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醋坛子!”四爷嘟哝了一声,就摇摇头:“你说现在的女学生都是怎么想的?明知道家里有原配,还这么热烈的追求他们所谓的爱情……”
呵呵!转移话题,将个案升华高度变成了社会问题。
咱们都是千年的狐狸了,别在这里给我玩聊斋。要是当初的四福晋乌拉那拉,许是被他三言两语绕的找不到东南西北了。但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咱虽然笨点,跟他比级别算是低点,但是士别三世还不能刮目相看吗?早就吴下阿蒙了。
她憋着笑手往桌子上狠狠的一拍:“不要负隅顽抗,给我老实交代。”
“交代?”四爷蹭一下坐起来,一把将林雨桐拉过去按在身下,“好!我这就交代……”
等太阳撒进卧室,四爷没交代,倒是把林雨桐给交代了进去,半天起不来。
这事就当做夫妻情趣,就这么过去了。林雨桐没问,这事四爷就能处理,根本就不用担心什么。
学校的学习氛围很好。林雨桐每天上午都排满了课,下去基本又不怎么去办公室坐班,这天上完课,刚想拎着包走人,就被青云先生给拦住了:“小林先生,你注意到学生最近的动向了吗?”
最近的动向?什么动向?
林雨桐脑子一时没转过弯来,谁知道她这还没来得及答话呢,就听见外面急促的脚步声,是高寒急匆匆的跑了进来,“青云先生,您赶紧去看看。学生会将办公楼给围起来了。咱们系很多同学也都参加了。”
因为家政系特殊,所以办公室并不跟其他科室在一起。所以,这边还真不知道消息。
如今的学生也是胆大了,学生会就这么将学校老师的办公楼给围起来了。
“为什么啊?”林雨桐莫名其妙起来。
高寒急促的道:“现在先别问为什么?先看看怎么将学生给疏导了。”
不知道为什么怎么劝导?
她心里腹诽,这一愣神,办公室的几个老师都蹭蹭蹭的往出跑,就连青云先生这小老头,脚步也比平时利索了起来。
林雨桐跟在后面,出了这边的教学楼,就见学校的学生像是集体出动了一般,乌泱泱的一大片。
远处,好像是苏英杰这个教育长的声音,他用的喇叭音效实在有限,声音有点失真。
就听见一个嘹亮的男声喊道:“我们要信仰自由!反对学校擅加干涉!”
“我们要信仰自由!反对学校擅加干涉!”
“我们要信仰自由!反对学校擅加干涉!”
一声声浪潮就这么被掀了起来,震的人耳朵都疼。
怎么好好的说起信仰自由,学校干涉什么了?
辛甜在林雨桐边上道:“如今的学生,真是无法无天,眼里还有没有政府?”
林雨桐不解的看辛甜恼怒的神色:“辛教授,我这还糊涂着呢?您给说说。”
辛甜抿了抿嘴,皱眉道:“学生中间,最近兴起了一个什么读书会。这个你知道吧?”
这个还真不知道。看来自己这个辅导员当的并不合格。
不过读书会?
“爱读书是好事啊!”林雨桐含糊的表达了自己的意见,就看向辛甜。
“好事?”辛甜哼了一声,“这读书也看读什么书?这所谓的读书会,就是工党在学生中宣传他们的思想。这是公然煽动学生反对政府。这是好事吗?”
原来是这么一回事。
“学校要取缔读书会?”林雨桐问道。
“不该取缔吗?”辛甜摇摇头:“我看啊,这些学生中的工党份子,就是唯恐天下不乱!”
这可不是一个老师该说的话。
青云先生扭头就道:“在学校里,没有党派,只有老师和学生,仅此而已!作为老师,你可以影响学生,可以引导学生,却不能过分的干预学生的思想。这才是该有的态度!”
辛甜皱眉,却没有顶嘴,显然并不认同青云先生的话。
林雨桐左右看看,别说是学生,就是老师也各自有自己的政治倾向。
这场对校方的请愿,以宋校长出面,开除了当时干预过读书会的以为讲师而告终。
但随后,警笛轰鸣,几十个学生被警察带走了。据说,这些都是读书会的骨干学生。
“岂有此理!”林雨桐和四爷进了校长办公室的时候,就看见宋校长摔了电话,然后恶狠狠的骂了一句。
等看见林雨桐和四爷进来,他伸手松了松领带,然后指着一边的沙发叫两人坐了,“你们说说,这都是什么荒唐事?到学校来抓人?还抓的都是学生!学生犯错,有校规处理,有老师教导。只要没触犯法律,这就不归警察管。如今倒好,就因为学生聚在一起,组织了一个读书会,这到底是犯了什么王法了?莫名其妙!”他指着电话,“我去询问,一个个的还打着官腔。这事没完!不行我就去找市长,再不行我就往上……”
四爷忙拉着宋校长坐了,“您别生气。这事能私下了结还是私下了结吧。虽说小鬼难缠,但是小鬼也好打发。这些事情都是要经他们的手办理的,上面也不会盯着再去看守所看人,不管是偷梁换柱也好,还是暗度陈仓也罢,只要把人先放回来,其他的都好说。”
青年学生就这一点不好,他们的思想是进步,但是也单纯。甚至于过于理想化。
这次关进去的学生里,就有几个是四爷十分看好的人,比如那个丁福保。所以,不管为了什么,这事都得管。
所以,四爷和宋校长连头苏英杰,一大早出门,很晚才回来,都是为了上下打通关系的。
而林雨桐此时坐在办公室里,面前站着个很漂亮的女学生。这个学生有点特殊,是插班进来的。大学不存在转学的说法,错过了招考,想要进学校,还有一条路,就是花钱。
花钱这个说法太粗俗,确切的说,是这姑娘家愿意出钱给学校捐建一座图书楼,所以,人家这孩子就自己提着包来报道了。
“林先生好,我叫田芳。”这姑娘一身洋装,看着乖巧又文静。
林雨桐笑了笑,看着手里的档案:“在倭国读的中学……以你的成绩,想来后半年考取名校也是轻而易举的。怎么想起要来读师院了。”还是家政专业,实在是叫人觉得奇怪。
田芳脸上露出几分赞同来:“我也是这么想的,可是无奈家里给我订婚了。家父认为,再不好好的学一学如何当个好太太,只怕嫁出去真该令家族蒙羞了。我也是无可奈何,拗不过父亲啊!”
林雨桐挑眉,将档案还给她:“我带你去教室,认识认识新同学。另外,你要在学校住吗?”
这些女学生的宿舍相当不错,比后世那些大学宿舍也不差什么。
田芳点点头:“当然,要不然每天回去,非得被父母念叨的烦死不可。”语气娇憨,皱了皱鼻子,显出几分天真来。
林雨桐将她带到班级,交给班长文清,剩下的事情就不再管了。
可是到了晚上,四爷还没回来,门又被敲响了。其实住在教工宿舍楼的老师并不多,白天当做无休的地方罢了。因此有人敲门,林雨桐就先警惕了起来。这脚步声她恨陌生。结果一打开门,是满脸笑意的田芳,她手里拎着果篮,里面有香蕉苹果梨子橘子几样,在如今可不是什么人家都能轻易买到的。
“老师好。”她笑盈盈的,将篮子往上提了提,“初来乍到,拜见师长,希望不是很冒昧。”说话显得很得体。
林雨桐接过来,“里面坐。你这也太客气了。”
“金先生不在?”田芳扭头问林雨桐。
“哦……不巧,刚好不在。”林雨桐挑眉,这姑娘还真是有心了,这才来,就打听的这么清楚了。
田芳一点也不掩饰脸上的遗憾:“今天听了许多两位先生的事,心生仰慕,这才迫不及待的过来拜访。真没想到,您过的这么简朴,还要帮助那么多学生,确实是我们学习的楷模。”
一句连着一句的高帽子不要钱似得往李雨桐身上砸,要是搁在一般人,被这么恭维着,就算没有轻飘飘的分不清楚东南西北,也都不由的对眼前这浑身都充斥着敬佩气息的学生心生好感。但林雨桐经的多见的多了,这点恭维不仅没叫她欣喜,反而没来由的,对眼前这个姑娘有些警惕。
一个师院,竟然要募捐一座楼只为送个人来这里上家政专业。而这个插班来的学生,家庭,成长环境在档案里记载的很详细,详细到仿佛怕人追问一般。其实这种捐建,是花了大钱的,人只要来,就是大字不识,学校也会留下的,没必要恨不能将祖宗三代都交代的那么清楚详细。如今回头看,就有点欲盖弥彰了。越是假的,这些东西才越是做的不露破绽。但事实上,却有些过了。再说了,进了学校,选班的时候,是田芳在一年级三个班中主动选了自己这个二班。之前她心里有过怀疑。如今看她这么急切的上门来,林雨桐的心里就有几把分确定,这人是有目的的。
“坐吧,别客气。”林雨面上不对声色,将果篮随手放在一边,就去给对方沏茶。
田芳坐下,“您别客气。我来拜访老师,再劳动您,这多不好意思。您不知道,大家都说,您的课讲的可好了。还有那些用药禁忌,药膳这些东西,很多人晚上回家都会尝试一二,说是家里人都说极好呢。”
这个林雨桐自然知道,有些回家住的学生晚上回去会实验白天所讲的内容,炖汤加药材,结果治好了家里长辈的一些小毛病。这些学生自然都将效果回馈回来了。
田芳见林雨桐眉眼不动,就笑道:“我想正儿八经的拜您做老师,跟您学医术,您看行吗?”
反正就是变着法的要接近自己吧。
林雨桐摸不清这人的底细,只笑道:“这学医,可是个枯燥的事。你要是真心想学,跟着我倒是浪费时间,离咱们学校不远有个中医学校,你要是真下了决心,我倒是要建议你去那里试试,三四年时间下来,应该差不多了。”
田芳面露难色,“这不是家里人不答应吗?我白天学好课业,晚上过来跟您学医术还不行吗?听说金先生晚上还给不少同学补课呢,我也开凑个份子。听说这里还有教室,我能看看吗?也不知道方便不方便?”
看来不是为了接近自己,而是为了接近四爷,或者说是对四爷讲的内容好奇。
林雨桐心里有了判断,就朝书房指了指:“几个桌子而已,有什么不方便的?去吧!”
田芳笑嘻嘻的,就朝书房而去。林雨桐没跟着过去,而是站在厅里,看着对着书房门口的那面大镜子。只要门是开着的,书房中的一切都会映在镜子里。
进去以后的田芳先是回头看看,见林雨桐没有跟进来,脸上的笑意就收了收,一边打量着书房,一边高声问道:“林先生,这里还真是只有桌椅。”
林雨桐朝书房的方向靠了靠,随后应和着:“那还能有什么?等以后的图书楼建起来了,大家就都有地方去了。也不用在这里借光了。”
宿舍里晚上九点就熄灯,而教工楼则不会。这么解释好似在说这些学生来这里就是为了有亮光来念书的。
林雨桐一边应答着,一边盯着镜子看。
就见田芳嘴里应着,手脚却不慢,直接朝桌上的两张草稿纸而去。平时四爷用过的草稿纸要么烧了,要么林雨桐全都收起来了。所以,桌子上的草稿纸,都是学生遗留下来的。能印在讲义上讲解的东西都不算秘密,那么,学生能计算的题,暂时跟机密也没有关系。所以,林雨桐之前收拾桌子的时候,看到只写了一面的草稿纸,就没动。这些学生再来的时候还要用的。却没想到田芳的目的回是这个。
就见她快速的从衣服兜里拿出一个东西,对着两页纸就拍。原来连微型照相机也用上了。
可这明晃晃的一面镜子里能监视到她,她却浑然不觉。而且稿纸上的东西,文化层次稍微高点的,就不难看出,那根本就不是什么高难度的东西。可她却在这种情况下用偷拍!
林雨桐快速的下了一个结论,这是个文化程度不高,或者说对数理工这些学科完全不懂的,专业素质也相当不过关的一个特工或是间谍。
只是不知道她究竟是来自哪一方的。
是政府?还是倭国?
要当局政府,这做法完全没有必要吧。一纸调令,什么事情都解决了。不存在愿意不愿意的问题。
那么,是倭国?确实有这种可能。但随即林雨桐又觉得,要真是倭国,为什么田芳的档案上偏偏有倭国的留学经历呢?又或者,她是觉得越是敢摆在明面上的,越是不容易引起别人的无端猜测?
心里一个念头接着一个念头的闪过,就见田芳将偷拍工具利索的收起来。林雨桐快步到了镜子跟前,将一边的衣帽架子轻轻一挪,正好挡在了镜子的前面。最后一个镜头是看见田芳将桌子上的草稿纸按照原来的位置摆好。
林雨桐嘴角勾了勾,就快速的退回来。
田芳出来的时候,见林雨桐背对着她,正拎着热水壶给茶壶里倒水呢。好似听见脚步声,她快速的扭头,只看了一眼,就又专注的转过去倒水了,“出来了?看出什么花样了?其实要学习啊,还是在自己家里最舒服,清清静静的多好。很多人呢,是没有你那个家庭环境。你呢,又偏偏身在福中不知福。”
“一个人冷清嘛。”田芳嘟嘴,“大家聚在一起才热闹。”
“我可不敢叫你过来。”林雨桐放下热水壶,认真的道。
田芳心里咯噔一下,面上却不动声色:“林先生,这是为什么?如今可都男女平等了……”
“正因为男女平等了,我才更不敢叫你来了。”林雨桐眼里越发的认真,“你想啊,来这里的一水都是年轻的小伙子,这猛不丁的来了这么一个水灵灵的小姑娘,这还不得全乱套了。他们哪里还有心思念书啊?一个个的可不都得盯着你瞧,魂都跑你身上来了。所以,听话,千万被来动摇军心。”
田芳眼里闪过一丝愕然,然后才憋出满脸的红霞来,“林先生,您打趣我?”
林雨桐这才哈哈大笑:“可别以为我是打趣你,有时候我觉得,这男女分开还是有一定的道理的。尤其是你这样漂亮的姑娘,更应该隔离了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