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做贞节妇——猫咪爱柠檬
时间:2019-05-25 08:30:35

  等着萧明山夜里去萧淑云那里的时候,便见得萧淑云愁眉苦脸,双目含愁地坐着。心中不可抑制的乱跳了几下,竟是被那臭小子说中了,他姐,竟还真个儿动心了。
  在桌边儿坐下,萧明山斟了杯茶一饮而尽,然后粗声粗气道:“我不同意,那小子家里头可是一对堆的女人,若是姐姐嫁过去,明面上两个婆婆,暗地里还有一个,再加上一堆的小姑子大姑子,想想都叫人头皮发麻,姐,你可不能心软。”
  萧淑云没说话,却把手下压着的那张信笺推了过去。
  萧明山拿来一看,却是素白纸张上,几行刚劲有力的字,映入了眼帘。一目瞟过,萧明山便随手搁置一旁,起身在萧淑云身侧坐下,殷切道:“姐姐万不可被那臭小子的甜言蜜语信誓旦旦所惑,他说要出去单过,这话说来容易,做起来可难得很。我还生出过这心思呢,可前脚我才说给了娘听,后脚她就跑去了我媳妇儿跟前,又是哭又是求的,把我媳妇儿吓死了。回头就告诉我,要出去过,叫我自己去,她才不做个恶媳妇儿,叫人戳脊梁骨骂她的父母不会教女。”
  萧淑云没言语,半晌后,淡漠着表情,把那笺纸拿了来,然后,丢进了一旁的火盆里。
  最终,萧淑云也没有松口。到底萧老爷和岳氏都不敢强逼了她去。
  廖氏无功而返,却是在半道儿上,见着了一直守着的孔辙。
  孔辙见得廖氏的面儿,便知道这事情没成,然而还是走上前来恭恭敬敬行了个大礼。
  廖氏忙叫人扶起孔辙,笑道:“你这孩子,不年不节的,这是做甚?”
  孔辙感激道:“多谢母亲美意,母亲的恩情,辙儿不会忘记的。”
  这便是投其所好的好处了,廖氏笑意盈盈道:“你这孩子,却是生分了不成?既是母子,那是你中意的人,母亲为你求娶,自然是理所应当的。”说着敛了喜色,叹了句:“到底那孩子命苦,之前是受过磋磨的,也怪不得不愿意,你这年纪,到底也比她年轻了些。依着她的心思,怕是想找个年纪大点的,行事才稳妥。”
  见得孔辙面露难过,廖氏便上前去,给他拢了拢夹棉的披风,安慰道:“不过你也不必灰心,只要她一日不许人,咱们就还有机会。所谓是精诚所至,金石为开,大不了咱们三顾茅庐。母亲这儿答应了你,过得些日子,还来上门求娶。便是你姨妈那里,我也交代她了,少不得要在萧老爷跟前头吹吹风。到底是有希望的。”
  孔辙心中大为感动。
  自打被迫成了大房的儿子,往日的情分,便也因着这回事,淡漠了不少。孔辙心中有怨气,连带着,见着了这位新母亲,尊敬有加,却是亲近极少。难得的,她心里头,竟是真心为自己打算的。于是后退了两步,又恭敬一拜:“多谢母亲了。”
  坐回了马车,廖氏同孔辙挥挥手,心满意足地落下了窗帘。此回这算盘却是打好了,眼见着那孩子感激得什么模样,想来若是真能把那位萧家的三姑奶奶娶进门儿来,以后她的月兰,还有她那小孙女,便都有了稳妥的依靠了。
  廖氏这厢回了家门,那二房的柴氏,很快便得了消息。听说了大房那位竟是鬼迷了心窍,竟是要去求娶一个和离归家的妇人做儿媳妇,不觉冷笑了两声,只觉那女人是得了失心疯,才会做出这般可笑的事情来。
  辙哥儿那孩子,心高气傲的,会看上那商门户和离在家的女人不成?
  倒是柴氏的大女儿孔月英听了这消息,纤眉轻蹙,疑惑道:“大伯母自来看重身份门阶,可不像会做出这等叫人啼笑皆非的事情来的,依女儿说,母亲不若叫人再去细细打探,且问问那位被大伯母瞧上的女人,可是有什么过人之处,才叫大伯母动了这心思去。”
  柴氏稍显迟疑,很快便点头认可,叫了人去细细打探。
  也不过半日的功夫,夜里头吃过了晚饭,柴氏正带着两个亲生的女儿串珠子,便听得那人前来禀报。
  叫人把小女儿孔月娆带了出去,却把孔月英留下一起听。柴氏拢了拢微乱的发鬓,就叫那人进了内室来。
  等着知道了那女人,之所以入得廖氏的眼里,不过就是因着孔辙那小子喜欢,柴氏不觉连着冷笑两声:“以前就知道老爷子偏心大房,如今可瞧得清楚,果然是偏得很。投其所好,不就是为着叫那孔辙的心眼子更和大房亲近嘛!”
  孔月英劝道:“这也不一定就是祖父的意思。”
  柴氏落了两滴泪出来:“必定是的,不然这样的家世,这样的条件,你大伯母根本不敢的。”又气道:“如今可好,被人捷足先登了,便是这会子咱们上赶着也凑上去,到底不如大房做在了前头更叫人感激。”
  孔月英望着桌儿上闪烁难安的烛火默了一瞬,抬头道:“母亲也不必过于忧虑,宁姐姐长得花容月貌,是难得的倾城倾国的颜色,只要二哥哥瞧了去,必定是要动心肠的。依我说,倒不如母亲想个法子,好叫二哥哥家里来,叫他先和宁姐姐见了一面再说。”
 
 
第054章 
  没过得两日, 孔辙便得了家中的消息, 只说是二房的太太病了, 十分想念孔辙,希望他能赶紧回去,叫她看上两眼。
  孔辙听了这消息, 只觉心里头的烦躁更多了。
  如今,萧姐姐连他送去的豆糕都不要了, 还叫绿莺好声好气地和他说了一番话, 总归是他的心意她明白, 可到底是有缘无分,还望他莫要把一腔真情浪费在她身上。
  将手里的家书扔在桌子上, 孔辙起身走到床前,将自己重重摔进了床褥里面。这日子真是难过得很!
  然而再是难过,该尽的孝道还是要尽的,孔辙只得收拾了行囊, 又快马加鞭回了孔家。
  柴氏自然是装病的,然而这病倒也装得很像,她拿了黄色的药膏涂满了脸庞,又做了奄奄一息的模样, 孔辙在床前端汤侍奉的, 倒也没瞧出来端倪。
  因着柴氏的病缠绵不休,孔辙一时间也不得脱身, 只得在家里头住下。期间除了每日去柴氏跟前当个孝子,便在屋中捧着书看, 只等着来年的春天,去燕京里参加会试。
  即便萧姐姐一再的拒绝他,态度之决然,显而易见,但是他还是不死心,总觉得,只要他得了官职,到时候拿了官凭去萧家,不见得萧姐姐就真个半点的心思都不动。
  他自然晓得萧姐姐的顾虑,不过就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又觉得他年纪小,不可靠罢了。所以,他所要做的,便是要让萧姐姐明白,他其实,是说到做到,很可靠的一个人!
  深深内帷之中,柴氏靠在床头问道:“你宁姐姐还没到吗?”
  孔月英削了苹果递过去,回道:“午时应该便会到了,母亲莫要急躁。”
  柴氏翻着白眼:“我哪里能不着急,依着说好的日子,前两日便该到了,说什么中间渡船出了事故,这么一耽搁,可真是叫人急死了。”
  孔月英笑道:“好事多磨,许是磨了这么几日,宁姐姐一来,二哥哥就心甘情愿,欢喜得不得了了呢!”
  柴氏一听心里立时顺畅了许多,啃了口苹果,笑道:“还是我乖囡会说话,若真是应了你的话,可真是阿弥陀佛,幸甚至哉了!”
  *
  推开窗子,外面银装素裹,依旧冷得叫人打哆嗦。
  绿莺上前把窗子合上,嗔道:“娘子也真是的,咳疾还不曾痊愈,却把窗子打开吹冷风,可不是要病上加病。”
  萧淑云没说话,转身回了床上躺好,默了半晌后,问道:“他不曾再来过了吧!”
  绿莺晓得娘子问的是哪个,不禁叹了气道:“人家来的时候,娘子不许人家进二门,也不见人家的面,后头连豆糕也不收了,这般绝情,如今又何苦提起人家?”
  萧淑云垂下眼睫没作声,只手指绕来绕去的,很快便把被角绞在了一处。
  绿莺瞧在了眼底,不觉又心中叹气,将手里的活计搁下,上前坐在床前的绣墩上道:“依我说,娘子既是动了心,何苦藏着掖着,自己憋屈得难受,叫人看在眼里也跟着难受。”
  萧淑云睨了绿莺一眼:“你当旁人都跟你一样,心里欢喜了,就不管不顾起来。”
  这话却是说绿莺两月前,去银楼给孔辙送图样子的时候,瞧上了银楼里头正招揽生意的掌柜。
  那掌柜是孔辙家中的家奴,长得国字脸,浑身正气浩然,却是个很是瞧得上眼的男子。
  绿莺一眼看过去,便红了脸,后头又得了机会去了回银楼,也是巧了,那掌柜正是闲暇,便和绿莺说了几句话。绿莺愈发的春心萌动,回去便和萧淑云说了。
  难得绿莺有自己瞧上眼的人,萧淑云不方便出面,便和萧明山说了。萧明山回头一打探,那掌柜姓卫,今年三十了,家中娶过妻室,生得一个女儿,可惜生产时候难产,孩子活了下来,那妻室却是没了。
  这掌柜倒也长情,如今已是三年了,还不曾动过娶妻的念头。萧淑云说给绿莺听,绿莺自是愿意得很。她是个望门寡,配得鳏夫,正是合适。
  于是就叫龙氏去说合,却也是天赐良缘,那掌柜见得绿莺几次,倒也心里生出了好感来,龙氏那里一说,再有孔辙一旁的撺掇,这婚事很快便定了。
  绿莺被萧淑云说得红了脸,可她心里却是不服气,强忍着臊意,“哼”了声回道:“我和娘子不一样,才不是扭捏多心的性子。依我说啊,这良缘都是可遇不可求的。总是我也做过了望门寡,便真个又遇人不淑,也不是头回遭遇了,大不了到时候拼得和离罢了!那时候再想着灰心丧气,倒也说得过去。”
  萧淑云笑嗔道:“你倒是不害臊得很!”又笑了笑:“却也是个心里通气儿的,比我活得利索明白。”
  绿莺笑了笑,起身去倒了茶端来给萧淑云,劝道:“要我说,娘子只端看孔家的那位二爷会试过不过再说,若是过了,到那时候,飞黄腾达却还不忘初心,依旧回头来求娶娘子,娘子不若便应了就是。到时候孔二爷拿了官凭去任上,娘子一道儿跟了去,管他家中三个婆婆还是七个婆婆的,又用不着娘子伺候,或是夹在里头受气,叫她们自己个儿斗气去,娘子只管在外头和孔二爷和和美美过日子,岂不快活!”
  萧淑云本是下定了决心,再不会乱了心扉的,可叫绿莺这么一说,不想乱却也乱了。她叹了叹气,捧起茶杯喝了口水。
  有话说是无欲则刚,她却是暗地里慢慢长出了春草般茂密的欲念来。这心,实在是不该动的。
  *
  “二爷,二太太身子又不爽快了,要二爷去瞧瞧呢!”
  孔辙“唔”了一声,说道:“你先去回太太,我稍候就到。”
  等着那下人去了,孔辙本还带了点柔色的脸登时拉了起来。这么几日的功夫,他总算是瞧出来了,这位二太太的病,根本就是装出来的。
  想起那日他本是殷勤给她端茶水儿喝,却是凑近了一瞧,那脸上的蜡黄,一片重一片轻的,很是不均匀。再定睛分辨一回,心里就又数了。只是到底是长辈,也不是亲生的,他也不好戳穿,怕得闹将起来,再坏了那本就少得可怜的情分来。
  将手里的书本撂下,孔辙不情不愿地往柴氏的院子里走去。
  屋子里烧了银丝碳,暖洋洋的叫人熏熏然。柴宁端坐在床前的绣墩上,正和床榻上的柴氏说着话。
  “姑姑可是和你交代了,家中的那位二爷,等着来年开春儿过了会试,那以后必定是前途不可限量的。便是过不得,一个县令也是能做做的。咱们柴氏以前也算是荣光过,可惜早三代,便开始没落了,如今若能攀得这门儿亲事,也算是极好的婚事了。”
  柴宁唇角抿着抹软笑,轻轻点了点头。
  这话却是没错,他们柴家,虽说如今还能维持着外表的光鲜,实在里子里,早就烂得不成样子了。她来孔家之前,家里才又卖了一处田地。可惜家中男儿没一个争气的,没得个顶梁柱子,这家,早晚也要给败了。
  柴氏见得侄女很是受教,不觉心满意足地笑了笑,又左右端详一番,实在心里满意。可惜他们家如今不成了,上头也没门路,不然依着他家侄女的人品,便是进宫当个娘娘,也是绰绰有余了。
  可惜了,门楣太低,便真个进去了,只怕也是个卑贱得不得了的宫人,也不知道要被送去哪里磋磨呢!虽说家中败落,可到底这孩子也是柴家的血脉,便是个女娃儿,家里头的长辈,也是舍不得送了她去受罪的。
  柴氏笑了笑,又道:“我这个嗣子,人品自不用说,那是才貌双全的人物。若是以后你嫁了进来,我便是你的正经婆母。咱们姑侄自来亲近,到时候亲上加亲,如何不是一门儿锦绣良缘?”
  柴宁依旧含着抹软笑,点了点头,没说话。
  柴氏却是奇怪地看了柴宁两眼:“你这孩子,怎的如今话这般的少,以前可不是这样的。”
  柴宁便笑了:“以前是年纪小不懂事,如今大了,姑娘家的,自是要矜持些才显得大方端庄。”
  柴氏笑了:“这话说得不错。”
  门处,门帘子被撩了起来,丫头说道:“太太,二爷来了。”
  柴宁一听,心里便猛地一跳,起身往前走了几步,在柴氏的床前头站好,才一抬头,便瞧得了一个一身石青色棉衣的年轻男子走了进来。那人浓眉长目,目光灿烁夺目,进得门里来,竟好似一轮湛湛明日,叫人瞧得眼前一亮。
  这人果然是好人才,只可惜,她却是见得他晚了些!想到此处,柴宁眼中不禁暗了暗。只是很快的,那眼中便又重新亮起了颜色。
  有道是山重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她从那章婆子手里得了秘药,不论以后嫁得了哪个人,她都能以处子之身,平安过了那新婚之夜。只要过了那一夜,便是天王老子,都也不能知晓了她以前的过往了。
  于是柴宁忍不住让脸上的笑愈发的灿烂迷人起来,她是知道的,她这样的笑,该是有多么的迷人心魄。
  孔辙不意屋子里竟有个陌生的姑娘,长得极是美艳动人,那般楚楚站着,莞尔一笑,却仿佛枝头上最潋滟夺目的花蕾。
  柴宁自是将孔辙眼中一闪而过的惊艳看在了眼底,心中暗自得意,不免将那抹灿笑抿得愈发娇楚无双来。
  然而孔辙却是移开了眼,走到了床前,对着柴氏作揖道:“给母亲请安,听闻母亲身子又不爽快了,不知道如今可有好上一些?”
 
 
第055章 
  眼见那视线仿佛微风拂面般, 毫无留恋地就翩然而去, 柴宁心里登时不快起来。略垂眼睫, 遮去了她瞳孔深处的不悦,她只低垂螓首,身姿楚楚地站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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