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子金黄杏子肥(重生)——吕宋
时间:2019-04-28 08:54:37

  “你们这一个村里,上下就没个清楚人!”苏行蕴知晓林青穗并未答应此事,心里稍稍安定了一些,仍是余怒难平:“就那贾清文?读书再如何厉害,他能应下这荒唐事,无外乎小人一个,他能有什么出息,我把头踢下来给他当...”
  “苏行蕴!”林青穗连忙止住他:“你别说太过了。”
  “怎么?你是要为那贾清文说话?”苏行蕴一挑眉,匪夷所思道。
  林青穗不知如何跟他解释,再怨再怒,贾清文将来还真能有一番出息,她是怕他乱说话:“不是,他是读书人,命数难说,你别乱起誓。”
  “你喜欢读书人?”苏行蕴不知哪根筋没搭对,盯着她瞧了半晌。
  沉沉的目光又转向温行易:“那温行易呢?温行易比那姓贾的捞货,不强的多?你喜欢他?”
  作者有话要说:  泪奔,终于,下一章就能长大了!
  悲催的我,却热出了感冒,鼻塞头胀....
  泪淋淋的教训,亲亲们不要像我一样,吹空调都注意着点~防暑的同时,也要保好暖。
  = =!我仿若在说病话一般,嘤。
 
 
第63章 青睐
  此言一出, 林青穗当即挑眉“啊?”的一声, 温行易指尖一顿,眼里不着痕迹闪过一瞬光亮,又杂糅着小小的期待与忐忑。
  “你说什么呢?”林青穗为难的望着他,又侧头看看温行易:“苏行蕴你别净说些浑话好不好?”
  苏行蕴自觉失口, 面上有一丝躲闪。他瞥了瞥温行易, 见他又露出那种明明心底很欢喜, 却要强忍着摆出风轻云淡的神色。
  一时赌气:“喜不喜欢给句话啊,你是喜欢读书人么?若是你和温行易郎情妾意, 两厢情愿,那我也无须做那打鸳鸯的大棒, 以后, 以后必不再惹你烦扰就是。”
  “...”林青穗站起身来, 很想骂他一句发什么疯病,抬眼正撞见苏行蕴湿漉漉的墨黑的眼睛,竟似带有几分真挚与认真,林青穗心底一动容, 她眼角余光扫过温行易,见他复又端起茶杯,垂着眼帘一瞬不瞬的看着茶水,也像是在等一个答复。
  林青穗眨眨眼睛, 很是不明白现在是什么状况:“你说你喜欢,是哪种喜欢?”
  “你说还有哪种喜欢?”苏行蕴有些急了,他紧紧地盯着她, 快声催促道:“自然是青睐心悦那种。”
  “你,你们不都还只是小孩罢了,”林青穗睁圆了眼睛,声音里尽是讶然不可置信:“你才多大?温公子才多大?”她又指指自己:“我才多大!”
  苏行蕴微微张着嘴唇,也有一瞬的失语,他哑然地昂着下巴呆立当场。初时听说林青穗要定亲了,那瞬他心中也只觉匪夷所思,小丫头才多大,乳臭未干的小女娃,亏那帮人想得出来,可如今他自己这般咄咄逼人,说些喜欢不喜欢的混账话,与他们又有何区别?
  苏行蕴眼底的炙热渐渐散去,垂下了半端着的手,他轻轻道:“抱歉,我失态了。”
  林青穗暗暗叹了一口气,哪能还不明白他的意思。她心底忽生无奈、疑惑、心酸、羞恼、又莫名有一丝,不易察觉的小欢喜。
  温行易也放下了茶盏,敛去所有神情,低声斥苏行蕴道:“你闹什么啊,她哪里懂那些。”
  少年心思炽热纯稚,林青穗不愿仗着自己一把年轻,欺骗耽误人小郎君的情感,她索性断断续续开口坦白道:“其实,其实我虽然看似年纪小,但比你们懂事的多,从前只当你们是小少年,却不想...”
  苏行蕴这一颗心七上八下的,一会儿跌落深潭,一会儿直上云端,他惊喜道:“那你是懂我说的意思咯?”
  林青穗臊着一张老脸,微微颌首,她垂着目光,硬着头皮说:“说起青睐心悦,我从前...从前确实,”她攥紧手心,强自说下去:“确实似是喜欢过一个读书人,但是,世事多艰辛,生活尽是苦难,这些有的没的,风花雪月,我并没有足够的悟性去参透它。”
  “而今后,”林青穗抬起眸子来,眼神坚定,满是倔强与执意:“今后我也不打算再去参领这些”。
  她脸上火辣辣的发烫,只想钻地逃遁:“承蒙小公子隐有垂青,但小女家世卑微,身份鄙贱,无才无德,这辈子都不敢妄想,要与你们二位有何瓜葛。”
  “你与温公子的恩情,没齿难忘,结草衔环,无以为报,”林青穗又羞又愧,心想大约自己也是发疯病了,话仍是要说完的:“若是有其他,能让我报答些许恩情的事,只要你们开口,我必拼尽全力去做”。
  “唯有此事,我当真,”她拧紧眉心,眼神为难,不知如何形容自己的心灰意冷:“当真,无心无力。”
  苏行蕴还在听她说喜欢过一个读书人时候,早就心凉了半截,后边所说,不过都是些冠冕谈话的推诿之词。苏行蕴抿紧嘴唇,满心受伤,他叹叹气道:“罢了罢了,别解释了,我知道了。”
  “苏小大夫,”一直沉默到被人忽略林青松终于开了口:“我家如今这样的情况,您也是知道的,全靠我妹三妹一人撑着,再说我妹妹年纪还小,唉,”他眼睛红红的:“您不要怪她。”
  苏行蕴颓丧坐了下来,将头搭在圈椅上方,一颗心酸涩难挡,悠悠叹口气,“我大概当真是疯了。”
  回到临安后,初恋受伤的苏小公子,将自己锁在屋子里,搬了十几坛酒来,欲要做出失恋痛饮几日不休的架势,还没喝上两坛,苏靖歇一脚踹开房门:“你小子,长出息了啊!”
  苏行蕴别过头去,没好气道:“二叔,你别管我。”苏靖歇幸灾乐祸的笑:“怎么着,看这个架势,莫非人家小姑娘对你无意?”
  苏行蕴不说话,苏靖歇笑得更开心了:“我早跟你说过,若想让小姑娘对你死心塌地,你得靠真正的本事,什么是本事?你要不要听。”
  “你说啊,老没良心的,”苏行蕴瞪他。
  苏靖歇忍了笑道:“本事本事,就是你能安身立命的本领啊,你看看你如今,一事无成,学医吧,半吊子都算不上,至今各处穴道都分不大清,读书吧,才识几个字就闹得学堂先生都怕了你,习武吧,这个倒是我不大赞成你学的...”
  “总之你扪心自问,人家小姑娘样样拿得出手,你能做些什么呀?”苏靖歇走过来踢踢他。“我就想安安分分过小日子啊,也有这么难吗?”苏行蕴再闷一口酒,叹气道。
  瞧他这少年老成的模样,苏靖歇又被逗笑了:“难啊,你别忘了,京城还有桩亲事等着你呢,你总不能不回京城了吧?苏家的门楣可还指望你去撑的。”
  “别假意喝酒解愁,跟人小姑娘比,你有什么好愁的?自己好好想想吧,”苏靖歇抬脚就要走,苏行蕴连忙拉住他:“二叔,侄儿心里头苦哇,她说喜欢读书人,莫非我要去学那温行易,苦读考功名不成?”
  “人各有长处,路有千万条,”苏靖歇在听得温行易这个名字后,愣了一愣,晃过神来又道:“你若不擅长读书,可从别的地方补啊。”
  “那就一句话,你让不让我习武从军?”苏行蕴紧紧抱着他的大腿哀声道。
  苏靖歇忖思半晌,正了正脸色,肃然道:“蕴儿,二叔既望你一生顺遂平安,又盼你了无遗憾,畅意痛快,”他低头看看满眼倔强的侄儿,忽地重重叹一息:“你若真想选这条路,二叔何苦拦你。”
  “近日咱们便启程回京去吧。”
  ***
  于此同时,温清影也正在和声问温行易:“眼看下年秋闱大比在即,咱们得返回京城去了,你看你抽空儿同先生道个别,咱们近日就动身?”
  “不能等开春再回去么?”苏行蕴低声问。
  温清影无奈道:“拖了这么久,时间够吃紧了的,你算算,途中跋涉最少得一两月,年前说不定咱们都赶不到京城,考举人不似考秀才,京城人才辈出,咱们得早些准备着。”
  温行易垂头不语,温清影不愿为难他,便笑笑道:“若你想在临安多呆几年,那也无妨,这回咱们不考了便是,你年纪还这般小,多准备三年也正好。”
  “不不,”温行易抬起头来,专注地望着温氏道:“娘,我不想再多等三年了,咱们尽快回京城去吧,明年秋试我定要下场试试的。”
  温清影扶着温行易的肩,心酸又心疼道:“你若想试试水便去试试,心里不必有过重负担,咱们不着急,”温行易望向屋檐,怔怔半晌,忽而道:“娘,你说我将来能考上状元么?”
  温清影闻声失笑:“你这举人都还没考呢,就想着状元了?你是娘亲的好儿子,我自然信你有状元之才,不过天下能人众多,易儿,咱们顺其自然,尽心则已,不必强求自个。”
  温行易点点头,心中了然,众人夸他文采斐然,将来必能状元及第,前途无量等等,多半只是口头奉承,客套夸赞罢了。
  唯有她,温行易不由想起那面色认真,眼神深信不疑的小姑娘,她一遍遍笃定地说:“温少爷,你一定能高中状元,扬名天下。”
  即是如此,他亦不愈辜负这份信任,更不想,让她失望。
  ***
  苏行蕴磨蹭了好几日,临到走前,终于鼓起勇气,又走到兴祥巷子,正巧林青穗在店里。
  两人再会面,难免有几分尴尬与窘迫,苏行蕴站在门口踌躇不前,反倒是朱俏看到他,招手唤人道:“小大夫?许久不见您了,快进屋来坐坐。”
  苏行蕴点点头,背着手抬脚进屋,朱俏请他去后堂内室坐,让林青穗招待他,自己又去前堂招呼客人去了,林青穗默然地去沏了一杯茶,端来慢放在他身旁的几案边,轻声道:“你来啦。”
  “嗯,”苏行蕴应了一声,却不知如何开口,索性端起茶喝,半晌无语,他四处打量修饰一新的朱记,出声问:“你家这是,和朱俏合伙做生意?”
  “对啊,”林青穗状若无事的笑笑:“卖散酒总挣不了大钱,还得有家店铺,慢慢做些成规模的生意。”
  “...你总是这么聪明能干,”苏行蕴放下茶盏,旋过身来,也对她笑笑道:“很厉害,辛不辛苦啊如今?”
  “不辛苦不辛苦,”林青穗连忙摆摆手,“也就是平常做惯的那些事,再说有钱赚,辛苦些怕什么,”她不好意思的自嘲笑道:“你看我,一贯就是,钻进钱眼里,见钱眼开的。”
  “挣了多少钱了啊如今?”苏行蕴貌似顺口问,林青穗脸笑得有些僵硬,只好说:“小打小闹,赚不了多少啦。”
  “我家其实很有钱喔,”苏行蕴突然抬目看她,修眉微挑,嘴角上扬,语气竟像是在炫耀。
  “...”林青穗嘴角抽了抽,咽了咽喉咙,顺着他的话奉承,还竖起大拇指来:“那你可,真厉害呢!好生羡慕你,有钱人,真好。”
  “别假装了,”苏行蕴扫袖一起身,憋憋嘴:“你又瞧不上我。”李青穗窘迫的手脚都没地儿放。
  他站起身走出内室门,朝外屋四周溜达一圈,看着酒缸摸摸酒坛,又提起上回的茶酒:“你送到舒云那儿几坛状元兴,味道很好,”他说完又像意识到什么:“所以,那是你为你从前的心上人,那什么书生酿的?”
  “苏行蕴,”林青穗受不了两人这样不尴不尬的相处,也不习惯他这样说话,索性开门见山道:“你别说些有的没的好不,那都是过去,我早忘得干干净净了,你来找我是有什么事儿么?”
  “有事啊,”他终于正经了神色,靠近他身前,认真的盯着她道:“我是来跟你辞行的,我要回京城去了,今日一别,当真后会无期。”
  林青穗抿紧了嘴唇,眼里的情绪都霎时散尽,她的脸色有些苍白,看起来伶仃又可怜,苏行蕴忽而又不忍心说太过分的话,缓了语气道:“好啦,也不是无期,以后你若来京城,可到我府上来找我。”
  他伸手握住林青穗纤瘦的肩膀,沉声道:“我是苏行蕴,我父亲是早年亡故的龙骧大将军,因战死沙场护国有功,后又被封为西夷郡公,你若有朝一日来京城,来郡公府寻我便是。”
  林青穗被惊的说不出话来,她呆呆的点了点头,苏行蕴忍不住又用力的抱住了她:“小丫头,你不要忘了我。”
  林青穗脑海空白,全然不知该说什么道别话,苏行蕴却从腰侧拔出一把弯月匕首来:“这个你收着,我不在,你拿着防身。”林青穗挣扎着推开他,茫然的摇摇头:“我..我不行。”
  “你听话,”苏行蕴匕首强塞到她手上:“乖一点,”他而后咧嘴笑笑道:“这回我真的走了哦,不必惦挂啦。”
  他说完再用力的抱了她一下,松开手后,头也不回的往大门口走,林青穗撑着墙角站在原地,浑身僵直,嘴唇翕动半晌,待苏行蕴的背影即将穿过拐角时,她喉咙里忽然滚出一道声音:“苏行蕴!”
  苏行蕴脚步一僵,却没有回头,不知为何,林青穗眼前忽而腾起一片水雾,她哽咽道:“你记得我同你说过的话。”
  “记得的!”苏行蕴重重点了点头,而后挺直背脊,再次昂首阔步,出房门而去。
  ***
  “温公子也走了,小大夫也走了,”林青芜百无聊赖的趴在柜台上头,撑着下巴跟失落的朱俏道:“唉,果然啊,昙花一现罢了,尘归尘,土归土。”
  “二姐,”后堂拐出一道声音,林青穗撩开帘布出来,神色自若地笑道:“你哪里学得这伤春悲秋?快别感伤昙花啦,待会儿跟我去鸿雁酒楼走一趟。”
  “穗穗,”朱俏站起身来,关切地看向林青穗,她这几日便似瘦一大圈,愈发显得眼睛骨碌碌的,下巴愈加尖瘦,欲言又止:“要不我去吧,你这几天都忙坏了。”
  见她那副心疼的模样,林青穗失笑道:“怎么了啊?你们这一个无精打采,一个心事重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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