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想跟女人结婚,我爸非逼我来,刚才那样是想让你们知难而退。”
“那现在呢?我们之间有合作的可能吗?”
“你都说得这么清楚了,只谈生意不谈感情,我想我能够接受。”
“放心,我没想过浪费彼此的感情。”
“那就行了。我也不想耽误你的青春,以后我们各玩各的,正事上需要我出面,我会认真配合。假如要生孩子就做试管婴儿,我出精子你出卵子,再去国外找人代孕。多生几个,可以让其中一两个随你姓。”
帅宁笑哈哈赞他善解人意,心里模拟着乱刀分尸的场景。
就你的劣等染色体也想污染姐的优秀基因?姐不过借你的屋檐避避雨,从没想过在你的破屋子里定居!
转念又寻思:“他这么痛快答应,说明人还是比较单纯爽快的。我要是借跟他结婚的机会杀入苏家,干翻公主驸马,说不定能顺便兼并建威,那岂不是一箭双雕?”
她是不惧吞象的毒蛇,也认为斗争其乐无穷,但这念头分明会遭天谴,只可用来满足意淫。
协商妥当,二人返回客厅,苏玉峰态度焕然一新,替父亲热情招待来宾。
苏永福断定帅宁给他灌了迷魂汤,心中略有疑虑,但儿子肯答应婚事,未来就有了保障,还能白得女方几千亿嫁妆,巨额利益面前,其他小问题都可忽略不计。
两周后,帅宁和苏玉峰在上海外滩华尔道夫酒店举办了豪华简洁的订婚仪式,两家都决定低调处理,直到仪式前天才放出消息。
订婚前帅冠宇和苏永福签订了合作创立电商平台的意向协议,承诺将于明年7月前投入资金50亿人民币。
帅宁也签订了第一份婚前协议,协议规定她必须于本年10月底之前与苏玉峰登记结婚,婚后十五年内若因女方过错提出或导致离婚,将向男方支付若干项巨额赔偿金。
两大知名企业的掌门人结为姻亲,首富之女、超级网红花落豪门,这条本周内全国首屈一指的劲爆新闻煮沸舆论,霸占了人们茶余饭后的谈点。
民间都看出帅冠宇此时嫁女旨在拉拢苏永福,景鑫一派本在冠宇收购案中占据上风,此时老帅赢得苏永福的股权份额,鹿死射手还未可定论。
最叫网民们称奇的是一向以独立不群风貌示人的闹闹竟肯答应这门亲事,一些人被她“卖身救父”的“孝行”感动,祝福她和苏玉峰“有钱人终成眷属”。也有死忠黑嘲笑她以前装逼太过,到头来还不是为钱折腰,苏家少爷是基佬,她不久就将喜提同妻身份。
订婚仪式第二天,帅宁回冠宇地产处理事务,在电梯里与万洪波狭路相逢。万洪波与苏永福商谈过多次,蛮有把握与对方结盟,不料煮熟的鸭子竟然飞
到敌人锅里,不禁深怪自个儿低估了帅宁的底线,更恨她光屁股上吊,死不要脸。一忍再忍,融入骨血的怨憎仍随着呼吸溜出来。
“你可真豁得出去啊,为达目的连自己都能出卖。”
他主动把脸伸过来,帅宁不打白不打,笑道:“你是不是特别嫉妒?那大可以效仿啊,挑一位表弟去勾引苏大少,保证比我更奏效。”
万洪波猛然转头,额头累起三层皱纹,仿佛发怒的老虎。
“你简直坏得流脓!”
他后悔没早点看透这丫头的本质,她才是帅家最大的狠角色,集齐了兄长们所有狡猾卑劣的特质,当初轻敌被她一次次逃过打击,眼下终成心腹大患。
见敌人老羞成怒,帅宁如同品尝胜利的前菜,尖刻还嘴:“不坏点怎么对付得了你这种心肝长蛆的大恶人?”
“你真以为你们能翻盘?”
“不是以为,事实一定会如此。”
她游刃有余的气度再次得分,像轻松通关的玩家趾高气扬走出打开的电梯门。
在停车场,她接到卢平的电话。
这人到底来算账了,不知能不能听懂我的解释。
她钻进车厢接听,让司机和陈杰下车等她。
卢平语气很平静,但有可能是暴风雨来临前那一种。
“你现在在上海吗?我今晚想过去见你。”
“今晚?你明天不上班?”
他惊人的行动力让帅宁吃惊不小,能让一贯稳重的人急躁,足见所受刺激之深。
“我待会儿下班就去机场,乘明早5点半的航班回东兴,不会耽误工作。”
“……有必要这么急吗?不如……”
她想换个宽松的时间,好让他先冷却头脑。
卢平坚定打断她并固执己见:“很有必要!如果你今晚有重要约会就等你处理完再见面。”
“……好吧,待会儿发航班号给我,我去机场接你。”
挂机时帅宁复杂的心情好似毛毯上的经纬线,猜测今晚的会面是否是一台唇枪舌剑的狗血剧。
她决定以诚恳的态度阐明立场,把这当做正式招聘的考核。假如卢平持多数派观点不理解她的做法,一拍两散也不可惜。
假如理解……那她真会认真考虑签他做个长期的合同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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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九章
帅宁不想在公众场合露面, 发微信让卢平下飞机后到机场停车场见。
“我在西郊宾馆定了酒店, 你9点半过来吧。”
收到他的回复,帅宁心里犯嘀咕, 预感今晚不是纯聊那么简单。
9点半,她准时抵达,敲开客房门的一瞬被人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拉进去, 而后狂热的吻像疾雨落在她的脸上身上。
若非熟悉他的气息, 真不敢相信是他本人。
片刻的错愕后,帅宁决定安心享用这送上门来的大餐,近几个月她的私生活被工作挤压到接近于无, 没时间找人解决欲望,此刻仿佛干柴投入饥饿的烈火,一拍即合。
卢平将她按倒在大床上,理智从冲动的缝隙里挣扎爬出。
这两天愤怒、迷惑、失望、悲伤在他的心理世界掀起一场场大规模自然灾害, 摧毁所有文明设施。一思考,脑细胞便像粗糙的砂子相互摩擦,令他头颅剧痛。心中激荡着强烈的欲望——迫切想用男人最原始的方式占有她, 好像只剩这一方式能在她身上打上自己的印记。
可看到她“大无畏”的模样,他不由得退缩。这女人是顶尖的猎食者, 能将一切外来的侵略行径化作反噬。他现在的举动大概又是自投罗网。
“如果你不愿意,可以拒绝。”
他喘着气, 拼命找理由结束令自身蒙羞的不堪姿态,帅宁却不肯高抬贵手,伸手圈住他的颈项, 邪恶蛊惑:“你点了火又想逃跑?我才不会放过你。”
她用力按住他的后脑勺,抬起下巴掠夺他的嘴唇,存心激怒他似的。
最后一层体面龟裂了,他像失去金身的泥像跌入尘土,被她的湿润融化,再被七情六欲煅烧出一个返璞归真的新我,刹那间历遍十丈软红,遗忘前情后事。
结束颠鸾倒凤,帅宁想来根锦上添花的事后烟,征得卢平同意才行动,将小巧的玻璃烟灰缸搁在他胸口,脑袋仍旧歪在他的肩头,此时吞云吐雾的惬意真赛过神仙。
卢平状态同她相反,悔意踏着生理满足的辙痕追上来。
他做了欲望的傀儡便失掉了正义立场,再想讨伐身边的负心人,气势的含钢量便不充足了。
“你……就不打算向我解释点什么吗?”
他当然是爱她的,可这次冲动的主要成因是被愚弄的耻辱。上次发生关系后他仍保留着对她态度的质疑,但真正面对这种可能,预想的冷静就无法顺利到位了。
愿赌服输,假如她说出不可原谅的话,他会马上安静离开,保留起码的尊严。
帅宁原想抽完烟就为他做“心理辅导”,他能主动开口更好,伸手抖抖烟灰,诙谐:“是指我订婚的事吗?你觉得我事前应该跟你打个招呼,将枝枝蔓蔓都剪干净再步入婚姻殿堂?别把那种大众化的模式套到我身上,这次订婚是我挽救集团的重要步骤,跟我的感情问题毫无关联,我没想过为此跟你切割关系。”
需要很大的包容度才能接受她的惊世骇俗,卢平思维弹性强,还有长期政治工作训练出的协调性,倒不认为这种想法不可理喻。怨气略减,平和求解道:“非要用这么极端的方式不可?”
帅宁仔细分析冠宇集团内部的股权结构和当前形势,让他明白苏永福的投票有着一锤定音的决定性作用,是这场反收购战争中不可丢失的战略高地。
“男人一旦娶了女人,就能合法合理地占有她的全部,男人们制定这条规则并顺利执行了千百年,正因如此苏永福才会中计。我要赢他们,必须进入赛场,进入以后又必须遵循既定的规则,等成为赢家,一切才能由我做主。”
“进入规则,顺从规则,改变规则”是她获取成功的惯有途径,丰富的经验证实,这也是以弱胜强的不二法门。
卢平换位思考,是没有比联姻更高效快捷的方法能和苏永福结盟,于是原谅了她的“不得已”,又担心这“不得已”会形成长久的束缚。
“苏家没那么好摆布,你确定之后能顺利脱身吗?”
“这个很难说,最坏的情况是我真的和苏大少扯了结婚证,婚前协议生效,然后苏永福又长命百岁,那可能就得花个三年五载甚至更长时间才能解套。不过没什么,十年八年我也耗得起,兴许还能顺便从建威集团劈半块排骨带回家。”
帅宁坐起来伸个懒腰,大大方方展示傲人身材,没有遮掩的意思。
卢平起身将她揽入怀中,脸用力埋进她的颈窝,呼吸里满是依恋和不舍。
感觉他像个即将被夺走心爱玩具的小孩子,帅宁反手摸摸他的脑袋,揶揄哄劝兼而有之。
“怎么,不想跟有夫之妇有染,还是不愿和离过婚的女人谈恋爱?”
她不动声色等待他的答案,看藏在心底的聘书能否派上用场。
卢平收紧臂弯,轻柔的声音仿佛远方草原上的牧笛。
“以前我问你为什么对事业这么执着,你说为了让自己过得更好。现在你为了事业不惜用婚姻做交换,确定这么做能获得更好的生活?”
帅宁是带着诚意来的,坦陈真实想法:“你是唯物主义者,看问题习惯用辩证法。事物发展变化,人的观念也一样。一年前的我和今天的我肯定有区别。”
“能告诉我区别是什么吗?”
“曾经名利是我主要的追求,现在这个目标也还没变,但多了一条,就是实现自身价值。三十多年前我爸创立了冠宇,三十年后的今天,冠宇已经是中国数一数二的良心品牌,带给我的家族丰厚财富,同时也带来沉甸甸的荣誉。作为帅家的一份子,我必须拼死守护这块招牌,不仅出于利益,更出于责任。目前这是我实现人生价值的重要组成部分,就像你把共产主义当成信仰,保卫冠宇也是我的信仰。”
话音后是长长的寂静,她觉得自己难得发自内心唱高调,不给点掌声也不该长时间冷场,稍带毛躁地扭头催问静止中的男人:“我这么说你能理解?”
刚一挣扎就被他死死抱紧。
卢平堵枪眼似的用力吻住她,右手箍住她的后脑,恨不得把全部力道倾注到这一吻中。
她配合迁就,却感觉不到他的欲望,这个热吻更像致敬,传递着微妙的革命情谊。
判断无误,他很快用获释的嘴唇在她耳边激动鼓励:
“不论前方有多少障碍都请朝着目标前进,如果忍不住退缩,我会帮你重塑自信。”
严肃和深情竟能并行不悖,真不愧是革命家庭出来的孩子。
帅宁被他的喜悦烫得满脸通红,想他定在欣慰对她这个腐朽的大资产阶级完成了思想改造,并庆幸于爱情中找到了战友。
她偷偷囧笑数秒,一股陌生的暖意像温泉涌来,裹着明净丰润的云影,悄然结为甘露,点化心间的蛮荒之地。
求贤若渴的商人遇上同心同德的合作者,怎么能错过?
十天后冠宇集团本年度第一次临时股东大会在上海举行。截止至《股东大会通知》规定的报名日期,共有12000多中小股东报名,集团将会址选在能容纳8000人的上海新国际博览中心,因座位有限,最终只有持20万股以上的股东取得入场资格,其他股东在场外通过网络观摩会议,决定方案是否实施的投票也将在网上进行。
帅冠宇在会议上阐述了与东兴地铁合作的具体盈利模式、新业务类型的附加收益、项目具备的调整灵活性,提出增发议案,增发股数量,增发方式,增发价格,增发用途等等,并出示了东兴市委写给集团的书面承诺书,证明与东兴地铁的重组计划得到了政府支持,为各位股东树立信心。
富康投资和万洪波等人则坚称本次东兴地铁只是通过个别项目与冠宇合作,并不保证今后能达成整体业务的合作,也不能保证对集团形成持续性支撑。冠宇的增发股票价折让太大,会摊薄集团未来几年的股票盈利,进而损害所有股东的权益。他们作为大股东对企业资产负有保值升值的责任,因而不满意该方案。
双方各执一词,当着在场股东争短论长。
帅宁做为股东代表争取到发言机会,与富康投资进行了四个回合的尖锐对质。
“你们的企业信用评级比冠宇低很多,凭什么认为自己能做冠宇的第一股东管理我们?”
富康投资代表辩称:“国际评级机构对企业的评级标准来源于多种因素,我们的业务性质和冠宇有很大区别,这是导致评级差异的主因。冠宇的社会信用多来自实体产业,我们在资本市场上发展红火,足以证明社会大众对我们的追捧,这也是信用好的表现。”
“你们在收购冠宇的股票时大量使用杠杆,这种高风险的投资方式不符合冠宇的经营方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