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门毒宗——粉笔琴
时间:2019-04-25 10:30:35

  “先王之手,不可小视。”慕君吾略一思忖,轻吐此八字,那飞云神情颇为激动道:“另外,潘约也送来消息,两位枢密使大人已经开始发力,待彭太保回到长沙府后,公子便可开启您的王权之路了。”
  慕君吾看着飞云激昂兴奋的神情,反而微微蹙眉:“众人以彭家马首是瞻,这江山到底是马家的,还是彭家的?”
  飞云一愣:“公子乃君王,彭家是臣子,这江山自然是马家的,况且我们现在只是借助彭家的财力与兵力……”
  “借?”慕君吾嗤笑一声:“自欺欺人。”
  飞云怔住,一时不敢言语,慕君吾则正色道:“未来不能交到别人手中。”他说着从怀里摸出一张叠好的纸放在了桌上:“三个月内,务必将它们变成军饷物资。”
  飞云好奇又小心地拿起那纸打开一看,继而双眼圆睁:“公子,这是……您从何得来?”
  “一位良师临终相赠之物。”慕君吾表情平淡中透着谨慎:“秘密处置,且勿让他人知晓。”
  “明白。”飞云眼中难掩兴奋道:“公子有此雄财支撑,彭家便再无力左右。”
  “稳妥些,先去办吧,实物几何尚不可知,何况这些东西要用在刀刃上。”
  飞云闻言立刻收敛情绪,低头道:“是。”
  ……
  唐门搭好的灵堂内,花柔守在棺材旁,对着唐九儿的遗体轻声诉说:“师父您放心吧,不管未来有多么艰难,我都会心存善念,努力守护唐门,并用唐门的力量去阻止欺凌与迫害……”
  她话未说完,身后传来沉重的脚步声,她连忙回头,看到了唐箫。
  此刻的唐箫身带重孝,缠裹黑纱,双眼满是哀伤。
  “唐箫师兄……”花柔情绪复杂地轻唤了一声,但唐箫没有回应她,而是沉默不语,失魂憔悴地走到棺材旁,瞻仰起唐九儿遗容。
  花柔见状一时不知所措,犹豫片刻后,她默默转身走了出去,决定给他一些与唐九儿遗体相处的空间。
  于是,在她的脚跨出灵堂的霎那间,唐箫的泪滑落入棺,与此同时花柔听到了唐箫哽咽而带着幽怨的声音:“您……骗我……”
  花柔身子一颤,站定未动。
  而唐箫已哭诉起来:“您把我捡回来,和姥姥一起将我养大,授我技艺,您教我如何做人,要我坚韧不拔,要我永不放弃,可为什么您却选择了用这种方式离开我?!”
  花柔听着他的质问声,闭上了双眼,泪如雨下。
  “为什么……要骗我?您都做不到,为什么却要我去做!”唐箫情绪激动地挥拳砸向棺材:“您自食其言!您这样,叫徒儿该如何面对余生?什么坚强,什么永不放弃都是假话,都是在骗我!”
  “她没有骗你!”花柔转身冲回了灵堂内,情绪激动:“师父没有骗你,她的自尽……其实是……其实是为了成全我。”
 
 
第391章 喜讯!
  唐箫闻言转头看向花柔,充满疑惑:“什么?”
  花柔深吸一口气,走到唐箫身边:“毒功有缺陷,师父为了弥补这个缺陷,把她的毒功尽数传给了我,才导致她自己压不住血脉之力而散毒,所以……所以才……”
  花柔说到此处已哽咽地无法再言,而唐箫恍悟地看向了棺材中遗容安详的唐九儿:“所以,您是带着赴死之心赶来处理飞燕的事,而后……故意用您的死让姥姥醒悟和收手吗?”
  唐九儿已经故去,岂会给他回答,但她的端庄仪容却透着宝相的庄严,让人心生敬仰。
  “扑通”唐箫悲戚地跪下,头邦邦就往地上猛磕,吓得花柔赶紧蹲下身去拉住他:“师兄!师兄你别这样!”
  “师父!”唐箫此时已泣不成声:“师父……”
  悲痛如潮涌来,自是难收的,当下花柔见拦不住也就由着他发泄出来。
  半个时辰后,唐箫终于抑制住了悲痛的情绪,与花柔一起跪在棺前焚烧着黄裱纸。
  那跳动的烛火映照出他的面容,比之先前更加憔悴,眼神也暗淡无光。
  “唐箫师兄。”花柔看着他那模样,犹豫再三后轻声询问:“师父留了遗命,愿我止战天下,你能和我一起去完成她的遗愿吗?”
  唐箫不出声,只是将黄裱纸放进火盆。
  “唐箫师兄?”
  唐箫盯着火盆,声音嘶哑:“师父下葬后,我便会闭关……”
  “师兄……”
  唐箫没有理会她,自顾自地说道:“我闭关既是为了你,也是为了我自己,更是为了……唐门。”
  他看了一眼花柔:“只有我心灰意冷,放弃对门中诸事的关切,门中弟子才会忠心于你,你才能带领他们齐心做事。”
  “可是你如果和我一起为唐门出力,咱们团结一心会更好啊!”
  “不可能的。”唐箫摇头:“一山不容二虎,你我不争,但门中派系却会各为其主、一较高下,若我在,唐门迟早分裂,变成一盘散沙,更何况……”
  他低头摸了摸自己身上的重孝麻带:“亡妻尸骨未寒,你我若一同进出做事,她又怎能安息?”
  花柔闻言,心里一片酸涩,眼泪抑制不出的滚落下来。
  “姥姥昏迷不醒,已不能理事,而我……心灰意冷,无心也无力再插手唐门事务,所以……这唐门……只能托付给你了。”
  “不,不是这样的……”
  “必须这样!”唐箫眼神坚定:“我们得给所有人一个交代。”
  花柔愣住了,而唐箫将手里最后的黄裱纸丢入火盆后,跪着退行两步,朝着花柔一拜。
  花柔见状急忙跪行上前:“唐箫师兄,你别……”
  “记着!”唐箫此时抬头看着近在咫尺的花柔:“你心中宏愿,也是我的愿望,让你一个人担负唐门,我知道你会很辛苦,但……我们别无选择。”
  花柔泪眼婆娑点了点头,唐箫不等她说话,人已起身大步往外走去。
  “我会努力的!”花柔转头看着他的背影,大声喊道:“我一定……会努力完成我们的心愿。”
  唐箫的背影没有任何的停顿与滞留,而他的面容悲痛中有着决绝。
  ……
  夜如此深,但有太多的人未眠。
  渝州城内的民宅里,彭岚也未休憩。
  她披着衣裳站在一扇屏风后,胭脂在旁手拿灯火照亮了她手中的书信。
  屏风的另一面是罗城,他欠身轻言:“老爷说这件事还是由小姐您来定夺是否告知公子。”
  彭岚的面容随着看信的进展而惊讶中夹杂了喜悦:“这信上的内容……当真?”
  “自是不假。”
  彭岚闻言兴奋地将信叠好:“那这可是个好消息,明儿个一早我就去找飞云,尽快将此消息告知四郎……”
  “小姐,属下进院时,公子刚入飞云房间内。”
  彭岚闻言立刻冲胭脂吩咐道:“快!为我梳妆。”
  “是。”胭脂转身去放烛台,罗城隔着屏风道:“小姐,此事宜早不宜迟。”
  彭岚一顿,有所恍悟,立刻边套以上边往外奔去,胭脂见状急忙跟在了后面。
  她们两人来到隔壁院落时,慕君吾正从房间内走出来。
  “诸事慎行,不可贪冒。”慕君吾刚嘱咐完毕,就看到了前方匆匆而来的两人。
  “四郎?你在啊!”彭岚一脸惊喜,慕君吾见她居然披头散发有所失仪,略一蹙眉低头道:“彭小姐这般匆忙,是有要事?”
  彭岚已到近前,闻言故作慌乱地摸了下头发,羞涩低头道:“四郎勿怪岚儿礼仪不周,实是刚收到父亲书信,有大喜之事,不敢耽搁片刻,想前来告知飞云,未曾想会四郎也在……”
  “大喜?”慕君吾斜睨她一眼。
  彭岚立刻将书信拿出,双手递送:“四郎看过便知。”
  慕君吾接过信件时,飞云已经从屋内将烛火捧出,慕君吾当即阅览。
  彭岚于静候中仔细观察着慕君吾的神色,自己的脸上压制不住的透着浅浅的喜悦。
  只是,慕君吾的表情居然毫无变化,反倒是在他身旁掌灯的飞云因为看到了信件内容而眉眼间充满了惊讶。
  几息之后,慕君吾将看完的信慢条斯理地折叠,一抬手竟就了烛火点燃。
  彭岚脸上那微露的喜悦瞬间凝结。
  “告诉令尊,空穴来风之事就不必费神了。”慕君吾冷冷而言,令彭岚激动地上前一步:“此事并非空穴来风!”
  慕君吾看了彭岚一眼,沉默不语。
  彭岚是什么人?
  一个有着野心,又十分会察言观色的人,她察觉到慕君吾表情严肃,便努力收敛情绪,继而压低了声音,柔声解释道:“四郎不该质疑家父做事的分寸。”
  “捕风捉影,何来分寸?”
  彭岚瞬间领悟,挑眉道:“四郎是担心此事没有证据?”
  “流言止于智者,这世间并不都是愚昧之人。”
  “四郎放心!”彭岚昂头道:“家父既然传信,必定不是谣言。”
  慕君吾眯了一下眼睛:“那便等令尊查实此事吧,我对道听途说之事向来毫无兴趣。”说完他冲彭岚略点了下头,便大步离开了。
  彭岚转身看着慕君吾的背影忿忿咬牙—她不明白他怎么这样对待自己,对待这份天降的喜讯,而她身后,飞云在看到慕君吾的身影消失后,也并不停留,直接退回了屋内,关上了房门。
  彭岚听到关门的动静,回头看了眼紧闭的房门,双手握拳。
  “小姐!”
  彭岚咬牙怒道:“我们走!”
 
 
第392章 都是孤的!
  彭岚很生气,她一冲回房间就咬牙切齿地拍桌:“明明是天大的喜讯,却那般冷脸冷言,太过分了!”
  跟着她回来的胭脂看了一眼错愕不解的罗城,赶忙过去与他耳语说了先前的情况。
  罗城听后略一思忖立刻上前劝慰:“小姐勿恼,公子只是处事慎重……”
  “他这是看不起我彭家!‘
  “小姐,您多虑了!”胭脂也赶忙上前:“公子要真是看不起咱们,就不会与您还维持婚……”
  胭脂话没说完,因为彭岚回头看向她,那眼神怨毒地似张着口的毒蛇,吓得她脖子一缩,闭紧嘴巴低下脑袋再不敢吱声。
  “小姐,此事干系重大,公子也是谨慎。”罗城再次劝言。
  “他谨慎小心我知道,可这是我父亲传来的消息,他怎能怀疑?”
  “公子骄傲,老爷的力量是公子成事的关键,他一时难以适应也是常情,重要的是咱们怎么回复老爷。”
  彭岚虽然心里窝火,但到了节骨眼上却知道自己该做什么,当即深吸一口气:“就说公子非常欣喜,希望父亲回去后把此事做实。”
  “明白,我这就去传消息。”
  罗城说罢告辞退出,彭岚则斜眼看向胭脂。
  “小姐息怒。”胭脂看到彭岚的眼神,忙是自扇嘴巴:“小姐息怒……小姐息怒……”
  耳光与求乞混在一起,她自扇了七八下后,彭岚的眼神才总算不那么毒了:“行了!再有下次,我拔了你的舌头。”
  “奴婢记住了,奴婢谢小姐宽恕。”
  彭岚此时走到一旁坐下:“我要你打听的事如何了?’
  胭脂一愣,立刻凑到跟前,低声道:“唐门的人神出鬼没,奴婢尚未找到他们的堂口。”
  彭岚不悦蹙眉,胭脂迟疑一下,小心翼翼道:“小姐,传说的东西奴婢觉得信不得。”
  “现在的我……”彭岚的眼神犀利又坚定:“绝不能放弃任何一个机会。”
  ……
  寝殿内,琴音撩拨,香料弥散,蛐蛐们在瓷围里搏斗撕咬。
  “咬它!”马希声双眼泛红亢奋地在旁高喝:“咬!咬它!咬它!”
  长福一直注意着马希声的神情,见他此时面红耳赤双眼已有狂态,便慢慢地退到屏风后,瞟了一眼执琴的刘佩云。
  刘佩云这会儿额头上沁满汗珠儿,双颊泛红,神情恍惚中隐见疲乏烦躁。
  她一手拨动着琴弦拟奏虫鸣,一手不停的整理衣衫,像是衣衫在身骚痒刺痛着她的皮肤一般。
  长福见状嘴角上勾,挪步回到了马希声身侧,突然抬手击掌。
  琴音立止。
  没有了琴音的撩拨,争强好斗的蛐蛐们也立时停止了搏斗,一个个筋疲力尽的一动不动。
  马希声涨红着脸皱眉喝道:“咬啊!怎么不咬了?”
  “大王!”长福上前低声道:“雌音已休,雄虫自是不争啊!”
  “什么?”马希声偏头看向长福:“雌音?”
  “大王方才听到的琴音乃是模拟雌虫之鸣演奏,这些雄虫自然为此搏斗,为求与雌虫同欢合体,而现在……雌虫对它们没了兴致,它们也就没了资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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