家四口都带了过来。本来还宽敞的堂屋,瞬间显得拥挤了起来。
陈大河和王氏两人脸色都说不上好,陈大河梗着脖子,一副气过了头又不好发的模样,连眼睛都红了。王氏比他还要凄惨些,眼里噙着泪,一进屋子便跪在了地上。跪得这么干脆,倒叫人不好责骂了。
“爹,娘,您二位好歹给儿媳妇做个主,要不然,这日子该没法儿过了。”
陈有财头疼不已,可看到战战兢兢、不知道该怎么办好的文哥儿和慧娘,哪里还能骂得出来。算了,看在孙子孙女的份儿上,他还是先别动气,陈有财无奈道:“先起来说话。”
王氏擦了擦眼睛,没动:“爹,儿媳妇真是无计可施了才过来求您。”
陈阿奶如今也不大看得上王氏了,只是见她那肚子实在高得吓人,也狠不下心眼睁睁地看着她跪在下头,遂道:“废什么话,再大的委屈总该先站起来说,跪在那儿是要威胁谁呢。回头伤着我孙子了,看我不跟你算账!”
她说得凶巴巴的,可是话里难掩关心。
王氏心中好受了些,加上跪在地上也确实不舒服,便顺势站了起来,还将文哥儿和慧娘都拉到自己身边。
如此一来,陈大河便成了孤零零的一个人了,跟他们母子三个完全隔开了。
陈大河心头堵得慌,他这是为了谁啊。
王氏酝酿了一会儿,再一次悲戚戚地开了口:“爹,儿媳今儿才知道,原来大河和那赵寡妇,一早就认得!”
陈大河急了:“爹,娘,你们别听她胡说八道,什么一早就认得,我根本就不知道那赵寡妇长什么样,也就昨天碰巧见了一回面。”
“碰巧?那还真是巧啊,巧到那小周氏都知道了,我这个做你妻子的,却还是最后一个知道!”
陈阿奶看了陈有财一眼,有些心虚,又忍不住骂了小周氏一句。那倒霉东西,竟然真的是她挑拨的,陈阿奶觉得自己面子都丢光了。
陈有财眼神一厉,紧紧锁着陈大河:“到底怎么一回事,给老子说清楚!”
他是不大喜欢王氏这个媳妇,可这媳妇儿是大河非要娶进门的,如今两个人没合离,那就只能安安稳稳地过着日子。要是陈大河赶做出什么给家里丢脸的事儿,看他不打断他的腿!
陈有财脸上阴测测的,看得陈大河心肝直颤,可明明他什么坏事儿都没做呢。陈大河忙替自个儿辩解:“爹,真不是您想的那样。”
他瞅到旁边的阿年,忽然眼睛一亮:“阿年,你过来。”
阿年正看热闹呢,忽然被点到名儿,愣了一下。
陈有财蹙眉:“你说你的事儿,叫阿年干什么,阿年还能给你说什么话不成?”
“昨儿那事,阿年也是在旁边看着的。我本来是做完了活想要回来,结果在半路上碰到那赵寡妇,起先我都不知道那人究竟是谁,见她找我问路,说不知道登芳婶子的家在哪儿,我便停下来给她指了一遍路了。真的没说几句话,她问完了路就走了。阿年也在旁边,她是看着我们说话的,是阿年?”陈大河说着就转向阿年。
阿年“唔”了一声,表示认同。
她觉得三叔有点可怜,眼下不过是给他作证,这样简单的事儿阿年还是愿意的:“那赵寡妇真的就是,问个路。”
陈大河瞬间身子一松:“看,真的就只有这样。”
众人见状,也不好再说什么了,毕竟阿年昨儿确实是跟着陈大河一块儿来的,只是王氏仍旧不信,怪笑一声,睨着陈大河:“你们俩合着伙来骗谁呢,登芳嫂子是赵寡妇的姑姑,做侄女儿的还能不知道姑姑家怎么走,简直是笑话!”
自打知道小周氏是替那个赵寡妇张罗后,王氏便将这赵寡妇家里里外外都打听了一遍,对她是再熟悉不过了。
陈大河干瞪着眼:“还有这回事?”
王氏冷笑不语。
阿年听着也觉得奇怪,她昨儿确实是听到赵寡妇问路的,还说自己对陈家村不熟。要是三婶说得是真的,那赵寡妇,是在撒谎不成?
陈大河也明白了。可叫他更百口莫辩的,却是王氏接下来的话:“她不仅找你说了话,还留了一包枣泥糕,是与不是?”
陈大河瞬间看向阿年。
阿年睁着大眼睛,无辜地回看他。这个真不是她说的,她可是很靠谱的,答应了不往外说,便真的不往外说。
这两人的眉眼官司,一点儿没逃过堂屋里几个大人的眼睛,毕竟谁也不是瞎子。陈有财只觉得三儿子糊涂,王氏却真真切切被伤了心:“看来小周氏说得不假了,你收了赵寡妇的东西,却还瞒着家里人,要说中间没点儿什么事,至于这样遮遮掩掩的吗?”
“我还不是担心你胡思乱想。”
“你分明是心中有鬼!”
两人各执一词,陈有财听得头都疼了,他朝着王氏按按手。
王氏这阵子对陈有财怵得很,轻易不敢跟他对上,更何况眼下还要指望着陈有财给自己撑腰,王氏一见这手势,便立马消停了。
陈有财眉头微舒,看向三儿子:“大河,你老实说,你同那赵寡妇究竟有没有关系?”
“真没有关系啊爹,就是昨儿见了一面,从头到没还没说上十句话,她也是出于客套才送了一包枣泥糕,说是给咱家几个孩子吃的。我寻思着王氏怀着身孕,知道了这事儿怕是又要闹,便让阿年将那枣泥糕都吃了,全当这件事没发生过。哪里想到,这一大早的她听小周氏这么一说,又闹起来了!”陈大河后悔不及,“早知道我也不会瞒着她了,本来就清清白白的,什么事儿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