帅宁暗地吐槽,裹好心机婊画皮,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笑着说:“你不用自责,我说过那个烂尾楼让我收获了不少好处,算因祸得福吧。这两个项目是我事业的敲门砖,我想尽可能地出成绩,才在开盘前来了笔画蛇添足。我爸也骂我急功近利,太急于证明自己了。如果你那天这么骂我,我或许不会冲动发火,听你说我唯利是图,贪得无厌,这样的错怪我真受不了。”
卢平捏住她手臂的力道增大了,代表他的心潮也在上扬,她抬头注视,视线刚刚相碰,他就怕疼似的躲开,满面羞怍,再找不到官场能人的沉着。
他的愧意有三分之一出自对自身“多心”的责备。那天当面表示“若有实证将从严从重处置”,离场不久便后悔失言。他知道帅宁报复心强,手段强硬,翻脸后可能采取报复,实在不该对她使用那种措辞。这证明他是真的把持不住了,为她失去一贯的缜密沉稳,可惜多半是单相思。今天收到邀约,他着实惊喜,此刻再被她这番“肺腑之言”感动,迫切地做出回馈。
“我也很后悔,那以后一直在反省,当时出言太冒失,不该以点概面否定你。后来莲花乡出现商家群体宰客现象,你积极促成物价局在当地设立调解联络点,又牵头联合那里的商户成立商会,我就更明白是我错怪了你。”
“价格争议调解联络点”只能起到一定监管作用,帅宁想大力规范花果岭范围内的商户经营,帮扶良心商家,打击黑店,淘汰次品,以冠宇景区管委会的名义游说集结了一批商家,组建“花果岭景区商户联盟”,上周已通过工商联审批,等商会章程等资料准备齐全就能去民政局登记了。
卢平能了解这些情况,必然一直关注着她,这种喜欢观察善于观察的人,要抓住他的爱意需时刻警惕,一不小心做出毁三观的事,就会被神不知鬼不绝地拉黑。
帅宁估摸网上流传的关于她爆粗口、晒夜店、泡小男生、肉神佛造假等丑闻他也悄悄看了个遍,在此基础上还能对她动心,可见包容度蛮高,底线也比一般男人坚固得多。
有了这一加分项,她决定宽恕他之前的冒犯,对其既往不咎,欢笑由衷了许多。
“我看那些黑店宰客很来气,花果岭好不容易才迎来兴旺局面,可不能被他们搞砸了。这事其他人没能力办,我有能力就该站出来,毕竟在那块儿投入了那么多精力,放着不管等于半途而废。”
卢平微笑着连连点头,这个角度看过去秀色可餐,帅宁色心又起,想说点甜话博取欢心。
“而且,你也给了我很大启发。”
“嗯?”
卢平再次看向她,期待她的解释。
“听你阐述了对‘共同富裕’的见解,我一直在思考,用什么方法能使那些思想落后的人改变观念。后来花果岭出现宰客现象,对待那些不良商家,单纯的批评教育和处罚都治标不治本,只有采取强制措施调控景区物价,让市场教他们做人。我在做这些事的时候感觉到深刻的责任感,富人阶层从社会获取了多少利益,就该承担相应的责任。好比非洲草原的狮王,享受狮群供奉,就必须保卫领土,驱赶外来侵略者。”
花言巧语赛过千两黄金,卢平大为欣喜,看她的眼神愈发情意绵绵了。
“你能有这种觉悟,今后一定能成为推动社会发展进步的优秀企业家。我记得洛克菲勒说过一句话,如果商人发财时穷人仍旧贫穷,将破坏他们持续富有的社会条件,比如贫富差距造成的社会动荡。因此富人必须想办法让穷人富起来,至少要给他们致富的机会。”
男尊女卑几千年,不论多拥护女权和平等的男人骨子里都存在性别优越感,喜欢做女人的精神领袖,获得的崇拜多寡将决定他们对女人爱意的深浅。
帅宁料想卢平也不能免俗,“宠溺”地迎合:“是呀,欧美最富的商人都热衷做慈善,特朗普宣布减税时美国的大财团联名要求别给富人减税,他们一直有种共识,假如不能建立良好的社会制度,他们将无法保护好自己的财富。”
她基本赞同这个观点,但国情有差异,中国的政策都有政府调控,像自家这样的大富商只消按规定交税,做好员工福利和份内的慈善事业便可问心无愧。有时间琢磨什么精神输出文化输出之类酸不拉几的玩意儿,还不如多开两家好公司,提高社会就业率。
得到唱和,卢平很高兴,目光也被希望照得更亮:“国内已出台了《慈善法》,并在不断增补修订,现在企业做慈善能享受税收优惠,相信今后会有越来越多富人投入到扶贫活动中。商人以创造财富为目的,财富在不断运转中产生,能促进社会进步,发挥积极作用的才是真正的财富。而你们这些大企业家是先富带动后富的中坚力量,也是推动社会变革的主力军,任重而道远啊。”
“哈哈,的确是这样,不过这任务光靠我们这一两代人完成不了,至少还得再加三代。”
帅宁觉得扯大道理跟吃方便面一样摄入不了营养,火速岔话:“今天宴席上的红酒太难喝了,你们请客也不说招待点好酒,太小气了吧。”
卢平没喝酒,想她对饮食鉴赏力强,评价总是有道理的,笑道:“上面有规定,公务用餐标准不能太豪华,只好委屈你们这些美食家了。”
转念想起一件事,刚开了个头又匆忙打住。经帅宁好奇催问,腼腆道:“上个月我表哥来看我,送了一瓶法国干红,你喜欢的话我想借花献佛。”
帅宁开心戏谑:“你想贿赂我?”
他笑得眯起眼睛:“你这么说我就不敢送了。”
“有办法避嫌疑啊,上你家把酒拿出来我们一块儿喝,那就不存在送礼贿赂了。”
办正事时顺便解馋,一石二鸟的好事她何乐不为?
卢平已能适应她的“直率”了,温柔凝望她的双眼,微微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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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六章
那瓶酒产自里鹏庄园, 售价三万上下, 对有钱人是平价货,工薪阶层就难得送这么昂贵的礼物了。
帅宁借机问厨房里准备下酒菜的卢平:“你表哥是做什么的?送这么好的酒, 出手挺大方嘛。”
她来时在超市买了些零食,付账时泰定地从收银柜前的货架上拿了盒5只装的杜蕾斯扔进购物框。卢平这时才看到,差一点笑出声, 苦恼和喜悦在心中唱起二人转, 听了她的提问稍微提高音量回话:“他也是生意人,干进出口的。”
“具体做那方面?兴许以后能合作。”
“还是算了吧,不大好。”
“你还真是时刻遵守纪律啊。”
帅宁等他将食物端上桌, 指着酒杯说:“你家没有醒酒器,多放一会儿再喝吧。”
卢平笑道:“听你的,不过我对红酒没研究,喝不出好坏。”
她靠住桌沿, 双手支着下巴,翘睫毛狡黠扑闪:“你的言行习惯都像个清官,真对物质享受没兴趣?”
“也不尽然, 遇上好吃的也会多吃几口,要是脑子里成天只想着这些, 那就真成晶晶的亲爹了。”
他提起晶晶,正好给帅宁递话茬。
“上次晶晶失踪, 在网上扯出一通乱子,没影响你的工作吧?”
卢平摇头:“当时就跟组织汇报过了,没什么事。”
她得寸进尺:“没人怀疑你我的关系?”
他含笑思索片刻, 小心避开设问的陷阱:“不是每个人都那么无聊。”
“那他们就太大意了。”
“这话怎么说?”
“我们确实有一点男女之间独有的微妙关系啊。”
她右手食指拇指比出一条小缝隙,透过缝隙看他羞涩的苦笑,恶作剧地采访:“我想知道你对这种关系有什么看法。”
他反应敏捷:“据我所知,你向来不在意别人的看法。”
她立刻往嘴上抹了几滴油:“是不在意,但正如你上次所说,做某些事以前最好征得对方同意。”
卢平窘迫,微微低头,笑到双肩发颤,数秒钟后方才忍住。
“这么看来你已经设计好对应的方案了?”
比脸皮厚帅宁从不怯场,正经八百分析:“有三种可能。1、如果你答应我们就好事趁早。2、如果你不答应,就想办法让你答应,再好事趁早。3、如果你需要时间考虑,就给你十五分钟,然后好事趁早。针对以上方案你有应对措施吗?”
卢平没喝酒面色已似微醺,不禁用双手搓了搓,腔调仍很文雅:“我脑子有些不够用了,你说的那十五分钟能不能等喝完这瓶酒再开始计时?”
“没问题。”
夜半时分,占据房间的欢愉交谈被急促呼吸声取代,重叠的人影恍若两条交缠的蛇蠕动着移向卧室。终于尝到酸甜可口的葡萄,帅宁只想尽快吃干抹净,将半推半就的男人压倒在床,烙铁般的红唇在他头颈烙下一个个印记。
美酒麻醉了卢平一半神经,另一半也意乱情迷,理性则患上拖延症,迟迟组织不起抵抗,任由她为所欲为。
帅宁像蜘蛛得意打量被细丝缠缚的猎物,调侃:“你挺能喝嘛,说好的酒精过敏呢?”
他借笑逃避:“你已经抓了我够多把柄,还不肯放过?”
她恣肆地捏住他的鼻子,惩罚似的说:“早看出你是个小骗子,不仅会喝酒,酒量还不浅。”
他晃着脑袋躲开,眼神真有些皮。
“那是,上大学那会儿我是我们寝室最能喝的,什么酒都醉不倒我,毕业聚餐全班都喝大了,就我一人还清醒。”
她笑呵呵纵容他的撒娇:“该不会又在撒谎吧?真没有一种酒能灌醉你?”
“以前没有,现在有了。”
“什么啊?”
“就是你。”
他灵动的眼神忽然似溪流归入平湖,柔情深处飘动忧伤的水草。
脆弱的美极大激发人的凌虐欲,她埋头啃咬他的唇,遭到了轻微抵抗。
言多误事,电视剧里的反派往往死于话多,她应该把调情放到事后,这么一耽搁,他的理智开始垂死挣扎,气息里流露出痛苦。
“对不起,如果只是游戏,请不要对我做这种事。”
又来了,就算是童子鸡也不该这么磨叽啊!
总在关键时刻淋冷水,虽不至于像男人那样罹患功能障碍,也够令人恼火。帅宁没见过三十岁还守身如玉的男人,真想给他发座贞节牌坊。
人都在床上了,还是尽量交涉吧。
她努力保持温和,问:“怎么做你才不觉得是游戏?”
卢平也认为自己的状态很滑稽,双手捂住额头,希望将脑子从火堆里捞出来,同时被燃烧的意识怂恿着胡言乱语。
“我想我已经不太正常了,最近每天都控制不住去翻阅你的消息,想像你正在干什么,和什么人在一起,心情又是如何。看到抽烟的女人也总忍不住多看,从她们身上寻找你的影子。这些情况以前从没有过,像突然患上了怪病,又怀疑是不是被你下了厉害的蛊。这感觉也许是暂时性的,可强烈到让我害怕,我没想到爱上一个人会带来这么多的不安和困惑,好像无时无刻不身处险境,每分每秒都在挣扎。”
类似情话帅宁听过不计其数,可由他娓娓道来,竟饶有新意,抚弄着他的脸庞,柔声问:“那我要怎样才能让你感到安全?”
他贪恋地凝睇她,犹如蝴蝶恋着一朵剧毒的香花,哀怨而惶恐地乞求:“我们都没把握找到幸福,所以请别让我继续深陷。”
帅宁像被清冷的月光冲刷着,熄灭了邪念和欲、火。她不是残暴成性的屠夫,见猎物跪地乞怜不由得萌生恻隐,放下已上膛的猎、枪。
狩猎的乐趣在于从追逐中取胜,真正懂得垂钓的玩家都会将钓起的鱼儿放归水中,他的心灵已沦为她的俘虏,肉体上的侵占便不重要了。
梦貘相伴,睡眠像一次收效良好的康复治疗,她在晨曦和米粥的甜香中醒来,满心夸赞这分外清新早晨。
听到卧室的动静,卢平敲门进来,精气神和美好的时刻相得益彰。
“睡得还好吗?”
“挺好的。”
帅宁拢拢乱发,想借他的浴室洗个澡。卢平已为她备好新牙刷新毛巾,还担心她用不惯家里的洗发水和沐浴液。
“没事,我没那么多臭讲究。”
他的殷勤令她舒心,觉得昨晚的放生决定很明智,否则哪能迎来这么温馨和谐的相处。
无论男女睡完新鲜感都减半,就这么钓着他也好。
淋浴十分钟,来到饭厅,餐桌上已摆好粥和煎蛋卷、蒸糕、水果。厨房里仍响着炸物的尖叫,她走到卢平身后,问他还在忙什么。
“家里有新鲜苹果,我想顺便做个拔丝苹果当点心。”
他不爱吃甜食,费心忙活全为招待她。
帅宁真喜欢他的贴心执事范,不客气地伸手搂住他的腰,脸枕在他的宽肩上。这人虽瘦,骨肉均停,抱起来手感尺寸如同订制。
卢平略微一僵,难为情地扭头笑笑,指着已捞出锅的拔丝苹果问她要不要先尝一块。
“我要你喂我。”
她堂皇下令,音色娇滴滴的,使人乐于接受。
但当他夹起苹果凑到她嘴边时,她又用食指点着他的嘴唇,不羞不怯吩咐:“我要你用嘴喂我。”
他的呼吸霎时紊乱,心跳驶上快车道。也许不想认怂吧,只迟疑两秒便衔住那片苹果,侧着头慢慢靠近,眼帘缓缓下垂,含着两点醉人的波光。
帅宁怡然扬起下巴享受甜蜜的侍奉,自然而然伸臂圈住他的脖子。
二人的身高差不过10厘米,他被她压制在流理台上,必须用双手支撑倾斜的上身。如此一来她毫不费劲地掌控全局,与他共享舌尖上的美食,让这个吻有了细水长流的韵味。许久,舔净他唇上的糖渍,眯着慵懒的媚眼,满意浓笑:“味道真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