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养丧尸那些年——一七令
时间:2019-04-12 09:39:25

  亲都结了,再没有后悔的余地了,王家人再生气,除了揪着刘大郎骂一顿,也别无他法了。
  可那刘大郎也是个滚刀肉,你再骂他也听着,骂到头了他也认错,可下回依旧不改这风流性子,往常怎样,以后还怎样,真叫人气的牙痒痒。若不是刘家在上阳县也是有头有脸的地头蛇,王家焉能这么轻松地就放过他?
  如今好不容易女儿怀了身孕,王父王母思来想去,还是找了个由头将女儿接回家里了。这要是在刘家,保不保得住都是个问题呢,那一屋子妖精,可真是能要人命的,个个都会使那下作手段,叫人防不胜防。
  王母叹了一口气,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呢。
  谁能想到陈家那一屋子泥腿子,竟然还能救了当今皇上。这运道,也是绝无仅有。他们家在上阳县,不过就只凭着她丈夫一个县尉的职才立起来的,说到底,根基并不算深。倘若女儿还是陈家的媳妇儿,那他们家便是荣庆侯的姻亲了,这地位,自然也能更上一层楼。只是,世上哪有早知道啊,唉——
  王母心里不是个滋味儿,王氏又能比她好到哪里去。在床上躺了半天,王氏依旧没有半点儿睡意,反而越来越清醒,清醒到她都觉得有些可怕了。
  摸着手下凸起的肚子,王氏闭上了眼睛。
  她没有后悔,从来都没有……
  王家里头,真心实意高兴起来的,唯有慧娘。这几年在刘家,慧娘过得实际上并不差,刘家虽看不上她,然上上下下,包括刘家那几个小的,也都不敢明面上欺负了她,再者慧娘也不会乖乖让他们欺负。
  日子过得说不上开心,可是到底也算锦衣玉食,富足无虞了。眼下阿爷又得了这样的力道,慧娘更是欢喜地说不出来,拎着那盏小花灯出来的时候,整个人都精神抖擞,恨不得将脑袋抬到天上去。
  来的都是慧娘平日里玩闹的小伙伴。
  慧娘拿出这个小花灯之后,不出意外地叫所有人都看呆住了。女孩子就没有不喜欢这些精巧东西的,何况慧娘还挺大方,让她们轮流拿在手上玩了好几下。
  几个女孩儿里头,唯有张县令家的独女不大高兴,觉得慧娘抢了她的风头,不由得冷嘲了一句:“得意什么,陈家人一家都去了京城,只丢了你在这儿,明显是不想带上你。”
  气氛一下子冷了下来,众人互相看了一眼,都不知道该怎么缓和气氛,亦不知如何安慰慧娘慧娘家里的情况,她们都是有所耳闻的。
  慧娘板着脸,又听张雯嘴皮子一掀,又狠狠地在她心口戳了一刀:“这花灯好看是好看,可人家不挑剩下的,也不会给你,得意什么?”
  慧娘咽下了一口气,瞪着她:“便是剩下的,还是落到我手里了,不像某些人,连这剩下的都捞不到。”
  “你——”
  “我什么?”慧娘哼了一声,“我不过是实话实说罢了,眼馋就眼馋,当谁还看不出来似的。”
  张雯脸都憋红了,可是她又不能反驳什么,毕竟,她确实是眼馋的。
  慧娘瞧着她的眼色,更得意了几分。哪怕陈家一家人上京了又怎么样?慧娘对芸娘和阿年两个羡慕归羡慕,可也从来就没想过要随她们一道儿去。
  毕竟,她已经不算是正经的陈家人了,有了龃龉,阿爷阿奶包括阿爹都不会像以前那样真心对她,还不如留在这里呢。去了京城,谁知道是真风光还是假风光,可留在上阳县,有了阿爷这样的靠山,哪怕是远了一些,她也以然能活得好好的,这叫宁**头不做凤尾。慧娘觉得自己真是太聪慧了,她这么聪明,又哪里是张雯这个蠢货能比的?
  京城里的陈家人,尚且不知道王家因为这些东西又生了什么样的心思,他们只过他们的。
  那日陈侍郎夫人走了之后,小李氏那边便传来了喜讯,大夫说了,已经有两月了。陈阿奶算了算日子,知道这是才上京之前怀上的。这一路虽说没有怎么颠簸,可总归是累着了,是以陈阿奶得了消息之后,又一连找了好几个大夫,直到确认了小李氏怀相还算安稳之后,才稍稍放心。
  不怪陈阿奶这般在意,实际上,陈家人上上下下都十分在意小李氏这一胎。家里多少年没有添丁了,这胎平安生下来之后,那可就是重孙子辈了。且陈家人还都觉得,小李氏这胎怀得极是时候,一准是个有福气的孩子。
  如此忙忙碌碌的,三日一瞬即过。这日清早,阿年正被玲玉拉着挑胭脂,院子里忽得来了一个小丫头,道是外头来了人,请姑娘出去。
  她语焉不详,阿年却立马听出了,这来的人,必定是萧绎无疑了。
  阿年想着今儿要去金山寺,便没在这儿久留,只让玲珑待会儿想个法子跟阿奶和崔姑姑那边说一下,不管怎么说,只要把她摘出去就好了。
  吩咐了之后,阿年才带着玲玉一道出了门。
  荣庆侯府有几个侧门,离梧桐院最近的是东北角的一个侧门,阿年被小丫鬟带到这里的时候,便看到外头停着一辆并不很显眼的马车,萧绎早从车上下来了,站在门边儿,身后跟着几个小厮打扮的侍卫。
  阿年掠过萧绎,看了一眼他边上站着的几个人。
  她一早就知道这个秦默是萧绎的人,只是他将他们家人送到了京城之后,却没有回到萧绎身边,反而是留在了侯府里头。阿年清楚这人必定是萧绎让留下来的,赶也赶不走。即便赶走了,也会来第二个,第三个。
  至于那后头的那个,阿年看了一眼,觉得这人相当的眼熟。
  “看够了没?”
  萧绎将阿年的脑袋掰正,有些不快:“看够了便随我上马车,明德大师还在寺中候着。”
  阿年瞅了萧绎一眼,猛地拍掉他的手。
  他们俩还没和解呢,他竟然这么快就蹬鼻子上脸了,阿年觉得今儿一整天都不能给他好脸色看,否则,这人还不得欺负到她头上来了。阿年径自绕开萧绎,掀开马车的帘子,往里头钻去。
  倒跟她先前看的不大一样,这马车从外头看寻常地不能再寻常,里头却别有一番天地,宽敞不说,还舒服得很。阿年上了马车之后,寻了个位子坐下,没多久便看到帘子又掀开来,萧绎从外头进来,坐到了她身边。
  阿年挪了一下屁股,离他远一点。
  萧绎又黏了上去,有点闷闷的,却又不得不道歉:“方才是我不该,你别跟我生气。”
  阿年才不想理他呢。
  萧绎见她没说话,又可怜兮兮地问了一句:“你是不是又怨我了?”
  这话叫阿年有些为难,说是也不好,说不是也不好。她皱着眉头,煞有介事地看着萧绎:“你不该那样。”
  “哪样?”
  “什么都管。”连她看什么人都管,阿年不喜欢这样。起码,她就没管着萧绎,所以阿年觉得萧绎也不应该管着她。
  她知道玲珑和玲玉是宫里的人,包括崔姑姑、邓管家都是宫里的人,且很有可能还是萧绎的人,她身边都是他的人,什么事情都瞒不过萧绎,这已经叫阿年别扭了。若是他还这样什么都管着她,阿年觉得自己会受不了。
  萧绎默然,他知道阿年的意思,可是他控制不了自己。
  “下次,不会了。”他会更小心一点,不叫她看出端倪的,萧绎将阿年脸颊一侧的碎发轻轻撩到她的耳后,小心翼翼地道,“是我不对,可是念在我是初犯,不要追究了行不行?”
  阿年被他突如其来的亲近给吓到了,红了红脸,往后躲了一下。
  两人都没有说话,阿年知道萧绎在看自己,心里怪不得劲,很想像他刚才那样,把他的脑袋也掰过去,只是阿年没好意思伸手,毕竟她才因为这件事同萧绎闹了一下。过了好一会儿,阿年仍旧觉得怪怪的,遂主动开口,瓮声瓮气:“我只是觉得,那个人面熟。”
  “你说段易?”
  “嗯。”阿年点了点脑袋,“他之前,去过陈家村。”
  说话的时候,阿年直直地盯着萧绎。
  虽然那时候的段易和现在的段易容貌上有些差别,但是阿年还是一眼就认出来了。这段易是萧绎的认,那他当初去陈家村,肯定也是萧绎吩咐的!
  萧绎也没想到,阿年还会认出段易来,心里责怪段易太不中用,口中又解释道:“确实是他不假。”
  阿年扬了扬脑袋,露出一副果然如此的模样,她就知道!
  “那时我虽离开了,可到底放心不下你,也放心不下陈家,便让段易帮忙盯着些,免得有人趁我不在欺负了你。”
  “……”阿年盯着萧绎,眼神幽怨。
  明明是派人监视他们,可被他这样说,她还真生不起气来。
  “那时朝廷在追查我的下落,我怕连累你和你家人,才什么也不敢说,什么人也不敢带。与你分别之后,便马不停蹄地赶去太原,一路上又遇上了追兵,狼狈至极,即便最后甩开的追兵,一行人也没剩下几个了,有如丧家之犬一般,每日忙着逃命,最后也逃去了太原城。算是我福大命大了。”
  阿年头一次听他说起这个,自再见以来,萧绎一直都是说一不二的九五至尊,阿年也从来没想过,他还有这样不堪的过往。
  “只是回去之后反而日子也没好过多少,内忧外患,不得安生。但凡有一点可能,我也想将你接到身边来,可是那时我连自保都不能,又有家仇国恨在身,如何敢将你接过去?”
  萧绎拉着阿年的手:“所以,原谅我好吗,阿年?”
  阿年纠结了。又想答应他,又不想这么快答应他,毕竟她确实伤心了很长一段时间。
  可是听萧绎这样说,似乎他这三年里也没有过过什么好日子。再说了,他还送来她两个灵位,还要带她给爹娘做法事,所以,要不要原谅他呢?
  阿年想了很久都没想出个所以然来。
  萧绎没等到答案,失落是失落了一些,但也没有步步紧逼。他知道阿年需要时间,也知道她总有一日会彻底原谅他的,他有信心。
  不急,萧绎告诫自己,千万不能吓着她。
  马车徐徐往前,阿年靠在萧绎身边,就这般想了一路,结果脑子里像是搅了一堆浆糊一样,越想越糊涂。这般的结果便是,等到马车到了金山寺山门前的时候,阿年已经忘了自己究竟在想什么了……
  好在萧绎从来就没有对阿年的脑袋报过什么希望。
  两人下了马车,萧绎便领着阿年的手往前。这金山寺香火鼎盛,往来的人多不胜数。不过萧绎的身份毕竟不同寻常,两人才下了马车,便有僧人朝这边走了过来。
  见礼之后,两位僧人转身,给萧绎和阿年在前头引路。
  越过山门和几座大殿,越往里走,人越发地少了。阿年还是头一次来寺庙里,有些好奇,还有些畏惧。她听说佛祖是无所不知的,万一佛祖看出了她的真身,逼得她现原形该怎么办?佛祖会不会烧死她?
  阿年这么想着,便往萧绎那边挤了挤。不论过去多长时间,害怕了便去找萧绎,在阿年这里依旧是理所当然的事儿。
  萧绎不知道她是怎么了,但还是牵住了她的手。意料之外,阿年竟然没有甩开。
  只是才走两步,忽然迎面碰上一个熟人。
  “皇……表哥?”来人看着萧绎,惊讶地唤了一声,“你怎么在这儿?”
  萧绎没想到会在这里遇见高听蓉,只站在原地,没有回答。
  高听蓉说完,目光落在两人牵着的手上面,许久没有移开,口中呢喃:“表哥,她……她是谁啊?”
  阿年停下脚步,抬头看了萧绎一眼:“表,哥?”
  作者有话要说:  萧绎:我可以解释的。
 
 
  第89章 下山吃肉
 
  还不等萧绎回答, 那边的高听蓉便像是忽然回过神来一般, 快步走了过来, 欢喜地拉过阿年的手。
  萧绎看着自己空荡荡的手心,隐有不悦。
  高听蓉却未曾察觉到萧绎的不喜,兀自同阿年说着话,姿态甚是亲近:“你一定就是救了我表哥的那位陈家姑娘?”
  “啊……是。”
  阿年后知后觉地想了起来,这位应该就是玲珑和玲玉嘴里的那位高姑娘了。她不记得别的,只记得当时玲珑说了一句嫡亲的表妹。所以,这姑娘应该和萧绎关系极为亲近了, 也是萧绎为数不多的几个亲人了。
  阿年忽然心里酸溜溜的,不大好受。虽然,虽然这姑娘生的不好看,但是她和萧绎的关系, 可比她亲多了。阿年恍然觉得, 自己对于萧绎来说可能也只是可有可无的存在。
  高听蓉勾了勾嘴角:“先前只是听说了陈姑娘的事儿,一直想着要登门道谢来着, 陈姑娘毕竟是救了表哥, 便是姑母在天有灵,只怕也是对陈姑娘感激涕零的。”
  阿年没听懂她为何非得提高太后,询问似地看向萧绎。
  高听蓉却挡住了她是视线, 又道:“想是这样想的,只是这些日子我身子不大好,也就今儿好了些,才过来金山寺给姑母祈福。所以, 便是心里想见一见陈姑娘,也一直没能上门拜见。不想今儿只是来了一趟寺庙便见到真人了。怪突然的,但愿,我没有失礼。”
  阿年木讷地摇头:“没有。”
  她只觉得,这位高姑娘挺喜欢自说自话的,明明她们俩人都不认识。
  那边萧绎也觉得高听蓉的话实在太多了,走了过来,将阿年的手再一次从高听蓉手上抽了回去,握在手上:“我们还有事。”
  高听蓉扫了一眼两人交握的手,笑道:“该是什么样的大事,连在这儿说个话的功夫都没有,这么急?”
  “你不必知道。”萧绎说得冷淡。
  高听蓉顿了一下,不过立马又恢复了先前热切的模样:“看来是我的不该了,能叫表哥着急成这样,必定是大事。”她转向阿年,笑容款款,“只是我与陈姑娘虽一见如故,却不能多说上两句,心头实在遗憾得很。这样,过些日子我亲自去荣庆侯府登门拜访,叨扰半日,陈姑娘觉得如何?”
  阿年觉得不好,这高姑娘,怎么还这么黏人。
  “我得认字儿。”阿年回道。她忙着呢,崔姑姑每日下死命地叫她读书写字,手都快写废了,这会儿都疼着呢,哪里还有时间招待客人?
  这话落在高听蓉耳朵里便不怎么和善了:“陈姑娘还得学认字儿啊,这么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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