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柠往左走，他们往左，清柠往右走，他们也往右。如此来回几次，她算是彻底明白过来：她这是遇到拦路虎了？
对于他们不怀好意的目光，清柠心里厌恶得不行。
“让开。”她冷冷道。
她的声音偏向于稚嫩甜妹型，就算用这种冷冷的语气放话，听在别人耳朵里非但不觉得害怕，反而像是调皮的小奶猫在喵喵叫似的。
小奶猫能有什么威慑力？
几个年轻人笑了。
“美女挺眼熟啊，陪哥哥几个去喝杯酒怎么样？少不了你的好处！”
他们边说，边朝清柠逼近。
……
见林淼独自回来，白洛晗皱了皱眉。
“清柠呢？”
“她没回来吗？”林淼疑惑，“刚才叫了几声没人回答，我还以为她先回来了呢。”
白洛晗的眉头皱得更深了。
很少见到他这幅样子，秦玖忍不住问：“怎么了？”
“这里光线暗，不好认路，而且，”白洛晗顿了顿，“清柠路痴，挺严重。”
秦玖顿时起身，沿着洗手间的路线走，白洛晗紧随其后。
在座的其他人都知道，他们这是去找人了。
“至于么，又不是小孩子！”
“你能和人家比么？人家可是娇生惯养的小公主！”
“咳，管好你那张臭嘴吧，别人一走你就逞能耐，要是落到他们耳朵里，有你好果子吃！”
“怎么，还能因为我说几句话，就给我穿小鞋啊？”
“你又不是不知道那位作天作地的柠檬精小姐，人家一发话，什么哥哥啊，蓝颜啊，分分钟弄死你！”
“矮油，好怕怕呦，我胆子小你别吓我！”
“就嘴贱吧你！”
坐在阴影里的林淼，安静地听着众人的玩笑，纤细的手指紧握成拳，微微发白。
……
秦玖和白洛晗一路找过去，托了服务员进洗手间里也找过了，还是没有发现清柠的人。
为了尽快找到她，他们俩决定分头行事，从洗手间出发，一左一右呈包围之势。
找了一整圈，直到他俩再次碰头时，神色更加凝重了。
清柠不可能一声不吭离开，人还在酒吧里。那么说，剩下的可能只有一个：她进了包厢。
至于她为什么会突然进包厢，他们两人不敢往细了想，立马分头挨个包厢寻找。
秦玖推开面前的包厢门，快速朝里面扫视一圈，没有发现那道熟悉的娇小身影，立马退出前往下一间，对于包厢里的人或是好奇或是惊怒的咒骂声，充耳不闻。
下一间包厢，是靠走廊位置。
秦玖握住把手，刚刚把门打开一条缝隙，一道凄厉女声从里面传出来。
瞳孔骤然紧缩，浑身的血液仿佛一瞬间倒流回心脏，直冲得胸腔就要迸裂开似的，疼到人的骨子里。
刚才那声，是她的声音。
第十五章 撩人
秦玖猛然推开包厢门，俊美的脸庞上还没来得及褪下怒火，便又乍现惊愕。
眼前一幕和料想中的场景似乎不太一样。
不，是和料想中的完全逆转了。
料想中清柠被坏人欺负的场景并没有出现，恰恰相反，被欺负的是“坏人”！
包厢里，那道瘦弱的身影孤零零地站着，摇摇欲坠。
除了她之外，另外有三名陌生男人歪七扭八地躺在地上，脸上或多或少挂了彩，痛苦地叫唤着。
少女似乎被他们痛苦的叫唤烦到了，秀眉皱了皱，摇晃的身体顿时挺得笔直笔直：“不许叫！再叫就踩碎你们的手指！”
软糯甜美的女声，说出的话语却非常有震慑力，躺在地上的三个男人瞬间不敢再出声。
空气里终于安静下来，少女皱起的眉心微微舒缓。
她抬起手中酒瓶，瘦削的身子随着她的动作微微摇晃，仰头猛灌酒，那洒脱的气势，仿佛饮下三碗烈酒过景阳冈的武松，让人不禁怀疑，她这瓶里装的究竟是水还是酒。
酒瓶里余量不多，只喝下去两三大口就没了。
少女晃了晃空酒瓶，不满意地踩了踩地上死尸般不敢动弹的三人，给他们一人一脚。
“不是要喝酒吗？才喝多少你们就趴下了，真没用！”
看似轻描淡写的一脚，踢得他们几个龇牙咧嘴，却因为之前的警告，愣是连哼声都没敢发出来一声。
凭着刚才这小魔女揍人的狠劲儿，他们真的相信，要是叫唤出声的话，她会踩碎他们的手指！
半晌，秦玖才从面前令人震惊的景象中缓过来神，俊美的脸庞沉下来神色，额头有青筋微微在跳动——他回忆起了某个不愿再想起的画面。
那段回忆里，身材娇弱的少女不知哪里来的蛮力，把他直接推倒在床上，眼神嚣张又得意：“你是我的！”
都怪这段日子里，这女人伪装得实在太好，以至于让他差点儿忘记曾经血淋淋的教训，把她当做单纯无辜的小白兔看待。
呵！就这样还小白兔呢？喝醉酒了都能独自痛打三个大男人，小魔女还差不多！
害他平白担心一场。
见清柠没事，冷着脸色的秦玖就要转身离开。
清柠后知后觉地发现门口那里有人，歪头看了看，嘴角两边出现两个可爱的小酒窝，涂了蜜似的红唇微微嘟起来。
“秦玖！”
显然，醉酒后的清柠是行动派的，说着话的功夫就小火箭似的冲到门口，一个跳跃蹦到秦玖宽阔的后背上。她双手紧紧搂住他的脖颈，毛茸茸的小脑袋一个劲儿往颈窝里钻，不老实地在他耳边呼气。
“我们又见面了！”
在地上挺尸半天的三个男人，见到那小魔女缠上别人，赶紧从地上爬起来撒腿就跑，仿佛身后有鬼在追。
清柠没有理会他们。
现在她有了更称心的猎物，懒得管那些没用的酒囊饭袋。
“你下去。”秦玖面无表情。
“不嘛！”仿佛是害怕被扔下去，清柠搂住脖颈的手臂，搂得更紧了。
秦玖声音冷了下来：“下去！”
“就不嘛！”清柠依旧耍赖不松手。
撒娇的语气配合少女甜美的声线，听在人耳朵里，心都要酥了。
鼻息之间少女身上独有的柠檬香味儿混合着淡淡的酒香，让人有点意醉神迷的感觉，如同也喝下这许多酒水般，明明想要躲避却又忍不住沉迷，就连被刻意窒住的呼吸都渐渐沉重起来。
隔着单薄的两层衣服，少女娇软的温热，仿佛热烈的火焰般烙在背上，灼得人热血沸腾。
秦玖感觉自己身体深处仿佛有只沉睡的野兽被悄然唤醒，它正舔舐着前掌，随时准备扑倒背上这只披着白兔皮毛的狡黠小狐狸。
这样的感觉，每忍一秒都是煎熬。
秦玖强忍住来源于身体深处的躁动不安，抓住仅剩一丝的理智，咬着牙警告。
“快下去！”
“我要是偏不呢？”清柠恶趣味地在秦玖耳边吹口气，挑逗又暧昧。
秦玖的喉咙里，发出咆哮一般的低鸣：“那就不要后悔！”
清柠眨眨眼，“你要做什么？”
秦玖不理她，径直走到沙发旁边，伸手抓住她那两只手臂。
他动作顿了顿。
掌心里的手臂太过纤细柔软，仿佛轻轻一捏就会碎了。
有点不忍心。
可想起她之前的恶劣行径，秦玖狠了狠心。
一阵天旋地转，清柠惊呼出声——
她被甩到了沙发上。
那撩人的炙热从后背消失，秦玖如释重负，心底却残存几分不该有的失落感。
他真是快要被这个小魔女逼疯了。
清柠撩了撩垂到胸前的头发，摆出一个妩媚撩人的pose，伸出纤细的手指指向秦玖，暧昧地朝他勾勾手指。
“来啊～”
秦玖偏头错开那道撩人的视线：“不要趁酒装疯。”
清柠假装无辜地眨眨眼：“你为什么不看我？我不美吗？”
秦玖说不出来反驳的话，与她所说恰恰相反，她美得惊心动魄，仿佛勾人魂魄的小妖精，明明知道会为此殒命，仍让人愿意飞蛾扑火，甘之如饴。
见他不回答，清柠轻笑：“还是说，你不敢看我？”
这个“敢”字犹如一根尖锐长刺，深深扎进秦玖心底。
即使他不愿承认，却又不得不承认。
他确实不敢看她。
他怕自己会忍不住内心的渴望与贪婪，生生撕碎这个磨人的小妖精。
第十六章 你喜欢我吗
“为什么不回答？”清柠质问。
“没什么好说的，”秦玖转过头来，凤眸里平静无波，“起来，我送你回去。”
她这个状态，不能放她一人留在这里。
“你在关心我么？”清柠笑着眨眨眼。
秦玖面无表情：“你有一个好哥哥。”
上飞机前，沈冽千叮咛万嘱咐的模样在脑海里历历在目。他只是为了沈冽的嘱托而已。
他如是告诉清柠，也如是告诉自己。
“违心话。”
玩了这么久，再加上酒精的作用，清柠有点累了，所以打算暂时放过秦玖。
她从沙发上慵懒地坐起身，站起来还没能走出去一步，脚下就如同踩上棉花，绵软使不上力气，身子直往地上栽。
秦玖眼疾手快，伸手搂住她摇晃的腰身，顺着力道，那温软的身体被直接带进了怀里。
清柠抬眸看着比她高出半个头的俊脸，顿时生了促狭的心思。
踮起脚尖，涂了蜜似的红唇微微嘟起，缓缓靠近那抹引人犯罪的薄唇。
她的动作太缓慢，秦玖恍惚了下，随即反应过来，连忙把人往外推。
清柠顺势朝后倒下去，那纤细的手臂搂紧秦玖的脖颈，她这么一倒，秦玖毫无意外地跟着她一起倒下去。
“嘭”的一声响，两人陷进柔软的沙发。
秦玖想要起身，清柠勾住他的脖颈不松手，娇美的小脸上挂着阴谋得逞的笑意。
他这时才反应过来——他又着了这小魔女的道儿。
“松手，”秦玖冷冷道，“不要逼我对你动粗。”
清柠非但不松手，反而紧了紧手臂：“偏不。”
秦玖咬了咬牙：“不要得寸进尺。”
“好了好了，”趁秦玖发怒之前，清柠乖乖松开手，“回答我一个问题。”
没了禁锢，秦玖站起身，随手整理了下褶皱得不成样子的衬衫。
清柠笑了笑：“你喜欢我吗？”
料想他会一口否决，她急忙补充：“我问的是，你喜欢的是呆傻蠢笨的她，还是我？”
秦玖手上动作微顿，皱眉：“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少在那里装鬼弄神！”
“时间不多了，”清柠给他抛了个媚眼，“快回答我，你喜欢的人究竟是清柠，还是我？”
秦玖脸色冷了冷：“你又要耍什么把戏？”
哎！”清柠朝门口悠悠望了一眼，叹口气，“果然没时间了，下次再问你好了！”
说完，仰头一歪倒在沙发上，闭着眼呼吸均匀，睡着了。
包厢的门突然被人从外面打开，秦玖偏头望过去，是白洛晗。
白洛晗朝秦玖一点头，担心地看着躺在沙发上一动不动的清柠。
“她没事吧？”
秦玖眉心紧锁：“没事。”
“那就好。”白洛晗长呼出口气，过去想要和清柠说话，却被秦玖拦住了。
“怎么了？”白洛晗疑惑。
“她睡着了，”秦玖深深望了眼沙发上那道熟睡的身影，“别叫醒她，省得醒过来耍酒疯。”
白洛晗：“……”
这是他第二次从秦玖的口中听到清柠耍酒疯的事，若他之前还有怀疑，经过今天的事之后，已经相信八｀九分了。
刚才他找遍左排包厢，也没有找到清柠的人，只好来和秦玖会和。
恰好在走廊那里，见三个脸上带伤的男子慌里慌张朝外跑，看模样肯定是发生什么事了。直觉告诉他这事说不定和清柠失踪有关系，所以就拦下人问了问。
那三人口中喝醉酒后发酒疯会打人的小魔女，外形条件和衣着都能和清柠对上。
说话有假，脸上的伤难作假。
他半信半疑地找到三人所说的包厢，清柠果真在里面，而且秦玖也在。
“他们人都走了，既然找到清柠，咱们也早些回去，明天开机需要早到。”
白洛晗边说，边放轻了手脚，打算把清柠抱回去。
秦玖比他离得近，直接把人打横抱起来。
“我来吧。”
……
第二天早上。
急促的敲门声传来，把清柠从沉睡中吵醒。
她的脑袋好痛啊，感觉快要裂开了一样。
踩着软绵绵的步子下去开门，门外是明艳动人的许若琪。
许若琪一看到她，妩媚的大眼睛瞪得像鬼片里见到鬼的女主角。
“你昨晚做什么了？黑眼圈这么大！”
然后她在空气中比划了一个西瓜大小的黑眼圈。
清柠：“……”
这句话倒是提醒她了：她昨晚做什么去了？
记忆里最后的片段是秦玖一闪而过的侧脸，至于其他的，她丁点儿都不记得。
“发什么呆呢，”许若琪把清柠推进房间，关上门，“赶紧的，化妆换衣服，过会儿会有个开机仪式，你是女主角就这样过去，不让人笑话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