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礼勿视。
清柠偏头挪开视线，娇美的面容淡定从容。
兴许是觉察到自己刚才说话干脆得尴尬，她又委婉地补充了句：“睡不着，我想边吃水果，边看星星看月亮。”
今夜无月，也没有半颗星星，这分明是谎话。
瞥到那红透的耳垂，秦玖低头，无声地轻笑，并没有点破她并不精湛的伪装。
“也好，我陪你一起吃水果，看星星看月亮。”
清柠：“……”谁要你陪了！
直播间里瞬间欢乐起来。
【呦呦呦！清酒夫妇要看星星看月亮了呢！】【从诗词歌赋聊到人生哲学呦！】
【我们只想看你们谈恋爱！】
……
“吱嘎”一声响，那修长的身影下了木床。
不知是周围太过于安静还是什么原因，清柠清楚地听到身后一步一步靠近的脚步声。
那脚步声很轻，却似乎有着一股无法抗拒的感染力，让她的心跳跟着一起一声声剧烈地敲击。
秦玖坐到窗边木桌旁的另外一把空闲凳子上，恰与清柠面对面坐着。
对上那双魅惑的凤眸，有些乱七八糟的东西涌入清柠的脑海——长夜漫漫，孤男寡女共处一室……
为了阻止自己的胡思乱想，她决定找点事做，转移注意力。
她把水果盘往秦玖那里，轻轻推了下：“吃、吃吧。”
秦玖伸手去接果盘，不知是有心还是无意，修长的指尖触碰到果盘边缘那还未来得及收回的小手上。
突如其来的肢体接触，让清柠条件反射地想要收回手，奈何她还是晚了一步——秦玖早已顺势把她的手指握在掌心里，轻轻捏了捏。
好不容易装出来的淡定，在这一刻溃然决堤了，粉白的脸颊刹那间烧出一片浓得化不开的红云。
“你、你做什么？”
秦玖轻笑，不答反问：“为什么突然变成小结巴了？”
清柠懊恼地咬了咬唇，明白他这是在故意戏弄她呢！
“松手。”
秦玖非但不听，反而无赖地把手握得更紧，嘴角勾起无赖的笑：“不要。”
清柠没想到他会如此耍无赖，只好眼神示意了下摄像头的位置，轻声提醒：“正在直播呢。”
这句话很有用，秦玖果真松开手，慵懒的眼神落在还留有两排浅浅牙齿印的手指上：“我的手被大花咬伤了，你剥葡萄给我吃。”
随意的语气，非常之欠揍。
清柠咬了咬牙，恨恨地瞪了对面那张完美的俊颜一眼。
这人，竟然拿她比作小狗！
她摊了摊手，一脸无辜道：“既然是大花咬伤的，就让大花来给你剥葡萄好了！”
他这么喜欢演戏，那她就陪他演好了！
秦玖勾唇自嘲，不知该说近朱者赤好，还是说这这丫头终于暴露魔女本性了，无奈地妥协：“乖，你剥给我吃。”
见他语气软下来，清柠不再和他计较，毕竟这件事究其原因，确实是她理屈。
饱满的葡萄在那粉白的指尖跳跃，很快脱掉紫色的外皮，露出里面晶莹剔透的果肉来。
清柠把剥好的葡萄递出去：“给你。”
哪曾想，秦玖并没有伸手去接葡萄，而是直接朝前探出薄唇，就着那粉白的指尖，轻轻把葡萄果肉含在口中。
清柠头脑中轰鸣一声，惊慌失措地收回手。
微凉的指尖仿佛被点燃，上面似乎还残留那温软舌尖的灼热温度。
他竟然亲吻了她的手！
清柠憋红了脸，出声质问：“你——”
“很美味。”秦玖舔了舔唇角。
轰——
清柠脑海里仅存的理智，瞬间被击垮了。
世界上怎么会有比城墙精更加厚脸皮的人类！
眼见那张娇美的小脸，不知是因为羞涩还是因为气极了，涨得绯红一片，秦玖垂眸笑了笑，不再逗她：“我说的是葡萄，葡萄很美味。”
清柠只觉一口气憋在胸口，气闷得快要炸了：他如此解释，倒好像是她想多了，想到歪处了似的！
她越想越恼火：这家伙，真是坏透了！
胸口中似乎燃烧起一片熊熊烈火，几乎要将她整个人烧透了。
她眼睛冒火，无意间瞥到桌上那两罐葡萄酒，视线定了定。
一把抱过来酒罐，打开顶部的封贴，仰头就喝。
此刻，她正需要冰凉凉的东西来浇熄心田的熊熊火焰。
那一套行云流水的豪迈举动，直看得秦玖目瞪口呆，待他反应过来，急忙拦住清柠灌酒。
怀里突然一空，清柠懵懵地眨眨眼，茫然地搜索着，结果在秦玖怀里看到熟悉的酒罐子。
秦玖皱眉：“好喝么？”
清柠脑子里越来越懵，只当他在问葡萄酒的味道，舔了舔唇瓣上微苦的甘甜：“好苦哦。”
“知道苦还喝这么多。”秦玖摇晃了下酒罐子，里面叮叮当当的液体声音，远远少于来时的分量。
这丫头，喝酒怎么可以这样牛饮似的。
第四十七章 因为我喜欢你
微凉的酒水划入喉咙， 只维持了刹那间的清凉， 心头那把无名火就再次席卷而来， 而且呈愈演愈烈之势。
清柠忍不住伸手去勾秦玖怀里的酒罐子，哪知他微微侧身一躲，让她生生扑了个空。
她委屈地看看空空如也的掌心， 视线上移，挪到那张完美的俊颜上， 突然笑了。
“你长得真好看呀， ”她眨了眨眼， 澄澈的眼眸里肆意流动着笑意，“比狐狸精还好看。”
“狐狸精？”秦玖皱了皱眉， “你见过狐狸精吗？”
“当然，”清柠伸出双手，一根一根数着葱尖似的手指，“狐狸精， 豹子精，兔子精，胡萝卜精，我都见过。”
柠檬园除了柠檬精之外， 也存在一些其他种族的精怪。
这丫头醉得厉害。
秦玖垂眸笑出了声：“那你是什么精？柠檬精吗？”
清柠眨眨眼， 笑得天真烂漫，由衷地赞叹：“对呀， 你真聪明！”
见他笑了，清柠趁机指了指他怀里的酒罐子：“还要喝。”
原来这丫头无缘无故夸他好看， 是为了这事。
回想起之前所遇到她醉酒后“发酒疯”的模样，秦玖把酒罐子放到身后，清柠看不到的地方，坚定地拒绝：“不可以。”
清柠委屈巴巴地皱着小脸，眨巴眨巴大眼睛盯着秦玖看，想要唤醒他沉睡的同情心。
奈何她表演技术太烂，眼睛都眨巴得快要抽筋了，秦玖还是一脸淡定，丝毫没有改变主意的意思。
人一生气起来，就容易口不择言，柠檬精也是。
“哼！最讨厌你了！白洛晗就不会故意和我作对！”喝酒后的头脑不甚清醒，清柠不知怎么就吐出这么一句话来。
在此时的她看来，秦玖的确在故意和她作对。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
直播间里的吃瓜群众听到这句话，顿时联想起前段时间沈、秦、白三人之间的八卦绯闻。
【卧槽！那个八卦不会是真的吧？柠檬精小姐真的和白洛晗有一腿？】【嗷嗷嗷，好羡慕柠檬精小姐啊，左拥右抱都是男神！】【楼上别瞎说，别乱给爱豆配cp，上次柠檬精小姐和白洛晗的拥抱照片，公司已经解释过是剧照了。】【楼上是不是高级黑啊，原本大多数人并不一定知道过去的绯闻，你这么一说，岂不都知道了！】【黑子快滚！】
……
自“你好，初恋”开播以来，直播间里和谐的吃狗粮氛围就这样被打破了，三家粉丝再加上各自的CP粉，在直播间里开启撕逼大战，声势之浩大，直接把节目骂上了热搜。
草房子里的气氛，也没有好到哪里去。
秦玖脸上的笑意渐渐收敛，静静地看着对面这张单纯无辜的小脸。
好在清柠虽然有了醉意，却没有醉糊涂，察觉到了突然之间变得怪怪的气氛，顿时酒醒了几分。
“你、你这样看着我做什么？”
“看你好看。”清润的男声缓缓回答，让人分不清他的确如是想，还只是敷衍的话。
清柠：“……”
他在重复之前她的话！
秦玖倏然起身，放下酒罐子，双手撑在清柠面前的桌面上，居高临下地看着近在咫尺的这张娇美小脸，表情认真又专注——
“你真的，讨厌我吗？”
他一字一顿地说出这句话，仿佛用尽全身的力气，深邃凤眸里写满了期待，显而易见。
清柠从未见过他此时的神情，一时之间竟听不懂话语中的意思，更不知如何回答，犹豫了瞬。
秦玖将她茫然的表情看得清清楚楚，眼底期待的光亮渐渐熄灭，唇角溢出一丝无奈的苦笑。
“没关系。”
最后深深地看了一眼面前娇美的小脸，然后转身朝门外走。
“我今夜会在外面守着。夜深了，到床上去睡吧。”
他早就该明白的，电影院表白之后，她就一直在躲着他。
望着那道略显孤寂的背影，不知为何，清明感觉到胸腔里那只躁动不安的小鹿，莫名悲伤起来。
明明他说的是守在门外，她却感觉他这一走，就会消失不见了。
想到这里，一股从未有过的恐惧感萦绕心头。
“不要！”
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力气，清柠眨眼之间就飞奔到秦玖的身后，在那道萧索的身影快要走出门之前，从后面紧紧搂住那僵住的腰身。
似乎是怕他没听清，仍决意要离开，清柠重复道：“不要离开！”
这句话很奏效，秦玖朝外走的脚步停住了，更确实地说，在听到那第一句“不要”时，他就再也挪不开步子了。
秦玖轻轻拉了拉腰间纤细的手臂，没能拉动，只好无奈道：“松开手。”
“我不松手，”清柠把脸蒙在那宽阔的脊背上，瓮声瓮气地补充道，“一松手，你就要离开了。”
秦玖安抚地拍了拍环在腰间的小手：“放心，我不会走的。”
早在刚才她说出挽留的话，他就决定留下来，以后也不会离开，永远不会。
他又劝了许久，清柠才愿意松开手。
秦玖转过身，双手轻轻握在那瘦削的肩膀上，微微矮下身体，与她平视。
“为什么不要我离开？”虽然已经做了决定，可还是需要把一些事问清楚。
“我……”对上那双深邃的凤眸，清柠的脸颊禁不住滚烫起来。
看到秦玖要离开，她的心脏会有一种难以言喻的痛楚感，就像皮肉被生生撕裂开一样，疼得让人受不了。
可让她心痛的原因究竟是什么，她并很不清楚。
秦玖似乎察觉到她的迷茫与挣扎，鼓励她道：“直接回答我就可以。”
“因为……”
埋葬在心中已久的某个念头愈来愈明朗，清柠拼命地朝着真相奔过去，眼见终于要抓住了。
脑海里突然嗡鸣一声，一片空白。
清柠低垂着脑袋，许久。
再抬起头时，那娇美小脸上的茫然与无措全都消失不见，眼角溢出的笑意妩媚撩人。
那纤细的手臂缓缓抬起，勾住秦玖的脖颈。
紧接着，空气里响起甜美的女声：“当然是因为，我喜欢你啊！”
直播间里刚才还吵个不停的吃瓜群众们，看到这一幕就吵不下去了。
【我的天！！他们这是在演偶像剧吗！！也太好看了吧！！！】【嗷嗷嗷，柠檬精小姐表白了！当众！】【哥哥好帅，柠檬精小姐好美，这是什么神仙CP啊！】【又相信爱情了！】
……
尽管直播间里的网友们都快被这对CP甜死了，草房子里的秦玖却蓦地皱起眉，不甚确定地试探了句：“你是？”
“我从不食言。”
那妩媚的笑靥愈发浓烈，仿佛开得最艳的玫瑰，绽放的瞬间让天地间都失了颜色。
她踮起脚尖，朱唇靠近秦玖耳边，用最轻的声音说道：“我说过的，我们会再见！”
第四十八章 第二人格
熟悉的声音， 陌生的语气， 秦玖的心脏如坠冰窟——怀里娇软的身体分明没有离开过， 里面的灵魂却似乎换成了别人，不再是他所熟悉的小姑娘。
醉酒后的“清柠”会有多么疯狂，他是领略过的。
直播间里的吃瓜群众们， 正在期待草房子里单独相处的清酒夫妇接下来的进展，哪知秦玖那张完美的俊脸渐渐在镜头前放大， 到最后直接一个闪光——黑屏了。
吃瓜群众一脸懵逼地盯着黑屏的屏幕一秒钟， 紧接着排山倒海的弹幕布满整个直播间， 纷纷在猜测：秦玖突然关闭摄像头，是什么原因？
【哈哈哈， 清酒夫妇不会情不自禁要做什么羞羞事吧？所以才关了摄像头！】【卧槽！楼上真相了！】
【怒排羞羞事！】
……
网上众说纷纭，至于事实真相究竟是怎样，恐怕只有草房子里的两人清楚。
关掉摄像头后，秦玖顺手关掉自己衣领上别着的收音麦， 然后凤眸示意“清柠”，示意她关掉自己的。
“清柠”当然明白他的意思，可显然，醉酒后的她比醒着时难对付多了。
她高高昂起黑天鹅似的修长脖颈， 朝不远处的秦玖勾勾手指， 意思非常明显——想要关掉她的麦，那就自己来。
秦玖似乎早就料到她不会轻易就范， 迈着沉稳的步子，不疾不徐地走过去。
“清柠”边勾勾手指， 边朝后退身，丝毫不掩饰她的目的，方向直指草房子里唯一的那张宽大木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