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了周莲,两人就不说何小婉的话题了。直接进了开发区,去看了那模型。
别说老三了,就是周莲也是目瞪口呆:“在国外国内,看过很多项目,但从来没有一个项目叫我眼前一亮……如果我要做的不光是服装,还有其他……”
“什么?”林雨桐指着模型,“上面带着标准的,就是已经有投资商看好了了,其他的任意选,或者我帮你们牵线,咱们共同出资,来打造这么一坐城池。”
周莲连连点头:“你知道吗?在西北看到一座水城,我感觉它就是沙漠里的楼兰。以后一定会吸引数以亿计的人来,这本身就是卖点。”说着,就回身看老三,“服装代加工,这个在哪里都能做。可这座城池,在别处就没有这股子味道和价值了。”
老三憨笑:“那是!我哪有那眼光呢。别总夸,给个实在价,看上什么了?出多少钱?”
周莲的选择很意外,她的手点在河道上:“我要是选择这个,林主任不会不答应吧。”
选择河道。
林雨桐暗暗点头,却又摇头:“这一部分,是开发区政府要从银行贷款修建的基础设施……”跟高速公路一样,以后用这条河带来的受益,还债。她解释说:“河道路面和底下排水等一系列的工程,都是咱们政府想办法要做的。这关系着这座城到底能繁荣多少年的大事……”
“您要这么说,我这心里可就有底多了。”周莲又笑。
这就是一次试探。看这会是一颗明珠,还是一颗萤石。
林雨桐一笑,也不戳破,这女人精明的很,其实河道确实是一本万利的买卖。修建好之后,除了日常的维护,也就是坐等着收钱了。说日进斗金,那都是往小了说。
周莲砸吧嘴,围着这模型一遍又一遍的看,“要是有三亿的资金,林主任有什么好项目推荐……”
三个亿?!
老三脚下几乎一个踉跄,“三个亿了,你还出来没命的赚钱,咋想的?”
周莲咯咯咯就笑:“这话问的?”
林雨桐没急着回答周莲的问题:“是外资吗?”
“是!”周莲笑的有些隐晦:“当年我爷爷去了台弯,后来又去了美国。到了美国安顿下来了,那时候正是建国前夕,还打电话给我奶了,给留了地址电话,说有机会叫我奶找他去,他回不来了。可那时候哪里走的了,我奶奶带着我爸留下了,那个年月你们知道的……我们这种人日子不好过……我爸是那种自尊性特别强的人,还没怎么着呢,就自杀了。我妈也改嫁了,彻底的断了关系。后来我大了,又赶上上山下乡了……实在是受不了那份苦,就跑了。去了香江,给人家刷盘子洗碗过活,然后就给美国那个地址写信,直到半年之后,我才见到我爷爷派来接我的人。我又去了美国。我爷爷在美国安家了。娶了个美国女人,但是却一直没有孩子……”
所以,她是唯一一个继承人。
林雨桐就有数了,但这投资哪一块,这不是一天两天能决定的事情,慢慢来吧。“你再开发区转一转看一看,有了决定咱们再谈不迟……”
这边送走周莲,那边可能又有三个亿的投资就传出去了。
老孙咋舌,这林雨桐是咋忽悠人家的,叫人家把几亿几亿的往这地方仍。
一点也不忽悠人,四爷最近正在帮林雨桐联系公路部门,想修建一条从机场直达开发区的高速公路。这条路一旦修成,从机场到开发区,也才一个小时左右的路程。是相当便捷的。
新的铁路规划图下来了,县城会有一个小站,火车停留时间一般就两分钟。虽然是小站,但意义不一样。如果客流量变大,小站也会变大站。
而火车物流,已经准备从城外修货运调度站,四爷打算跟明光一起做做工作,这调度站稍微偏离一点点,挨着准备兴建的物流中心就行。
挨着铁路,要是再有直达机场的高速,这就是一双翅膀。
等把两条路往图纸上一添,明光就止不住的一拍大腿,“这谁设计的,没想到还藏着这样的玄机呢。”路怎么修是最划算的?要避开要侵占的良田村庄等等的因素,这可不容易。可这位用铅笔画了一条直线,这条直线就刚好擦着边过去,都是荒地又避开了沟壑。
难难难!
可这位设计师的脑子就这么灵,规划的就这么巧妙。物流中心和开发区的主干道偏离一点都达不到这个效果。
这都不是精确!简直是精致。
有这么完美的设计,没道理通不过。实在不行,路只要审批下来,咱们自己筹钱修都行啊。
周莲这三个亿特别谨慎,直到快九月份了,孩子都快开学了,她才定下来。
决定朝房地产下手。
其实四爷抽出一部分资金,叫律师出面投资,目标就是酒店和房地产。
有了大批的投资商,几亿几亿的往里砸钱。
说实话,从银行借贷就变得容易很多了。
等把孩子们送到学校,开发区的一个个项目就算是正式启动了。
基础设施建设,县里的建筑公司连最基本的资格都没有。
林雨桐拍板,招标!啥条件都能谈,就是这个标准不能降低。
有江汉在京城帮忙,找的都是国内一流的建筑公司。
林雨桐就说了:“咱们建的就是一个样板,也是贵方的一个招牌……”
迄今为止,国内还没有这种类型的工程。
有钱有权好办事啊。
江汉那一伙子的作用是巨大的。要不然人家大型的建筑集团,对一个小小的乡镇级的开发区,就根本不往眼睛里磨的。
林雨桐忙着这一摊子,然后老孙发现两人之间不存在争啥不争啥的问题。林雨桐那一套,叫他干,他摆布不开。也真不懂。所以呢,开发区的日常事务,别管是他的还是林雨桐的,都是她管。林雨桐只跑外面,这个工地那个工地,就跟救火队似的,哪里有问题哪里就找她,她就奔着哪去。
不管白天晚上,不管刮风还是下雨,从来没耽搁过啥。
一身运动服一双运动鞋,手里拎着矿泉水瓶子,这就是全部的装备。
往往是回来一口热水都顾不上喝,就又有电话跟催命似的叫呢。
不是林雨桐不放手里的权,下面几个副主任呢,对不对,咱分工一下行不?
给了!但是真没办法。
这边说这个地下水位可能对工程有些影响,这位就吓坏了,这是修不成了吗?那咋整啊,这么多钱都扔里面了。干脆就道:“先修吧,修成了再说。”
这不是修成再说的事。
然后得叫林雨桐,人家就很生气:“能派一个懂行的吗?”
林雨桐还得跟人家道歉,然后才又下工地,看看施工方给出的解决方案靠谱不靠谱。
这类事情她都管。
但如果遇到拆迁问题等等,她一律推给老孙,老孙处理这个拿手的很。
叫老孙说:她倒是不拿她自个当外人。
有啥事她顾不上,就一句:“找孙书记去!”直接把人打发来了。
度过了最初的磨合时间,都已经开始飘雪了。
一进入冬季,工地上就是干干停一停,达不到施工标准的气温,坚决不让施工。
清宁说她妈:“您就歇歇,地球离了您照样转。没人在那里瞎指挥,人家那活一样干!”
熊孩子!
“知道知道!”林雨桐表示歉意,“以后保准按时回家。”
清远缠着妈妈:“家里没妈妈,都不像个家了。”
瞧!想表达的意思是一样的,臭丫头说话就呛人,乖小子说话就这么中听。
小老太就笑:“咱家清远长大了准能哄的丈母娘高兴。”
“马屁精!”清宁起身给她妈倒水,点了点清远的脑袋。
清远一缩脖子,对姐姐有点畏惧。
家里爹妈一忙,清宁就接手了清远。
据说,还因为清远跟人家打架,去找过人家家长理论。那孩子比清远大五岁,要清远的玩具清远不给,结果推了清远一个屁股蹲。结果她远远看着,那孩子的妈不光没说她家的熊孩子,还指着清远说了一句啥,看表情就知道不是好话。清宁不乐意了,跑过去问清远,那女人说你啥了?清远一直比较愣神,见了他姐就委屈了,咋这么不讲理呢,抢人家东西还说我小气。
清宁这个气啊!当即拉着清远跟着那女人,一路气势汹汹的跟到人家单位。那孩子的妈还是妇联的。她去就当着满办公室的人把之前的事说了,又说人家:“阿姨!您还是做妇女工作的。妇女有个最基本也最受人尊敬的身份,那就是母亲。作为母亲,您连自己的孩子都教育不好,这个母亲当的就是失职的。作为母亲,应该‘幼吾幼以及人之幼’,可是您呢?狭隘的母爱也配做妇女工作。要是世上的每个妈妈都是您这样的,那这该毁了多少祖国的花朵。求您还是别为妇联工作了,也别去拯救帮助其他的妇女们了。没你的拯救和帮助,对她们,对她们的孩子,乃至对社会,都是一大幸事。”
那小嘴巴拉巴拉的,站在人前又半点都不怵,连贬带损的,闹着把人排揎了一遍还不算完,直接拉着清远,找这女人的领导去了。
没给人任何的反应时间。
然后一进那领导的办公室门,清远就咧嘴哭呢,要多可怜有多可怜。
这位主任认识这俩孩子,主要是跟他们妈妈处的还行。
完了亲自把孩子送回去,又给林雨桐打了电话。
据说那位不怎么讲理又护犊子的妈妈被安排到后勤管收发报纸复印文件这些活去了。
谁都知道这些活不好干,干好了是本分,连这个都干不好是白痴吗?可要稍微干不好,有意见的就多了。还有时不时的加班也是常事。今儿开会,得复印稿件。明儿下乡,要复印宣传资料,琐碎的很。
四爷就说:这孩子还是锋芒太过。
其实有时候这做事的风格,跟以前的桐桐似的。就愿意真刀真枪,当面锣对面鼓的干!
接过闺女倒的茶,林雨桐拍了拍自家丫头,“以后有啥事给爸爸妈妈打电话就行,就是事情再要紧,也没你们俩要紧,知道不?”
“知道!”清宁说了一句,就挤到爸爸妈妈中间坐了,清远看看这个看看那个,笑眯眯的找小老太去了,“我挨着您。”
小老太就更高兴了。
林雨桐发现,这小子是有点马屁精的嫌疑。
这绝对不是自己和四爷教的。
电视剧一开,小老太就不许人说话了。如今正热播渴望呢,家家户户的都在看。要是谁没看,第二天都不好跟人找话题。
两集看完了,清宁就问她爸:“咋这部就叫人觉得好看呢。”不管男女老少都能坐在一起看进去。
这是为啥?
四爷说了:“因为真!”把那个年代生活思想方方面面的都做了还原,因为真,就容易引起共鸣。
清宁似懂非懂的点点头。只说:“我记下了。”
记下了,也许以后就会懂也不一定。
小雪变成了大雪,纷纷扬扬的。孩子上学去了,四爷上班去了。工地不用干活了,林雨桐猫在家里躲懒了。
结果家里的电话又响了。
谁啊这是?
还能不能叫人好好歇歇了。
张嫂去接电话,只喂了一声,那边可能问自己在不在,所以张嫂没回答,先问:“您有事吗?”
不知道对方说了什么,张嫂示意林雨桐接电话,然后对着电话说了一句:“您稍等一下,我去叫林主任……”
说完了将电话轻轻放下,到林雨桐跟前耳语道:“是太平镇派出所的。”
派出所没事不会把电话打到自家的。
林雨桐赶紧接了电话:“张所长啊,可有日子没见了。来县城怎么也不说来家里坐坐,跟我们客气是不?”
“真不是客气。”那边低声说了,“上面督查办案,要抓人家抢劫犯,结果抢劫犯是抓住了,还顺带的抓了赌了。”
“啊!”林雨桐惊讶了一声:“是我家有什么人进去了?”
“要么说这么巧呢。还真有。”那边好像不好意思,“一个是您的弟弟,一个是您的嫂子。”说着,又觉得这话有歧义,赶紧道:“一个是您的亲弟弟,一个是您的妯娌……”
不用说了,一个是林玉奇,一个是何小婉。
这俩咋凑一块去了。
“赌的数目大吗?”林雨桐又问了一声。
“事情有点复杂。”这位没瞒着,“赌资不小,都是五块十块的来,一晚上下来,输个几百上千的,根本就不是事。”
“怕是掉到人家的局里去了吧。”林雨桐摇头,随即又道:“林玉奇我不知道啊,但这何小婉不该有那么些钱才对。”
“借了高利贷了。”张所长叹了一声,“输了想翻本,出了门就有借钱的地方。借了再赌,输了又借,越陷越深……你看,咱不是外人,自家的人进来绝对不会叫吃苦受罪,但是这回估计想出去,不是太容易。”
林雨桐挂了电话,结果电话刚放下又响了,是林玉珑打来的。
她以为是叫自己想办法捞人的,结果林玉珑却道:“二姐,别出头。我哥被戴进去,是我跟我姐俩商量好的,叫我姐夫在市里请了人帮忙,顺道的把我哥弄进去受点教训的。您知道这段时间他输了多少?七千!整整七千!要债的都快把门槛踏破了,都闹到我单位了。这回关进去,没半年别想出来。”
你们想教训你家兄弟,可把何小婉给搭进去了。
这话跟他也说不着。林雨桐说了一句知道了,就把电话撂了。
对何小婉的事,林雨桐得看老三是怎么想的。
也是怪了,叫在县城上班不上,非得回去,说是照看果园去。秋里忙的顾不上打牌,农闲了得空了,就给跌进去了。
老三没找林雨桐,找四爷去了,“人总得先弄出来。”钱的事倒是好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